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历经辗转也能重圆(一)
月如故紧握着扇子,喉咙里又吐出一口血,哑声道:“你杀了我,不怕余疏行回来杀了你吗?”
穆轩缓缓的走向月如故,手中的赤厄尔刀上滴下血,染红了石子:“我怕什么?他自己现在都生死不明,可能根本就活不到回来找我,杀了我更是不可能!”
月如故冷笑,心道:他早就活着回来了。
只是他还没有见到他,跟他好好算算账,要是现在就死了?该怎么跟他算账?
想着,月如故卯足了劲的从地上站起来,紧握手中的扇子,左手伸到腰间摩挲着玉箫,模糊的可以看见穆轩正在朝自己走来。
我还能等你回来吗?月如故心里暗道。
借着最后的力气,月如故执扇冲穆轩冲去,准备破釜沉舟了,拼尽全力杀了眼前这个人——即使希望很渺茫。
穆轩知道他这是在拼死做最后的挣扎,心里觉得好笑,持刀冲他冲去——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两人又过了几招,没想到月如故眼睛失明还能勉强与他对峙,但终究还是强弩之末,几下碰撞后就支撑不住,被穆轩一掌打退了十步。
月如故顿时单膝跪地,一口血又是吐出,月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泥水血水染得斑驳片片。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全身上下使不上劲,力竭了,只能模糊的看着穆轩朝自己走来。
看着高高的赤厄尔刀,一滴血低落在他白皙的脸色,显得刺眼又妖逸,月如故心里暗想:这次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你又在哪里?
手里握着白玉箫,最后叹息一声,手上发力把白玉箫抛了出去——别让自己的血染到这玉箫,不然那人拿到就不会在用了。
然而抛出去的玉箫在半空中被人接住,只听见“噌”的一声,软剑从玉箫精美的箫管中脱鞘而出,持剑人以鬼魅的速度挡住了向月如故落下的赤厄尔刀。
赤厄尔刀破皮肉的痛感并未降临,月如故睁开闭紧的双眼,模糊的看见一个蓝衣人持剑挡在了自己面前,不用猜他也知道来人是谁,神色一放松,全身上下就从紧绷状态脱了线,放心的昏了过去。
见月如故昏过去,司徒枫神色一紧,忧色露出。再想到是谁害得月如故狼狈不堪的,司徒枫脸上寒霜爬满,周身刺骨的寒气夹带着浓重的杀伐气扑面而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呼吸一窒,骨子里那种恐惧感瞬间爬满脊梁骨,仿佛看见了从地狱血池中爬出来的杀神。
就连见多了血腥场面的穆轩也是脸色一白,警惕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蓝衣男子,道:“你是谁?”
司徒枫不言,杀意顿生的看着穆轩,让穆轩有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不等穆轩问出下一句,司徒枫往软剑就灌注内力,狠狠地把穆轩手中赤厄尔刀震了出去,穆轩刹那间被震得倒退十步,还没喘口气,眼睛就被一道寒光刺到,寒毛瞬立,迅速抬刀挡住了冲自己胸口而来的软剑,只要在慢一步,这柄软剑就会穿透他的胸膛!
穆轩额头上冒汗,看着持剑人,司徒枫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表情,雨水早已把他头发上的黑色冲刷殆尽,露出了一头白发,加上他面色苍白且逸丽,犹如厉鬼邪神。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是让人咋舌,恐怕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状态!
穆轩道:“有意思,你居然这么护着他,会是什么人呢?”
司徒枫懒得跟他废话,软剑凌厉的与之缠斗,招招不留余地的致命,穆轩武艺也不凡,但他深刻的感觉到司徒枫正在暴怒中,自己只能严丝密缝的抵挡。司徒枫手中的软剑就如同缚骨之蛆的缠上了赤厄尔刀,瞬间穆轩的虎口崩裂,血说着手指滴落,手中的赤厄尔刀也被软剑震得飞出去。
暗道不妙,穆轩立马抽身倒退,随意的扯了块衣服包住受伤的手止住血,他看向这个强横的白发男人,警惕不减。
“我想我们会再见的,撤!”穆轩大喝一声,带着一群属下一溜烟的跑了。
穆轩刚退走,孔淮就带着支援的暗影来了。
树林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有暗影的也有其他的,一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孔淮眉头直跳,总觉得自己踩点那叫一个背!
慌忙的扫了几眼后才发现月如故正躺在一个白人发怀里,脸色灰败,昏迷不醒。她想上去问问月如故的情况,奈何司徒枫周身的寒意未散尽,吓得孔菩萨不敢靠近一步。
同样还有身为暗影的风扶,见到月如故这个样子心都凉了半边,火急火燎的着急,却被司徒枫的一句“退下”吓得大惊失色!
