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社会主义的空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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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思潮,一个学说,科学社会主义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它有前期理论成果的积淀。
首先,它是对启蒙学说的发展。
恩格斯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开篇指出,社会主义就其理论形式而言,起初表现为对启蒙原则进一步的、似乎更彻底的发展。
启蒙,在法语中,本意是“光明”。它的寓意是,以前的人类社会处于黑暗之中,处于专制、特权、愚昧之中,需要以理性之光驱散黑暗,将社会引向光明,引向自由、平等和民主。
18世纪的法国启蒙学者,启发了人们的头脑,按恩格斯的话说,是非常革命的。他们借理性之名,将其作为评判一切的标准,否定任何外界的权威,用最无情的批判,对待以前的宗教、自然、社会、国家制度。
以往的一切社会形式和国家形式、一切传统观念,都被当作不合理性的东西扔到垃圾堆里去了;到现在为止,世界所遵循的只是一些成见;过去的一切只值得怜悯和鄙视。
社会竟然一直被雾霾遮蔽,人们竟然从没发现,生活于其中却不自知。直到现在,人才能拨开云雾见日月。
恩格斯引用黑格尔的话指出,那是个用头立地的时代。人的头脑、人的理性、人的思维、人的思想,要求成为人的社会活动和社会结合的基础。恩格斯借用了黑格尔的评价:
这是一次壮丽的日出。一切思维的生物都欢庆这个时代的来临。这时到处笼罩着一种高尚的热情,全世界都浸透了一种精神的热忱,仿佛正是现在达到了神意和人世的和解。
阳光要照进现实了,理性、真理、正义、平等、人权,终于有机会迎来出头之日。
恩格斯高度评价启蒙思想,把启蒙学说当成社会主义的前身,深刻启示是:人类社会的文明,总在一定的传承中发展。一种新的学说,不可能凭空建构,不可能毫无预兆地骤然降临人间。哪怕是一声惊雷,也会用闪电来提前预警。
启蒙学说与社会主义思想,不是对立的、非此即彼的思想体系。启蒙思想是人类社会的精神财富,它与社会主义学说一样,都表征了思想家推动社会进步的努力。
把启蒙思想当成资本主义的理念,武断地将其与社会主义对立起来,一概用抽象学说、虚伪学说、卑鄙学说来否定,不分青红皂白地拒斥,是有问题的。当然,把社会主义妖魔化,说其不符合人性,说其主张专制、极权,说其阻碍了民主法治进程,也是有问题的。
追求社会主义理想,需要深刻理解启蒙价值理念的历史意义,肯定它使理性、正义、平等、人权、民主这些理念深入人心,推动了人类社会政治文明的进程。
科学社会主义吸收并融合了这些价值理念,充分借鉴了它的积极价值。如果放弃对这些价值理念的追求,它就不是美好的东西,就不值得去奋斗。让启蒙思想的观念扎根于心,将这些价值理念贯彻到政治实践中,当然应该将其作为社会主义实践的努力方向。
启蒙学说虽好,但也只是理论好,其实践不尽如人意。启蒙思想家的自信,并没有成功地拯救黑暗社会。
那个时代,正印证了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名段: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恩格斯看到的现象是:启蒙理性的王国,不过是资产阶级的理想化王国,是资产阶级少数人的民主共和国,永恒正义只体现在资产阶级的司法中,平等归结为法律面前的资产阶级的平等,人权则仅仅是资产阶级的所有权。
许诺的永久和平变成一场无休止的掠夺战争,富有和贫穷的对立更加尖锐,财产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来说变成失去财产的自由,劳动群众的贫穷和困苦成为社会的存在条件,商业日益变成欺诈,博爱化为竞争中的蓄意刁难和忌妒,贿赂代替暴力压迫,金钱代替刀剑成了社会权力的第一杠杆。
恩格斯宣告,理性的国家完全破产了,同启蒙学者的华美诺言比起来,由“理性的胜利”建立起来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竟是一幅令人极度失望的讽刺画。
自由、平等、博爱,没有落实到社会生活中,而是沦落为抽象的价值观念。轰轰烈烈的启蒙思想,以解放全人类为旨趣,最后带来的是新的人间惨剧。
恩格斯否定的不是启蒙的学说,而是启蒙的实践。他没有批判启蒙思想家的伟大思想,而是批判这种思想没能真正改变现实,美好的理想只是作为理想而存在,而没有成为现实。
启蒙思想的历史遭遇,给社会主义建设者敲响了警钟。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进行社会主义实践,要警惕启蒙悲惨结局的重演。要防止社会主义只是作为理想,作为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意识形态,成为特殊利益集团获取利益、维护统治的工具。
建设社会主义,要实打实地落实到实处,要让人看到实实在在的进步。因为,一种政治口号,不会因为你喊得响,唱得好,而受人推崇。
