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收尸
魏太医听到这话，心中已有猜测。
他有些惊魂不定地看着付华芝，沉吟一会，再次开口。
“臣在京城的药材市场中，确实是有熟人…….”
付华芝笑了笑，解释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当是用来养蛊虫的，这蛊虫西域那边传来，十分稀有特殊，魏太医常年居住在京城，或许没有经常接触这种东西，但是养此蛊，必然少不了一味药材，魏太医只需顺藤摸瓜，便能弄清楚真相。”
魏太医眼中闪过欣赏混合着些许惊吓的神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肃穆，态度也更加等恭敬了些。
“大小姐说的可是蚀精草？”
付华芝点头。
“没错，便是蚀精草。这药材由西域盛产，平时行医用不到，但却是养蛊必备的药材之一，要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制作了这种东西，还用在了红念的身上，那便要劳烦魏太医帮我去查一下蚀精草的流向了，是谁近些日子大量购入了这种药材……”
魏太医没想到一个身居内苑，年纪轻轻的广阳侯府大小姐，竟然还懂得医术，最关键的是见多识广，还知道西域那边稀有的蛊虫。
原先他心中原本对这年轻的统领有所怀疑，但是奈何是侯府老夫人亲自选择的玉蛟军信任统领，才没有多说什么，现下仔细琢磨，心中却是对这位统领满意极了。
看来老夫人的眼光确实是毒辣。
想必在他们的辅佐下，假以时日，付华芝必定会带领玉蛟军，重获往日风光。
魏太医心中千回百转，行了一礼，恭敬说道：“属下谨从统领安排，这便去查蚀精草最近的流向，只是这传递消息一事，是否要用咱们暗中的渠道……”
付华芝沉默了一下，终究是摇头。
“你们先前的渠道定是连接着祖母这边，此事应当没有这样简单，祖母年纪已大，我私心不愿让祖母牵扯进去，还是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来得好，你若是想要与我传递消息，便通过文星文月吧，每周休沐日，文星文月都会去东市置办东西，锦绣坊掌柜，是自己人。”
魏太医点头，再次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付华芝立于原地，目送他出了角门，这才半眯着眸子四下观察了一番，瞧见周遭无人，这才转身离开。
李氏母女从老夫人处离开，想到头顶被付华芝架起的高帽，李氏一阵气闷，但还是赶着付芊芊回了自己的院子，付芊芊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自己则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径直朝付华芝的院子那边过去，打算给红念收尸。
李氏一番辛苦，却没有达到目的，最后还差点被发现她做的这些事情，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此时一踏进红念的屋子，见到屋中横陈着的尸身，眼中闪过嫌恶之色。
习嬷嬷站在李氏的身后，一眼便瞧见了红念那死不瞑目的样子，脸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液，双目圆睁，那其中带着的冤屈与不甘，好似要变成厉鬼来将害死自己的人索了命去。
眼前的光景甚是骇人，她双腿狠狠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即便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也是一步都不敢上前。
“还愣着做什么，方才没听见那起子人说的话了？这般骇人又污秽的东西，还是赶紧收拾妥当了！”
李氏连抬抬脚的意思都没有，伸手一推，就直接将习嬷嬷推到了红念的身边。
“动作快些，再晚这尸身都臭了，别耽误了时候！”
习嬷嬷抖着腿，但真跨进门槛，看着半垂在床榻边的尸身，心里到底伤心大过了恐惧，颤着手一抹，合上了红念的眼睛，这才开始帮她清理周身的污秽，换上草草准备的寿衣，拿了白色麻布将人从头到脚细细裹紧。
直到这一刻，习嬷嬷的心里才有种自己的女儿真的再也不能说话走动的伤痛，昏黄的老眼里含着一包眼泪骂着。
“天杀的小蹄子，生下你以后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死了还要给老娘找罪受！也不知道你整日里都较个什么劲，偏生性子这么倔，又碰上这么个主子……我看你也是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叫鬼魅蛊惑了你去，这辈子才枉死成这般模样！”
“好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看你是脑子不清楚了！干你的活，多嘴什么！”
李氏捏着帕子掩着口鼻，听着习嬷嬷的话只觉得哪哪都不顺耳，当下一甩袖角，怒骂一句。
习嬷嬷痛极却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最后也只好加快手脚收拾妥当了。
等到红念的尸身被卷起来放到了担架上，习嬷嬷才转身看着李氏，神色哀戚地道：“二夫人，老奴也就这么一个小畜生，若是真的就地草草葬了，我怕她没法投胎转世，可否容老奴告个假，回家安葬了这畜生，也好……”
李氏冷笑一声。
“你别忘了，你可是签了死契的，红念交给我就行了，院子里还有很多事要劳烦嬷嬷，你回去了，我怎么办？放心，我会好好安葬她，就当是成全了最后一分主仆情谊。”
习嬷嬷周身冷汗汩汩流下，心中顿感不妙，却猜不到李氏要红念的尸身到底要去做什么。
犹豫一会，她终究是在最后勉强动了些为人母的善心。
“红念这般死壮，实在是难看，就不劳烦二夫……”
尸身在角落里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李氏不耐烦地用手中的帕子捂住口鼻，转身瞪着身后的几个家丁。
“还不去将尸体抬起来处理了！”
那几个家丁摄于李氏淫威，不敢说不，直接上前，其中二人拦住习嬷嬷，其余几人七手八脚地将红念的尸身抬起来，就朝门口走去。
“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二夫人！”
李氏冷冷地看一眼不断挣扎的习嬷嬷，眼中流露出不可查觉的杀意。
转身直接抬脚离开，李氏冷冷地说道：“习嬷嬷累了，还不赶紧将习嬷嬷送回去休息？好生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省得习嬷嬷痛失爱女，一时失心疯了。”
说完，她也不管被捂了嘴带走的习嬷嬷，快步离开小院，片刻不想多留。
当晚，红念的尸身便被送到了京郊城外一处偏僻的小宅院中，至于为何会到这处，也只有极少的人能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