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伊犁国防地位与“新疆第一重镇”
伊犁将军、乌鲁木齐都统、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的设置,与科布多参赞大臣、乌里雅苏台将军、库伦办事大臣、黑龙江将军、三姓副都统东西相望,形势联络,共同组成了屏障北部边疆的藩篱。[5]可以说这是清政府巩固和加强西北边防的重要措施。后左宗棠在力倡新疆建省时称,“我朝定鼎燕都,蒙部环卫北方,百数十年无烽燧之警,不特前代所谓九边皆成腹地,即由科布多、乌里雅苏台以达张家口,亦皆分屯列戍,斥堠遥通,而后畿甸宴然。盖祖宗朝削平准部,兼定回部,开新疆、立军府之所贻也。是故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西北臂指相连,形势完整,自无隙可乘。”[6]对这一防御体系是中肯的评价。
伊犁地缘政治地位险要,清人对伊犁的认识是,“表带河山,控压雄远,为省城西北咽喉重镇,乃西域诸城中第一形胜之地也……故屯驻重兵,以资控制。”[7]“(天山)东捍长城,北蔽蒙古,南连卫藏,西系葱岭,因以为居神州大陆之脊,势若高屋建瓴”[8]清廷在天山南北设立了伊犁、乌鲁木齐、塔尔巴哈台、喀什噶尔四大重镇,各派大臣驻守,控制天山南北,而又“以伊犁为总统之区,以乌鲁木齐为孔要之道,以雅尔为封守之固,而南有回部诸城为之襟带,西北有哈萨克、布鲁特为之屏瀚”[9]
伊犁是整个清朝北方边疆防御体系最重要的支点,内外之防与中外之防并重,诚如清人祁韵士所称,“为新疆第一重镇”。[10]虽然控制伊犁并不足以控制全国,却足以动摇整个清朝北部边疆防御体系。“若以国防言之,天山南北为中国之城垣,中亚细亚则为中国之外郭。”[11]“新疆命脉一系于伊犁,伊犁为新疆头颅,北路塔城,南路疏勒,则左右其肩臂也。乌鲁木齐为其腰脐。其足骨则东伸低于甘肃、青海。”[12]如失伊犁,则塔里木盆地易受攻击,乌鲁木齐则失屏障,而塔尔巴哈台的门户大开。而失去新疆,蒙古、西藏侧翼暴露,京师震动。
军事控制是保障这一战略空间最为有效的手段。“伊犁地极西徼,又为将军帅庭,故较之乌鲁木齐驻兵尤多,有满洲、蒙古八旗,有绿营屯兵,有锡伯、索伦、察哈尔、厄鲁特等兵,环卫森严。所以靖边圉而资控驭,最为整肃。”[13]伊犁将军府建立伊始,驻防伊犁的一位满洲将领就毫不隐晦地表达了清廷的意图,“国家之有伊犁也,外诸部总汇之区,为西陲保障之地;内尔重兵坐镇,外尔回夷抒诚。兵威固雄。”[14]
“伊犁向为准夷腹地,加意经画,故穑事颇修。今归我版图,若不驻兵屯田,则相近之哈萨克、布鲁特等趁机游牧,又烦驱逐。”[15]防御外夷,就是传统的“内外之防”。“我同俄罗斯所有交界之处,俱应暗中警惕,加以防范。……断不可轻忽。”[16]防御俄罗斯,则表达了“中外之防”。清廷在伊犁地区建设惠远“九城”,驻扎重兵,满营驻惠远、惠宁两城,锡伯、索伦、厄鲁特、察哈尔4营“分列四境”为伊犁屏蔽。伊犁5营均为携带家眷的驻防军,长期驻守。伊犁的驻军人数为一万二千余人,占新疆驻军的一半以上。
嘉庆九年(1804),嘉庆对伊犁的军事地位依然十分重视,上谕批示伊犁将军松筠:“(伊犁)惟是新疆重地,设兵驻防武备最为紧要,此项田亩即分给官兵,只可令其交给闲余丁代为耕种,不当令官兵亲身力作,有妨操练,转致技艺日就生疏。”[17]伊犁驻防满洲八旗训练之一就是“哈什围”,哈什围演练是由满族早年的狩猎撒围形式演变而来的,是将狩猎形式与军事训练结合的产物。它既有初始的娱乐性狩猎性质,又具有军事训练性质,通过哈什围,各营可以相互交流经验,相互学习技艺,以共同提高战斗力。这是保持满洲武力的一项重要军事训练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