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董卓（一）老董升职

武夫夺取一个老大帝国的尝试

01.

我的崛起

我叫董卓，生在人文荟萃的颍川，和荀彧他们家算是老乡；长在凉州，和皇甫嵩、孙坚当过战友。自小弓马娴熟，与四方豪酋称兄道弟，总之我是一个典型的边疆武夫。要是国家太平，我可能就终老乡间，以耕牧为业；或许还能当个乡中小吏，谈不上富贵，却也吃得上酒肉。可这天下，早就不太平了。豪强猛如虎，乡痞贪如狼，官吏狠如羊，百姓活不下去了，谁也安稳不了。而国家财政压力巨大，不得不卖官鬻爵筹集经费。结果其中大多财货，还进了皇帝的私人腰包。这番局面，正是我趁势而出的好时机。

而且，此时军队渐渐成了将领的私人武装，中央对地方的掌控大大下降。国家对于官员的赏罚也已经形同虚设，只要不涉及政治斗争，基本上都是轻拿轻放。按我在讨伐黄巾的表现，直接斩了，就没有以后的事了。这都是我的风口。

02.

时代留给我的漏洞

只有这些，我还是无法登顶最高权力。可谁让咱运气好？皇帝偏偏和读书人斗得难解难分，我们武夫就成了各方拉拢的对象。话说桓、灵两帝对士人进行了两次党锢，其中第二次党锢长达八年时间，对党人的父子兄弟、门生故吏，以及五族亲戚也进行了等罪株连。即有罪人等，一律罢免，终身不得出仕。而失去了政治权力庇护的庄园经济，不消一代人，便会土崩瓦解。从而使失去经济后盾的读书人，失去世家地位。这是要挖世家的根呀。

而这些大族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也有反制措施。他们摆出了与朝廷对抗到底的架势。朝廷通缉的党人，受到地方各个家族的热烈欢迎，即便要遭受连坐，也在所不惜。不单是包庇党人，还有很多人以不能位列党人名单而遗憾。如此作为，使中央朝廷与地方大家族，进一步离心离德。我在想这些地方家族的人，之所以连命都不要，也要庇护党人，可能是为了融入世家的圈子。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乱世有刀把子就有底气。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黄巾之乱，才被迫取消。据说是皇帝怕地方大族和黄巾贼，合谋造反。世家和皇权斗争的白热化，可能这就是我后来被幕后的人指使，来了一把废立之事的源头吧。

03.

谁叫我来洛阳的

后来，汉灵帝死了，我被召进洛阳。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何进叫来的呢？其实你们猜错了，我与何进，交集很少。刚开始在军队中摸爬滚打的时候，主要是老上司张奂提携我。之后担任地方官，大多是袁隗以及他们袁家人在背后举荐。因此袁绍会极力向何进推荐我。

其实我带兵进京的那个时候，已经不在凉州任职了，刚刚转任了并州牧。但我使了个小动作，逼迫朝廷默认我带着以往的部下，前往并州就任。而到了洛阳边上的河东郡之后，我就放慢了些脚步，静观洛阳的形势。

04.

进位司空

我刚进洛阳的时候，手上的兵马只有几千，而中央还有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以及西园八校尉的兵马。因此我先一步出手，让兄弟董旻联合何进的部下，以何苗勾结宦官谋害亲兄的罪名，将他杀掉，收编了原属于何进的部众。又指使吕布杀掉丁原，吞并了他的人马。

之后，我命军队在晚上悄悄出城，而在白天大张旗鼓地开进城中，显得不断有援兵到来。这一派景象，骗骗老百姓或者外地的官员，倒是有可能，但是想骗那些扎根本地的大家族，是不太能奏效的。但为什么这事在历史上做成了呢？因为那时我是袁隗手里的一把刀，这些事他都会帮我遮掩，帮我宣传的。你可能不认识袁隗，因为他在历史上，向来是个无能的老实人，实际却是个大boss。此时我是被他推到前台的代言人，而他则以太傅之位隐身于幕后。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以长时间不下雨为由，罢免了司空刘弘，而把这个位置给了我。一方面酬谢了我带兵入京的功劳，另一方面也把火力吸引到了我的身上。

05.

废立天子

后来，他又抛出了太尉的香饵诱惑我，诱导我废立天子，我答应了。在我眼里，一个掌控不了军队，也没什么心腹的小天子；一个刚刚经历农民起义，各地地方官各怀鬼胎的朝廷。这样的王朝是没有希望的。而废立天子，是霍光和伊尹这样的人才能干的。这对于提升我的威望，极其重要。至于袁隗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我一时还想不明白，但总之没啥坏处。

后来，我成了有实无名的皇帝，我才明白，袁隗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为什么想要废立皇帝？因为他们的一切荣耀地位，都来自于皇权的恩赐与维护。因此他们不能打碎汉朝的这一套制度。而皇帝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伏在汉朝的身体上大口吸血，也要不断地限制他们。所以，世族一心想要架空皇帝，但是又不能真正推翻汉朝。如此一来，废掉本就应该当皇帝的刘辩，而立一个无父无母的9岁孩子刘协，不仅能够收获刘协的感恩，还能进一步打击皇帝的权威。实在是称心合意。

在我用屠刀废立天子时，袁家一个楞头青，竟然跟我杠起来了。我一看，是袁绍。这不对劲呀，你们老袁家自己私下没商量好，怎么来这么一出。后来，袁绍就逃出了洛阳。而袁隗也向我解释，袁绍是家里的庶子，废立的大事没有让他参与。我一想也罢，年轻人不懂事儿，但是袁家还是得敬着的，就以天子的名义封了袁绍一个渤海太守。新皇甫立，便由我出头，联合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为死于宦官之手的太尉陈蕃、大将军窦武等一系列党人平反。后又提拔了一大批党人，俱在高位。这时，袁隗他们的目的，算是基本实现了。

袁隗，成了所有党人的恩主，也成了当之无愧的世家领袖。而这份恩情，在袁隗死后，回报到了袁绍、袁术兄弟身上，成就了二袁跨州连郡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