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洪水灾害
长江洪水主要由暴雨或长时间连续降雨所形成。入夏后,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北移,偏南季风盛行,大量暖湿气流与西北带冷空气交汇,形成暴雨天气,长江流域进入汛期。6月中旬至7月中旬有一段连续阴雨,期间且有历时较长的暴雨天气,称为“梅雨期”,常常造成长江中游地区严重的洪涝灾害。7月中旬至8月,雨带推进到长江上游地区,上游洪水常与中游洪水相汇合,荆江最高洪水位主要发生在这段时间,7—8月是主汛期。
一般年份,若长江上游汛期来水量不大,或干支流洪水相互错开,荆江地区可依凭长江干支堤防安全度过汛期;如遇气候反常年份,上游产生巨大洪水或与中游干支流洪水遭遇,超过荆江河段宣泄能力就会导致长江堤防漫溢溃决,从而酿成江汉平原和沿江地区的严重洪水灾害。三峡工程运行前,荆江河段安全泄量仅为60000~68000立方米每秒,而宜昌站1877—2010年实测流量超过60000立方米每秒的年份约占20%。而且宜昌至沙市间还有清江和沮漳河入汇,可见沙市站洪峰流量超过河道安全泄量的概率是较大的。城陵矶附近河段大洪水年份最大洪峰合成流量达100000立方米每秒以上,而该河段安全泄洪能力仅约60000立方米每秒,因而每当枝城站发生超过70000立方米每秒洪峰流量时,沿江地区的防洪工程常常难以承受和抵御巨大洪水压力。
一、洪水特征
荆江河段洪水峰高量大,历时长,上游洪水来量巨大与荆江河段泄洪能力不足的矛盾十分突出。加之荆江地区地势平坦,尤其是下荆江河段蜿蜒曲折,九曲回肠,遇较大洪水,宣泄不畅,洪水灾害频繁而严重,大水年份荆州河段防洪形势十分严峻。
(一)洪水发生时间
荆州河段洪水主要是由长江上游暴雨所形成。长江流域暴雨一般于每年4—5月首先在湖南南部、湘江各支流相继或同时降雨,5—6月暴雨发生在资水、沅水流域,6—7月暴雨发生在澧水、清江和乌江流域。在此期间,由于天然湖泊水位低,具有较大调蓄容量,因而长江干流泄洪能力较强,洪水能及时下泄。此时洪涝灾害多局限于暴雨中心附近,荆江地区及城陵矶以下河段区域较少成灾。而7—8月暴雨多发生在以川西、川北为中心包括川东、川南、陕南、鄂西、黔西、黔北、滇北的暴雨区,此时正值长江流域盛雨季节,干支流水位普遍升高,天然湖泊底水高,调蓄作用显著减小;而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暴雨覆盖面大,持续时间长,有时暴雨还会在这个雨区内往复移动,所以,常会出现干支流洪水叠加、洪量累积的情况。荆州河段洪水和洪灾大多发生在这一情况下。8月中下旬,雨带北移至黄河、淮河流域;9月,雨带又南旋回至长江中上游,长江上游降雨中心从四川西移至东部,川西雨量大为减少。
(二)洪水形态
荆州河段遭遇的大洪水,根据暴雨产生的范围和发展历时可分为以下两种类型。
全流域型或称全江性洪水。由于极锋移动规律不正常,徘徊或停滞在流域内较一般年份时间长,全流域广大地区均发生连续暴雨,上中游洪水遭遇,形成干流洪峰高、持续时间长、洪水总量特大的洪水。1788年、1848年、1849年、1931年、1949年、1954年、1998年等大洪水年份属此类型。
区域性洪水。这是由于强大的暴雨覆盖在上游或中游面积相对较小区域,或者是某一支流,甚至几条支流发生大强度集中性暴雨,从而在支流或局部区域内发生特大洪水,此类洪水过程历时较短,洪峰高而洪量较小,水位日涨率往往很大,洪灾范围相对较小。1860年、1870年、1935年、1981年、1996年、1999年发生的大洪水均属此类型。
由于荆江河段泄洪能力的制约,不论是全流域型,还是区域性洪水,均会给荆江地区造成很大威胁甚至是毁灭性灾害。
(三)洪水组成
1.荆江河段
