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失恋
时濛半夜三更从AKbar回到雨巷,一推家门,果不其然,时雨因为气他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把他锁在了门外。时濛挠挠头,看看时间又这么晚了还是不要跪下唱歌认错比较好,不如明天再说。想着就转身出了门,穿过巷口,一脚迈进了网吧。
“谢老板!”时濛双手插后裤袋,大摇大摆地进了网吧,和两名网管打了个照面:“他不在啊?嘿嘿,休息室借我睡个觉。”
网管一号见怪不怪地打着哈欠比了个“OK”:“没问题,濛哥儿!”
“嗯?”网管二号则有些迟疑地看看同事,还没等他说什么,时濛已经三步并两步上了楼。
“不对吧?”网管二号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就现在这状况,能让濛哥儿睡这里么?”
“啊?什么状况?”网管一号满脸懵逼地转回头来。
“你是傻还是瞎啊?我们老板刚才那个样子要是被濛哥儿看到肯定要出事!”
“我们老板只是喝高了吧?也就走路比平常慢一点,眼睛比以前小一点,没什么事吧?”
“说你瞎你还真瞎,喝高了的人还会来拿酒,不应该直接躺倒么?”
“大概老板觉得还不够,想继续喝?”
“这个继续喝就很有问题好吧?哪有人边念着小白边喝的?”
“我以为他说的事小白干,还以为他嫌弃黑啤不够劲呢!这么说来,难道他是…”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失恋?不能让濛哥儿看到!”两个人一边争先恐后地往楼上跑一边碎碎念:“完蛋,要是濛哥人儿知道了,明天整条巷子都会知道!”
“妈耶!整条巷子都知道了,老板清醒了是揍他还是揍我们?”
“废话!当然是我们!”
“扫地出门?”
“小命不保啊兄嘚!”
“救命啊!”
两名网管顾不上楼下的生意,急冲冲地跑上楼,刚好看到时濛在谢闻远办公室外扒着窗缝偷看。办公室里没开灯,只有走廊上的灯光和窗外黯淡的月光洒进屋子,照亮谢闻远独自喝酒的落寞身影。时濛一脸疑惑地转回头来看着网管们:“什么鬼?他这不是在吗?在干嘛不开灯啊?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咳咳,濛哥儿,那个,咱们先回休息室吧?”
“对啊,你不是困得很要先睡觉吗?”两网管一唱一和,轻手轻脚地靠近办公室。
他们的样子引起了时濛的怀疑:“我也不是很急,不过你们俩个…算了,我还是先吓一下谢老板好了!”时濛勾唇笑起,刚要推门大喊:“谢…”下一秒,他就被网管们又是捂嘴又是抓手,最后还被拦腰拖走。
而这一切,仍在办公室自酌自饮的谢闻远一概不知。
时濛被两人半托半抱地拉进休息室,在休息室门关上后才重获自由:“发什么疯啊你们两个?!我去,吓死我了!”边说边捂着胸口往双层床的下铺一坐,心有余悸地看着两人。
两网管互看一眼,决定把坑蒙拐骗发挥到极致:“我们老板喝高了,把整个店的酒都搬上去了,我们劝都劝不住!”
“对,拦都拦不住的那种,你想劝他就得先跟他喝上几杯!”
“现在不是几杯,也就三四五六罐黑啤吧!”
“是是是,这点酒我们肯定没问题,就是你…”
“所以说,濛哥儿还是早点睡吧。”
时濛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半天,最后还是败给了印象中谢闻远的酒量,决定不冒险多管闲事,乖乖往床上一趟。两网管齐刷刷松了一口气,互相打着手势,蹑手蹑脚地退出了休息室。
“奇了怪了?”时濛一手枕在脑后,双眼望着上铺的床板喃喃自语:“他很少这样玩命喝酒,难道出什么事了?诶,我跟你们说,他以前醉得最厉害的一次啊…”一转头却发现门不知道何时关上了,休息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嗯,人呢?”
时濛疑惑地扭头看看,又挠挠头,最后还是躺下了。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他的低语:“那天,大概也是像今天一样玩命地喝吧…”
“路边摊最便宜的啤酒,我们喝了两箱,喝完还把我打了一顿,”时濛无奈地笑了起来:“这是人?平常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兄弟…”
“真的是醉了,”他翻个身,蹬掉鞋子,扯过被子,迷迷糊糊地说:“明明知道我第二天就要关进去了还打我,大概也只有他肯这样了事吧…”说着说着就沉沉睡去。
周六清晨,时雨一出门就看到黑叔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羊皮封面的厚本子,那本本子上用密码般的文字记录着所有欠债人的负债状况,他们习惯性称之为“账本”。但那对时雨来说“还债”这回事又和大多数人有所不同,所以时濛私底下管那本子叫“死亡笔记”。
“黑叔早。”
“早,”黑叔开门见山道:“冯爱华不是你处理的?”