只有让理性、正义、公平、民主真正体现在日常社会中,社会主义才能真正得到实现,执政党才能真正获得执政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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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社会主义,还是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扬弃。空想社会主义和启蒙思想一起,几乎同时出现于欧洲。
16—17世纪,出现对理想社会制度的空想的描写。英国人莫尔,1516年写成的《乌托邦》,是空想社会主义的开山之作。它揭示了资本积累时期“羊吃人”的怪现象,主张彻底废除私有制,追求财富的平均分配,走向追求公有制的“乌托邦社会主义”。
意大利人康帕内拉,1622年在狱中写成的《太阳城》,描绘了一个新型的理想社会:大智大慧的“贤哲”担任最高管理人,没有剥削,没有私有财产,人人劳动,产品按需分配。
18世纪,有了直接共产主义的理论。法国人摩莱里对“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则做了大量阐述。法国人马布利则认为,资本主义私有制是违背自然秩序的制度,必须构想实行人人平等、人人是兄弟的完美共和国。
这些早期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共同点是,在启蒙学说的基础上,强调平等不仅是政治权利方面的平等,也应该是经济社会地位的平等;不仅要消灭阶级的特权,还要消灭阶级差别本身。这当然是有进步意义的。
但问题是,他们反对生产力的历史发展,看不到社会关系的进步,陷入平均主义,甚至禁欲主义之中,逆历史的潮流,开历史的倒车。所以马克思将其称之为“粗陋的共产主义”,恩格斯称之为“禁绝一切生活享受的、斯巴达式的共产主义”。
19世纪,出现了三个伟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恩格斯总结了三者的共同点,道出了空想社会主义的“空想性”。
其一,他们不是作为无产阶级利益的代表,而是代表所有人的利益,不想首先解放某一阶级,而是想立即解放全人类。
其二,他们和启蒙学者一样,企图用理性原则改造社会,建立真正理性和永恒正义的王国。不同的是,这个王国一定是非资产阶级王国。资产阶级世界也是不合理性的、不正义的,应该与更早的社会制度一样,被丢到垃圾堆里去。
其三,他们相信偶然的天才人物的作用。他们认为:
真正的理性和正义至今还没有统治世界,这只是因为它们没有被人们正确地认识。所缺少的只是个别的天才人物,现在这种人物已经出现而且已经认识了真理;至于天才人物是在现在出现,真理正是在现在才被认识到,这并不是历史发展的进程所必然产生的、不可避免的事情,而纯粹是一种侥幸的偶然现象。这种天才人物在500年前也同样可能诞生,这样他就能使人类免去500年的迷误、斗争和痛苦。
一切都是偶然,一切仰赖天才。真是异想天开,也是傻得可爱。
社会主义,不被认为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阶段,而被认为是有待被发现的真理,是解决人类社会所有问题的神奇力量。好像一旦发现它、描绘它,它就能神奇地崛起,征服整个世界。到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再也没有黑暗。
社会主义是绝对真理、理性和正义的表现,只要把它发现出来,它就能用自己的力量征服世界;因为绝对真理是不依赖于时间、空间和人类的历史发展的,它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被发现,那纯粹是偶然的事情。
其中的逻辑预设是,探究人类历史,不需要考虑客观的社会现实,不需要苦思规律,只需要盼望天才早日出现。因为天才降临,找到绝对的真理,找到真正的理性,找到永恒的正义,也就实现了社会美好。
他们忘了,天才不是神,而是人。而他在人间,就得食人间烟火。天才的绝对真理、理性和正义,是由他的生活条件、他的主观知性、他的知识水平等因素决定的。归根结底,天才的出现,由特定的历史发展阶段,由现实社会的基础所决定。
问题还在于,如果天才太多,凡有思想的思想家,都当仁不让地认为,自己就是天才,自己的思想就是绝对真理。那么社会主义,将会多种多样,人们会无所适从,只能得到:折衷的不伦不类的社会主义。
如果只是指认空想社会主义的空想性,就不能全面估量它的意义,尤其是不能看到它激励了当时人们的抗争,改善了劳动阶级的条件,推进了人类社会的进步。
致力于批判一种思想,攻击一种学说,总是次要的。从被批判的思想中,被攻击的学说中,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才是重要的。
就像面对一个众所周知有问题的东西,你找到再多的问题,大家都不会说你高明。你从问题中找到积极的因素,找到解决问题的思路与对策,大家才会公认你的高明。
对恩格斯来说,重要的不是嘲笑空想社会主义的空想性,而是看到其在幻想的外壳之下,显露出来的天才的思想萌芽。恩格斯看到:圣西门把政治看作是关于生产的科学,将政治完全融化在经济中,认为政治将由对人的统治,变成对物的管理和对生产过程的领导。
傅立叶则指出,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妇女权利的扩大,是一切社会进步的基本原则。他将社会分成蒙昧、宗法、野蛮和文明四个阶段,揭露了处于文明阶段的资产阶级社会的虚伪本质。
欧文在其共产主义实践中,认识到使个别人发财,而使群众受奴役的新的强大生产力,提供了改造社会的基础,它作为大家的共同财产,只应当为大家的共同福利服务。
