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六话
“你这是作甚?既是来了,还不安稳在这里。口口声声跟公主殿下刻薄了你,抢了你的孩子一样!”张浅墨喝道。
林川委屈道:“我从未这么说过————”
段知抚了扶肚子,她心中不免得不安。“如此看来,今日也叙不成了,我先走了。”
这边许苒筠刚来,“呀,段妹妹怎么走了?”苏宸兮接话:“好端端的,林姐姐疯了。”
“走了走了。”段知起身,张浅墨眼眸一斜。她身边的丫鬟连忙起身扶着段知,“段姨娘,奴婢送您回去......”
段知想快走,步子很急。
许苒筠还未坐下,转头看到段知,立刻惊道:“妹妹小心——————”
“啊————”
段知一声惊叫。
直接从台阶上滑了下去。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许苒筠着急扶她,谁知脚底打滑,不知踩到了什么,也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许妹妹————”张浅墨大喊。
几人忙去把许、段两人扶起。段知捂着肚子呻吟:“额......额......痛啊......”她额前汗珠豆大,脸色煞白。张浅墨连忙过去,“妹妹......啊......”她看红花从段知身下蔓延出。许苒筠被人扶着,“快去请郎中啊————快去啊————”
段知恻惐,“救我,救救我......”
林川呆愣。苏宸兮推开她从地上捡起了几颗翠绿珠子,“这是什么?莫非姐妹们都是踩着这个摔倒的?”
“你看这作甚!?先去把段知妹妹带到屋子去吧————”张浅墨着急道。
许苒筠撑着道:“如今殿下不在,咱们请婆母来好了————”
几人连忙把段知抬到了房中。
苏宸兮问许苒筠:“殿下这个时候,跑到什么地方了?”
“进宫去了。”许苒筠答道。
其实......她也不知祁盏此时在何处。或许是与那个质子在一起吧。
京郊。
喊杀声杂乱,方玄剑一招“大杀四方”,长剑一挥利落倒下一大片。炎翎军到底训练有素,十几人包围,四面夹击;方玄剑有条不紊地左右应对,他身后落空,正要被袭,后方人接连惨叫,左丘琅烨执剑把炎翎军的天罗地网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那方玄剑见状直接破阵,两人背对背应对。璟谰身轻如燕,绕在他们周围保护。这边流放犯皆抱头跪地,宗、苍二人直接打翻看守,急切寻找馆阳。
此时祁元一指,宗南初眼神一亮,可算是看到馆阳了。他上去二话不说,拎起馆阳。
“救命——————”馆阳嘶喊。
祁苍执剑利落翘掉馆阳的枷锁,她双手双脚的镣铐却无法撼动。馆阳一直呼喊,宗南初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有人截囚————”
炎翎军迅速反应过来。
群起而攻,直直朝他们而来。而在城中的炎翎军听闻消息,也赶来了数百号人增员。
左丘琅烨有些乱了阵脚,方玄剑,璟谰却是淡定无比,他俩朝左丘琅烨望了一眼,三人坚定点头。炎翎军来势汹汹直接杀得胡言乱语社措手不及,方、左二人相辅,死死抵挡住保护祁祜,璟谰在后以防突袭。可惜敌不寡众,炎翎军狠辣高强,打得三人节节败退。
祁祜看毫无机会了,便想撤。
此时一声凌厉落地,祁祜暗道不好,平隐竟然来了。
祁元看情况不对,转身拉着馆阳就跑,馆阳大叫。祁祜想拦但已经晚了,平隐已经落到祁元面前,出手就是一掌,祁元愣住,千钧一发之际,宗南初舍身抱起他转身护住,那一掌生生落在肩头。担心出声会被发现,巨痛他也生生忍下。
祁苍看不对,出剑与平隐对打起来,可惜他一届文官,哪里是对手,不出二十招便败了下风。而元、宗、祜也不是放任不管,立刻提剑与平隐对战。祁祜见平隐哪里敢暴露打法,只能收着打。
那平隐一打四,毫不败落。
左丘琅烨转头看馆阳竟要跑,而他正与炎翎军缠斗,根本腾不出空,遂去看璟谰。
璟谰踮脚,直踩在前方炎翎兵头上,如蜻蜓点水,步步不落地直朝馆阳奔去。
