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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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展会的混乱与战书

柜台里展示的精致珠宝实在配不上自己这身盛装华服。瑞博温这么想着在展会大厅里闲逛,玻璃柜里的精品珠宝和私人高定首饰个个都是天价。

“至少比那枚破烂戒指要好的多!”尽管不服气,瑞博温不得不承认阿兰在珠宝设计方面的才华。自己主要是做服装设计的,专业不对口。尽管学习时有所了解,毕竟没有更深入的研究。但这并不妨碍她厌恶这一切。

瑞博温这次穿了正式的服装来参加了展会。青蓝色的衬衣外套着深紫色的呢绒外套,下身是深紫色的及踝长裙,裙子上没有花纹,裙边缝了青蓝色的蕾丝边。她戴着阿兰设计的限量上市产品——一条银链星空蓝金盏花金属底座镶嵌宝石项链,来显示对展会的尊重。

墙上挂满了阿兰的手稿和设计理念介绍,再往前靠近大厅内侧的是阿兰私人珍藏的画作,他似乎很喜欢由简洁线条构成的复杂图案营造出的黑白效果,搭上在关键处点缀的彩色,成了整幅画最抢眼的焦点。画作处处透露着严谨,规矩,按部就班,却又反叛地搭上了刺目亮眼的色彩。画中的人物或神情肃穆,或温婉大方,夸张的构图和极强的张力又与人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能喜欢这样的作品,这家伙定是个笑面虎,或者精神方面有问题。”瑞博温觉得这些画作都在尽力掩盖画面中最为反叛的焦点,那焦点却遮挡不住就这么迸发出来,“做到这种程度就要到极限了吗?真差劲——让我来帮你一把!”

此时的阿兰与几位商家相谈甚欢,完全不知道自己最珍爱的那幅作品会遭遇什么。

另一边,无所事事的大小姐玛奇瑞远离了人群。她个子高挑,微阖双目。洁白的连衣裙繁复累赘的衬裙和高跟鞋让她很不自在。她是被朋友硬拉来参加这个展会的,于她而言参加无意义的聚集活动远不如一张实验报告有意思。

此时,人群中一阵骚乱,尖叫声从最靠近里屋的最大的那张画作附近传出来。橙红色的火光为苍白的房间增添了一点暖色,做出这样贡献的——是阿兰最喜爱的那副画。

瑞博温在一边看着手忙脚乱冲上去救画的人,开心得拍手叫好,蹦蹦跳跳地钻到人群中去,一边偷笑一边暗中观察。她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偷个谁的饰品,在别人衣服上抹个污渍,把别人的头发拆下来……笑得可开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玩!那个蠢货的宴会就是要这样才像话啊!”

“烧起来了,哈?”玛奇瑞不可思议地确认着消息,面前是把自己硬拉来的朋友,显然她被吓坏了。对方有些焦急地将话又重复一遍:“是啊,不知道哪儿来一个疯子要破坏那幅画,别人拦了一下没拦住,她直接把画烧掉了!”

“什么人啊,这么张狂?”这么想着,好奇的玛奇瑞拨开对方往人群中走去,想看看热闹。

此时的瑞博温因为跑得太开心,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想去看热闹的人。

在一片尖叫声里找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玛奇瑞皱着眉避开人群的时候突然被什么撞到,冲击力大到她不得不倒退几步才能稳住自己。她皱眉恶狠狠扭头:“哪个不长眼——”却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手里捏着的、明显不属于她的蝴蝶结和满手污渍——显然这就是混乱的源头了。玛奇瑞这么想着,令人惊讶的是这女孩看起来年龄如此小,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

玛奇瑞一把扯住准备偷溜逃跑的瑞博温的后衣领将她拽了回来,收回手问道:“喂,你是谁啊?”

“啊呀!对……对不起!”瑞博温理了理被撞歪的可怜的小礼帽,看着面前语气有些暴躁的人,自知打不过所以有些怂。她畏畏缩缩地转身又想跑,却又被拽了回来,“嘤……你干嘛呀?我都跟你道歉了啦!”

玛奇瑞奇怪地看了畏手畏脚的女孩一眼:“我没让你和我道歉啊……我问你你是谁。”

“啊?”对于对方的问题,瑞博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干嘛?反正这家伙以后的宴会我都不参加了,你还想秋后算账不成?”瑞博温一脸不悦地吐了吐舌头,扑腾着手脚,像只炸毛的鸡崽,“还是你想要知道我之后,跟人去告发我?哼!”

