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七十九话
大奉乐宫中一道川流过宫阁,恰好流过茱萸轩。茱萸轩后院有一木台临河,极为风雅别致。
祁祜披发散开衣领倚在台子上,临河观景,风月雅致,不由诗兴大发,举杯高唱:“我敬冰轮同天地,鸾游鲸飞山河丽~”听声潺湲,舒缓人心。
“哈哈哈哈哈……”在后面搭桌子喝酒的宗南初大笑,“若瓷啊,快管管你哥哥吧,都喝醉看到凤在河里,鱼在天上了……”他这么一说,同桌共饮的左丘琅烨和祁苍也同笑。
祁盏正与璟谰弈棋,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完她低头接着下棋,“璟谰,我今日同你说风离胥,你不吃醋?”
璟谰一笑,望着她,“不啊。这真是意料之中,谁能稳着不喜欢你?”
“那你就不怕我喜欢风离胥了?”祁盏问。
璟谰下子,“不怕。你不会的。你不会喜欢伤我的人吧?”
“……嗯。”祁盏点头甜笑。“哎,不行,这步我走错了……”
“哎,你可不能玩赖呢。”璟谰摁住她的手。“我眼看就要赢了。你倒是不讲理起来了。”
祁盏狡黠一笑,“嗯~~我就是下不过你,偷你两个子也下不过……”说着她把掌心里藏着的两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中。璟谰瞪大了眼,“好啊你什么时候拿走的……你这个小泼皮!!”璟谰伸手去抓她,祁盏笑着边跑边躲。
方玄剑正与祁元点灯垂钓,祁盏和璟谰从他们身后跑过,祁元高喊:“鱼都被惊跑了……”
方玄剑道:“你这一声才都惊跑了吧。”
“哥哥救命……”
祁盏大笑扑进祁祜怀中。
祁祜搂着她,“行了行了,刚泡完了汤,这会子又一身汗。”伸手给她头上汗珠抹掉,宗南初招呼璟谰过去。
“别跟这小泼皮计较。我们飞花令玩了两轮,琅烨这个蛆,也想太慢了,你来帮帮他。”宗南初给璟谰斟酒。
左丘琅烨反骂:“你才是蛆!!!”璟谰大笑:“那我帮帮忙喽。”祁苍道:“那咱们赌点什么吧……不然没意思……”
祁盏趴在祁祜怀中,与他同观夜景。
“黑糊糊一片。”祁盏道。
祁祜大笑,“这是要想的。你脑中若有一片繁华,那这黑糊糊一片点上灯便是一片繁华。”
说话间,公孙不冥来添灯了。他被璟谰叫去一同吃酒。
祁盏听完祁祜的话,指着前面,“那哥哥可曾想过,那边都是坟地。熄了灯美景就变成了乱坟岗。”
“……我看你的小脑袋是热昏头了。”祁祜拧了一把她的腮。
“真的,咱们不是都听母后说过么,在修建大奉乐宫时累死了不少人,都埋在这下面了……”祁盏越说越害怕,紧紧抱着祁祜。
祁祜无语。“你可真是……邵姐好的地方你怎不学不听啊?”
“嘻嘻嘻嘻嘻……”祁盏把脸埋在他胸膛坏笑。
公孙不冥坐在桌前看几人一直玩着飞花令,自己没怎么读过书,也入不进去。
“不如我给殿下们奏乐吧?”公孙不冥道。
祁元喊道:“那是极好的。不过要奏些轻柔的,别吓走了鱼。”斜眼看方玄剑已钓上了三条鲶鱼,自己更是有些着急。
公孙不冥从屋中搬出了瑶琴。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边弹,竟唱起了《长恨歌》。而他音如脆泉,不沾陈杂,时而急切,时而舒缓;情浓时欢欣露喜,情欢时高歌婉转,情破时如涕如诉,一曲绝唱被他演得余音悬梁,莺语失色。
虽是歌情颂爱,但词曲行间也不乏宫廷奢华,享乐自在;倒是跟他们傍河享景略有异曲同工。众人如痴如醉。
祁盏伸手从祁祜散开的领口掏出玉佩,“哥哥~~这你竟没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母后给的啊,干嘛送人。”祁祜捏起她的绕在指尖。祁盏道:“我的送给璟谰啦。重要的东西都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嘛。”
“那我的送你好了。”祁祜道。
“不。”祁盏把玉佩塞了回去,抱着祁祜躺在他胸膛。
公孙不冥高歌到了尾,琴声短急,声恢弘。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璟谰举酒起身合唱,「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两人声尽和谐,相视一笑。
祁盏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但愿,我们每人都不要这般死生遗憾,没有尽头。”
“不会的。”祁祜道。他去挑开祁盏的衣领,“哟,你的玉佩还真给璟谰了?真不怕母后生气呀?”
