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06·

纽约州 纽约市

纽约大都会图书馆，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研究机构之一，它储存着超过六百万册的图书和一千两百万份文件，同时，也是弗林的另一个家。这一地标式建筑有着优雅的砖墙和大理石外立面，这里可以俯瞰曼哈顿市中心一座广阔的露天广场。图书馆的正门口两侧，有一对沉睡的大理石石狮子。宽敞的石阶引导着访客步入图书馆雄伟的大门，大门前面是高耸的科林斯石柱[1]。入口上方悬挂着一条横幅，写着图书馆里正在进行的亚瑟王和圆桌骑士新展览的宣传语。

呵，弗林瞥见条幅时，不由得想感叹一声。如果我们把故事的全貌展示出来会怎么样……

拖着还在颠倒时差的疲惫身躯，他穿过一扇铜制前门，进入图书馆宏大的大理石大厅，大厅两侧是通往上层的弧形双旋楼梯。弗林回想起那个重要的日子，他站在左侧那架楼梯上排队，队伍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两年前，那时，他接到一封神秘的邀约，前来应聘一份图书馆的“受尊敬职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生活将彻底改变，整个世界变成他从未设想过的那般陌生、奇幻。在此之前，他是一个职业大学生，取得一个学位又一个学位——一共取得了二十二个学位，他有意地回避学校外面的真实世界。有时候，他也会猜想，如果没有通过图书馆的面试，他如今会在做什么呢。

大概是什么安全一点的工作吧，不过也一定很乏味。

大多数的访客会直接走上三楼的主阅览室，但是弗林却转向走进一个家具稀少的宽敞办公室，这间屋子总让他觉得有点太大了。一位女士坐在一张手工雕刻的宽阔红木办公桌后面。弗林进屋时，她从账簿中抬起头。

“哦，你回来了。”沙琳冷淡地和他打招呼。这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薄薄的嘴唇上没有一丝笑容，她比弗林更符合那种严肃、缺乏幽默感的图书馆员特征。她戴着一副玳瑁框眼镜，表情冷峻。微红的金色头发开始染上银霜。“我还在想有什么事会让你耽搁这么久。”

现在，弗林已经习惯了她冰冷的态度。他已经不那么往心里去了……多数时候是。

“你也早上好。”他一边说，一边打呵欠。他刚刚结束从希思罗机场来的夜航航班的旅行，直接从肯尼迪国际机场赶来这里。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在布鲁克林的简陋单身公寓，好好睡上一觉，但首先，他想把历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史蒂文森手稿安全地收好，放在图书馆里，图书馆的安保可比他的公寓要牢固得多。怎么说呢，图书馆的安全措施都让诺克斯堡[2]的安防体系显得相形见绌，与图书馆相比，诺克斯堡就像凌晨三点盗贼容易得手的商店。图书馆是全世界最固若金汤的地方之一。

他从挎包里掏出那份手稿，“啪嗒”一声放到沙琳的办公桌上。“任务完成。”他扬扬得意，“《化身博士》的第一版手稿，包装仔细，完好无损。”

“我更喜欢音乐版本的故事[3]。”沙琳不为所动。她捏开桌子上的手稿，好保持办公桌上物品的整齐排列，然后，伸出手。

“收据呢？”

弗林开始在全身上下的口袋里搜罗。“等一等，我确定我就随手放在什么地方了。”

“别让我总是催你。”沙琳冷冰冰地说。“还有件事，你欠图书馆1.62美元的违约金。”

“违约金？什么违约金？”

“几周前你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夏威夷旅行指南》。已经超期四天没归还。”

弗林隐约记得她说的那本书，似乎在苏门答腊岛喷发的火山下逃跑时弄丢了。“这个算是工作原因遗失的。”

“那你交一份费用报告，”沙琳依旧语气冰冷，“当然了，所有费用和物品损失要逐条写明。”

“真要这样吗？”弗林严重缺觉，在飞机上，有个婴儿哭闹不止，他座位旁边那位来自新泽西的游客还不停地打呼噜，所以一路上他一点儿也没睡着。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就是沙琳一如既往地细细追究每一分钱。“我们可是一个古老的神秘组织，保护了世界上那么多伟大的宝藏。你就不能偶尔不那么计较这丁点儿费用吗？”

