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五话
握住鹿姝也的手,祁祯樾问她:“在宫里你可满意?满意的话,朕便留你在身侧了。”鹿姝也面露娇羞之色。“嗯......”
一刹失神,祁祯樾又觉她不像邵韵宅。邵韵宅是唯我独尊的小祖宗,何时这般娇羞过。
祁盏看在眼中,伸手去拿酒杯,风离胥一眼看到。
“太子殿下————”他唤了一声,祁祜只是冷眼瞥了过去。风离胥惊讶他并未拦着祁盏喝酒。
祁盏端酒一饮而尽。
祁祯樾对洛酒儿道:“朕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酒儿,你同朕说实话,六宫是不是都容不下鹿姑娘?”
洛酒儿讪笑:“哪里的话呀,皇上与鹿姑娘情投意合,六宫恭喜还来不及呢。臣妾斗胆想问,皇上想把鹿姑娘安排在哪里?臣妾好去办。”不管旁人如何看,她是真满意。
祁祜看祁盏又倒了杯酒,他伸手握住其手腕。祁盏冷脸放下酒杯。
风离胥看到才放心。
祁祯樾问鹿姝也:“你想住哪里?”
“回皇上......奴家在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座朱红金顶的宫殿......”鹿姝也道。
祁祯樾一愣。“栩宁宫?”
在场一片沉寂。
众人都想看看祁祯樾会不会给她正宫住。
鹿姝也道:“奴家听闻那座宫殿无人居住呢。今日皇上带奴家去游了海棠林,奴家觉得甚好,而那座宫殿也离海棠林近。”
风离胥暗笑。
祁祯樾攥拳,“那个宫殿,是中宫。”
“皇后才能住?”鹿姝也问。祁祯樾点头。“是了,不过你若是实在想住,可给你安排在离栩宁宫近的地方。”
“父王————”祁祜忽然开口:“您真打算把人留下?不觉不妥么?”她算什么,祁祯樾竟带她进了海棠林。
祁祯樾目露不解去看祁祜。
风离胥适时出来拱手道:“回皇上,太子殿下的话臣觉十分在理,留下鹿姑娘十分不妥。依臣看,皇上已三日不理政,为太子代理,君临天下必有得失,还望皇上暂抑情爱,多为天下分忧————”
“你们当年也是如此。”祁祯樾握住鹿姝也的手道:“当年朕也是被你们这般逼得不得不赐皇后毒酒......也是这番说辞,也是这番冠冕堂皇。朕如今不会任你们闹了,太子长大了,为储君将继承大统,替朕代理朝政有何不妥?”
风离胥道:“这鹿姑娘的确是倾国倾城,但却与皇后娘娘太过相似,皇上此般难免惹天下议论......百姓皆怕皇后娘娘撼朝之惧卷土重来————”
“大胆。”祁祯樾温怒:“风卿你莫要觉得自己是皇家夫婿了就能如此口无遮拦。”
风离胥跪下:“臣罪该万死————”他言语如此,却是在暗着激祁祜。
“退下。”祁祯樾道。
风离胥正欲退下,祁祜却站了出来了。
“父王————儿臣这次站风大将军。而且这个女子,父王您真的要纳入进宫么?”
祁祯樾平淡道:“太子,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之事......”
“父王找了个跟母后极为相像的人来,儿臣也觉得不妥……”祁祜道。
祁祯樾开口:“这皆不是你管的。”
“是,无论父王纳谁进宫都轮不到儿臣说话,但这次儿臣不能看着因此人又把母后扯出来挨骂。”祁祜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礼仪尊卑,他就想当个儿子撒一把泼。“父王到底怎么想的,能骗得了旁人可骗不了儿臣!”
在场一众皆屏息凝神。
祁祯樾放开鹿姝也,“朕看太子今日是疯了。你母后已经走了近十一年,一切都不能因她停滞吧?”