“那我给璟谰要回来?”祁盏随口道。
璟谰坐在她身边:“我不给。”
“哈哈哈......”祁祜笑道:“你倒是得了个宝贝。”
公孙不冥唱完了歌。被宗南初招呼过去接着饮酒。
一行人好不逍遥。
“哎呀————”
祁元一声怪叫。“完了————钓到个怪东西————”他伸手去抓,方玄剑道:“别抓————”
“啊啊啊啊————”祁元一声凄厉大叫,吓得众人连忙赶去。
“怎么了?”众人拿灯关切道。
方玄剑着急道:“是个癞头鼋......咬住了不松口了————”祁元吃痛,“手上的肉......哥————”
祁祜束手无策,“这————它不松口啊!琅烨拿刀把它头剁了!”
左丘琅烨应声就要去,公孙不冥连忙摁住他,“剁了也不会松口的。快去把酒壶拿来......”祁苍一拍手,“对,把酒壶拿来————”
左丘琅烨照做,公孙不冥拿着酒壶往王八头上倒酒,倒了大半壶,那王八终于松了口。
“啊,张嘴了!”祁盏道。璟谰把癞头鼋放回了河中。“万物皆有灵,罢了罢了。阿弥陀佛。”
方玄剑跟着道:“阿弥陀佛。”
祁元疼得掉泪,“唔。不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今后被这种王八咬了,别着急掰嘴,用水冲一冲,就自己张嘴了。”公孙不冥道。祁祜扶着祁元:“没事没事,让你上思哥哥给你上上药。”说着还伸手把他的泪拭去。
宗南初笑道:“这癞头鼋可是喝了上等桃花酿,也不枉上岸一趟。说不定他是故意来喝好酒的呢————”他说完,其他人也跟着笑。“不过这酒可真是好酒......”
祁元不满:“我都要痛死啦,你就会拿我寻开心......”方玄剑道:“我方才说了好几遍别去抓它,你非伸手,惊到了它可不咬你么。”
祁祜揽着祁元:“好啦好啦,他已经够难受了。南初你就不要拿他寻乐了。”
左丘琅烨憋着笑道:“对啊,谁承想,这酒还便宜了龟公,龟公下河还说这酒可真是好酒————”
“左丘琅烨,你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逆耳呢?”宗南初何等聪慧,一把听出他在拿方才自己的话取笑。左丘琅烨摊手:“误会呀。哦,谁方才口口声声说这是好酒呢?我倒是忘了————”
众人大笑。
宗南初气得起身:“你才是王八————”说罢他一脚便把左丘琅烨踹下了河。
「噗通」一声惊天,众人抃笑。
“你可真损。”方玄剑笑道,“还不快快拉他上来。”祁盏也道:“是呀,快快拉上来吧,不然汤白泡了。”
宗南初踱到河边,“琅烨————上来吧————”
水中无人应答。
“???”宗南初这下一个激灵,“琅烨?”
祁祜也吓住了,“这河不深啊————”这下众人都凑到河边。
宗南初靠到河边,“琅烨,你不要吓唬我,我是逗你的————”着急着正欲下河寻人,左丘琅烨忽然从河中蹿出,一把将他拖入了河中。
“我摁死你————”左丘琅烨摁着宗南初,宗南初喊道:“姥姥啊,我方才就该把你推死————”两人互不相让。
岸上众人大笑。方玄剑去劝,“别闹了,快快上来————唔————”他刚说一句,也被两人拖入了河中。
“我也玩————”祁元往河里蹦。“你的伤口别沾水————”祁苍去拉他,没站稳也跌入了河中。
祁祜去拉祁盏,“速速进屋,别被他们扯下去————”
「哗啦————」
一捧水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祁祜佯装大怒:“你们死定了————”说完他便跳进去,多方混战。
“啊————”祁盏在上面被泼到了水,她直往璟谰后面跑。璟谰笑着拿着酒往他们河里泼。
公孙不冥半跪在岸上,望着水中乱打乱闹的几人。璟谰到他身边:“我们太吵了吧?”
“不.......”公孙不冥面上挂笑。“我、我从小到大没这么玩过......我是说,我没有几个朋友......”这种又喜又怯的感觉,还是头次。
璟谰坏笑,“哦~~”还未等公孙不冥反应,他就一把将公孙不冥推入了水中。
公孙不冥瞪着眼错愕,还未张嘴说些什么,就被游来的祁元一把拉住,“不冥哥————咱们一边,打琅烨哥哥他们————”
“不!!”公孙不冥口比心快。祁元问:“怎么了?”