“哦，当然可以，”沙琳扬起眉毛挑衅地说，“我为什么不把约柜[4]典当了换点零花钱？或者，我把潘多拉的盒子拿到eBay或者Craigslist网站上去卖？”她从眼镜里瞥他一眼。“你应该很清楚。大量花费很容易觉得监管是多余的，有时候腐败就是从几美分开始的。而谨慎的记账，是保持组织运作良好的关键。”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弗林无力地说，他太累了，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沙琳争辩，“听我说，等我小睡几个小时以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票据都找齐。”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她不以为然地说，“哦，对了，贾德森要见你。好像有什么事。”

弗林嘟囔：“以后再见行吗，沙琳？我真的太需要睡一会儿了。”

“那好吧，那我想我只能这么告诉他，你回来到图书馆了，但是却无暇顺路去见他一面……”

“好吧，好吧。”弗林无奈，向她妥协，“哪边走？”

“我认为他此刻应该在大附件收藏区照料那些小玩意儿，”她说，“别让他等太久。我们这帮老家伙可不年轻了，你知道的。”

弗林很想追问沙琳一句，她到底有多大年纪，不过他决定先不提这个话题了。他从办公桌前走开，不过没走几步就被她叫住了。

“别走那么快。”她示意桌上放着的手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弗林伸手拿回文件，和来这之前一样，放到挎包里。步行向上攀登一小会儿，他走进一个以普通阅览室为假象的房间，这里有两个面容严肃的警卫站在满是书的书架两旁。这两个警卫的外套下鼓囊囊的，很明显，比起普通图书馆里的保安，这两个人可是全副武装。

“嘿，巴德，嘿，卢。”弗林向两个警卫打招呼。他们允许他走近书架。他来到书架前，随手一拉莎士比亚所写的那本皮面的《仲夏夜之梦》，和他被招聘为新图书馆员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情形一样。他的举动触发了一个隐秘机关，书架后面出现了一扇门，门后藏着一部电梯。两名警卫步伐一致地走上前，每人拿出一把钥匙插进电梯门上反方向的两个钥匙孔。他们两个人一同扭动钥匙，就像是在遵循发射核武器的指令。

弗林觉得，五角大楼极有可能是从图书馆这儿学到的怎么布置发射核武器的步骤。

电梯门打开迎接他，他走进去，站稳。去真正图书馆的电梯要运行好一会儿，那是在公共图书馆下面很深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疲倦至极，这次电梯运送的时间似乎比平日都要久，但最终，电梯还是把他送到了两扇磨砂玻璃门前。他按开一块墙板，一个隐藏的触控屏出现了。玻璃门是自动开关的，他在触控屏上输入密码，门的气动铰链自动运行，把门朝两边打开。

家啊，温馨的家，弗林如此想道，差不多算得上我的家了吧。

门的这一侧石阶，由坚硬的基岩雕刻而成。一对金色的石狮子镇守在台阶两边，与地面上图书馆门外的那对石狮子很相称。台阶引领他走进一个巨大、深邃的房间。深色的木质书架和壁板整齐地排列在墙上，一行又一行陈列柜中存放着这个世界遗失已久的宝物：命运之矛[5]、贤者之石[6]、达·芬奇的秘密日记、从消失的亚特兰蒂斯出土的水晶头骨，还有很多其他的神奇宝贝和历史遗物。真正的《蒙娜丽莎》挂在墙上，距离放真正的都灵裹尸布[7]的陈列柜不远。独角兽在图书馆幽深的某处嘶鸣，焦躁地等待它的每日餐食——一份野燕麦粥和橄榄油。圆拱形的穹顶高耸在弗林头顶上方。

沙琳曾经和他说过，这座图书馆永远根据需要扩大它的规模，他眼前这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只是众所周知的冰山一角（真正的一角冰山存放在图书馆某个特制大冰窖中）。即使是已经来到这里两年，弗林还总是能无意中发现图书馆的陌生领域，之前完全没看到过的新地方。有时候，他都怀疑，也许穷尽一生他都无法解开所有图书馆里归类保存好的秘密。

