第9章 南亦霖，你这是心软了吗
楚阿妹说的对，自己确实不该一直沉默下去。
‘我让你困扰了是吗？’
看到手机微信上那条备注着乔远溪名字的消息，姜梓有些疑惑，她好像没有加过乔远溪的微信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没经过你同意，就自作主张加了你的微信，你可以选择拉黑或者删除，如果你认为我是你生活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姜梓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立刻回复，犹豫了一会儿，下一秒，她就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回复自己了。
‘现在，我可以进去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姜梓忍不住环顾了一下窗外的行人，却没发现乔远溪的身影，听这语气，他好像一直都在。
‘进来吧。’
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没过多久，乔远溪就出现在了姜梓的面前。
“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直在你后面。”
“跟着我干嘛？就因为早上和我发生了关系？”
“不知道，就是想看看你平时会见什么人，去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一切生活中的琐事，都想知道。”
“没发生关系前没有这种想法是吗？”
“有，但一直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不就是简单的交配行为吗?怎么把什么东西都给改变了?”
姜梓没想到，只是心里想了一下，怎么就给说了出来呢？还是当着他的面!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喝口水压压惊，明明是自己主动的，为什么还要这么纠结呢？乔远溪也真是的，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搞得自己都不好发脾气了。
“那，咱们点几个菜吃好不好？”
“随你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就变得这么让人尴尬了呢？
“我们，像以前那样相处好吗？我不会过多的干涉你的生活，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困扰，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或者说偶尔充当男朋友的角色。”
有需要?什么是有需要？有什么需要？乔远溪，你把我当什么了?欲女吗?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别扭吗?”
“没有!你想多了，就按你说的办，像往常那样相处好了，还有，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跟在我屁股后面了。感觉很不好。”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
“没有，你看着点吧。”
“好。”
那顿饭，姜梓吃的很是拘束。乔远溪反倒自然了许多，又是夹菜又是倒水的，活脱脱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形象。
“那个……”
“什么？”
“没什么，你一直都没结婚吗？”
“没有。”
“昨晚，除了香水，我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骂了我几句。”
“我骂你什么了？”
“骂我滥情，骂我花心，骂我没有人味儿，是个混蛋……”
“好了，别说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告诉我，我会跟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没法儿解决，你也解决不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不是所有事都能说得清楚讲的明白。”
“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是没办法讲你知道吗？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吃吧，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想自己静一静。”
“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能放心你一个人走吗？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乔远溪，你不懂，我真的不能说。”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宁肯跟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谈天说地也不愿花几分钟的时间跟我解释，姜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说算什么？”
“我……”
“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回答，乔远溪，我不想跟你吵，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
明明是想跟她好好说的，不怎么地，就弄成这个样子，面对姜梓的疏离，乔远溪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第二天，乔远溪去公司的时候，闵茗已经在公司了。
“经理好!”
这还是之前那个看起来一身戾气满是自己主见顶着一头紫发的那个不着调的小太妹吗?乔远溪不得不承认，回染发色后这姑娘看着还挺规矩，确实有点儿助理的样子。
“人事要求你穿正装了?”