“我是说,咱们游到后面去来个出其不意......”公孙不冥彻底放下了心。
玩闹到半夜,爬上岸又去泡了遍汤。一番下来,天际都泛鱼白了。
祁祜醒来已是翌日三竿了。
“太子殿下醒啦?要不要用午膳?”公孙不冥在屏风后问。
祁祜伸手,给一旁祁盏脸上的乱发拨开,“嗯,且等等吧。”他起床穿衣。公孙不冥望了望床上还在酣睡的祁盏,“昨夜太晚了,若瓷就没回房啊。”
“对啊。她泡完汤直接就睡着了。”祁祜看公孙不冥绾好他的墨发,戴上冠冕。
“要不要叫殿下起来?”
“由着她睡。”祁祜道。“等她醒了再用膳。”他说罢,拿过茶水杨柳叶漱口。
公孙不冥递过去痰盂。
“唔————”祁盏一脸癔症,从屏风后走出。
祁祜见她一笑,“醒啦?”
“唔。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啊!”祁盏不满,嘟嘴皱眉。
祁祜道:“那哥哥出去,你再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她粉拳一捶,打了祁祜一下。公孙不冥呆愣看着祁盏。祁祜看他一笑,“你怎么了?”
“啊?不是的,我就是看若瓷......好像从未跟别人这么说过话......”公孙不冥看祁盏都是乖顺温柔,这种娇蛮模样倒是令他吃了一惊。
祁祜道:“她也就在我面前这样。璟谰面前......偶尔这样吧。”祁盏不满道:“我怎么样?”
“你没事。”祁祜忍俊不禁。“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公孙不冥低头一笑。
“对了,你跟风离胥最近可好?他不曾再动你吧?”祁祜问。祁盏含茶吐出,“不啊。”复而又道:“哥哥,昨日我同璟谰说过了,我感觉......这个风离胥好像真喜欢我了。我该如何?”
公孙不冥一愣。
祁祜喝茶险些烫到舌尖。“他??喜欢你??还是真心实意的??”
“对。不知为何,我就是这么觉得的。”祁盏道。祁祜哂笑几声:“什么东西,他也配啊?不过......他若是敢说出来,我想你能应对。”
祁盏烦闷道:“不要————我才不要他喜欢!不然我会恼死的!”
“好好好。到时你直接把推开就行了,他若是对你不依不饶地强来......嗯......心这个东西,应该无法强来的吧?”祁祜道。祁盏瘪嘴,“好烦。今日要见见璟谰。”
祁祜笑道:“我看你见璟谰才是正事吧哈哈。”
此刻西杭艳阳高照。
风离胥从画舫醒来,踱步到船头。
“将军昨夜可算是欢愉?”他身后出来的竟是钱行首。风离胥点头,“算是一夜爽快了。”他前几日送张、苏二人回了京,叫来了钱行首同游。
钱行首道:“将军把两位夫人送回了京,叫来奴家,是不是就表明,将军的心还浮着呢?”
风离胥叹气。
清脆一笑,钱行首道:“看来将军是真遇上难事了。”
“我......不知该如何说。”风离胥道:“我当初对曜灵,是很狠的。我恨她的哥哥,恨太子皇后,故而把气全发泄在她身上。我做了很多......让她害怕的事。但我也不知从何时起,我这心里总是摆不掉她的影子。越是想忘却的事,就越是在脑海印着。这次太子前来找我营救宫中,我看到她险些遇险,之后回前线便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我也不知这到底是着了什么道了。”
听罢,钱行首只是笑。“将军真是个对情爱丝毫不开窍的人呐。”
“什么?”风离胥不解。
钱行首道:“将军还未看清楚自己的心么?既把两位夫人都请回去了,就该知道孰对自己重要了。”
“你说曜灵?”风离胥双眸瞪大。钱行首只是笑。
风离胥喟叹,“没想到啊,这可比带兵打仗难多了。那我该如何?”
钱行首道:“就看将军想不想把心意交代清楚了。”
“你是说……我真喜欢曜灵?”风离胥愣问。看着他一脸懵,钱行首不禁一笑,“将军还不清楚?非要奴家说清楚么?不见面茶饭不思,朝思暮想的,见了面又小心翼翼,心慌意乱的,难道还有别的解法?”
这下风离胥彻底崩了,他蹲下抱头,“我可真是……真是……怎么就会这样……我从来都不喜欢这种胆小怯懦的人啊……”
钱行首含笑,扶起他进了船里。给之斟酒,“奴家给将军弹一曲好了。”
她抱起一旁琵琶,十指如葱,飞扬拨弦。
风离胥一阵呆愣。
一曲作罢,钱行首与他面对坐。“将军,可还有想听的曲儿?”风离胥摆手。
钱行首道:“奴家知道将军苦闷。那将军也不想想是从何时开始的?”
