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10］不如长留做个伴？
“这就是往生堡？！”云落惊叹出声，目瞪口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晴。
穿着异域服饰的人群在集市里来回穿梭，熙熙攘攘，集市上行人如织，粮油店、杂货店、卖小吃的、卖胭脂的、唱戏的、玩杂耍的……
城廓外绿林环绕，排排笔直的胡杨直指天空。明明是沙漠，不知从哪里运来的层层碧水绕城而过，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鲜花盛开的水草旁白鸟嬉戏、仙鹤悠然地踱着步子。
刚刚小火狐羽奴召唤的巨鹫，在天上一会穿梭到云里，一会儿腾飞到半空，飞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才将清川与云落放在一座沙漠城邦的城墙墙头。
他们站在城墙上往城中一望，竟然看到了沙漠里的热闹集市，集市内青色砖石混合结构的房屋排列整齐，屋舍俨然。集市中心的高地，竖着一座异域风格的白色城堡，非常华丽醒目，尖顶圆柱，四面绘着精美图案的浮雕，半弧形的淡蓝色窗户微微敞着。
在城堡的后方，有座高高的白塔，笔直地矗立，高不见顶。可能由于太高了，塔顶的上半部分隐于在云雾里，叫人看不真切。
明明大漠里百里不见一个人家，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城邦，堪比江南一个富足小县。
云落惊叹，她以为他们所说的往生堡，就是一个沙漠里简陋的土坯窑洞，狐狸们不都住在洞里么？
……
这时天宝和羽奴也乘巨鹫而来，像是看出了她的惊讶，不无骄傲的口气对她说，“我们往生堡在羽奴妹妹的的打理下，才如此这么富足太平的。”
这下云落和清川都有点意外了，望向一旁羽奴年轻得有些一派天真、不谙世事的脸。
她们带着清川二人，走下高高的城墙，再穿过人来人往的集市，走进城邦中央的那座处处雕梁画栋的城堡。
城堡的看护卫兵见到天宝二人，立即恭敬地打开城门，垂首叫道，“羽奴妹妹、天宝姑娘。”
羽奴二人微微颌首，带领清川与云落进入。
城堡内比城堡外更加富丽奢华，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数不精的玉石圆柱，撑起极力挑高的天花顶，四面镶嵌着价值连城的明珠，乳白和天青色的浮雕布满城堡的墙壁中，有些画着仕女弹琴，有些是龙腾虎跃，栩栩如生。
衣着华丽、模样清俊的侍女和侍从不时在堡内穿行，各自忙碌着份内事务，见到他们，都神态恭敬，一一垂首问好，
“羽奴妹妹！天宝姑娘！”
“羽奴妹妹！天宝姑娘！”
……
云落有些纳闷，低声问，“天宝姑娘刚刚说往生堡，是羽奴姑娘打理的，那她岂不就是堡主？”
“没错，但羽奴妹妹不同于常人，她不喜欢做堡主，喜欢大家称她为羽奴妹妹，你们也如此称呼便是。”
羽奴听到他们在议论她，笑眯眯地对他们一望，眼里都是机灵的光，的确人如其名，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天宝姐姐，清川公子与云落姑娘的吃住，你可要好生安置，一定要保证他们满意，乐不思蜀哦！”
“妹妹放心。”天宝应着，露出正经神色。
天宝果然将清川与云落安排得妥妥的，先是丰盛的食物点心招待了他们，又让他们
各安排进了堡内的上好客房。
“二位旅途劳顿，一定饿了乏了，先吃点小食垫垫饥，暂且休息会，晚餐羽奴妹妹会在堡内大殿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清川他们致谢我，“有劳天宝姑娘了。”
美食美酒，金玉软榻，夜明珠缀顶，机灵清秀的侍女立于门口，随时以备差遣。
云落环顾着这一切，对比前一刻还在茫茫大漠里遭受毒日炙烤，又渴又累，简直不敢相信，她眼巴巴地望着清川，“上仙？真是不可思议，感觉像是在梦中。”
“我们可能就是梦中。”清川轻笑，吃喝过作了休憩的他，肉身恢复了元气，面色红润，眉目又清朗如玉，叫她看得移不开眼。
“丫头你又这么死盯着我做什么？”
“上仙真好看。”她啃了口手中的梨，不假思索地说道。
正在喝水的清川差点没被呛到，看了她极具诚意又无一点非份之想的神态，他也便淡定自若了，“的确，好像许多人都这么说过。”
……
羽奴为他们设的晚宴，异常丰盛。除了寻常的山珍海味，听闻他们从涿光山那边远道而来，晚上竟有一道涿光山当地的乡野美食，一道精灼的山间野菜，无比清爽香甜。