“没有，是我自己要穿的。”
“你之前的头发好像不是这个颜色？”
“回染了。”
“为什么？”
“因为要做您的助理，总得注意一下个人形象不是，对了经理，您早上习惯喝咖啡还是茶？”
“不用，这些事儿小刘会做，等会儿她会告诉你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先在那边坐会儿吧。”
这个女孩儿，还真是有意思，别人面试都恨不得把自己穿成一个模具，她倒好，一身休闲装上阵不说，还不按照教科书上的面试守则行事，不光如此，面对几个大男人的刁难指责，竟能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找来那么中听的理由，要不是看她有主见姜梓又极力推荐的份上，他可不会冒这个险。
‘你的眼光很不错。’
看到乔远溪发过来的这条消息，姜梓感觉他有点儿莫名其妙，大清早的抽什么风。这男人，难道是在夸自己吗？这也太自恋了吧！不是告诉他自己要静一静了吗，还发消息过来干嘛？
乔远溪来这边，手头上的事情确实有点儿多，本来他不想找两个助理的，但随着业务的不断拓展，小刘一个人应付不来，更何况，看着她一个女孩子每天跑来跑去，乔远溪就会想到同样是女孩儿，姜梓是不是也这么辛苦？思虑再三，他还是觉得应该找个助理。
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死扛要好的多吧。
推门进来后，小刘将手上的一杯咖啡和两个包子轻轻地放到了乔远溪的桌子上。
“经理早。”
“嗯。辛苦你了小刘，麻烦叫新来的闵助理一起进来吧。”
“好的经理。”
不一会儿，闵茗就和小刘一起进来了，不得不说，这姑娘身上的气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明明是走路带风，却还要刻意隐忍，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放声哭泣的人扯着嘴角强颜欢笑，但脸上的泪痕却清晰可见。
“这样，我先对你们日后的工作进行下划分，小刘比较细心做事儿也很认真负责，以后小刘你就主要负责办公室的接待行程，安排各部门的工作进度以及平时的会议纪要和文稿撰写，闵助理刚来，很多事都不熟悉，这样，你先负责和我跟进案子还有了解平时的行程安排，必要的时候去市场调研外地出差应酬什么的，当然，文稿撰写和对数据进行整理分析也是必须要掌握的。刚开始这一个月就辛苦小刘你带她一下，完成她所负责的工作上的交接，闵助理，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或者是小刘，如果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希望你能早点儿提出来，有始有终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会，我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的，请经理放心!”
“好了，你们去忙吧。”
“好的，经理。”
看着眼前的女人规规矩矩地走路，闵茗觉得好压抑，为什么好好的人要变得跟工厂出来的机器一样，一点儿个性特征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乔远溪要去一个饭局，准备将闵茗也带过去。
“闵助理，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有个饭局，五分钟后出发可以吗？”
“好的经理。”
乔远溪离开后，闵茗迅速冲进了厕所，收拾什么收拾，不就是解决好三急吗?说的这么文雅，以为自己不懂呢？整理好衣服，闵茗便朝经理办公室走了过去，还没走近，乔远溪就推开门走了出来，不是说好的五分钟吗?三分钟没到就这么不耐烦了?要是闹肚子什么的还不得马上开了!当个上班族还真是不容易啊！
“经理。”
“嗯。”
站了老半天，也不见乔远溪出发，她便不解地问了起来。
“经理，刘姐也跟咱们一起去吗?”
“不，司机家里有事儿，刚回去了一趟，叫了代驾，现在正往这儿赶呢。”
“车也开过去了吗?”
“没有，他坐地铁回去的。”
他是不想自己开车还是怕喝完酒不好开车？
“离饭局开始还有多长时间?”
“差不多半个小时吧。”
“经理，要不我开车送您过去吧？”
“嗯?你不是不会开车吗?”
“会，我有驾驶证。不久前刚拿到的，面试那会儿还没来得及参加最后的线上考试。”
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不想被人家当成专职司机，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吧。也真是奇怪，一见到这男人，她就什么都不想藏着掖着了。
“这样啊，路上车比较多，过去的时候我开，等会儿你别喝酒。那咱们先过去吧。”
“好。”
这意思不很明显嘛，过去的时候他开，回来的时候自己开。遗憾的是，那些人哪能放过灌醉对方的机会，一进门，他们就以迟到为由，罚了乔远溪三杯白酒。
“哎，等一下，这是乔经理第一次带新助理过来，怎么说这酒也该分摊着喝是不是?要不这样，本着照顾女士的原则，乔经理喝两杯，这位漂亮的女士喝一杯怎么样？”
助理?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说女人呢！油头粉面的家伙，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把自己养的脑满肠肥，满脸油光，喝就喝，姐姐怕你不成？
闵茗刚想伸手去握酒杯，就被乔远溪抢了先。
“闵助理第一天上班，小姑娘哪会喝什么酒，是我来迟了，该我喝才是。”
“据外界传言，乔经理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啊，突然这样，让我们好不适应。”
这帮老家伙，说话总是不着四六，把人往坏处想。
“之前听许总的助理说，这次许总做东，是有事儿要跟我们几个说，难道单单是为了总结我平日里的喜好才组的局吗?”