馆阳只当他们要杀自己,带着脚铐飞跑,被璟谰一把拉住。
“别杀我……”她吓得跪地求饶。
「呼————」
风声凌厉,璟谰转头平隐竟已落在面前。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那四人纠缠。
还未反应,平隐一刀砍来,璟谰咬牙抽刀,刀背接刀背。而此时其他人正身陷缠斗,脱不开身出手相救,璟谰只能咬牙闪身一个下腰,躲开平隐横来一刀。惊觉刀锋擦过鼻尖,他不禁一身冷汗。
平隐一刀下来,数招并继,璟谰身形灵活强躲数招,却被死死压制。
祁祜着急,望向宗南初,他方才挨了一击,如今整被祁苍扛着半边身子,两人被逼得练练败退。
“!!!”此时祁元大惊,想来是炎翎军发觉他武艺不佳,数刀齐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祁祜上去一刀背破招,打退数人,将祁元死死护在身后。
璟谰看其他人被死死压制,心中着急。而这一下直接被平隐看出破绽,他一刀绕腕,刀柄在腕子上飞转一圈,直直朝璟谰颈上砍去————
胡言乱语社想喊却无法喊,想救却四面是敌,如身处囹圄————
「梆!!!!」
一声清脆,平隐的刀被一箭打偏。
那一箭又狠又准,像是有十成功力的武林高手。
他转身还未寻到来者何人,璟谰直接冲他打了过来,平隐险些被伤,他边与璟谰缠斗边高声道:“有他们的增员!”
祁祜见状暗道不好,而璟谰心中有所挂念,便又被平隐有机可乘。他弹开璟谰的剑,直接打去———
「梆」
又是一声脆响。一道利箭直接打到平隐刀刃。拼刀背不拼刀刃,这人显然不守江湖道义,就是非要平隐输。他转头去看,一道黑影凌空而下,显然轻功了得,平隐来不及看清,举刀未出招,只觉大股一疼,那人已一剑刺下。
璟谰本就十分机敏,他二话不说扛起馆阳就跑,祁祜看到,拉着祁元转身跟着跑,祁苍一看,也带宗南初跟上。而方、左二人此时正陷十围五攻,难以逃脱;只听「嗖嗖嗖————」三箭射出,精准打中纠缠的几名将士,那飞箭狠快精准,百步穿杨。
两人见状执手脱身。
平隐咬牙,撕开衣步包裹股上伤,“他们逃入树林里了,追————”
密林深处,胡言乱语社歇息了下来。
“呼————呼————”
宗南初坐下大喘粗气,祁苍麻利解开他的衣襟,“天爷,这个伤真重......你先含住这几片川穹。”往他口中塞了几片草药,宗南初嫌苦,紧皱眉头。
“谁让你来的————”祁祜气得低吼。
祁盏将脸上面罩拉下,璟谰立刻护在她身前,“太子殿下息怒......若方才不是七妹妹出手相救,我恐怕真就死了......”
众人都在劝。
“她来都来了,好歹是她救了咱们......”
“你让她回去岂不是更危险?”
“对啊,别斥责姐姐了......”
“无论如何,你给我回去。这档子事太过危险......”祁祜去拉祁盏,祁盏目露倔强。
“哥哥,我跟你们同进同退。”祁盏拿着弓箭道。
祁祜气得言语不出。众人也都上前劝解。
祁盏道:“从小到大,你们但凡打架吵架都是一齐上,哥哥你总说我太过善良,让我去一边子待着,那方才,我是头一个伤人的。”
“......哥哥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祁祜无奈叹气,他是怕了,眼中满是红血。祁盏握住他的手,“哥哥,我的命是你的,你在我身边,无论刀山火海,我都不怕。我就怕,你不在。”
祁祜哽咽,点了点头,算是认了。众人也都拍之肩膀,以表决心。
璟谰连忙道:“那现下馆阳郡主怎么办?”他指了指在树下睡着的馆阳。他在带走她时将她打昏了,如今还在睡着。
祁苍半蹲下,“这会子外面都是在找咱们的炎翎军,馆阳不能带。”
“是啊。”祁祜点头,“先把她弄醒再问出名单好了。”
祁苍点头,拿出随身备着的银针,扎了她一处大穴。
“额————”馆阳痛得惕寐。
几人连忙拉上面罩。
“你听我说。”璟谰半蹲下,馆阳没见过他几面,也听不出他的声音。他柔声道:“我们无心伤你性命,只是想问当年章王殿下所执的同党名单在不在郡主这里?”