恩格斯的提醒是:空想社会主义不是痴人说梦,不能简单地将其看成胡思乱想的空谈,将其完全抛弃。它是科学社会主义的直接思想源泉,它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以及对未来社会的大胆预测,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理念,提供了重要借鉴。
科学社会主义不是否定空想社会主义的价值理念,它批评的是空想社会主义纯粹主观的美好想象,不根据现实基础空谈理想价值。
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家杜绝陷入空想之中。对待社会历史进程,要依据现实的基础,寻求实现理想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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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正确理解社会主义的空想性?
这不仅仅是一个历史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们批判空想社会主义,不代表不会成为空想社会主义者。进行社会主义实践,过于强调社会主义的理想,急切地实现社会主义的目标,有可能陷入到对社会主义的空想之中。
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实践,“大跃进”运动横空出世,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和共产风盛行,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口号响亮无比,这与不顾现实、过度地诠释理想不无关系。
1958年,一位县委书记用诗化的语言,做了一个走向共产主义的规划,描述了社会主义新乐园的美好前景:
新乐园真正强,四面八方是楼房,有大学有工厂,公园街上百花香,柏油马路明又亮,汽车穿梭排成行,有电影有戏院,劳动以后去听唱,冬天室内有暖气,夏天开开电扇乘乘凉,生活真是大变样,万年幸福乐无疆。人人进入新乐园,吃喝穿用不要钱;鸡鸭鱼肉味道鲜,顿顿可吃四大盘;天天可以吃水果,各样衣服穿不完;人人都说天堂好,天堂不如新乐园。
对社会主义社会有美好想象,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不顾现实空谈理想,不顾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拔苗助长地搞社会主义建设。只讲跑步进入,不讲脚踏实地,只去空谈,不去实干,必然会伤害到社会的进步,伤害到个人的生活。
直至今天,也有把社会主义空想化的倾向,只不过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它表现为,把社会主义想象得无比美好,认为既然我们自称是社会主义国家,就应该什么都好,就应该马上显示出优越性。
这种空想化倾向,造成了一些人的苦恼,因为他们看到的现实,与自己对社会主义的想象差距甚远,转型中的中国,矛盾凸显,问题多多。他们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社会主义国家,会有那么多问题?
对这个问题的追问,使他们从对社会主义的空想,转向对社会主义的失望,甚至痛恨。一个错误的逻辑也就出现了,认为是对社会主义的追求,导致了今天不如意的社会现实,社会主义欺骗了自己的感情。
其实,欺骗你的感情的,不是社会主义,而是你的那种纯粹的美好想象。社会主义社会,是我们追求的理想,但理想不是海市蜃楼,不能凭空升起。
离开现实去空想社会主义,不考虑中国社会的客观进程,人为地设想社会主义应该是什么样的,是大家对社会主义产生困惑的根源。
正确认识社会主义的空想性,也不能没有理想,好像一谈理想就是空想。
我们要认识到,社会主义不仅立足现实,还高于现实,它是社会发展必经的历史阶段,也是人们矢志追求的理想信念。社会主义总与美好生活相关,反映的是人们对美好社会的憧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当代中国,有一种悲观的气氛,一些人看到诸多的矛盾和问题,就不敢再去想象,或者不再相信未来的美好。
对社会主义的理想,对共产主义的信仰,正受到挑战。一些人反对谈主义,主张讲问题。问题与主义之争,其实又悄然归来。而在这个争论的背后,反映出来的却是,对能否实现社会主义社会的怀疑。
在一些人看来,不管何种主义,只要解决自己的问题,满足自己的利益,那就是好主义。社会主义只是美好的理论想象,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不可能成为现实。甚至于,有些人听到要坚持社会主义,报之以冷冷一笑;听到要实现共产主义,报之以哈哈大笑。
追求社会主义,不能没有理想,不能没有梦想。我们不能没有社会主义的理想情怀,不能不去思考社会主义的美好愿景。
只顾低头立足现实,而不仰头思考社会的长远理想,没有一种理想乌托邦的追求,就会使社会在现实中沉沦。
让社会主义的理想,重新扎根在人们的心中,成为激励人们行动的精神力量,可能正是当代社会主义实践要解决的难题。
当代回响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理想到现实,抑或从现实到理想?