难道，那个女人，是这几个老家伙的杰作？
“不是不是，许总这次叫你们来，是真的有事儿，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如果闵助理答得上来，咱们就谈生意，答不上来，你就不要一直护着她，这样，总可以吧？”
“张总，大家都知道您平时对您的宝贝女儿要求严格，怎么这做家长的习惯还给带到饭桌上来了？”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家跟你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何必死咬着一小姑娘不放呢？
“你看看，我说远溪老弟，我这好好说话，你这样聊天可就没意思了啊。护犊子也不能这样护不是？”
这个老男人真是讨厌，非要把所有人想的跟自己一样龌龊才行！察觉到火药味儿，闵茗灵机一动，立马对着张总嘴角上扬，表达完尊崇后，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张总，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您见谅，这样，您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反正在场的都是前辈，我资历浅没见识很多东西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在座的各位资历老，您的问题总会有人知道吧。”
说完，闵茗便笑着看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算是跟他们示好了。
“小姑娘挺会说话，行，我也不为难你，既然远溪老弟说我喜欢做家长，那这样好了，我就问你一个书本上的问题，很简单啊。”
说的好听，毕业几年书本上的那些东西早就已经还给老师了，就是刚毕业的也不一定就答得上来，这老男人，真是讨厌！
“谢谢张总体恤。”
“哎，先别急着谢我，答不上来可是要罚酒的哦。”
“好好好，张总您高兴就行，我才疏学浅，对很多东西都是孤陋寡闻，这酒怕是要喝定了，不知张总您的问题是什么？”
“问题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有人喝酒不容易醉而有些人容易醉，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开玩笑？你跟你女儿也这样开玩笑？
“老张啊老张，你可真是调皮，人小姑娘又不经常喝酒，你问人这问题干嘛？”
“你急什么？人家答得上来不就行了嘛。你说是不是啊？乔老弟？”
仗着自己多吃几年饭就在称呼上打压别人，这个张总，还真是爱占人便宜！
“张总，据我所知呢，喝酒不醉的那些人他们肝脏内所含的脱氢酶比一般人多。而脱氢酶是酒精代谢的重要催化剂，可以分解为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乙醇脱氢酶可将酒精催化氧化从而转变为乙醛，乙醛脱氢酶可以将乙醛催化氧化变成二氧化碳和水，二氧化碳可以通过我们的呼吸排出体外，水份呢会通过毛孔进行蒸发，温度越高这个过程所需的时间就越短。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喝酒不容易产生醉意的原因，张总，不知道，这个答案对您来说，有没有说服力？”
“不错啊！远溪老弟，没想到你的一个小助理都能当我女儿的化学老师了。”
“张总过奖了。”
“来来来，大家吃菜吃菜。”
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闵茗就觉得好有成就感。
下一秒，乔远溪便将目光放到了别处。那场饭局，表面上看大家谈的很开心，明里暗里却在相互较量，闵茗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装傻充愣，在那期间，乔远溪被他们以各种理由灌酒，闵茗看着着急却什么都不能做，直到乔远溪醉的站不稳，那群人这才罢休，陪着乔远溪吃完那顿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被深秋的风吹着，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冷。
“经理，您家住哪儿?我送您回去吧。”
“你住的地方离地铁或公交站近吗?”
“嗯，走两三分钟就到了。”
“那先往你住的地方开，我叫一下代驾，给我发一下你最终停车的那个地方。”
刚才还站不住脚的，这会儿说话怎么就这么清楚了，要不是嘴里的那股酒味儿，她都不敢相信他是喝了那么多酒的人。这男人还真是会装啊。
“经理，我住的地方离这边有点儿远，那样绕的话您就远了。”
“那要不你先打车回家，我等代驾过来好了。对了，记得要发票，到时候给你报销。”
言外之意，不就是让自己打的嘛，别人都想着怎么让员工省钱，这一位倒好，竟然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生怕员工不知道似的。看来这次，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
“这样，可以吗？”
“可以，第一天上班，早点儿回家，家里人才会安心。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之前听人说，做老板的都是剥削阶级，只顾自己方便，从来都不考虑员工的处境，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碰到这么好的老板，真是人生圆满了。
“怎么还不走?身上没带钱吗?”