馆阳胆怯环顾,张嘴就要喊。璟谰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口,“若你不知道,我们就此放了你。”
馆阳摇头,璟谰缓缓放开她。
“章王的那份名单,已经不见了。”馆阳回答。
“什么?”璟谰低声诧异。
馆阳点头,“真的。当初我是要拿走毁掉的,但找遍了府里上下,已经没了。后来我在狱中见过一次章王,他一直问我为何会丢,想来是被人早早窃走了。”
“......”璟谰抬头去望祁祜。
祁祜摆摆手,璟谰对馆阳道:“辛苦了郡主。”
“章王————”馆阳问,“可是还活着?”
璟谰静默一刻。
“皇上......还未下令,但他是一心寻死。”璟谰如实回答。馆阳面色颓废,“那你们......是太后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璟谰未回话。祁苍眼疾手快,击中她的后脑,又将她打晕。
“白费一场气力。”祁元懊恼。方玄剑摸摸他的头。
左丘琅烨耳尖一动,道:“人......来了。”
祁祜清嗓:“好。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突围了。”
“是。”众人应声。祁苍与方玄剑立在宗南初前面保护,左丘琅烨自然担起重责,紧贴祁祜。
祁祜对祁盏道:“你跟在哥哥身边。出了事,你们保全若瓷,别管我。”
众人不应。
风云乍变,乌云隐曜。
狂风卷尘,八人伫立执剑,眼神锋利。身后无路,唯有背水一战。
祁祜为首,执剑先上,祁盏跟在后,收剑紧握弓。势如恶蛇猛虎,剑色落空如虹。平隐带人本想活捉,谁知几人铁心突围,根本防不住。
他身上有伤,不便硬拼。却看有一人一直回避自己,恐怕武艺不佳。
祁祜当然不敢正对平隐,他一身功夫是他看着学成的,若是交手岂不暴露。
「当————当————」
几声脆响,平隐直打祁祜,祁祜退不可退,只能收着打,勉强见招拆招。
眼看方、苍带宗南初突围,左丘琅烨随后撕开突破口,祁元跟着突围,祁祜却无法叫喊支援。
他一分心,平隐眸光一亮,有机可乘,他一手持刀砍祁祜左肩被他一把接下,另一只手去拉他面罩,祁祜大惊,根本不及躲闪。
电光火石之间,平隐去扯面罩的手被突如其来的剑鞘一把打开————
祁盏不舍再伤平隐,她剑未出鞘,打开他的手,后拔剑出鞘,一个回旋,接下了平隐一招。
倏尔,四目相对。
平隐瞪大了双眼,脱口惊出:“皇后娘娘?!”
祁盏呆愣住。
可也只是一刹,璟谰便踢飞一炎翎军,夺了刀,直接手执刀背打中了平隐后颈。平隐吃痛弯腰,祁祜见状拉起祁盏就跑,璟谰断后跟着逃出重围。
“额......额......”平隐吃痛半跪。
炎翎军连忙去扶。
“将军,将军......”
平隐咬牙,“追,快去追......”
“可是将军,重犯没被带走......”
平隐想起那双眸子,便忍痛道:“不行,那也要追,截囚可是重罪......”
几人进城便先去了景平王府换下了衣服。
宗南初肩头淤血散开,左丘琅烨道:“那我先送南初回去好了。晚些上思来南初这儿再治伤。”
祁苍道:“这几日南初不能告病,不然会惹人怀疑。我先让你吃止痛药再治伤好了。”祁元换下衣物道:“姐姐,你的衣物呢?”