“我哪里知道从何时开始的!俺碰到曜灵的时候她才十四岁,当时只觉得她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小姑娘,其他倒是没想过……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风离胥慌张道。
钱行首大笑,“奴家还未说是什么事呢。”
“!?”风离胥恼起来,捻起酒杯一饮而尽。
钱行首目露狡黠,“那,她当时是什么样子?”
“穿着粉紫色的裙子,戴着蝴蝶冠子,白得跟白瓷器一样,头上还带着海棠花环……”风离胥回忆。钱行首又问:“那将军方才说公主殿下戴花环的样子,是什么时候?”
“七年前。”风离胥话音落下,自己都傻了。
这下钱行首算是乐极了,“将军不必再不解自己为何喜欢公主殿下了。”
“……”风离胥放下酒杯,跑出了画舫。
行吧……行吧。他认栽了。
马蹄阵阵,祁祜骑马问璟谰,“你说的地方在哪里呢?”
璟谰道:“快要到了,这个地方离行宫比较远……都在河下游了……”他带着祁盏,小心不让她难受。
公孙不冥跟在两人后面策马,“我看到了————”
祁盏坐在马上指着前面,“我也看到了———”
那前方乃是一片月橘花海,花繁叶茂延绵至山脚。如梦似幻,天地灵秀,花还未到期,淡泊芊眠接天,放眼望去壮阔绮丽。
祁盏被璟谰抱下马,她朝花海奔去。微风拂面,将她墨发吹起。
“这里好美啊,璟谰你是怎么找到的?其他人不来真是可惜……”祁盏跑去拉住璟谰人手,璟谰道:“这也是我今早闲逛逛到的。”
祁祜找了个地方坐下,远望着两人在花海嬉戏。
“不冥,来坐下。”
公孙不冥坐下,“皇上就任你们乱跑啊?”
“并没什么大事啊。皇子们想去什么地方都行。”祁祜道。
公孙不冥点头。他身着丝绸便服,除开穿得好了,其余跟自己在江湖上游山玩水时候无异。
祁祜道:“还是觉得对不住你。今后你得帮我做很多事了。”
“真的无碍。”公孙不冥轻摇头。“我啊,本就想定下来了,却又嫌日子无趣,便折腾了好多年。”
“是么。”祁祜仰望天,恬静心安。“偶尔在外面过过这种日子也好。成天在宫里斗来斗去,也没意思。”
公孙不冥道:“那殿下可曾想过去江湖上闯一闯?”
“江湖吗?想啊。但我从小就在这宫里长大,我习惯这种日子了。宫里有宫里的过法,江湖有江湖的过法,不一样的。”祁祜冲他一笑。
公孙不冥望祁盏追着璟谰打闹,不禁叹道:“是啊,江湖也有江湖的活法。来宫里才知道,这世间还真有极为华丽的天宫,怪不得你们这群皇子头破血流也要坐上皇位。”
祁祜哈哈一笑,“我可真不是为了别的。我争来斗去,真的……只想让若瓷好好活下去。”
公孙不冥外头侧目。
“我从小就将生死看透了,无非是百年一唱,无论好坏最后终归于土。我承于天下九五之尊,九凤之首,也难逃一死。贫贱富贵,皮囊美丑,来来去去皆一把黄土里躺。我不怕死。只是若儿……她来这人间一遭,我不忍心让她看到的都是黑,我想让她看看这世间瑰丽。我想让她不枉此生。”言语之间,他全无半分皇储之贵,倒是质朴动人。
公孙不冥望他眸光柔和流转,“太子殿下……”
“不冥,你也好好瞧瞧这世间。一起同乐。”祁祜柔声道。公孙不冥点头,“我会的……太子殿下……”
“喂———璟谰你的嘴!!!往哪儿搁呢!!!别逼我过去扇你!”祁祜冲盏、璟两人吼。
“啊哈哈哈哈哈……”公孙不冥大笑。祁祜看他,“这很好笑?我发火有什么可乐的?”
公孙不冥笑完了道:“我可是真真想认识认识皇后娘娘,她是何等的可爱才有了你~~”
“呕。”祁祜白了他一眼。“她不是的……”
璟谰给祁盏编好了月橘花环,祁盏带上后道:“我还是觉得海棠好看……”
“海棠也好。”璟谰对祁盏道:“你戴什么都是夺了花的风采。”祁盏乐笑了,“真的吗?”
璟谰摸摸她的头,“是呀。不过这月橘还挺香的。海棠无香,它倒是弥补了。”看着祁盏天真烂漫,他直叹口气,“罢了。七妹妹,我有些想开了。你若是遇到另一个喜欢的人,就去吧。风大将军也成。只要你平安喜乐。”
祁盏笑凝在脸上。
毕竟,他终有一日要回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