社会主义是理想,是人类社会追求的目标。谈社会主义,必然谈理想社会。但理想总与现实相关,谈理想,就得谈现实。问题恰恰就在于,丰满的理想,往往遭遇贫乏的现实。
思想家可以尽情地撇开现实,歌颂理想的崇高和美好;政治家则必须立足于本国的实际,来谋求它的现实发展。
追求社会主义,必须着力于解决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根据本国的现实,去摸索自己的道路。
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先后有两条进路:一条是从理想到现实的进路,一条是从现实到理想的进路。
第一条进路,认定理想大于现实,主张依靠理想情怀来改变现实,相信只要有了理想,为了理想去奋斗,就敢教日月换新天。改革开放之前的社会主义实践,饱含理想信念,却无视现实生产力的落后,造成理想与现实的断裂,导致社会主义事业受到质疑。
第二条进路,认为现实大于理想,主张必须在解决现实问题的基础上实现理想。改革开放使中国的社会主义回到现实中来,人们有了共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必须以发展生产力为前提,理想不能当饭吃,没有饭吃,社会主义的理想,只是痴人说梦。
当崇高的社会主义理想,遭遇贫乏的社会现实,邓小平睿智地做出的抉择是,通过发展生产力来改变社会现实。他对社会主义众所周知的界定是: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
这个定义,既表明社会主义的最终理想: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共同富裕,又有实现理想的手段,或解决现实的方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
生产力的发展是前提,针对现实的贫困,实现共同富裕是目标,对应的是理想。
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是马克思、恩格斯原初意义上的社会主义,也不是任何一个思想家描述过的乌托邦式社会主义。
它继承的是社会主义的理想,立足的是中国的社会现实。立足现实,实现理想,而不是为了理想,撇开现实,应是社会主义实践的必由之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遵循的是从现实到理想的进路,其中有理想,也有现实。它是社会主义美好理想与中国当代实际相结合的典范。从理论上而言,它正确解决了社会主义理想与社会现实的矛盾。
但要谨记的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只是在理论上解决了,它在实践中依然存在。
只不过,这种现实已不再是当时的贫穷落后,而是贫富分化的社会现实,是与社会主义理想不一致的社会现实。
我们多次讲到,防止两极分化,消除贪婪与不公正,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体现,但它并没有像发展生产力那样,得到最大程度的落实。生产力发展了,贫富差距、公平分配、阶层固化的问题也涌现出来了。
人们难免会产生怀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真的是通往社会主义的理想吗?
对这个问题,我们当然可以自信地回答“是”,我们依然在坚守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但我们必须充满警惕,社会主义的理想,有可能被现实的追求所吞没,被现实的困境所阻碍。
因为,虽然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最佳的解决方式就是立足现实,改造现实,实现理想。它还有不佳的可能,即基于现实问题的考量,而放弃对理想的追求。
日常生活常常出现的情况就是,为了现实的需要不得不将理想后推,甚至为了迎合现实而将理想放逐,最后变成只是在宣称坚守理想,但实际上早已背离理想,离理想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最终让理想彻底地香消玉殒。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需要警醒,是否改变了社会主义的长期目标,是否偏离了社会主义的航向?
我们要用自己的实践证明,现实真的在向理想迈进,它绝不容忍社会主义理想只是一种意识形态合法性的需要,而在现实中从来不被重视,根本不是追求的目标,它更不能容忍特殊利益集团,表面高喊社会主义,实际却成为实现社会主义理想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