“不是，您一个人可以吗？”
“你一个女孩儿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姜梓看人的眼光还真是准，这姑娘不光会做事，还知道关心人。
“哦，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那一晚，闵茗高兴极了，她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共事的老板。
等代驾的时候，拿起手机，乔远溪看了一眼微信，姜梓还是没有回他的消息。指望这个女人主动，自己还真是有点儿痴心妄想。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要不是那天晚上亲耳听她说喜欢自己，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睡了吗？’
发过去后，拿着手机，他竟满怀期待地等对方有所回应，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没等到姜梓的回复，他只好打开小刘发过来的文件看了起来，那都是明天要看的项目提案，真是看一眼就觉得头晕脑胀。
索性，他便放下手机闭目养神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代驾已经在窗外不耐烦地敲窗户抗议了。乔远溪这才发现，闵茗刚才下去的时候把车门给锁上了。
“先生去哪儿?”
“洺苑。”
“好的。”
打开车窗，外面的风似乎有点儿冷，空气的快速流通让这感受更加强烈了，他能感受到的温度，姜梓应该也觉察到了吧？可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指不听使唤的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降温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奇怪，上中学那会儿，他就是这样不厌其烦地每天给自己发消息，明明满怀期待地在等那个人发来消息，却还是会故作矜持地晾他一阵子，很多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过份，那个人，却一直都在坚持，直到，那些流言传入她的耳中……
‘然后呢？’
看到那条秒回的消息，乔远溪突然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拿着手机想着该怎么回答姜梓。
“先生，您落东西了吗?”
他突然直起身体的动作，显然引起了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代驾的注意。
“没有。”
‘今天忙吗？’
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话题，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记得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每周五晚上，是一周内唯一一天可以和姜梓聊天的日子，其余时间，就算那种感觉再强烈，他都不敢发消息给姜梓，生怕她觉得自己学习不努力。
‘忙，刚洗完澡，你呢？在做什么？’
‘在车上，头发不吹吗?’
‘快干了。’
不是说刚洗完澡吗?这么快就干了?姜梓有个习惯，那就是洗澡必洗头，她的这个习惯，乔远溪还是之前跟她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你一个人吗？’
‘不然呢？’
‘我好像说错话了。’
‘我先休息了，晚安。’
以前，姜梓从来都不会跟自己说‘晚安’这两个字的，她这是要接纳自己了吗？
‘好的！晚安！’
‘嗯。’
一个‘嗯’就让人感觉很累的样子，自己明明发了个很萌的表情包，为什么她只回了一个‘嗯’字?也不问问他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才能将他放在心上……
姜梓的那个‘晚安’，让乔远溪的心瞬间温暖了起来。
那会儿听人说，晚安的中文拼写分开来写就是wo ai ni ， ai ni翻译成汉字就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因为这个寓意，每次聊天结束，他都会跟姜梓说晚安，说了那么多次，就是不见她有任何回应。每次她都能找到代替这两个字的词来回复自己。
现在，她终于肯接受自己了。
收到南亦霖送来的礼物，余雅欣激动的在客厅里跳来跳去，阿姨在她家做了三年还从未见她如此高兴过呢。平日里，她总是很文静，大悲大喜的情况基本没有出现过。
从店里出来，南亦霖就去了酒吧，今天，赵羽生约了他一起喝酒。虽说他们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但赵羽生很少主动约人，这次，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要跟自己说吧。
“哥，你这是已经喝上了?”
看来，他叫自己过来还真是有事儿。
“坐。”
“这是什么？”
还没坐下的时候，南亦霖就看到了桌上那个非常醒目的文件夹。赵羽生平时出来，除了手机什么也不拿，今天怎么会拿一个文件夹来酒吧？
“看看就知道了。”
接过文件夹，南亦霖仔细看了一下，这不是他不久前刚租的那家店面吗?
“哥，你们想在这一块儿设立分店还是想把它买下来?”
