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养殖 一
父亲在姑爷去世后不久，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又返回了城里，继续打工。
父亲又继续打工了一段时间，我则在小学里进行着我的学业。
父亲那几年一直都是小工，辛辛苦苦一年到头，钱没有增加多少，反倒是物价噌噌噌往上窜。父亲挣的那些钱就显得少了，因为工地不涨工钱，他自己也觉得干工地挣的太少。于是最后一次从城里回来忙完秋收后，他没有回城里。
秋收忙完，父亲闲下来后，因为没有找到新的出路，所以就天天在村里打牌、喝酒，“放纵了”不少日子。时间长些后，父亲也有点懒散了，有点无所事事。人嘛，苦日子过久了，精神长期高度紧绷，压力太大了，稍微放松下来后，安逸一段时间后，难免会沉迷其中，精神懈怠。就好比那句名言：“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是同一个道理。
母亲见父亲此般样态，气不打一处来，说别家的男人都去挣钱了，父亲却和村里一群无业游民成天吃吃喝喝，不着家，也不管家了。因此他们二人还怄了不少气。
后来父亲的战友老阮来家做客，在聊天时，母亲说到父亲的现状，很是惆怅。老阮听后，说出一个提议。
老阮说：“前两年我们这里生猪价格特别低，因为养猪的人太多了，都卖不上价，猪肉成了白菜价，这导致了好多养殖户养猪赔了钱。结果好多人把养的猪都处理卖掉然后改了行，这一下子导致供猪货源一下子锐减，过了两年到现在，市场上猪肉竟供不应求，现在那些仍坚持养猪的人发了财。”老阮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一两年价格高，一两年价格低，这成了一个规律，周而复始地轮转着，现在转到这里了，老陈，是个机会，现在要是养猪，接下来几年内肯定能够赚到钱，把握住这次机遇，时间不等人，机会稍纵即逝。”
父亲听后，思索了半刻，还未回话，母亲率先开了口，
“这个提议好，养猪可以，能挣到钱。”
母亲说完看向父亲，等着父亲说话。
父亲对老阮说道：“好是好，但是买母种猪需要不少钱，而且既然养，肯定不能养一头，得至少养三四头母种猪，而且还要盖七八个猪圈，等生了小猪崽，好把它们放进去。还有饲料，每天都要消耗很多斤，这些都是不小的成本呢！等到母种猪怀了孕，生下小猪崽，再等小猪崽长到可以出栏，这得要多久才能见到回报？”
老阮笑着说：“老陈别担心，买母种猪的钱不够，可以先用我的钱，等你以后赚到钱了再给我，饲料嘛，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办的饲料厂，我给你说好，可以先赊他的饲料，等卖了猪崽，再给他钱，都可以的。还有，都知道母鸡抱窝孵小鸡二十一天，土狗生崽六十三天，母猪下小猪三个月三周又三天。三个多月，小猪出栏六个月，不到十个月就可以见到回头钱了。”
老阮意犹未尽，继续为父亲算着经济账，
“四头母种猪，人工配种，一般一窝能生十二三个，你这上来就四五十头，十个月后出栏。现在一斤生猪市场价五块多，出栏生猪一百斤左右，一下子就卖了两万五，去掉买生猪六千左右，再去掉饲料三千多，净赚一万六，这比打工强多了啊！老陈，再往后，就没有种猪的成本了，只有饲料了，你要是养了猪，可算是发了大财了！老陈！”
老阮越说越激动，嘴里说着，手里比划着。
父亲听了老阮的话后，心动了！便下定了决心，准备养猪。
毕竟刚开始，没有经验，所以父亲去镇上参加了一个养猪培训班，是镇里组织的养殖专家开的专题讲座。
父亲听了一个星期后，又买了几本关于养猪的书，有饲养的，接生的，还有诊断治疗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父亲研究的同时，也开始请工人盖猪圈。准备了小半个月后，便着手购入母种猪。
很快，种猪买回来了，分别放在四个连成片的猪圈里，饲料也购置到位，父亲便开始了养猪生涯。
四头种猪都很健康，它们吃的欢，睡得稳，膘也长得紧实。很快它们都可以进行人工受孕了。父亲找了专门给猪进行人工授精的兽医，兽医一针管子打下去，便完成了。
接下来是漫长地三月三周又三天的等待时间。终于四头种猪在三月三周又四天后相继下了崽。十一，十二，十，十，跟老阮说的差不离，一下子生了四十多头。
一家人高兴坏了，发财大计不远矣！
刚生下来的小猪，没一会就会站立了，然后靠着天性自觉就去吃奶，虽然是猪，一个个的都生龙活虎。都说三天的猪娃子能过大江，看起来实乃不虚也！
猪多，一时间母猪奶量不足，所以父亲在提高母猪伙食催奶的同时，也人工给小猪崽喂奶粉。
刚生下来时，小猪崽晚上睡觉都会放在一个大框里。过了十来天后，便把猪崽放在母猪隔壁另一个猪圈里。两个猪圈共用的一座矮墙打通个洞，能容纳猪崽过去。猪崽活动时，打开墙洞，让猪崽过来母猪这边；猪崽睡觉时，把墙洞堵上，让它们在另一个猪圈，主要防止母猪翻身压死猪崽。
又过了几周，小猪崽会吃食了，便彻底分开，墙洞不会再开，直到小猪出栏。
在此期间，小猪也会生病，主要是痢疾，父亲便学会了自己给小猪们打针，毕竟他医生的底子还是在的。
半年后，小猪出栏了，都长到了一百斤左右，一斤五块二，卖了两万两千多块，首先还了老阮的钱，又还了饲料钱，又买了新的饲料。剩的钱是父亲以前打工带回来钱的好几倍，父亲母亲都很高兴，近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见到了前方的亮光了！
家里的生活有了改善，父亲有了曾经风光时代的既视感，心里成就感涌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