“您终于说出心里话了!父王这么多年的想念、悲痛全部在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不做数了?儿臣一点都不在乎这位鹿姑娘,在乎的是父王您到底把母后当做了什么!您这么多年的深情都是假的么?母后是这么随意可让人替代的么?!”祁祜喝道,他颈间青筋凸起,公孙不冥在远处暗暗攥拳。
祁祯樾拍桌勃然大怒,“你放肆————”
「哗啦————」
一声清脆,祁盏直接打翻了酒杯。在场吓了一跳,只见她愤然起身,“只要我们还姓祁!”
风离胥看她是酒壮怂人胆。
祁祜接话:“这个女人就休想做我大瑞宫妃!若瓷不敢说的话,儿臣来说……儿臣绝不会让这么一个低贱女人做大瑞宫妃住在母后的栩宁宫,走在母后的海棠林里!”
祁祯樾震怒,摇晃起身:“你还真不怕朕废了你?!”祁祜头次这么威胁他。
“横竖就是一条命。儿臣这辈子就没怕过。”祁祜倔强。“父王爱谁是父王的事,但父王若是执意要封她为宫妃……那父王也失去了母后和儿臣。”祁祯樾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要废了自己,祁祜窒息。
洛酒儿不知所措,谁承想只是因一个相貌跟邵韵宅相似的女人,就让祁祜发疯了。
祁盏跪下,“儿臣附议。这个女人绝不能做宫妃。”
鹿姝也扶胸受惊,她低声道:“皇上,您的子女怎么都这般跋扈啊?”
“太子退下!”祁祯樾喝道,“这一月你都在东宫反省,朕不想见到你!”
祁祜狠狠瞪着祁祯樾,公孙不冥急忙上来拉走了他。
祁盏也跟着退下。
“哥哥……”她着急追上去,“你被禁足了,该如何是好?”
祁祜恢复了些理智:“你莫要心急。这都是暂时的……”
祁盏眼圈红红,“我可真怕父王废了你。”
“怕甚。父王要是废了我,只能说明我是个坦荡输家,天不让我做帝王。若瓷,到时候我会让虚牙保护你。”祁祜说罢,上前抱了抱她。谁知一抱祁盏就不撒手了,“不好……邵氏血脉不当无名之辈,我宁愿跟哥哥永不罢休,站着死……”
祁祜伸手安抚她,“乖乖,莫要说这些话,如今你好好的就是给哥哥的安心。”
“太子殿下,皇上让咱家亲自送你到东宫。”禾公公出来道。祁祜放开祁盏,“这都等不及了。若儿,你在外面好好的。”
“嗯……”祁盏依依不舍地望着祁祜。公孙不冥安抚道:“你放心,一切还有我呢。”
“嗯,我是放心的。”祁盏回头,发现风离胥一直在不远处看她。
祁盏别过脸,“蝶月,你们先出宫等我吧,我想去海棠林走走。”
她独自往海棠林跑。
祁祜往东宫去,公孙不冥跟在他身后,“你不是一向都镇静机敏么?怎么今日如此失态。”
“……我不想,让随随便便的一个女人替代我娘亲。”祁祜哽咽。
这边,祁盏独自跑入了海棠林,正值一叶知秋时,她坐于秋千之上,摸着手上戒指欲哭无泪。她最想璟谰在身侧,可他偏偏不在。
「窸窸窣窣」
听到声响,祁盏连忙躲到树后。
“……来,坐这里。”祁祯樾牵着鹿姝也坐于秋千上。“你可喜欢海棠?”
鹿姝也点头,学着风离胥教她的话:“喜欢的,不知为何,我从生下来便喜欢海棠。”
祁盏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话。
祁祯樾点头,握住她的手:“你可有小字?”
“无字。”鹿姝也道。
细细听她的声音,也不像邵韵宅那种甜嗲里带着娇俏。鹿姝也声音极为平常。
祁盏垂头。
“这样吧,朕给你起个小字,你可喜欢?”祁祯樾问。鹿姝也一笑,“皇上做什么我都喜欢极了。”
“那不如你叫崇儿吧。朕在……在只有你我的时候便唤你崇儿如何?”祁祯樾问。
躲在树后的祁盏浑身冒汗。
她母后的字就是「宠宠」。旁人都唤「宠儿」。
鹿姝也甜笑,“皇上可真是风雅有趣,多学多问。皇上,这字也是封妃的封号么?”
