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咏喇叭[1]

王磐

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2]

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

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

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3]

【注释】

[1]朝天子：曲牌名。

[2]唢呐：与喇叭相似的一种乐器。这里喇叭和唢呐都隐指宦官。

[3]水尽鹅飞罢：字面意思是水流干涸，鹅也都飞走了。形容把百姓的财产搜刮干净。

这是明代散曲作家王磐的代表作品。明武宗正德年间，宦官当权、欺压百姓，是历史上宦官祸国殃民最严重的时期。当时宦官在交通要道运河上往来频繁，每到一处就耀武扬威、鱼肉百姓。诗人家住运河边，目睹宦官的种种恶行，写了这首《朝天子·咏喇叭》。

开头“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用喇叭、唢呐比喻宦官，“曲儿小”比喻宦官的地位低下，本是宫中奴仆，没有参政资格；“腔儿大”比喻他们占据要津后的得意忘形、耀武扬威、仗势欺人。诗人用喇叭、唢呐的用途比喻宦官为皇帝所用，气焰嚣张，尖锐地指出阉宦在官船上设喇叭，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向百姓示威。

“翻”字出现在“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中，这段话的意思是军民听了喇叭都又愁又怕，哪里还顾得上分辨真假，因为他们眼看着许许多多家庭被喇叭“吹伤”“吹翻”，被吹得倾家荡产的悲惨遭遇。“翻”的隐含义“反复变动”在这里比喻宦官政治给各个家庭带来的动荡不安和巨大灾难，形象生动地反映了宦官的恶行给人民造成的巨大压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