司徒枫背起昏迷不醒的月如故,看了风扶一眼,示意他跟上。
风扶莫名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有些像余庄主的眼神。
书画阁内,由于今天下午,书画阁不开张,管事正在无聊的坐在书案前发呆。
“嘭!”书画阁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管事吓得窜起,就见一个白发男人背着浑身血污的月如故走进来,尾随的还有风扶和孔淮。
管事从没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月如故,吓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直到风扶吼了句:“去把伤药拿来!”管事才如梦初醒。
上了二楼,司徒枫把月如故放在床上,给了孔淮一个眼神,示意你来看看他。
孔淮面对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居然读懂了他的眼神,上前给月如故把脉。
司徒枫终于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如何?”
孔淮皱眉,道:“情况不太好,外伤先不提,他中了幽溟散,此刻体内的内力正在流散,如果不及时解毒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司徒枫道:“你能解毒?”
孔淮察觉到了他的质疑,道:“别瞧不起我们医师,我现在就配制解药,但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人替他灌输内力,维持他体内经脉中内力不乱窜,可是我们这里内力……”
司徒枫打断她:“我来吧。”
“你来?你内力足够深厚吗?至少要达到和月如故一个水平,你……”孔淮话还没说完,司徒枫就抵住月如故冰冷的手,深厚的内力顺着进去月如故体内,月如故苍白的脸色稍见好转。
孔淮不说话了,转身去配制幽溟散的解药。
月如故此刻苍白的脸色看得司徒枫心疼。自己不再他身边,这人就敢这么不拿命当回事,要不是他安排在月如故身边的暗影发现不对劲,即使向他汇报,恐怕今天就见不到这人了。
等孔淮配制好解药给月如故服下,司徒枫才手,悬着的心才放下。
孔淮道:“先出去吧,等幽溟散解了,他自然就会醒来。”
众人退出房间,在一楼的大堂内坐下。司徒枫丝毫不觉鸠占鹊巢的坐在首位上,面对着这个‘陌生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明眼人都清楚,是这个白发男人救了月如故,而且刚才司徒枫展露的那一手就足够说明,这人很强横,不能招惹。
一直坐到了傍晚时,心惊胆颤的众人才散去,管事给司徒枫安排了住处,司徒枫也没说什么,回房间了。
第二天日中,月如故是被街上的人群喧闹声吵醒的,惺忪睁开眼,看到的事物不再模糊不清,反而异常清明。
我抬起手,发现自己能清晰的看清,心想:幽溟散的毒解了?
未等他仔细想伤情,就猛地意识到昨天模糊看见的那个蓝衣人,穿上鞋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虚弱的冲出房门,正好和来看自己的风扶打了个照面。
风扶见他醒了,眉色一喜,道:“月庄主,您醒了?身体可还有不适?要不要我去请孔姑娘来看看?”
月如故打断他的长篇问题,道:“司徒枫呢?他人呢?”
听他说这个名字,风扶有些反映不过来,待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那个白发男人,恍然大悟道:“哦!他今早出去了。”
月如故道:“可有说何时回来?”
风扶摇头:“没有,司徒公子昨日送你回来后脸色一直不好看,我们几个都被他骇得不轻!”
月如故没心情听他抱怨,推开他就往楼下跑,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他刚迈出大门时,迎面撞上了个提着药包的人,他顾不得撞上了谁,只知道自己再不去追那人,就见不到了。
结果他的手刚要把人推开,就被那人紧紧抓住,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伤还没养好,这是要去哪儿?”
话音刚落,月如故瞳孔放大,身子也僵住了,迟钝的抬头,就看见了司徒枫的脸。
月如提甩开他的手,道:“不去哪里,随便走走。”
说完不等司徒枫回答,就径直的往书阁后面的院子去,司徒枫把药包交给了管事,追着月如故到了后院。
“你伤还没好,快点回去躺着。”司徒枫催促道。
月如故顿住脚步,背对着他,道:“死不了,就算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无缘无故被吼了一声,司徒枫也不恼火:“说什么气话呢这是?幽溟散的毒刚解你就出来吹冷风,还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了?瞒着我去用命做鱼饵,你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这可是他最后的脊梁骨了,万一折断了,这世间他留着还有何用?
月如故眼中泪光闪烁,强装镇定道:“那你瞒着我这么多,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不辞而别无问归期,空等五载枉寻如此。
司徒枫手指收拢,神色莫名:“你在说什么?我瞒了你什么吗?”
月如故笑了笑,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命不久矣都要瞒着我,为简单的一个不让我担心,想让我潇洒如风,可我有潇洒过吗?你离开后的一切都打乱了我原有的生活,每一处记忆力都存在你,信誓旦旦说让我心中不要装得太多,这样就不会痛的双目失明,结果你却是那个让我疼得死去活来的人,让我想忘又忘不掉!余疏行,这就是你所谓的心里不要装得太多,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