“崇儿啊,朕若是不封你为妃,你会生气么?这天下珍奇异宝还是其他什么稀罕玩意儿,你喜欢朕便给你送来如何?你就安稳侍奉在朕旁边如何?朕不会让人委屈了你的。”祁祯樾道。
只听那鹿姝也说道:“我不委屈。只是不愿让皇上被人捏着置论,毕竟这般跟在皇上身边,怕皇上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朕不在意。”
“皇上不在意我就不在意~我呐,就想好好服侍皇上。皇上真是最厉害的人了~”鹿姝也笑道。“我也信皇上定会保护好我。无名无分也无碍,只要能跟皇上在一起。”
祁祯樾盯着她,“你也喜欢朕么儿?”
鹿姝也道:“不瞒皇上,我从第一眼见皇上便喜欢上了。也不知为何。”她赧赧一笑。
祁祯樾心有波澜。“此话当真?”
“就好像......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着皇上一样呢。我今年也十八了,家里的媒人也来了一茬接一茬,但我就是没一个看上的。”鹿姝也低声道。
祁盏躲在树后,五味杂陈。
“崇儿,你先回贵妃给你安排的玉仙宫吧,朕晚些去看你。”祁祯樾说罢,鹿姝也乖巧点头。
“那今后我可以常来这里么?”鹿姝也问。
祁祯樾道:“朕带你来好了。”
祁盏微微偏头,她不想说心痛是真。
等到鹿姝也走后,祁盏再没听到祁祯樾的动静。
“出来吧。”
祁祯樾唤道。
祁盏从树后出来。祁祯樾坐在秋千上,道:“若儿,来,跟父王坐在一起。”
他这么说,祁盏却跪下了。
“孩子————你————”
“父王。”祁盏满目颓败,她微微仰头,尽显失魂落魄。“儿臣方才一直都听着呢。”
祁祯樾伸手欲扶起她,“你先起来......朕没怪罪你的意思......”
“不。”祁盏摇头,苦笑道:“父王呐,儿臣有些看清了。若是说在寿安宫还是儿臣在赌气,那儿臣这会儿算是想通了。”
祁祯樾不解,“若瓷,你想通什么了?”
“当年,母后是不是也是这般面露娇俏,双目含情地望着你?”祁盏说出话来,竟哽咽了。祁祯樾伸手扶着她的双肩想把她扶起来。“若儿......”
“母后也曾......梳着双平髻,穿着藕粉色裙子跟在你侧面,满眼欢喜地说着你好厉害......如今儿臣算是看清了,父王您这么多年不是喜欢母后,而是被自己给欺骗了,您根本不爱母后,您只是以为自己喜欢母后。”
祁祯樾看着女儿无眷堕窳,不禁心瘁。
祁盏含泪:“父王也别恼儿臣,儿臣也就这一次跟您这般说话了。今后不会了。您不是喜欢母后,是喜欢母后的样子,换个人,您还是会得罪天下,重蹈覆辙。愿鹿姑娘永远别像母后如此下场吧......”她起身,拨开祁祯樾的手。深吸口气,目露倔强坚定:“儿臣从小就喜欢海棠花,今后也会一直喜欢,只是这里,儿臣再也不会来了。求父王别再说这片林子是为母后种下的,父王是为自己心里的姑娘种下的,她可以是母后,可以是鹿姑娘,可以是今后父王遇到的任何人。只是儿臣就一个母后,恳请父王,别再把自己做的事,栽到母后头上了。她生而为人坦坦荡荡,羽化登仙也不该被冠上莫须有。”
用尽力气说完这番,祁盏不敢去看祁祯樾,她快步走出了海棠林。
一步一痛,她步子跌撞。
“当心————”
一个趔趄,祁盏险些栽倒。风离胥刚好在她身后现身,一把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多谢。”祁盏有气无力道。
风离胥道:“我方才一直跟着你呢。”
“海棠林......你也进去了?”祁盏愣问。风离胥点头,“我看没人拦着,便进去了。”