“不是。”
他点点头:“我想也是。”说着翻开本子写下什么:“月底前我会补给你一个名字,你最好在下个月底前完成,懂?”
“懂了。”毕竟下个月也有需要清理的,她不能影响到之后的“还债”。
时雨走出院子,顺手摇上院门但没有关拢,她透过院门一瞥还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的黑叔,转身往巷子外走去。上次见面的时候,黑叔还是等在门外,这一次却进了院子,是谁给他开的门?答案不言而喻。
踏出巷子口,果然服装店的门已经打开了,仿佛在验证“无利不早起”的谚语。时雨转个身,迎着光明路上的朝阳往前走去,走过网吧门口,里面则是一片安静,不知道在黄丽被请去协助调查前后,黄家的立场是否发生了改变?也不知道时濛那个榆木脑袋有没有想出对策?
在休息室睡得真香的时濛忽然“阿啾!”一声打了个喷嚏从床沿滚了下来,好在地上有他半夜踢下来的薄被,还不至于让他受伤。时濛揉揉鼻子,眼睛一睁一闭,卷起薄被滚回床上继续睡。
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中天。缕缕暖阳透过窗帘照进杂乱的房间,从电脑桌前的外卖盒爬到茶几边缘的手机和空调遥控器上,再反射到床上某个将被子裹成一团的“蚕蛹”身上。
“嗡嗡嗡…”手机开始连续不断地震动起来,似乎是有电话打进来,床上的“蚕蛹”动了动,但没有下床。直到手机“啪!”一声从茶几边掉落在地,“蚕蛹”才翻了个身:“嗯?”
下一秒,他一脚踹开被子,连滚带爬地扑到茶几边:“啊!我的宝贝手机!”可惜还是来迟一步,手机的屏幕早就已经摔裂成了蜘蛛网,任凭他再怎么号叫也不能复原了。
“气死老子了!到底是哪个混蛋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话音未落,手机又震动了两下,一条讯息在碎裂的屏幕上闪现,勉强可见:“亲爱的时先生,您有一个快递…”
“我去!!!”时濛还没骂完,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那个混蛋这么吵!大清早的…嗯?怎么是你?”
“别来烦我!”时濛听声音就知道是谢闻远,头也不抬只顾抱着自己的手机说:“心疼着呢!”
谢闻远也是刚睡醒,揉了揉眼睛,等到看清时濛怀里的手机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让你睡这里吧!碎碎平安懂不懂?!”
“MD你烦不烦啊!”时濛怒火中烧地一抬头,看到谢闻远笑得眼睛都没了:“咦?”等等,好像不对:“噗哈哈哈哈!你怎么肿成猪头了哈哈哈!眼睛都没了!”
“什么?”谢闻远的笑声戛然而止,努力睁睁眼却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那手机当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眼皮肿得厉害。
时濛嘹亮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哈哈哈哈哈让你一个人喝酒吧!哈哈哈本来就眼睛小,这下就是彻底没眼睛了哈哈哈!”
谢闻远气恼地抓了抓头发,眼睛虽小却目露凶光地瞪着时濛:“闭嘴!”
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时濛真的乖乖听话闭上了嘴,只是挂着黑眼圈的眼仍旧盯着谢闻远。好景不长,待到仅有的一丝错愕从时濛脸上消失后,他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辛苦你了谢老板!你说你一个人喝那么起劲干嘛?喝就算了,还瞪我哈哈哈!辛苦你瞪大眼了哈哈哈!”
谢闻远沉默地看着他,眉眼逐渐耷拉下来,烦闷地咂咂嘴,视线飘向了别处。另他感到烦闷的不是时濛的嘲讽,而是即便经过宿醉和吵闹,脑海中仍旧残存着昨夜的记忆:少年孤注一掷般的吻和又凉又苦的泪。那不是谢闻远第一次亲吻,但是他第一次把别人弄哭,罪恶感甚至比宿醉后的头疼更加剧烈。谢闻远把凌乱的头发抓顺,又按按眉心,撇一眼仍旧笑个不停的时濛,叹了口气道:“别笑了。”
见时濛并没有停止嘲笑的意思,他又拉住门把手小声低估了一句:“不让人喝,难道还不让失恋的人喝么?”说着就出去了。
时濛的笑声在门关上后逐渐变小,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侧脸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啥?失恋?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