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门
光头男的话音刚落，Mark李身后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光头男赶忙道：“把他绑起来，等上头的人过来。”冲进来的三个马仔二话不说，抄起了绳子便将Mark李绑了一个结结实实，嘴里还被硬塞了个破抹布。Mark李用力挣扎着，但终是无济于事，脸上还挨了两记重重地耳光。
那光头男看见Mark李如此狼狈地样子，猥琐地笑了起来，讥讽道：“我当你还是当年那个耀武扬威的样子呢。没想到，消失了这么多年，你竟然变成这副衰样！最后还落入了我地手里！”光头男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直接脱下了外套，露出了肩膀上一道可怖的疤痕：“记得这个疤吗？当年拜你所赐！当时我就说迟早要让你偿还，现在，机会来了！”
光头男示意身旁的一个马仔，那马仔转身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光头男。光头男接过后，又示意另外两个马仔将Mark李的衣服扒掉，随后阴森地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之前接待Mark李的前台小姐从里屋探出了脑袋：“老板，上面的电话。”
光头男闻言，停下了手里地动作，一脸嫌弃地卒了一口：“娘的，正在兴头上呢！偏偏这时候打电话。你们在这看住，我去接个电话，回来再处置他。”说罢，他将手里的匕首塞回给之前的马仔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里屋，一脚踢上了房门。
Mark李暗自松了口气，好歹是暂时安全了。他再次抬起头，打量起了围在自己身边三个的马仔。这些马仔并没有理会Mark李，都在玩着自己的手机。Mark李发现，这些马仔的脖子上都有纹身地痕迹。Mark李只知道是一种动物纹身，却不知道纹的是什么图案。而那光头胖子身上也有个巨幅纹身，Mark李刚刚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只尖牙利齿地凶虎。
这种纹身，Mark李不只一次遇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遇到过几个盯梢他的人身上便有类似的纹身。这绝非偶然，Mark李心想，这群人必定是有某种联系的，说不定，他们就是老狗提到过的“那个组织”的人。然而当务之急是要让自己安全脱身，否则……
突然，里屋的门被推了开，那个前台小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着Mark李前边的一个马仔，耳语了几句。那马仔连连点头后，示意另外两个马仔跟着他，三人就这样走了出去。
Mark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从里屋走出来的光头男正一边套好衣服，一边咒骂着：“娘的，上头来人怎么那么快。老子的仇还没报呢。奶奶的，算了，你反正也跑不到哪去，迟早给我找到机会！”光头男咒骂着，走到了Mark李身前，一脚蹬在了Mark李身上。Mark李手脚被绑在椅子上，难以稳住，直接连人带椅子翻倒在了地上。
随后，光头男一手抓住Mark李的椅子背，像拖行李一样拖了出去。下楼后，Mark李被粗暴地丢在了地上。因为难以起身，他只能头贴地面，连人带着椅子与地面行成一个三角形。很快，Mark李感觉到一辆车开了进来，并且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肥猫，许久不见。今天走狗屎运了？抓到了这个叛徒？”一个年迈浑厚地声音响起。
“怎么是你这只疯狗，上头呢？”光头男诧异道。
“上头不方便出面，让我过来押送。怎么？你有意见？”年迈的声音又道，“人呢，在哪里，让我看看？”
“这呢，他拿着票据。”光头男一脚踢在了Mark李身上，又让身旁的马仔将Mark李扶了起来。
Mark李重新坐直，终于看见了那个陌生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戴着墨镜，头发有些发白的干瘦小老头。
此时老头的目光一直落在Mark李身上，Mark李虽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感受到那来自墨镜后面的不怀好意的眼神。
“是那家伙么？你有没有搞错？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像呢？”小老头脸上写满了疑惑，“肥猫你找的人，你得负责哦，惹得上边不高兴了，吃亏的是你。”
肥猫点了点头，正想说话，瞄了一眼旁边的Mark李后，硬生生地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肥猫其实一直没见过Mark李的真容，只是今早看见这人带着那家伙的收据，才将他捆了起来，并且报告给了上头。如今小老头的这一席话，让他本就有些怀疑的心，彻底地动摇了。是啊，印象中，那家伙明明是个能以一敌十，牛逼得不得了的人物，可如今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抓住了？肥猫心里嘀咕起来，他一时也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上头要的那个人。
小老头看见了肥猫的异样，瞬间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奚落道：“咋地？你肥猫不是自称聪明绝顶，怎么好像被难住了？”