本以为祁盏会恼怒,谁知她竟露出一丝嘲笑,“原来呐,所谓规矩也拦不住有心人要破了规矩。”
“你什么意思?”风离胥问。
“将军,那个地方除了父王,谁也不能进去。今后别再进去了,被人看到了,你该被责罚了。”祁盏说罢,自顾自往宫外走。
她心中再无任何伤痛,都看清了。
听祁盏在一旁结欷,风离胥倒是烦酲。“你有什么话,可跟我说说。”
“想回府。”祁盏道。
风离胥点头,“好。”他转头一瞬,看到了远处凉亭中立着的璟谰。
冷冷看了过去,璟谰好像丝毫不怕他。
风离胥一把搂住祁盏,出了御花园。
回府之后,祁盏把自己锁在了落霄洲,谁也不见。风离胥就坐在落霄洲的院子里,等着她开门。落霄洲下人给之端来了茶水点心,还有人给他弹琴解闷。
“将军。”坐了不到一盏茶功夫,钱挽禾到了。她坐下,与风离胥面对面道:“听闻宫中来了一个与皇后娘娘样貌一模一样的娘子?”
“嗯。”风离胥捏茶一笑,抬手屏退了一旁抚琴之人。“是很像。但细看,她的灵魅之气连半分都没有,全是呆傻。”说着他不禁望了一眼祁盏的房门。
钱挽禾道:“那殿下是......”
“她自己不痛快。”风离胥喝茶。钱挽禾点头,拿着团扇煽风。伸手捏着钱挽禾的脸,风离胥道:“你这张小脸儿,到底是落下疤了。唉,当初我问过曜灵,她受伤时候抹的膏药......就是一抹便不落疤痕的膏药是哪里弄的,她竟叫我去找怀王要。”他宁愿让钱挽禾委屈,也不想去求祁苍。
钱挽禾面上不在意,“容貌什么的,我也没在乎过。反正如今你把我收了不是么。”
“挽禾,你若是不想留在这里,我能让曜灵把卖身契还给你,还你一片天大地大。”风离胥握住她的手道。
钱挽禾叹气:“我想想吧。等我觉得腻了,便让你去给我要卖身契,到时候将军可别舍不得我。”
“哈哈哈哈,自然是不会。”风离胥大笑。
“————你们在此作甚呢?”风舶黑着脸进来。“胥儿,你带着你的小妾在公主殿下的屋子里说笑,你还真做得出呐。”风舶温怒。
钱挽禾连忙跪下:“公爹莫要怪罪将军,是妾身自己找来的,将军在此苦闷等着殿下,妾身便想着给将军解解闷,别让将军如此苦恼。却忘了殿下还在屋内,妾身这就去祠堂罚跪。”她说着就要起身去祠堂。
“站住。”风舶冷声唤住她。“你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那你从头来找胥儿的时候就不知道错么?你明知殿下在屋内苦恼,还在此同胥儿谈天说地的说笑,你明明就是来讨好胥儿的,那公主殿下烦忧苦恼你就不放在心上了?”
钱挽禾又跪下:“公爹息怒————只是殿下从来不同妾身们交心推腹,妾身不敢上前擅自询问......”
“故而你就只来讨好将军了?全然忘了这殿下还在屋内?”风舶问。钱挽禾什么人没见过,此时只能先认错挨打:“是妾身错了,妾身全然忘了去安抚殿下。妾身目中无人,妄自聪明了。”她叩头之后,风舶道:“自己挨三十下手板。”
“妾身自愿挨五十下。”钱挽禾行礼。风离胥开口:“不必受打。爹,你看挽禾并不是存着坏心的,就免了她的皮肉之苦,罚跪算了。”
风舶根本没搭理他,直径走到祁盏房门口,“若儿,若儿是爹爹啊......”风离胥连忙给钱挽禾使眼色,让她先走。
他拍拍门,细细听到了脚步声。
“爹爹......”里面的祁盏声音低如蚊音。
“是爹爹,你开开门......”风舶道。
风离胥紧紧站在他身后,他不想让祁盏觉得自己是个只会嘴上功夫,心内毫无改变之人。
门缓缓开了,祁盏透着门缝道:“爹爹......”