“在东宫......”祁盏收起苍龙剑。“公孙先生帮着看着呢。”
祁祜忍不住斥道:“你怎么能让公孙先生看着呢?把他卷进来?”
“哥哥你救他不就是想把他卷进来么?”祁盏反问。祁祜磕巴:“我,我是啊,但是此事......”
“别说啦,如今都成这样了。方才叔叔跟我对视了一眼,竟叫我‘皇后娘娘’,想来是我暴露了?”祁盏惴惴不安。
璟谰倒是淡定:“先不扯这个了,如今咱们都先回宫里吧。”
祁元道:“等你们都进宫了,我也跟着进宫好了。”
“好。”祁祜点头,“玄剑。这几套衣服,你记得埋掉。”
方玄剑道:“知道。咱们快些回去吧,平隐将军定会追究的。到时候问到谁,就通个气。”
“好————”
众人散去。
傍晚,平隐包好了伤后,立刻入了宫。
“......那几个人并未劫走馆阳郡主,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平隐坐在御书房道。
祁祯樾放下进表,“人没被劫走......就好好查查这几人的来历,到底是做什么的。”
平隐喝了几大口茶,“皇上......其中一个是女子。”
“哦?”
“跟臣对上了眼,臣看这女子......就是皇后娘娘......”
「砰」
祁祯樾打翻茶盏。
平隐立刻跪下,“皇上,臣看得真真切切不敢说谎————那女子的眼睛......臣与皇后娘娘交好数年,不会认错的————”
祁祯樾轻声道:“荒唐。”
“臣也不信。如今只当是认错了,或是跟皇后娘娘长得相像的......”平隐道。
祁祯樾眉头紧锁,“你说跟皇后相像......会是若瓷?”
“皇上?”平隐心觉可笑。“曜灵公主也算是臣看着长大的,她何时会的拳脚功夫?更何况,臣怎会认错公主?公主的眼神,哪里有皇后娘娘这般霸气威严?”那目光他忘不掉,就是邵韵宅那睥睨万物,舍我其谁的霸道杀气。
“是啊,若瓷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祁祯樾念道。“那你就去查吧。若是实在无处可查,也没什么关系。”
“是————臣退下了。”
平隐离开御书房,经过御花园,耳畔响起一阵脆笑。
不由得侧脸看去,竟是祁盏。还有丽妃,祁元和其他几位宫妃在赏花叙谈。
“......今年这天热得早,身上一日不洗,就觉得难受。”丽妃伸手给祁元擦擦额间汗珠。祁元蹲在一旁只逗着蟋蟀,吸吸鼻子,一副顽童模样。
祁盏余光看到平隐走近,有条不紊地从衣袖中掏出戒指戴上。
“淳王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娘娘安。”
平隐行礼。
丽妃笑道:“快快请起吧。许久未见平隐将军了,也不知何时回边关?”
“回娘娘,明日就回去了。”平隐道。他一直盯着祁盏看。
祁盏转头看他:“叔叔————”
“哎。”平隐应声。
“叫人呐!”丽妃拍打了一下祁元。祁元头也不抬,“叔叔......”
