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朱时做局被白巾看破
安南胶州,州府驿站内。
主屋厅堂上,站着一位少年将军,轻甲红袍,剑眉星目,回字纹衬着金腰带,遍身上下除了腰间一把从小佩戴平安锁再无配饰。此人就是名动京都府城的明威将军——殷公瑾。
“娄大人,此番末将前往朱家主营视察,一应事务交接完结,上书具细,请大人过目。”
“明威将军辛苦,此番巡视,有何收获?”娄潺在堂上正襟危坐,查看着手里的折子。
“朱家主营治军甚严,明军列将,无有不往。”少年将军回道。
“殷将军,”娄潺闻言并不和悦,“朱家那二人已被明旨降罪停职,你却说治军甚严?”
“将军之过,与兵丁何干?”
“殷将军!”娄潺的不悦之色显露,一把将折子拍在桌上,“朱家主营不是只你明威将军可去!陛下要你巡视的也不止是兵丁,你若办不好这差事,我亲去巡视也无妨!”
“娄大人!且不说水坊承建本就需承制院与州军配合,本就只是吃酒饮茶,何至——”
“殷公瑾!你这是在质疑陛下?!”娄潺大怒,万没想到殷公瑾敢如此直言。
“末将不敢。”殷公瑾直言不讳,对旨意心存疑惑已非一日,可娄潺直接搬出陛下,殷公瑾也不能多说什么。
“殷将军,你本武职,上头交代的事务繁重,我看日后,都交由大夫士们去办吧。安南其余州府各地副营,我亲去巡视。”
安南胶州府衙内。
庭院里那片小竹林,正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今日无风,烈日当头,可小竹林里,还是凉飕飕的。
“暗探的事情,全都移交给了秘少监的人,那位明威将军,好像被摘出来了。”白巾捧着西瓜,囫囵个的吃着,啊呜啊呜的不清不楚的说着。
“你别以为你呜呜啊啊我就没听见,今天这么闲,在我这把西瓜当饭吃,不就是因为秘少监里的人你跟不上?”朱时依然一副不惊不惧的模样,“江洋大盗的轻功也不行了?”
“大人这话好不讲道理,我绵阳一手的称号又不是自封,乃是尊称。”白巾说着,手中的瓜也放下了,“我不是跟不上,是不能跟,秘少监这回出动的都是好手,拳脚轻功也就罢了,暗器毒药的,他们一行好几个人,我如何抵挡。”
“白巾,我有种把你当兄弟的感觉。”
朱时突然一句,白巾有些愣住了。
“大人今日才把在下当兄弟?”白巾直言。
“不,我是说那种亲兄弟,就是打完架还盼着下一次打架的那种。”朱时端着茶杯吟笑。
“所以呢?”白巾还是没明白朱时在说什么。
“所以你要是怕,就挑一队人少的跟着,反正娄潺派的人马也不止一两队。”
白巾这才明白朱时在笑什么,“你挑拨了都护跟娄潺,又安排了储玉坊那幕,逼着娄潺当场发作,与都护府众人将脸翻在面上。将明威将军也摘出去,就想让娄潺亲去查朱家军,又让我必须跟着,你想借娄潺回京都府城?”
“做什么将挑拨说的这么难听,”朱时越发笑的不遮掩,“白兄弟是嫌我计做的不好?”
“不敢,大人才智无双。”白巾说完,气呼呼地翻身出门了。
竹林飒飒作响,朱时望着空荡的庭院,“你来啦。”
“兄长的这个帮手,倒是聪慧。”
“比你可差远了。”朱时轻笑,“四下无人,进来喝杯茶?”
“兄长都要与别人称作亲兄弟了,还邀我喝茶?”
“建王还在东洋?”朱时收住了笑。
“是。”
“太子之位,他本已无敌手,却一直留在东洋,甚是有趣。”朱时摩擦着手茧。
“兄长似是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贤弟难道不知?”
“兄长愿意成全?”
“贤弟不想看戏么?”
“兄长果真聪颖过人。”
蝉鸣声声,竹林萧瑟。
“近日伤口还疼吗?”朱时眼色温柔。
“兄长挂怀,伤口怎敢作痛?”
“烈日这样浓,枉死孤魂也无能轮回。”
“秋季总会到的。”
安南胶州州府驿站内。
“你说查到了?”娄潺又惊又喜。
“正是。”回话的正是秘少监刘力,丈二身量,面色红润,五官周正,是个过目就忘的长相,这样的人,最适合秘少监。
“如何查到的?”
“回大人,这些日子按照您的吩咐,朱家军营、朱府、承制院、都护府、柴府皆派人暗中看守。今日晌午,承制院有位丁常侍,去了城东一位伪造通关文牒的小工住所,我等未敢打草惊蛇,即刻赶来通秉大人。”
“好,太好了,停留胶州许久,暗探一事终有眉头。”话毕,娄潺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常侍可有亲故?”
“回大人,那丁常侍并未娶亲,父母双亡,唯有一胞妹,是个寡妇,与其幼子住在大丰胡同,已派人暗中看守。”
“好!刘翊卫,此事秘少监当属头功!看守好了,既有暗探,必定有勾连之人,绝不止他一个,小心行事,最好是能一网打尽。”娄潺长呼一口气,事情总算是有了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