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永远再多一天
有段话很多人都知晓，写的的确是非常有感觉.
从前从前，日出到日落，流水很慢，马车很慢，一切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后来后来，万家灯火，人潮汹涌，此意路遥马急的人世间，我在你心里又能待上几年.
（一）
高一分班之前认识了一位朋友，我们都叫他fly，因为他的名字叫翱翔.
那时我跟女朋友交往一年，升了高中之后异地，很久才有机会见上一面.而他和他的那位交往三年，没有异地，只是异校.两人时不时晚自习放学一起回家.
晚上吃饭的空当，我常跟着翱翔在小商店里晃悠，看他给他对象买些小礼物.一次在操场闲聊，聊起彼此的感情.
我问他跟对象谈了多久.
他说：“三年了吧，马上999天.”
我多少有些被震撼到，“三年了，初二到现在啊？”
“是啊.”
“嗯，挺好.”
这是高一的时候，我和翱翔晚饭后的一次聊天.
他的故事，要从初中开始讲.
（二）
2016年，翱翔从外地转来上学。
人生地不熟，再加上他较为内向的性格，不愿意经营人际，没跟多少人有过交际。
一次周一升旗仪式，翱翔和朋友并排站，前面两位女同学，朋友打趣似地伸手拍了前面其中一个女生，然后赶忙若无其事看向远方，于是两个女生一起回头，迎上目光的只有一脸懵逼的翱翔。
时间地点都到位，但剧情走向并不理想，没被朋友拍的另一个女生，直接怼了翱翔几句，翱翔一阵无语，但也没再理会。
于是初一这年，故事只写到序言，两位主人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忙碌着。
到了初中二年级，翱翔和那位怼他的女生被安排成同桌。
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起初由于之前不愉快的经历，翱翔对她并不感冒，甚至还有点反感，但慢慢地朝夕相处，这个开朗灵动的女孩子，给翱翔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感受。
后来翱翔的哥们喜欢她，于是翱翔开始帮哥们带话，传纸条，甚至表白。
久而久之，他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情感上的变化，开始愿意跟她聊天，留意她的去向，捕捉她悲喜时的小动作。她难过，他跟着难过；她开心，他便觉得哪里都是天晴。
于是他意识到，自己动了心，于是鼓足全部勇气，向她表白。
“那个…我…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简短而又郑重的告白，两个人走到一起。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调侃说：“怪不得帮哥们传话，原来此计名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口嗨一阵，他继续往下讲。
（三）
在一起后好景不长，有多不长？两天后他们的聊天记录就被那姑娘的妈妈看到，一场母女大战无可避免。
于是姑娘一连几天没去学校，得知此事后的翱翔面色苍白，心想这才绽开的花转眼就要调零。
绝望之际，姑娘回来了，眼里尽是疲惫，翱翔忐忑不安地等她的答案。
但答案打消了他所有的不安。
她说：“没事，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不分开。”
听到这里我想起《时间煮雨》的一句歌词：“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原来不管是歌词还是情话，只要有汹涌爱意，怎样都好听。
接下来算是段安稳期，两个人聊天后就删除记录，还对了暗号，如果没有等来暗号，哪怕硬耗着对屏幕抓狂，都不轻易回信息。
但家长的反对依然如山倒，母女关系持续恶化，女孩的妈妈甚至要来学校找翱翔对峙。
就这样压力和痛苦逐渐积攒，有一天夜里她发给翱翔一段视频，水果刀架在手腕上，隐隐带着血迹。
听故事的我表情变得严肃，讲故事的翱翔也仿佛又置身其境，他说：“我当时吓坏了，心想放弃，一是自己太懦弱了，二是又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
这一次姑娘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消失，才重新回到翱翔的视线，伤痕累累，但还是选择奔向她的男孩。
初四那年过得很快，两人偶尔闹矛盾，但总能重归于好。拼搏百天，翱翔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姑娘也如愿考进自己报考的学校。
（四）
两个人不在同一片屋檐下，交际无能为力地越变越少。高中后也夹杂着很多次冷战和分手，但他们总能和好。
身边的朋友每次得知，都不以为然摆摆手：“他俩呀，会和好的，过不了几天的。”
我想，翱翔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们的又一次争执，翱翔在等重归于好的那天。
但是没有等到。
原来一次次的分离，代价终会是再也找不到那句：“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翱翔发我一张截图，QQ年末的访客总报，她向在访客排名中位列第一，我也想起有个女孩子，曾做了我五年的访客冠军。
我记得在翱翔还没分手时问过他：“你和她都是如何分分又合合，还能在一起？”
我说我一直都认为，破镜重圆是个不现实的词，破碎的时候，不止是镜子，还有两个人走下去的决心，那么重新拼起来，裂痕依然扎眼，正如一张白纸揉团，再怎么展平也还是布满皱纹。
他说，其实他也是这样觉得，但因为是她，所以即便重蹈复辙也值得。
大概三个月的断联，翱翔在她生日那天，买了各种玩偶和饰品，跑到女孩的学校找她。
但现实不是老电影，姑娘看都没看翱翔买的东西，转身离开。
我想，那天姑娘转身的背影，是无言的告别，他们由相互反感到相互爱恋，由全世界反对到所有人认可，万难皆平，却败给了他们自己。
等到翱翔再有姑娘消息时，是她已另寻新欢。
（五）
再后来的事情，他没有说，我也没再过问。
翱翔说雨墨，我想给这段回忆个交代，你可不可以帮我写下来？
我一边答应，一边在心里感慨：真的是相遇的年纪不对吗？明明那么喜欢，却依然逃不开分离的结局。
在听别人讲故事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联系自己的经历，也许也是因为此，我拥有较强的共情力。
我还请楚地记得，翱翔说他凌晨一点爬起来给她补作文，写到手酸还是很开心；她在一起出去的时候从来是抢着付钱，不多花翱翔一分钱；初四毕业，班上家长组织去公园拍毕业照，同学张罗着给两个人照相，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件红外套，当合照的背景。
翱翔给我发过来，我一边看照片一边听他说：“跟他妈结婚照一样。”
（六）
我们都憧憬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少年的恋爱纯粹烂漫，无须呵护就蓬勃生长，无需思虑日常琐屑和柴米油盐，在操场跑道上并肩看日落就是永远。
永远是一个太美的词，曾径有个朋友问：“永远有多远？”
我说：“不远，只是有些难。”
时间回到高一分班前，翱翔激动地对我和炫磊、世杰说：“再过一周，我和她就在一起九九九天了。”
我一阵感叹，当晚写了篇说说，形容他们的感情，用的就是“永远”。
而现在，又一个春季苏醒，我们也都很少再提那些永远。
有句话说进我心坎里：过度的怀念存会变成枷锁，生活里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而告别不等于遗忘，那是专属于我的限定时光。
（七）
如今，翱翔依然在个人主页里保留姑娘的姓名缩写。
我想，念旧也并非坏事，这证明我们遇见了很好的人，在这段青葱岁月里得过满分。那些美好的记忆，也终有一天会化作我们前进的力量。
这个时代很快，路遥马急，离聚都变得轻易，好像谁都不是谁的永远。
但生命中总有些人，是可以一直铭记的，尽管我们只在这个世界上一腔孤勇地闯荡了十几年，但我愿意相信这一点。
不论你们是否还会在一起，都要热切地爱生活，爱自己。
等过日出，追过夕阳，天台对视，雨里相拥，也许终有一天，我们要面对分离。
没关系，你已经和心上人一起，拥抱到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不能永远在一起，无妨，我永远爱你。
如果永远还不尽兴，那就比永远再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