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登讲论语: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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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门的“四科十哲”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这段文字中没有“子曰”二字,说明这段话不是孔子说的。

孔子与学生之间是长辈对晚辈,他会直接称名字,不会称呼“颜渊”,而会直接说“回”。这段文字对孔子的学生使用的都是尊称,所以很明显,这是编著《论语》的人后来总结编进去的“德行四科”。

这句话在《论语》中的重要作用,在于它设定了《论语》的“四科十哲”。

如果把孔子所教的学生分成不同的系,可分为四个系:德行、言语、政事、文学。

德行是指一个人谨言慎行、安贫乐道、埋头苦干。孔子欣赏德行好的人,不喜欢夸夸其谈、巧言令色之人,入到德行科的人,往往沉默寡言。像子路这种动辄“率尔而对曰”的人,不属于德行科。

入到言语科的,是能够应答自如、适合做外交家的人。

入到政事科的,是能够打理政事,可以去收税、打仗的人。

入到文学科的,不是说能写小说的人,当时也没有小说这种文学体裁。文学科的学生,是能够做学术研究、编纂文学典籍的人,属于做学问的好苗子。

后人先把孔子的学生分成了四大类,又在四大类中选出了十个最有代表性的人。

德行方面的代表人物是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

颜回是孔子时常夸赞的。闵子骞的名是损,子骞是他的字,当《论语》中出现“损”这个字的时候,往往不是动词,而是指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在《论语》中也有他们和孔子的对话。

言语方面的代表人物是宰我和子贡。

宰我擅长出使,但因为话多、疑问多,偶尔犯错,经常惹孔子生气。子贡是儒商,说话特别得体,他长期维护孔子的地位,在孔子去世以后,大力宣传孔子的学问和思想,为儒家的发扬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政事方面的代表人物是冉有和季路。

冉有和季路都做过季氏宰,这是当时平民出身的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岗位。

文学方面的代表人物是子游和子夏,他们的年龄相对年轻一点。

通过分析以上人物,我们可以发现很有意思的一点:颜渊和子路的人物形象有着很鲜明的对比。

孔子最爱的人是颜渊,但是我们读《论语》时会发现,虽然他的名字出现频率很高,但面目却并不清晰,我们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颜渊在我们的印象中是一位道德楷模,出身贫苦但热爱学习,不太爱说话,没有特别多的观点,孔子说什么他都相信。他并不是一个生动的文学形象,对他有感情的读者并不多。

大家容易对子路产生较深的感情,子路好玩、有意思。如同宋江身边的李逵,刘备身边的张飞,他们身上“槽点”很多,但因为能被吐槽,才显得更真实、更有趣、更招人爱。何况这些槽点又是大家能够容忍的:率直、鲁莽、好勇、斗狠。这些特征是通过大量的故事展示出来的,令人感觉子路的面目非常清晰,形象异常生动。

“四科十哲”对于后来的历史有很大的影响。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后实行新政“四科取士”,即根据四个科目来选拔人才。后来慢慢地发展下去,靠德行、言语取士已经很难了,只能靠文学、政事来取士。

我并不认为孔子会同意这种分类。孔子提倡“君子不器”,他会将自己的学生分门别类吗?孔子希望学生们都能全方位发展,不必定义哪些学生属于哪一类,不会给学生贴标签。况且,孔子的学生中,曾子、有若、子张,也都是非常重要、非常能干的,而在这段话里并没有被列出来,这也容易令人误解:孔子最具代表性的学生难道只有这“十哲”吗?这显然失之偏颇。

后人在此列出的“四科十哲”只是一个参考,因为它便于记忆。后来,在祭祀孔子的时候,这十个人与孔子一起配享祭堂:中间是孔子、孟子,两边是“十哲”。也有人逐渐地把曾子列了进去,让孔子、孟子、曾子位于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