晚宴上，伴着阵阵丝竹悦耳的仙乐、身着轻纱身材曼妙的异域姑娘，在场上莲步轻移的舞动，熏香阵阵，好不快活。
“这道莲香味的野菜，是涿光山的？”清川吃上一口，立即面色愉悦地大赞，“这么偏远的大漠竟能吃到家乡美味，不知这如此注重时令与鲜嫩的食材，羽奴妹妹是怎么获得的？”
羽奴咯咯一笑，“清川上仙喜欢便好。在我往生堡，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且住在这，想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应有尽有。”
清川听了一怔，浅抿一口杯中茶，朗声对羽奴说道，“谢过羽奴妹妹的好意，今日也多亏你和天宝姑娘帮忙。我们此次前往天虞山，山水迢迢，需早日上路，就不多加打扰了，明日一早便告辞。”
“这么急？不太好吧……”羽奴说着，仍然笑嘻嘻的天真模样，“这么多年，凡是来我往生堡的，还没有人想过离开呢。那天虞山远在天边，听说还是个不祥的妖魅汇聚之地，有什么好去的，清川上仙，云落姑娘，我看你们与我也挺有缘份的，不如就长留在往生堡，与我和天宝姐姐作个伴如何？”
云落一听，又生出不好的预感，这羽奴妹妹是不是热情好客地有点过头了。他们初次见面，竟让他们长留在此地，她正要开口。
听得她又说，“你们先别急着回答我，多住几日，考虑下。考虑好了再来同我讲。”
云落与清川眼神交汇，默不作声。
……
入夜，天地一片静悄悄，巍峨静默的城堡，在月色中更显威严。两个身形轻盈的跃上城堡上的城楼，沿着城墙根，一前一后疾步走着。
“上仙，你是发现哪里古怪么？”走在身后的身影发出小声的声音，是云落。
“处处古怪。”清川答。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奇怪，这往生堡建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还这么繁华太平，里面的物资这么丰厚，管理者又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太不合情理了。”
“正是如此。”清川说着，又补充道，“物极必反。凡是太过完美的表象，都有其不被觉察的阴影部分。”
两人从城楼飞越到城堡外屋舍连绵的人家，纤陌纵横的几条主道，正是白天里他们看到过的一片繁盛热闹的集市地。
夜里，分外安静。所有的房屋都关了门窗，熄着灯，想必都已就寝，
清川二人随意跃到一家房前，悄悄移开雕花窗棂的窗户，望过去，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家居物什寂静无声，再移开一间窗户的缝隙望去，是卧房，但里面的床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仍是空空的没有人……
二人一惊，飞速地辗转十来户人家，或掀瓦或开窗一看，都没见半个人影。
“难怪一点人气都没有闻到，连喘息声都不曾听见。”清川自言自语的说道。
“上仙，这又是怎么回事。”云落做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小兔精，这时也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这幻术功力竟然这么强大……”清川仍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云落的问题，稍即又拉过云落，“我们得赶紧回去，外出久了她们起疑了便不好。”
说着两个便飞速地飞回往生堡内，刚来到二人就住的客房外的小庭院，只见手执长鞭的天宝，已立于院中，见到两人，神色冰冷地问询：“二位这深更半夜的，是去哪里了？”
“四处走走。”云落冲她一笑，“清川上仙见今晚的月色甚好，拉我去赏月呢。”
“是吗，赏月还得注意赏月的时间与地点，这客人大后半夜在主人的地盘上四处转悠赏月，怕是不太好吧。”
“这……”云落没想到她如此直接和咄咄逼人。
“天宝姑娘教训的是，我们下次注意。”清川说着，便示意云落各自回房内休息。
直等到了他们进了房间，熄了灯，院中的天宝依然立于原地，她抬头看了看月色，又看了远处的城楼和白塔，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