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恰似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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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事极必反

晋妍第一晚睡得极好。同屋小姐妹也很照顾她。

只是没料到,第二天清早她刚洗漱好,管家便找了过来。

管家也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约摸四十几岁,宽额大嘴,遇事总是带着三分笑,让人觉得有些像邻家热心大叔。他对晋妍也很友好,因为她没什么行李和换洗衣物,便多给了她一套衣服,还让他娘子寻了些小些的衣衫给她添换。这也是第一次晋妍觉得别人送她的衣服是带着温暖的。

可早上来找她的时候,管家的神色并不友好,带她出了下人的小院之后在门口遇到了另外一个大叔。

“这个是花房的老王,你可以唤他王叔。管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王叔。

王叔气哼哼的,看见晋妍一把就拉着她袖子往出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

管家“诶!”了一声想追上来,结果又有人来喊他,只能先去处理事情。

晋妍有点蒙,随他拉扯着踉踉跄跄走到了园子,路过园子的时候,其他丫头也都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耳语着什么。似乎这个王叔是比管家更不好惹的人,她似乎是捅了马蜂窝。

“王……王叔?诶!哎哟!”她被拉的也没看路,被一块高起的石头拌了一下,差点摔倒,没摔下去却也挂在了王叔身上,场面一度有些不太好看。

“别喊我!你是我叔!”

王叔看她半挂半跌,总有人路过看着怕传闲话,就松开了手,晋妍前些天摔的清淤刚好些,又一下磕在了鹅卵石路上,下巴再次遭殃。

等再抬头,她被不耐烦的王叔像拎小鸡子似得提溜起来到了一棵杏花树前:“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捂着磕红了的下巴,她看到了昨天她修建过的树和草坪,依旧有些不明所以。

王叔的声音带着怒气:“这是夫人最喜欢的一株晚樱,从南疆移植过来的,每天命我尽心修剪养护,这没几日就要开了,你这一通乱剪,剪了个什么?把花枝都剪了,这花还怎么开?!”

“啊……”

这时候的晋妍,是真的无助了。她不太认这些树,只觉得这树大春天花都开差不多了,它大约是开过了什么的。却没料到是这般故事。

王贵得理不让人,紧紧盯着她就要拉她去夫人那告诉夫人:“你说吧?怎么办?你去同夫人交代!”

“我……”她终究还小,平时在家犯错,哪怕爹娘责骂,也不过一顿打,如今这错犯下,她身无分文,怕是真的要流落街头当个乞婆了。

眼泪噙在眼眶里,看看那树枝子,又看看怒不可遏的王叔,周围的人也都站的或远或近在看热闹,一时间含着的泪不知道是该落下还是憋回去,她权衡一瞬之后,觉得这种时候眼泪什么作用也起不到。她只得憋了一股气,心一横,脖子一梗站起来打摸打摸身上的灰和叶子同王叔道:“那烦请王叔带路,我去同夫人说吧。要杀要剐,夫人说了算。”

正在这时,一个清亮声音从王叔身后传了过来:“什么事啊,清早起这般热闹,难道都不用干活的?”

晋妍一个激灵,怯怯侧身去看,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迷离中看是个白衣公子,身形高挑,白衣若仙,若她没猜没错,他就是白府的贵公子:白未晞。

白未晞近前来一看,地上跪坐着一个小丫头,花匠王贵正气哼哼的看着她,看见自己时又换了一副谄媚面孔,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先命人将晋妍扶了起来,面容瘦削却清丽的晋妍声音多少温柔了些:“这是怎么了?哭的这般梨花带雨的?”

王贵都等不及晋妍说话,便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特地把晋妍把夫人心爱的树给随意折损了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就算了,还轻蔑的睨了她一眼。这眼神不能再熟悉了,是在家时爹娘经常给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问你了么?”白未晞呛了他一句。

王贵被呛的像被人塞了几个干蛋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脸色变了几变。

但是既然王贵把话都说了,她也不愿再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一脸懵懂的流泪罢了。

白未晞也没追问,他身边小厮已经捡了几段地上的残枝递到了他手边。

他随手接过看了看,又扔回了树下草丛里对王贵道:“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惹的大早这么些人围聚着看热闹,一点规矩没有,一棵树而已,母亲这些天爱上了红梅,怎么,你要讨她老人家开心,是不是要去北疆给她搬棵红梅来么?”

“啊?”这次轮到王贵惊讶了,心道这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向着这个丫头说话?

白未晞斜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树皮,轻描淡写道:“还不下去做事?白府钱再多也不养闲人。”

一句话,让围观的人作鸟兽散,毕竟公子深得夫人欢喜,也毕竟只有公子说夫人喜欢什么,夫人才喜欢什么。他们作为下人,也就听个吩咐罢了

其他人都走了。王贵因为白未晞对此事横插一脚也只能先作罢离开,只留下了晋妍还低着头站着。等王贵走了,才福了福身答谢道:“多谢公子解围。”然后抹了把已经滑倒唇边的泪匆匆的离开了园子去擦洗一下。

她不能久留也不敢久留,毕竟这公子白未晞是多少少女的目标,她如今偶得白未晞帮助解围就已经算老天爷帮忙了。多呆了怕是今天屋子们都要进不去了。

等晋妍走了,白未晞遣走了小厮,从身后异花门洞才走来之前晋妍对视那位青衣公子。

白历沐刚刚在后面怕引人注意压制了好一会的咳嗽这会儿好容易舒坦的咳了几声,才有空同白未晞说话:“多谢了。”

白未晞抱臂耸了耸肩看着晋妍离开的方向:“你干嘛帮她?她不过是个刚入府的吧?而且这事你出面就好了,他们也不会不听。”

白历沐掩唇咳了两声:“怎么说这也是你家园子的事。我不方便开口。”说着,他弯腰去捡了一节树枝对着被剪残了的枝头看了看:“这枝子明显是被人用剪子铰的,这丫头昨天打扫的时候我路过看见她攀折了两三枝,是手折的。”

“啧。”白未晞嫌弃的看着多心的白历沐:“不就是些破枝子么?母亲真早把这树忘在九霄云外了。不过这丫头刚来就惹事,还是得让管家多提点提点才是。”

白历沐微笑了笑:“事极必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