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昨天晚上，沈翘在人家里头的茅草屋里将就了一舍。清清早的，他才回到了顾府。
他腰酸背痛地走回了自己的屋里头，却见顾耀宗板着脸坐在那里，像极了发现丈夫外头偷吃的小妇人。
“顾兄！”沈翘呲牙一笑。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顾耀宗问。
“就去了趟寻花问柳阁！”沈翘挠了挠头。
“疯和尚昨晚来找你了。”顾耀宗皱了皱眉头，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你看！”
“玉面神偷亲启？”沈翘接过信看了两眼，笑道，“这疯和尚还会写信了！这字倒是粗犷的很！”
“他说，是前武林盟主写给你的！”顾耀宗看了沈翘一眼，“你快打开来看看吧！”
“前武林盟主？”
沈翘不再嬉皮，他马上拆开了信。这封信写的很简单，不过短短几字。他将信递给了顾耀宗，“你看！”
“九月初九，戌时，城郊外送客亭见！庞冲！”顾耀宗念道。“前武林盟主要约你见面？你与他并无交集！他为何要见你？”
沈翘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
“不过，这信…他是怎么知道最终会落到真的玉面神偷手里？”顾耀宗有些好奇。
他只知道，疯和尚是传信人，但想与玉面神偷通信的人却又不识疯和尚这号人物。
“这事嘛！还是保密！保密！”沈翘轻轻一笑。他看着放在桌面上的信，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些。“今天是初几了？”
“初九！”顾耀宗算了算，“对了！昨晚宸王回京了！需不需要我去趟宸王府？”
“不必！”沈翘想了想，说道，“待我见完庞冲再说！”
“听说庞冲有一双鹰眼！你且小心些！”顾耀宗提醒着。
“我知道！”
九月初九，戌时。
清月高挂，城内除了一些晚归的花客，偶有醉汉、叫花子出现，基本上是不会有行人出没了。
沈翘易容成一位老妪，弯着腰，杵着拐杖，哆哆嗦嗦地走在路上。凌乱的头发遮着他转来转去的眼睛，他走得轻悄，细细听得四周的动静。
觉着安全了，他收起拐杖，“嗖”地一声飞上了梁。
黑夜下，只见一道黑影似闪电般地飞过。瞧不仔细的人，只瞧见那清月乌云，却不知，有人在这月下飞走。
城郊外，送客亭。
沈翘又恢复了行动不便的老妪模样，杵着拐杖，嘴里哟喝着走上了台阶。在亭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低着头，仍是屈着腰。
他才坐下来没多久，只觉一阵风刮过，眼前便多了一双脚。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双脚左足约莫十四过寸，右足比左足长些。他的脚填满了鞋，应该是个很有分量的人！他大姆指是偏长的，很明显，鞋头有些冒尖儿。
“沈翘？”那人直乎着沈翘大名。
“啊？”沈翘一愣，听得那声音熟悉。他撩开发帘，抬头一瞧，竟是大恶霸花楚天！
才几天没见，那张脸又黑了几分。黑夜中，那狰狞的疤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是你！武林盟主庞冲呢？”沈翘也不装模作样了，他直起了腰，朝花楚天身后看去。
“没来！”花楚天抱着胸盯着眼前的丑老太太，眼睛又眯小了些。“是我写信约你的！”
“你写信？”沈翘翘起了二郎腿，盯了他一会儿。
他差点忘了，恶霸花楚天除了力气大脾气臭，却心思细腻得很！他会模仿别人的字迹！若是不细瞧，是看不出破绽的。
“你找我干什么！”沈翘问。
“是关于武林盟主的事情！”花楚天坐了下来。
“武林盟主什么事？”沈翘问，他受不了花楚天说话不连惯的德性。问一句吐一句，很是挠人！
“武林盟主庞冲失踪了！江湖中，对外皆说他是辞退，其实是失踪了！”花楚天看了沈翘一眼，“我前两天离了趟京，便是查这件事情！”