他没走几步来到一排书架前，忽然，一柄闪着寒光的银色长剑呼啸而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弗林叹了口气，迅速弯腰躲过那柄15世纪的英格兰利刃的袭击，而这柄剑又凑过来，在他身边舞来舞去。实际上，这柄剑是自己飘浮在空中的，没有任何人用手持住它，它的活跃没有让他感到烦恼。

“嘿，卡利老兄，”他和神话中亚瑟王的佩剑打招呼道，“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王者之剑”埃克斯卡利伯[8]玩闹般在他身边跃动。

“抱歉，老兄。我现在太累了，不能和你玩决斗游戏了。”

其他时候，弗林也许会从图书馆那广博的古代冷兵器中借用一柄长剑，和埃克斯卡利伯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击剑运动。但现在不是时候，此刻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已经料到会遇见神剑，所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橡胶球，然后使出全部力气猛投向远处。

“去捡回来吧！”

神剑欢乐地去追赶那个从地上弹跳起来的橡胶球，飞向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如果幸运的话，那个小球可以让神剑玩一会儿，足够弗林走到大附件收藏区。他走小路，穿过名人堂，这里排列着先前历任图书馆员的画像，从古代，到近期。小路的尽头是一间更宏大的房间，里面放着各种体积超大的遗物，因为体积过大，这些文化遗产放不进书架，也放不进陈列柜。诺亚方舟笨重地耸立其中。不老泉在旁边汩汩流淌。弗林渴望地看了一眼泛着水花的泉水。他这一路行来，太渴了，不过他不愿冒着回到幼儿园时代的风险去喝一口泉水。他离那种看《警犬追杀令》[9]的时光已经相当遥远了。

他看到贾德森坐在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著名的时间机器里[10]，这架时间机器有着让人惊叹的蒸汽朋克式外观，整个奇异装置既有抛光的黄铜，还有涂油的红色皮革，形状大致如同一个沙漏。在熄火到达今天目前这个时间点之前，时间机器一会儿闪现，一会儿又消失不见。贾德森身体僵硬地从机器里爬出来，机器仍继续“嘀嗒嘀嗒”地响着，就像一口古老的落地大摆钟发出的声音。他伸手抚平身上老式黑礼服上的褶皱。

“欢迎你回来，”他和弗林打招呼，语气比沙琳要温和许多，“埃克斯卡利伯一直很想你。”

他个子不算高，说话柔声细语的，沉闷、忧伤的面容掩饰了他本身和蔼可亲的性格。头顶稀疏的头发和松弛的皮肤显示出他已经上了年纪，但有时候弗林觉得，实际上贾德森的年纪比他的外貌还要老很多。他说话语速缓慢，使他看上去温和而谦逊，可是颇有经验的弗林知道，这位老先生其实非常严厉，也比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更诡计多端。

“去哪儿啦？”弗林问他，暗指时间机器的旅行，“或者我该问，你到哪个时空去了？”

“没，没有，哪儿都没去。”贾德森摇摇头，“到了我这个年纪，我更愿意待在这里，待在此刻。我刚才只是重置了机器的时间，从夏令时间换到东部标准时间。要不然，它会开始损失时间的……从字面上来说。”

弗林转移了话题，说：“沙琳说你想见我？”

“等一下。”贾德森朝着他的挎包轻轻扬了一下头，“这里面就是书稿？”

“你猜对了。”弗林把手稿递给他的导师，“不过，你别问我是怎么费尽千辛万苦拿到手的。”

贾德森嗅了嗅空气。“我怎么闻到一股……啤酒味？”

“大概有吧，”弗林回应他，“在赶返程的飞机之前，我实在没有时间洗澡。”

“我，我了解了。”贾德森结巴地说，不过他茫然不解的语气和表情却没有了解的意味。“无论如何，祝贺你又完成了一项任务。”他掂量起那份手稿，“我要把它放在‘遗失的手稿和伪经’那个书架，就放在莎士比亚的《爱的徒劳》和阿里斯托芬的《公民妇女大会》这两份手稿中间。”

看到这些诱人的标题，弗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让他作为图书馆员的好奇心加速跳动。他在脑海中做了一份标签，等稍作休息后，他要好好瞻仰这些巨作。

“没问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弗林，你回来得很及时。正好中东地区发生了一件事，需要你去调查。”