“你住嘴！”肥猫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忍不住转过身去。半晌，他长叹一声，凑近到小老头的旁边，小声道：“你不是有那家伙的照片么，给我看看呗，你也知道，要是送过去的不是他，上头怪罪下来，你也要受罪！”
“我怎么就受罪了？”小老头砸吧着嘴，心里一盘算，倒觉得肥猫说的有些道理。他们本就不受待见，肥猫要是出了事，他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想到这，小老头连连“呵呵”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他们组的人做事不留痕迹，这张照片还是偷拍的。你对比一下吧。”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那上面的人虽是离的远，但好在脸有个模糊的样子。光头男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嘴一咧，拿起照片就与Mark李比对了起来。但Mark李的化妆功夫是数一数二的，光头男反复一对比，发现除了身材差不多外，就没有相似地地方了。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后，肥猫心里慌了，低声道：“糟了，娘的，这人不是那家伙！”一旁的小老头也发现了端倪，怒骂道：“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和你搭伙是倒了我八辈子霉，你找错人了！”
“娘的，老子不信了。”肥猫怒吼着，上前一脚踢在了Mark李身上，幸好后边的墙抵住了Mark李的椅子，没让他倒下。肥猫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收据，继续气急败坏道：“这个收据从哪来的？说，从哪来的？”
“捡的。”Mark李冷冷道。
“捡的？捡的？！”肥猫怒了，正想多提几脚。突然，那个前台小姐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板的电话。”
肥猫一听，瞬间焉巴了。他向身后的小老头投去乞求的目光。小老头一见，连连摆手：“这事不归我啊，我不管啊，我还有的忙，你自己解决。”说着，就要上车。被肥猫一下子抓住了胳膊。
“你可别走啊，你得帮帮我。”肥猫哭丧着脸，死活不让小老头上车。
小老头受不了肥猫这样折腾，只得不耐烦道：“得得得，老夫我就帮你这一把，赶紧上去。”肥猫一听，头点的犹如小鸡啄米一样，带着小老头就走了上去，而那几个马仔也顺势跟了上去。
转眼，这里就剩下Mark李一人。他冷笑了几声，再次发力，想试试能不能将绳索扯断，一脸试了几次，除了感觉绳索变松了一点点外，就没变化了。Mark李环视着四周，想找找有无工具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一瞥眼却发现那个前台小姐就站在自己身边。
“你……”Mark李哼道。惊讶的发现前台小姐手里正拿着一把刀，朝自己走了过来，随后一刀，将捆住自己地绳索给切断了。
“你…为什么？”Mark李不明所以。
“别说话，快点走。”前台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将Mark李脚上的绳索隔断，随后她退回去看了一眼楼道：“他们要下来了，赶紧走！”
此时Mark李像做梦一样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前台小姐，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声音变了，音色和沈雪简直一模一样。
“雪？”
“雪什么雪？你走不走？他们下来了！”女人没好气地说道，同时用力推了一把Mark李，将手里地匕首递给Mark李后，摆出一副要倒地姿势。
“你再不走，他们真下来了！”女人又道，同时瞪了一眼Mark李。Mark李见状，连忙头也不回地向着巷子外跑去。随后，他听见身后传来女人地尖叫声，以及那几个人发现自己逃跑后地怒骂声。Mark李不敢怠慢，闷头加速跑了十五分钟后，他才停了下来。Mark李扭头见没人追上来，这才好好地松了一口。随后，他发现自己竟阴差阳错地跑到了榆树沟路上，而且距离那个熟悉的10单元，仅仅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让Mark李有深刻印象的榆树沟路10单元的那一家，正是裴胜的家。不过此时裴胜并不在家里，而是在距离这十几公里的一栋居民楼里。他是带着王德发以及刘一晨，前来找寻老狗，询问第十二个人，也就是Mark李的下落的。如今，拥有独立办案权的他，只要是办案需要，便无需再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就可以直接审讯他人。
老狗自知隐瞒不住，将Mark李与自己的关系一点点地说了出来：“他和我是早在几年前就认识的。这个我没有说假话。后来中途他有一段时间消失了，这个我承认我说假了一处。我知道他参与了五年前的那桩案子，随后就……反正他再次找到我时，就变了个人。他自己说是去国外整容了，这我也和你说过了吧？我确实不知道他怎么就换了张脸！至于他的名字，你也知道了，李世强，外号是Mark李。一般我也就称呼他为老李，或者直接喊外号了。”
裴胜点了点头：“这我知道。”说着，裴胜拿出了那张五年前的照片道，“这就是他对吧？”见老狗点了点头，裴胜随即又拿出了前几天偷拍的照片，老狗又点了点头。
裴胜继续道：“好，那现在，你告诉我，他多少岁？”
老狗闻言，霎时懵了：“40？45？35？不对，七年前我认识他时，他就说自己已经快35了。那现在，应该是42岁?”
