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刮痕

原先还没在意，我跟凌风站在石像前，经他一点拨，忍不住毛骨悚然，这个怪兽竟然长着一张人脸。

嗯，我没看错也没写错，我虽然说这个头颅有着狭长的嘴巴跟牙齿，脸部还覆盖鳞片，这样的描述完全跟人脸不沾边。但是刚刚那么一看，发现这个头颅的眼睛经过了特别的雕琢，眼睛的整体轮廓线条跟人眼几乎一样，尤其是眼睛上方竟然还刻着淡淡几笔眉毛，圆瞪的突出的眼珠。

如果遮住其他部位不看，光看眼睛，这赫然就是一个暴怒的凶犯。在很多艺术，比如雕塑绘画里，以动物为主题的创作中，眼睛绝对是最为重要最为传神的。眼前的这个石像，虽然样子像个狰狞的兽类，但是就因为那双眼睛，让整个脸部都神似人脸。

姚娜看我们俩呆在那，也凑过来，我把我跟凌风的看法跟她一说，她经我们这一提醒，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脸色变得相当惨白。

小时候我们都有被梦吓醒的经历，梦里的妖魔鬼怪各种各样，但都有统一的特点，就是样子吓人，尖嘴獠牙的。长大后，偶尔回头审视这些恐怖元素，发现凶神恶煞的外表的东西反而不恐怖，最恐怖的就是一些拟人化的东西，或者是由人演变成的鬼怪。因为这些东西，在我们看来，还残留着人的想法人的智商，有类人化思维的怪物才是最恐怖的。

这一点上，古人跟我们有很好的共识，那些厉害点的妖魔都是拟人化的，像古埃及的阿努比斯，狼头人身，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就是人脸蛇身，还有我们国家神话里的西王母，人面豹身。这里我要解释下，影视作品里的西王母，是被后来的道教美化了，最初神话里的西王母，就是恐怖的代表，人面豹身，掌管瘟疫，死亡，刑罚等，丝毫没有女性风范。

我对前面扫视了一圈，电光照过去，发现前面的神道两旁净是些这样的石像，灯光照到一个石像，就发现这个石像好像就在瞪着我，照到另一个，发现另一个似乎也在瞪着我。我连忙关掉自己的手电，我真怕自己要被搞崩溃去。

老贺这人神经大条，确定了不是活物，你把石像搞得再怎么吓人，他也就把它仅仅当成个普通石像。他用指头敲敲这个，再敲敲那个，就像夏天在水果摊选西瓜一样，说：“这玩意要是搬出去，好歹也算个古董吧？让老子来掂量掂量它的斤两”说完，作势要搬。

我连忙拦住：“别发神经，这里头的东西，说不定藏了很多机关的，你要乱动，我们几个都要替你陪葬。”

说时迟，那时晚，老贺已经弯腰下去抱住了石像，我连忙一后退，怕立马会有什么变数，老贺使劲抱了抱石像，纹丝不动，底座相当坚固，一切安静如常，没有我想象中的机关，可我们其他几个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走上前去，拉开他，责备道：“我们是守法公民，不是古董贩子，你别瞎搞出其他什么幺蛾子，你又不缺这几个钱，别动什么歪主意。”

见我动了怒，他才嘿嘿一笑，收手听话。这人面的怪物，我相当陌生，没有一点曾见过的印象。前面是凌风点醒我的，我便问凌风，看他知道这种怪物的出处么？

凌风还没来得急回答，就看到姚娜拿出手机对着石像在那准备拍照了，凌风脸色一变，反应相当迅速，立马拽住姚娜。姚娜有点愕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凌风，凌风连忙说：“别拍，闪光灯不比手电筒，瞬间的强光效应说不定会造成某种不好的后果。”

在一些拍野生动物的环境下，确实是不允许使用相机内置闪光灯，因为很多动物对突然的强光会有相当剧烈的反应，会对拍摄者造成潜在危险。凌风突然说这话，大有深意，我现在意识到我们所处的环境，其实没我们最开始设想的那么安全。

姚娜是个挺明白事理的人，相当听话，默默收起手机。凌风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我：“雷哥，开始老贺说好像看到了某种影子，然后这神道旁又有这些不合常理的石像，我估计前方不会太顺利，我们是接着走么？”

这真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也知道前方确实存在危险，但是我天性又极其极其好奇，对这个王陵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况且我们要找的谜底，说不定就在这个王陵中，于是我硬着头皮说：“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去再说。”

凌风轻轻叹了口气，跟上我的步伐。顺着神道走，发现两旁的石像都是一个模样，并无其他样式了。我去参观过的明十三陵，神道旁的石像生一般都有好几种，马啊狮子老虎甚至还有骆驼，跟个小型动物园似的。其实也还好，只要不盯着这些石像的眼睛看，心里就还坦然，没觉得有多惊悚。

但人就是一种犯贱的动物，越是强忍着不去看，心偏偏越想去看，我实在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走一半，我喊住他们，因为在一个石像生的侧面，我发现了异常。

依旧是那种人面的怪兽石像，但是在靠近神道，也就是这石像的内侧，有个明显的刮痕，刮痕不长，但是很尖锐，像某种利器造成的，以至于刮痕很深，露出了青色的刻印。

我半蹲着查看，发现这个刮痕应当是无意为之的，并不是有人故意要刻的，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划，看不出有什么暗号或者某种文字的迹象。

通过先前的叙述，我知道最起码有两批人先后进入过这个王陵，有一批还是带有国家军队性质的，手里头估计是有武器的，但如果是军队，那么作为军人应该都有着一种自我的规范，不会这么粗心的将这些古董划伤。

我说了这点，老贺点了点头赞同，说他们当兵的，就算执行任务，上头会有严格的规定，不会随随便便就将武器拿在手里，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老贺也有个疑惑，在那个年代，第一批考古工作人员出现异常，国家肯定会派遣层次较高的部队，而那批部队应该都会配备完善的枪械，这个石像上的刮痕，很明显是某种冷兵器造成的，而不是子弹的刮痕。

我懂他的意思，我说：“除了这两批被村民目睹的国家人员进入了这个王陵，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老贺摸了摸那个刮痕，站起来说：“看样子是的，这样就能解释先前的洞穴封土为什么那么简易，根本不像是军队的作风。”

“并且，进入这个王陵的人，肯定还遇到了某种危险，”我补充道，“能找到这个王陵并且进来的，一定是个有组织性的团体，相对于内讧或者分歧，更大可能还是由于一致遇到外来危险，在冲突的时候，不小心在石像上留下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