“中东地区？”弗林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抱怨，“贾德森，我刚刚才从苏格兰回来……”

“那是一个可爱的国家。希望你很享受这次旅行。”他把手稿夹到胳膊下面，从附件馆信步来到旁边的图书馆其他区域。“恐怕，在你游玩苏格兰高地的时候，这个世界并没有停止转动，图书馆员的工作也永远不会结束。”

好了，别讲大道理啦，和我直说吧，弗林脑袋里想着。

他跟随着贾德森往前走，忽然被埃克斯卡利伯打断。神剑终于追上了他，得意扬扬地展示剑尖上刺穿着的橡胶小球。它在弗林前面盘旋，热切地摇晃着剑刃。

“还要扔？”他从剑尖拽下小球，“好了，就再玩这一次了哦。”

他狠劲地扔出橡胶球，让神剑疾速追上去。接着，他跟随贾德森进入了一间小一点的屋子，里面放着更多的书架。走进去后，弗林略微惊奇地发现沙琳早已等在那里。他感到一种寡不敌众的压抑，还有一种被设计进入圈套的郁闷。

“好吧，我猜不出来，”他说，“海外发生什么事了？”

“在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贾德森说，“巴格达艺术与文物博物馆被一群不明身份的团伙抢劫了。目前还不清楚谁该对这起抢劫案负责，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抢夺什么东西，但我们怀疑，这起事件和‘四十大盗’脱不了干系。”

弗林露出疑惑的神情。“四十大盗？”

“就是神话中的‘四十大盗’。”贾德森拿起一本《一千零一夜》的复印本，把它放到木桌上。他浏览着一张张书页，在一张彩色雕版画插图上停住，那幅插图描绘的是阿里巴巴如何躲避嗜杀成性的盗贼，这些盗贼的财宝被阿里巴巴从一个隐秘的山洞里偷走了。图中盗贼们拔刀相向，凶神恶煞般地打算报仇。“现实中，这是一个贻害千年的犯罪团伙，以前的图书馆员曾经不止一次和他们交手过，不过这些都是在你任职之前的事。自从1903年他们想要夺取‘七星宝石’[11]但行动失败以后，他们很久没有动静了，我当然希望最终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但现在，恐怕这种希望只是美好的愿望。”

“为什么你会觉得‘四十大盗’和巴格达博物馆的抢劫案有关呢？”弗林问道，“恕我直言，中东地区战乱不断，政局不稳，现在这种局势下，历史遗迹和博物馆被抢夺应该算是老新闻了吧。确实很可惜，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们该管的。”

贾德森看向弗林。“你知道‘智慧宫’吗？”

“当然知道。”弗林回答，隐约觉得导师的提问似乎在侮辱自己的博学。“在伊斯兰的黄金时期，大约是从8世纪到13世纪吧，智慧宫是当时世界上最伟大的图书馆，吸引了全世界各国的学者去巴格达，那时，巴格达是中世纪时无可争议的权力、经济和知识中心。唉，可惜的是，智慧宫在1258年蒙古入侵时被洗劫破坏，大量稀有的书籍和文献都永远地遗失了。”

“被世人误认为遗失了，”贾德森纠正他，“蒙古军那次入侵，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了‘四十大盗’的挑唆，只有这样，这群盗贼才有机会突袭智慧宫，获取里面的秘密。好在那时的图书馆员设法将智慧宫里的文献资料转移到不那么危险的地方……但在转移过程中，还是有许多无价的书卷遗失了。”贾德森惋惜地摇了摇头。“也许是直觉吧，但这次巴格达事件让我有种不舒服的熟悉感。那些盗贼直接奔向档案馆，越过了更值钱的手工艺品和金银珠宝区域，就好像他们要寻找的是某种古老的知识，而不是金钱。对我来说，这很像‘四十大盗’的做法，在曾经那段辉煌的历史时期，巴格达曾经是他们的大本营。”

“我不知道，”弗林直言道，“没有质疑你的意思，但这件事对我来讲，听上去有点离谱。”

“也许吧，”贾德森说，“可能我是错的。我也会犯错。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即使‘四十大盗’没有参与这起抢劫，但终归是有人劫掠了档案室，如今你应该明白，过去的神秘事物会严重威胁着今日……如果它们落入坏人的手中。如果我们要说起后果，最糟糕的情况甚至是……”

