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真”是逻辑的贯通性
世界上没有孤立存在的事物,任何事物存在的根据都蕴涵在其他事物之中,事物的真体现在事物相互联系的结构中。事物和事物之间,种属再远,也有必然联系,也会受同一规律支配。长白山上的一棵松树与亚马孙河边的一棵草不能说没有联系,它们同样是植物,同样受植物生长规律的支配,同样生长在地球上,同样受地球环境和气候的影响。事物之间联系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联系的层级是无穷无尽的。事物的真实寓含在多种多样、无穷无尽的普遍联系中。只有通过这种联系,才能认识事物真正的本质。
事物普遍联系的规律是通过人类的思维逻辑认识的。种子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发芽,鸡蛋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孵出小鸡,水在一定的条件下会结冰。这里所说的一定条件,就是事物联系的规律。规律被思维所掌握,就是逻辑。事物普遍联系的规律性在思维中表现为逻辑的贯通性。凡是真的事物,都是合乎规律、合乎逻辑的。不合规律、不合逻辑的事物必然是假的。逻辑能判定事物的真假。
当确认种子发芽、鸡蛋孵出小鸡、水结冰的一系列充分必要条件都满足时,而种子没有发芽,鸡蛋没有孵出小鸡,水没有结冰,我们就可断定种子、鸡蛋、水不完全是真的。
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是经典的形式逻辑,它能从大前提、小前提和结论的属性关系中判断真假。譬如:三角形的三内角之和是180度,有一个图案的三内角之和不是180度,我们就可判定这个图案不是真正的三角形。再如:只有在北京大学有学籍的毕业生才能拿到北京大学的毕业证,他在北京大学没有学籍,却持有北京大学的毕业证,由此我们可以断定他的毕业证是假的。
辩证逻辑为我们提供了判定事物性质和发展方向的方法。辩证法认为,事物性质的变化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当事物的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其属性就会发生质变。譬如,一名共产党的干部,刚入党时正直清廉,后来随着官职的升迁、权力的增大,对钱财的贪婪之心越来越重,由最初过年过节收受几千元红包,到最后索要几百万赃款,演变为一名罪大恶极的贪官。这个共产党干部从真到假的演变过程说明,人的真面目不是一两天、一两年、一两件事能看得透的,要在长期复杂的环境中才能识别。
辩证法还认为,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都存在既对立、又统一的矛盾,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矛盾的主要方面主导着事物发展的方向。根据这个逻辑,我们可判定人类社会的走向。战争与和平是人类社会发展秩序的主要矛盾,战争是愚昧状态下利益冲突导致的结果,和平则是文明状态下社会和谐的常态。文明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主流趋势,人类越文明越能摆脱愚昧,越能找到解决利益冲突的办法和途径,战争的可能性越小,因此,和平作为主流趋势就越来越明显。人类社会文明之真在世界发展的大趋势中虽迷茫而愈显,虽曲折而前行。
系统逻辑为我们提供了根据事物结构和功能的相互关系互判真假的方法。系统论认为,任何事物都是由多元素构成的系统,系统的结构决定系统的功能,一定的结构必然产生一定的功能,一定的功能必然具有一定的结构。鸟能在空中飞翔,鱼能在水中潜游。鸟飞鱼游的功能取决于鸟和鱼的生理结构,而这种结构是由一系列因素构成的。我们通过解剖其生理结构,可发现其生理结构与能飞能游功能之间的必然联系。我们通过不断的结构再造的试验研制飞机和潜艇,在结构和功能之间寻求全解的路径,结果人类就造出了能飞的飞机和能游的潜艇。试验阶段设计方案对错的判断,就是通过结构和功能的对应条件判断的。
系统逻辑还为我们提供了判定思路正误的思维规范。人类改造世界,是从提出一个个理想和目标开始的。是空想、幻想,还是设想和理想,取决于目的与条件、过程与目标的对应关系。任何理想和目标的实现,都需要一定的条件和过程。欧文、傅立叶、圣西门等人几百年前就提出了社会主义的概念,但不能说明实现的条件和过程,只能说是幻想和空想。马克思、恩格斯的《资本论》和《共产党宣言》从理论上阐明了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过程和条件,使社会主义从空想变成有科学意义的理想。然而,马、恩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只是粗线条的描绘,仍存在很多空想的成分,建设社会主义所需要的充分必要条件和必经的过程仍有很多空白。20世纪苏联、东欧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实践证明了社会主义所需条件的系统性和复杂性,所经过程的个性化和多元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提出和改革开放的实践又进一步证明,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想,其条件和过程是与时俱进的,我们只能在坚信其方向和目标的同时,不断在目的和条件、目标和过程之间寻求正确的途径。
不管是形式逻辑,还是辩证逻辑和系统逻辑,都是事物普遍联系规律在人类思维中的反映。任何事物的真假正误,都可在事物相互联系的链条和结构中得到验证。
“真”不但体现在概念的“是什么”上,还体现在逻辑的“为什么”上;不但体现在逻辑的静态线性结构上,还体现在逻辑的动态系统结构上。逻辑的“为什么”是一连串的解疑求证程序,任何事物的真,都必须经过一系列的解疑求证后才能确认。逻辑的动态系统结构是全方位、多途径的透视解析体系,在这个体系中,任何假的元素都有可能被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