风离胥看到她一双水眸红得跟李子一样,一看就是哭过。
风舶柔声安抚:“乖乖,你从外面回来就没吃一口饭,你小娘在沉香苑一直念叨呢,你开开门,让爹爹进来。至少进点汤水。”
门一下开了,祁盏背过身子,抽泣着进了房中。
风舶连忙让蝶月把他带来的鸡汤葱花面端上,又端上了些酸辣甜萝,酱腌扇贝等小菜。“你尝尝,这是爹爹亲自下厨做的。”
风离胥立在一旁,眼中晃过一丝怅然。他长这么大,还不知风舶会下厨。
祁盏点头,招呼风舶坐下。
“爹爹用了么?”她哑着嗓问。平日里跟百灵一样的甜嗓都哭哑了,风舶也是心疼。抬手给之倒上茶。“爹爹早就吃完了。胥儿,你杵在哪儿作甚?不坐下就出去。”
祁盏倒是没搭理风离胥,风离胥坐了下来。
进了一些汤面小菜,祁盏苍白的小脸一下红润了不少。风舶抬手唤来蝶月把桌子收拾了。“若儿,到底怎么了?能跟爹说说么?”
祁盏带着哭腔,语气却十分倔强:“今后我就您这一个爹爹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风舶吓得去让人关门,顺便屏退了下人。风离胥静静望着祁盏,她泪眼好美,比琉璃珍珠还亮眼。
“父王这次,真的是把我的心伤透了。他是真不在乎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怎么想的啊。”祁盏抬眼,眼角泛红。“我也庆幸,幸亏母后走得早,不然这么多年要被气成什么样。”
风舶喟叹:“我偶尔也会想,若是皇后娘娘没被刺,那你和太子能受到好多庇护吧。”
“但东水已逝,再难重流。每每夜深人静时,我便会偷着思念母后。爹爹,您恨母后,若儿从不怪罪您。她的确飞扬跋扈,不择手段。可她......也是真疼爱我们。我午夜梦回,总会想起那日,十岁的我,被母后抱在怀中,她冲我笑,倾国倾城。她温柔地摸着我的额头,我当时着急,非要跑出去,她看出来了,也没责怪我。她说,晚上我们再慢慢聊......我当年、当年真的不知,那是最后一次在母后的怀中了。我着急跑出了她的怀抱,却永远失去了她。此生唯一一次不懂事,让我失去了我最最爱的母后。”祁盏落泪,心痛欲裂,无法喘息。风舶连忙拿着帕子给她拭泪。邵韵宅是令人咬牙切齿,但她也是在后宫中最为鲜活的,她忠于本心,未从为天下低过头。
风离胥在一旁惊觉自己鼻酸,他连忙干咳。
“你若是不舒服就出去,把病气过给若儿了怎么办。”风舶皱眉对他道。
风离胥不理他,而是对祁盏道:“那你,在此之后,便成了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心头抽痛。祁盏与之对视,一脸不解。
“你出去吧,你都在说些什么啊。”风舶直接让人把他请了出去。
风舶握住祁盏的手道:“你且放心,爹爹不会再让你这般受委屈的。明日爹爹先带着群臣进宫,让皇上把那个姑娘送出去,之后就说和离之事。”
“嗯、”祁盏点头。“爹爹永远都是爹爹,就算我之后回宫了,也会常常来和爹爹小娘相见的。”
“好,爹爹还指望着若儿再寻个良夫,把鸾姐儿送过去给你教导呢。”风舶打趣道,“到时候,你可得手下留情,不能打鸾姐儿手板子啊。”
祁盏听到这话,破涕为笑。“爹爹真好,若瓷此生都只认您这一个爹爹。”
风离胥立在门口,里面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缓缓转过头,横眉怒目,却并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