“那查到什么了吗？”沈翘追问。
“与江湖令有关！”花楚天回答道。
“江湖令？就是武林盟主的令牌，能号召所有江湖人士的江湖令！”沈翘坐不住了，他催着花楚天赶紧告诉他。
“你可知宸王离京是为什么？”花楚天又吐了一句。
“废话少说！赶紧讲！”沈翘脾气上来了，吼了一句。
花楚天瞥了他一眼，“你还是那样沉不住气。宸王离京是在武林盟主庞冲离奇失踪后突然收到了他的信！是关于江湖令之事！你可知，那江湖令其实不在武林盟主手中！真正的江湖令其实一直袖保管在城外柳林山庄密室之中！”
“柳林山庄？那个义庄？”沈翘听得惊诧。“那放棺材的破地方还有密室？”
花楚天点点头，继续说道，“知道那间密室的人不多，武林盟主庞冲，宸王，还有小宁大人和顾大善人！”
“这又与小宁大人和顾大善人有什么关系？”沈翘越听越发得奇怪了。
“我也才知道。顾大善人家的白玉琉璃盏，小宁大人的弯月宝刀内分别藏着半张地图和一把钥匙！不过，那要打开密室，还需要另外半张地图！和另一把钥匙！”
“另外半张地图？另外一把钥匙？”沈翘皱了皱眉头。
“对！钥匙在庞冲手里！而地图则藏在宸王府的那幅金绢牡丹图中！”
“金绢牡丹图？”沈翘想了想。那金绢牡丹图是江湖上有名的画仙绝笔之作，上面还有武林盟主庞冲的亲笔提字！那是武林盟主献给宸王的东西！
“江湖令若是落入贼人手中，必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他要你在俏郎君朱雀偷走金绢牡丹图之前先偷走它！”花楚天突然站了起来，“不过，得先委屈你一下了！”
“委屈我？”沈翘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你去城里走一圈便知道了！”话还没说完，花楚天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通辑告示？”沈翘眨了眨眼睛，跟上了花楚天。
城内，沈翘站在告示前，脸一阵红一阵绿。他又在城里转了一圈，城里的墙头上贴满了玉面神偷的通辑令！
一张俏郎君朱雀的画像，再附上一排文字。
“九月初十，宸王府，取走金绢牡丹图！就这？”沈翘撕下了张纸质问着花楚天什么意思。
“委屈你的意思！”花楚天拿过通辑令解释着，“拿到金绢牡丹图中的地图，让俏郎君偷走！”
“你的意思是…先发制人？”沈翘问。
花楚天点点头。
“万一他不来呢？”沈翘问。
“庞冲消失，凶多吉少！只缺半张地图了！他一定会出现！”花楚天很是肯定。
“不会出什么乱子吧？”沈翘又问。
“管不了那么多！事关江湖令，这事儿，总得有人来干预！”花楚天看了一眼沈翘。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沈翘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俏郎君要那江湖令做什么！”花楚天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人又你叹什么气！”
“我怀疑这和庞冲的师兄苍鞭柳悟灭有关！”
“那杀人不眨眼的狂妄男人？！”
第二天，玉面神偷要偷宸王府上的金绢牡丹图之事传遍了整个京城。那贼之嚣张，俨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清早，顾耀宗把沈翘从睡梦中叫了起来。还没说上话，便被冲进来的孙沐给叫走了。
“你们去哪啊！”沈翘本就已经很苦恼了，还不让他好好睡个觉！
“宸王府！”孙沐道，他见沈翘又躺了回去，问着，“你不去吗？”
“我不去了！你和顾兄去吧！”沈翘招招手，又钻回了被窝。
顾耀宗笑了笑，“我去不便！你还是随孙大人走一趟吧！”
“哎呀！我都说不去了！不去不去！”
“你怎么越发的孩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