“这种无聊的要死的宴会,有人愿意参加第二次才怪了。”玛奇瑞对于对方的避而不谈有些不快,“我不想再说第四次了,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呢!”瑞博温两手一叉腰转身又要跑,却被面前混乱的人群堵住,跑不掉,“啊……该死!”

一开始明明还畏畏缩缩的,现在反而敢于叫板了,这种性格玛奇瑞并不讨厌。看着瑞博温被人群堵住无可奈何,她很想嘲笑一句“自作自受”,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反正宴会结束后多的是办法知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是什么人。

“哼!”瑞博温生气地将偷来的那些发饰往人群中一撒,又引起了一阵骚动。她嘴角上扬一脸欠扁地看着玛奇瑞,慢慢走过去,开始玩起对方垂下的头发,“我不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还能打我不成?”

“别用那些低级的思维来考虑我,我不是莽夫。”玛奇瑞翻了个白眼,主动把手递了出去,先报上自己的名字,“Marchree。”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手,瑞博温犹豫了一下,也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和对方握手,她平时并不善于社交,以至于完全不会交朋友和与人相处,她之前在丧尸城遇到的诡异生物也不过是当佣人和跟班使唤,和这种地位相当的人相处还是有些困难的。想着眼前这个家伙却主动来结识,觉得肯定有鬼!于是开口讥讽,“我叫Rabbeven。你这个家伙的发型太难看了,显头大!”

“哼。”玛奇瑞撇撇嘴不高兴地回击,“你的发型也好不到哪去,显得你矮!”

玛奇瑞觉得,对方这股疯劲儿的确很有吸引力,隐约能感觉到也许有一二共通之处,但毕竟刚认识就被下了面子还是令人很难愉悦起来,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要上哪去?”瑞博温看着对方准备离开,就像个玩伴准备回家的孩子一样着急地又追了上去,虽然这家伙让人很不爽还可能图谋不轨,不过能这样斗嘴倒确实很好玩!瑞博温这么想着,又追着玛奇瑞问开了,“喂喂,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好玩吗?”

“我?我是老师。瑞博温,你喜欢探索世界吗?”

“探索世界?你能探索出个什么来?”能探索出僵尸城的秘密吗?最后这句瑞博温没有问出来。她好奇地跟着对方蹦蹦跳跳。她没有发现周围的气氛已经基本安顿下来,现在人群开始寻找一开始捣乱的家伙了。

“我不告诉你,这可是我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大理论!”玛奇瑞得意洋洋一抬下巴,敏锐地发现气氛的变化,伸手戳戳对方胸口的软肉,“我猜你得离开了,罪魁祸首!有机会再聊吧,我在橱棺医科大学实习,回头见。”说罢立刻与对方拉开距离准备走人。

“喂,等下!”慢半拍的瑞博温才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尽管一脸怒气但仍强颜欢笑的阿兰,心知不妙,直接将之前剩下的发饰夹了张纸条朝对方丢了过去,那是一张提前写好的战书。

“快走!”看着展会主人一脸茫然地接过发夹后,瑞博温马上拽着玛奇瑞就往门口跑,还转脸朝玛奇瑞坏笑一下,“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走的玛奇瑞气急败坏:“你……!”她气的想要踹眼前拖自己下水的女孩,奈何狂奔之中没有空闲的脚,只好在奔跑之余咆哮,“你想被我揍死是吗——好啊我成全你!”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尽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瑞博温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就是跑着跑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夜里,阿兰在自己屋中的客厅,没有开灯。

按理来说,这次展会,会很成功。

当时,他正与长期合作的大客户商讨合同上的细节事宜,眼看就要达成合作,楼下的却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就有侍者慌张地报告他有人在故意作乱。

“我能怎么办呢?总是会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在重要时刻搅乱一切。”阿兰这么想着。他克制住脾气,向合作伙伴们抱歉地笑了笑,跟着侍者走向逐渐恢复冷静的人群那里。

他一眼就望见它被烧毁了。

这幅画作,他珍藏已久,只是秉承着对作画者以及画中表达出的情绪的敬重,它原先被放在房间中用布仔细掩盖着。但今天来的贵客们不只是合作者,他们也是阿兰的朋友,阿兰为展示诚意和资本而将那幅画取出,挂在大厅中央。