一旁听着的刘一晨直接诧异道：“42岁？有没有搞错！我看他最多30岁！”
“这之中确实有点问题……”王德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五年前的案子，档案上说除了马辉下落不明外，还有一人不也是下落不明？”
“不对不对，只有马辉是下落不明。”老狗摇摇头，承认了自己篡改了资料的事情，“实际上，12个人都出事了，包括李世强。0只不过，后来是有一具尸体，下落不明。但是——”
“一具尸体下落不明？”几人瞪大了眼睛，打断了老狗的话。老狗连连示意他们不要急，继续讲述了下去：“这事情挺玄乎的，你们严头估计都不知道。我都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既然今天你们问到了，我就说吧，当时你们国安的人在那公路附近的山洞里，不是找到了一个脸上被刻了东西的尸体么。就是那具尸体，放在停尸间里，消失不见了……”
“这事情怎么没人知道？”裴胜说着，又问起了王德发，“王兄，你听过这件事么？”
王德发连连摇头：“没有。如果是五年前的话，我还在部队里。”
“别说你们了，就是当时的一众上级都不知道这事。”老狗点上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我是刚好在那里协助调查，才碰巧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据说，当时在场的一众探员，都被调查了一遍，理由你们懂得……”bai
“消失的是谁的尸体？”裴胜又问道。
谁知，老狗一言不吭，只是死死地抽着自己的烟。半晌，他才说道：“听说，失踪的那具尸体就是老李的尸体。”
“什么？？”裴胜激动地坐直了起来，他想起之前老狗提到五年前的案子以及李世强时，都会有意识地回避，或者遮遮掩掩的。
他本以为是老狗重义气，护兄弟，谁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桩事情。
“所以说啊，我当时直接就当是老李假死跑了。这么玄乎的事情，谁信呢。后来老李不也是回来了么。”老狗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所以他消失的一段日子，实际上是去整容了，顺带着还把自个变年轻了？”王德发悠悠地说道。他也开始对这个Mark李有了兴趣。
“还有什么关于他的信息，要补充一下么？比如，他现在住在哪里？”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一般都不会过问这些事情。”老狗说着，突然掏出了手机，“对了，他今天摆脱我去调查两样东西，一个是类似传呼机的东西，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地址——鱼尾巷76号。我猜测他是在追查什么东西，但具体我也不清楚。他最近挺危险的，被道上的一些人追堵呢。”
“追堵？他犯了什么事？”裴胜追问着，他只觉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地方，得到的信息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我不清楚……”老狗呢喃着，“我只是个黑中介，属于道上的边缘人，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对了，我记得他今天要去查一个银行来着，那个银行叫什么，南部银行？就在榆树沟街上？”
榆树沟街？裴胜心里犯起了嘀咕，那不是他家附近的一条老街么。如果得空，今晚倒可以去看看……
“谢谢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对了，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裴胜刚问完，王德发打断了他，“先别着急联系他，容易打草惊蛇。刚刚听老狗所说，我觉得这个Mark李如同一个狡猾的狐狸，容易逃走。我们万不可贸然联系，倒不如让老狗和他联系着，还安全一些。”
裴胜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刚刚自己是太过心急了，万一贸然联系，说不定Mark李连老狗都不会联系了。那自己要再想找到他，可得花好一番力气了。于是，裴胜点点头道：“行，那就听王兄你的。那就摆脱老狗，有什么新消息及时联系我们啊！”
老狗汗颜，抹了把脑壳连连说是，心里早已内疚起来。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样做是在帮助兄弟，解决来自道上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