“整个世界的命运，”弗林接着他的话说，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他要说的冗长套话，“我明白，真的明白啦。我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毕竟下一份任务极有可能需要我冒着生命危险辛苦跋涉到地球的另一端。”

“哦，我还希望我的下一位相亲对象是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呢[12]，”沙琳挖苦道，“显然这不太可能。我们不会总是心想事成。”她交给他一张经济舱的机票。“三个小时后，你的飞机会从拉瓜迪亚机场起飞。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为出发做准备了。”

弗林最终接受了这不可推脱的差事。如果他抓紧一点时间，也许他可以简单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在飞机起飞前一秒赶到机场。从纽约飞到巴格达至少有12个小时，所以说不定他可以在路上睡一会儿。

或者至少，他可以读一读书。

“祝你好运，”贾德森说，“但仍要小心。‘四十大盗’可不仅仅是盗贼，他们还是凶残的杀人恶魔，擅于割喉的专业杀手。如果他们回来重操旧业的话，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不论什么阻碍到他们，都会被他们清除掉。”

“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吧。”沙琳紧接着说。虽然只有一秒钟，但一丝真切的关心从她苍白清瘦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给她冷峻的表情添加了片刻的温和色彩。“小心一点。还有，别忘了……”

“别忘了拿好收据，”弗林说，“我知道啦，知道啦。”

他认输般叹了一口气。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希望自己不是唯一的图书馆员。

这项工作对一个人来说，工作量有点太巨大了……

注释

[1]科林斯石柱属于古希腊建筑风格，顶部雕刻有茛苕叶纹装饰，柱体较纤细。雅典的宙斯神庙采用的就是科林斯柱建筑样式。——译者注

[2]诺克斯堡，美国肯塔基州一个军事基地名，因存放大部分美国储备黄金而戒备森严。——译者注

[3]史蒂文森的小说《化身博士》曾被改编为同名音乐剧。——译者注

[4]约柜：古代以色列民族的圣物，传说是盛放上帝与以色列先人所立契约的柜子。约，是指先知摩西在西奈山上从上帝耶和华那取得的“十诫”石。——译者注

[5]命运之矛，又称圣矛，相传耶稣在十字架上受刑时，罗马士兵为了确认耶稣是否已死，将一柄长矛刺入耶稣侧腹部，这柄长矛后来被称为“命运之矛”，成为神器。——译者注

[6]贤者之石，又称点金石，神话中的圣物，传说形态各异，集道德和神的力量为一身，被炼金术师们奉为至宝，可以点石成金。——译者注

[7]都灵裹尸布，是一块沾有血迹的亚麻布，年代久远，传说中用于包裹在十字架上受刑而亡的耶稣遗体，后来被认为是一种神器。——译者注

[8]王者之剑，名为埃克斯卡利伯（Excalibur），传说中亚瑟王的佩剑。亚瑟王最初的佩剑——石中剑在与人决斗时断掉之后，从湖中女神那里，亚瑟王得到了这把拥有魔力的宝剑——埃克斯卡利伯，又称“王者之剑”。——译者注

[9]《警犬追杀令》是一部2001年上映的喜剧电影，主要讲述一只警犬的传奇经历，很受小朋友的喜爱。这里弗林认为这部电影已经成为过去，暗示出弗林年幼时曾很喜欢这部电影。——译者注

[10]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是英国著名的科幻小说家，历史学家，社会学家，新闻记者。他的著名小说《时间机器》描写的是时间旅行者乘坐时间机器后发生的传奇故事，故事中，时间机器可以自由出入不同的时空。——译者注

[11]七星宝石，布莱姆·斯托克于1903年发表的小说《七星宝石》中的一件魔法宝石，具有能够让一具古埃及女木乃伊的灵魂穿梭千年的神秘力量。——译者注

[12]安东尼奥·班德拉斯是著名的动作戏演员、导演、编剧和制作人，外形硬朗英俊，曾参演《贝隆夫人》《佐罗的面具》《敢死队3》《地心营救》等电影，还曾导演电影《疯狂阿拉巴马》。——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