它被烧毁了,一寸都没有留下。

客人们的状况也很糟,大多数人面色难看,责备着这里的管理,为混乱带来的不悦气愤,为自己的失仪而难堪。

阿兰的礼仪性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怒气涌了上来。“但是绝对不行。”他在心里警告自己,这种重要场合自己绝对不能失控。人群分开一条路以便让他处理情况。他本以为会看到几个愤世嫉俗的伪善者或是以别人痛苦为乐的疯子,但令他讶异的是,被围着的罪魁祸首是两位年轻的小姐,他很确信自己与她们没有任何过节,甚至谈不上认识。

阿兰刚要张口询问,其中一个女孩就丢给他一个明显不是她所拥有的发卡,这举动完全不在阿兰的预料之中,他怔住了。随后那个女孩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和高超的闪避技巧冲出了宴会现场,安保人员甚至来不及拦住她们。

“没有关系,我记住了她们的样子。”

出了这档子事,宴会不得不提前结束。他充满歉意地送走大部分宾客,几个朋友安慰了他一番,帮着处理了一些杂事之后也离开了。

其中一个朋友临走前担忧地看着他:“那幅....你没事吧?”

“没事,没关系的。“阿兰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担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愤怒和悲伤无声地咆哮着几乎淹没理智,但他没有发出声音:“那是我最喜欢的作者的最合我心意的作品的真迹,怎么可能没事呢!”

等所有人都走了,宾客,朋友,合作伙伴,家政公司的人,都走了之后。他回到家中,瘫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摆放着装饰用的果盘,晶莹剔透的玻璃反射着昏暗的灯光,非常晃眼,非常,晃眼。 

“滚!”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扫开了茶几上的东西,漂亮的果盘砸在墙壁上变成满地的碎片,一起被砸坏的还有电灯的开关。

他将脸埋在双手中,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拿着那位小姐给的发卡。

发卡上别着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和一个时间,一个地址:明天凌晨三点十五,皇都国际有限公司楼顶。

“战书?这算什么,挑衅吗?”他自认为在为人处事上并无差错,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总要去弄清楚的。他停了一会儿等,心情彻底平复下来,他起身去准备东西应战。他决定看看,究竟会如何。

这确实是挑衅,再明显不过。

若是往常,阿兰只会把这当作是年轻人的一场恶作剧,只为提高自己的身价博人眼球,亦或者是太过于随性而惹出的意外。

但现在,这幅画,被毁了。不论什么理由,他都无法原谅:“光是破坏私人财产的罪名就能让她有个教训,更何况它对我如此重要呢?看她的样子也是同行,那之后工作上要是遇见,就不要怪我没有风度了。”

这个约是肯定要赴的。

凌晨,地产大亨的办公楼,安保严密。

人脉广的优势这个时候体现出来,阿兰刚好有交情不错的朋友在那里的高层工作。他在下午快下班时人最多的时候,借着有事找他谈合作的名义,带着工具混进了大楼。电梯理所应当地非常挤,那么走一点楼梯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他将看见的地形信息都记忆下来——几处安全出口的位置,整层楼面的贯通走廊,摄像头的覆盖面死角……这时候过于强大的记忆力发挥了用处,关键信息印刻在脑海中,逐渐形成清晰的地图随后储存。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阿兰见完那个朋友后,先走出大楼,营造已经出去的假象,再从后门监控死角溜回去蹲着,等到凌晨。“我真是他妈佩服我自己的毅力。”阿兰这么想着。

可事与愿违。

那位下了战书的小姐并没有赴约。

阿兰从一层一直走那条已经封闭了的安全通道上到顶层,这个过程中还不得不躲避着巡查的警卫穿越一整层楼。体力和精神的高度消耗已经接近临界值,更别提还一直等到凌晨四点四十整。

现在是五点三十,再不走天就要亮了。楼顶的风有些大。这位小姐自己没有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脚踢向楼顶上不知名的废弃仪器,冲力使金属碰撞出嘈杂声响消散在稀薄的空气中。他一下又一下地踢着,想象这个已经完全支离破碎的可怜金属盒子是那位小姐脆弱的头骨,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使理智处于崩溃边缘。

“这是我最喜欢的画!!”

花了十分钟冷静下来,已经将近六点了。他找了一个背着大路的面,拿出一直背着的工具,绳降到隔壁的楼顶缓冲高度,再从那里走建筑外侧的消防楼梯离开。

而那位下了战书的小姐当晚正与新朋友交谈甚欢,然后美美地睡了一夜,完全忘了还有战书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