“还以为看完这个，你小子会扯着脖子跟我闹呢，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沉得住气。”
“闹有什么用，房东在这时候选择卖掉房子，肯定是已经做好了违约赔偿的准备，除了接受，我没有其他选择。哥能把合同拿到这里，说明你没拿我当外人，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考虑。”
“我有事儿得离开海城一段时间，这是代理律师的联系方式，你的联系方式我也给他了，明天他会联系你，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不是说要做那种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能让人安心倚仗的人吗?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份房产，就当是我对你的投资，也算是我给自己的一份保障。”
“可……”
看到赵羽生的那个手势，南亦霖知道这件事儿，他已经没有拒绝的必要了，下一秒，他就将想说的话都给压了回去。
“记得刚进去里面的时候，同一监舍的人表现的都很焦躁、消沉，他们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出去，做什么事儿都是得过且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唯独有一个人每天都很平静，每次做完工，就一个人拿着书在那儿看，慢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着急。要不是穿着囚服，我都怀疑他不是在监狱而是在自己家里呢！内心那么平静的人，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是故意把自己弄到监狱里去的。”
“那他这是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以各种理由接近他，和他搞好关系。那种情况下，一个人能平静到那种地步，真是不常见。”
非常人行非常事，可这段位，一般人还真是理解不了，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不是足够狠辣，就是大智若愚。南亦霖更愿意相信，那个人，属于后者。
“哥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想不明白。”
“哥，你这可就难为我了，你都想不明白的事儿，我哪能知道呢。”
“不说这些了，机会，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放手去干吧，哥相信你。”
“我会好好经营的。”
“嗯。”
以前，赵羽生是个很偏执的人，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友情善恶，豁达从容。他一直觉得钱就是生活的全部。从监狱里出来后，他开始慢慢的改变，学着接纳那些和自己持不同观点的人，尤其是南亦霖。
从酒吧出来，南亦霖突然想一个人走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让他觉得心里很是安逸，虽然并不相识，但那却是另一种形式的陪伴，同一空间，同一地点，不问缘由，互不干扰，平常而又温馨。
存在，即是安慰。
坐在车里的余雅欣见南亦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靠近他的那颗心已经无法控制，最后，她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就忍不住想靠近，好像，只要离他近一点儿，自己就能触碰到幸福。
还未走近的时候，就见他拿起手机拨起了电话，距离太远，余雅欣听不出电话那头是男是女，她只知道，他对着电话那头不停歇地说了很多话，嘴角不时上扬，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南亦霖。”
“余雅欣?”
南亦霖停顿了一下，便对着电话那头温柔地说了几句，这才挂掉了电话。
那是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才会流露出来的特有姿态。余雅欣不傻，刚走近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点。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话，只是觉得那一刻藏在心底压抑已久的情感让她难受的不能呼吸。
“……”
很明显，一时间南亦霖还来不及组织语言去应对。
“不是非要什么结果，也不想知道你的反应，只是想把它说出来，让你知道。还有，那晚的事儿，我不后悔。”
“……”
“虽然那是我的第一次，但并没有想以此来要挟你什么，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男人，也是唯一，让我摒弃所有骄傲和自尊的男人，每个有你出现的日子，都让我觉得很幸福，很温暖，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期盼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才知道，思念一个人，有多难熬。南亦霖，如果可以，哪怕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允许的存在，我也愿意，只求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女人柔声细语，因为，我的心会痛，你就当是可怜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猫，成全我好吗？”
“我……”
“只要你答应，我明天就增资并转让百分之五的操控权。”
“不用，我以后会注意的，还有，那些东西是你该得的，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让给别人，我承认自己很贪心，但还没到，要拿感情去做交易的地步。”
“不重要，对我来说，权力和金钱远没有活生生的人重要，在我看来，你，才是最珍贵的。”
“余小姐，或许那只是你的错觉，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毫无原则的妥协，根本就不值得。”
“可值得的，无法让我喜欢。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不早了，回去吧。”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我也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可我不后悔这样做，同样，你不仅利用了她，也利用了我。这样也好，互相牵扯，总比形同陌路要好的多。南亦霖，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和我，成了最了解彼此的那个人?”
“现在，不就是吗?所以，为了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各取所需，你我，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太晚了，这颗心，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的了。”
“这么说，现在，它属于我是吗？”
像是做梦一般，南亦霖竟然会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一切，全都触手可及。
“是。”
如果，这是利用的一种形式，她也认了。
“忘了告诉你，我混蛋起来，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还是趁早回家去吧，别指望一个早就习惯放养的人能受到感化对家产生向往甚至依恋，那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现实。”
“是吗？”
“不相信？”
“你混蛋起来是什么样子？我很想知道。”
面对余雅欣的挑逗，南亦霖没有退缩，下一秒，他便往前挪了几步，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俯身朝自己耳畔低语的时候，余雅欣的心顿时狂跳不止，羞红的耳根早就出卖了她此时的故作镇静。
“回去吧。”
原本以为，他会亲吻自己，没想到，刚一睁眼，就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南亦霖，你这是心软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惦念，我宁愿你混蛋一点儿，也不想你离我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