“乖。”平隐一笑。“淳王殿下还是如此好玩。”
“玩物丧志。”丽妃道。
祁盏嘻嘻直笑。平隐看她天真烂漫,眸中毫无尘杂,心中真无法将她与袭击的自己的女子联系。
“曜灵公主,海棠花期快过了吧?”平隐看祁盏抱着一大束海棠,不禁问道。
祁盏点头,“对啊。母后的忌日也快要到了。”平隐去看她的手,紧紧盯着。她一双柔荑白嫩玉润,怎么看都不是习武之手。
“叔叔......”祁盏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
“啊,曜灵,是叔叔发呆了,想事情呢。你一天都在京城啊?”平隐道。
祁盏道:“对啊。叔叔再在京城多待些时日吧?陪陪本宫和哥哥。”
“不待了。明日就要回边关把风大将军替下来,这次他是艰难险胜,也该回来歇息歇息了。”平隐说道。一听风离胥要回来,祁盏就一阵担惊受怕。
平隐也隐约听过一些风离胥虐待她的风言风语,他立刻道:“无妨的,我相信皇上和太子殿下会保护公主殿下的。”这下他是彻底信了祁盏。
“保护什么?那可是父王亲自把姐姐嫁过去的,亲自把姐姐推进了这火坑。”祁元逗着蟋蟀。
“虚牙!”丽妃连忙赔笑:“他不懂事,将军莫要怪罪。”
“不会的。”平隐拱手之后,转身便离了宫。
祁盏算是松了口气。祁元抬头,“好险啊......”祁盏点头,“多谢丽娘娘帮忙。”
“哪里的话。倒是你们,赶紧家去了,多歇息。”丽妃道。
祁盏称是,与祁元执手先去了一趟东宫。
“哥哥。”推门进屋,就见祁祜在给公孙不冥喂药。
见祁盏进来,公孙不冥连忙坐起身,拿过药,“我自己喝。”
“没了。你把碗吃了吧。”祁祜道。
“......”公孙不冥放下碗。
祁盏带祁元坐于床边,祁元道:“多谢公孙先生愿意帮我姐姐一把,不然璟谰今日就死在京郊了。而我们全都会暴露。”
“我应该的。”公孙不冥道。
祁元头次听他如此平和谦虚,不禁笑道:“今后先生真要留下啊?”
“嗯。”
“那咱们今后就能多多见面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胡言乱语社?大家今后同吃同玩,同生死————”祁元抓住他的手,公孙不冥只拿眼看祁祜。
祁祜摸摸祁元的头,“你得快些回府了吧?”
“哥,咱们要不要让公孙先生入社?”祁元问,祁盏也笑看他。
祁祜道:“好呀好呀,你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公孙不冥别过脸,有些难为情,“无所谓。”
“那就是愿意————”祁盏替他道。而后她与祁元同笑。公孙不冥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
祁祜看着他,也不自觉地笑了。
待祁盏回府之后,穗儿便慌张赶来:“殿下可算是回来了,快去正明堂吧,今日算是闹翻了天了————”
祁盏连忙往正明堂去。
屋内不但有梅渡锦,各屋的妾室都到了。林川跪在堂前痛哭。
“这是......”
梅渡锦冷眼看祁盏:“你今日去了哪里?家里出了什么大的事,你就只会往外跑————”
“婆母,如今说这些没用。”许苒筠拦下,“快把事情给殿下说说吧。”
“你来说。”梅渡锦道。许苒筠扶祁盏坐下:“就是今日......段妹妹去园子里跟姐妹们相聚,之后她离开时,不慎跌下台阶......竟滑了胎。”
“啊?”祁盏诧异无比。
张浅墨道:“你为何不跟殿下说完?当时明明是林川口出恶语,段妹妹听不下去,转身离去时,竟踩到了地上的翠珠,就是这些。”她把梅渡锦那字上的翠珠指给祁盏看。“这珠子许妹妹也踩到不慎摔倒了。而这珠子是将军赏给林川的。”
“我没有......殿下您相信我啊......”林川哭得毫无力气。
苏宸兮拍案,“是呐,谁会承认自己是凶手?!”
梅渡锦道:“先别吵。公主殿下,我们就是在等你,等你一句发落。”
“那,那也无人看到这是林姐姐弄得啊......”祁盏道。
张浅墨横眉:“人赃并获————还能说些什么?”
许苒筠冲祁盏使眼色,祁盏问梅渡锦:“今日本宫不在府中,婆母来定吧。”
“那好。老身就直说了,老身见不得这种脏东西。如今府中的一个孩子没了,真是作孽!依照家法,林川应该被打出去的。但念在她给府里生了长子,就打上一百大棍。赶到外面的东棚里去住。不得再住府上。孩子嘛......也不能有这种心肠歹毒的娘亲。”梅渡锦说罢,林川一口气没过来,一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