由于自然因素和人为活动影响,荆江河势演变发生相应变化,荆江干流洪水位逐渐升高。与荆江脉息相通的洞庭湖,因荆江四口和洞庭四水的分水分沙,导致湖泊不断淤积,湖面缩小,围垦也相应发展。湖泊天然容积减小,湖区洪水位逐渐抬高,洞庭湖七里山出流增多,又顶托荆江泄流,种种不利影响的循环,导致荆江洪水位抬高。根据1903—1961年资料显示,沙市站水位上升1.85米。至20世纪50—60年代,荆江河段安全泄量仅约45000立方米每秒,而上游来量远大于其安全泄量,这是荆江河段多年来洪灾频繁、防洪形势日趋紧张的主要因素。
荆江96%以上的洪水来自宜昌以上,其次是清江、沮漳河。宜昌站以上100万平方千米的来水峰高量大,长江上游金沙江屏山站控制面积占宜昌站控制面积的1/2,汛期多年平均水量屏山站占宜昌站水量的1/3,因其洪水过程平缓,年际变化较小,是长江宜昌洪水的基础来源。岷江、嘉陵江分别流经川西暴雨区和大巴山暴雨区,洪峰流量甚大。岷江高场站和嘉陵江北碚站控制面积分别占宜昌站控制面积的13.5%和15.5%,多年平均汛期水量却占20.3%和17.1%,共计约占宜昌站水量的40%,是宜昌站洪水的主要来源。此外,干流寸滩至宜昌区间也是长江上游洪水重要来源之一,其面积占宜昌站控制面积的5.6%,多年平均汛期水量约占宜昌站水量的8%,而有些大水年份汛期水量可达宜昌站水量的20%以上。
根据1877年宜昌设站起至2010年实测资料统计,宜昌站超过60000立方米每秒的洪峰的洪水年有27年,超过70000立方米每秒的有两年(1896年为71100立方米每秒,1981年为70800立方米每秒)。根据历史洪水调查,自1183—1870年宜昌站大于80000立方米每秒的洪峰流量的洪水年为8年,其中,大于90000立方米每秒的有5年。1870年宜昌站105000立方米每秒(调查洪水)的洪峰流量居可考历史洪水第一位。清江搬鱼嘴实测最大洪峰流量为18900立方米每秒(1969年7月),1883年与1935年调查到的洪峰流量分别为18700立方米每秒和15000立方米每秒。清江暴雨往往与三峡区间暴雨同时发生,因此与宜昌洪水相遭遇也较多,每次遭遇均对荆江河段造成直接威胁。1935年宜昌洪峰流量仅56900立方米每秒,因与清江洪水遭遇,枝城流量达75200立方米每秒,再与沮漳河来水流量5000余立方米每秒遭遇,致使荆江两岸堤防多处发生溃决,灾害极为严重。
荆江四口分流分沙呈逐年减少趋势。松滋口、太平口、藕池口、调弦口1954年最大洪峰流量分别为10180立方米每秒、2970立方米每秒、14790立方米每秒、1650立方米每秒,枝城最大流量为71900立方米每秒。1981年四口最大分流量为22427立方米每秒,枝城最大流量为71600立方米每秒。根据上游相同来水情况分析,1981年四口最大分流量与1954年相比减少7163立方米每秒,其中,调弦口于1958年冬筑坝建闸控制。据水文资料统计,1951—1955年四口年平均分流总量为1594亿立方米,占枝城来量的32.88%;1996—2002年为659亿立方米,占枝城来量的14.73%;三峡工程运行后,2003—2010年为500亿立方米,占枝城来量的12.27%。四口分沙入湖量1951—1955年年平均为22578万吨,1996—2002年年平均为6957万吨,2003—2010年年平均为1234万吨。分水分沙入湖量的减少受河道自然演变、下荆江裁弯以及三峡工程运行等因素的综合影响。1967年、1969年分别对下荆江中洲子和上车湾实施人工裁弯,1972年沙滩子发生自然裁弯,明显降低裁弯段以上河段洪水位,扩大荆江泄量,但裁弯后监利至城陵矶河段高水位发生的概率明显高于裁弯以前。
荆江河段洪水位的另一特征是城陵矶水位对荆江泄流的影响。城陵矶洪水位每变化1米,影响沙市、石首、监利3站的洪水位分别为0.25米、0.50米、0.65米,即3站在各自水位相应不变的前提下,其泄洪能力,因城陵矶水位降低而增大;反之,则减小。1954年沙市最高水位44.67米,最大流量50000立方米每秒(观音寺站),当年由于人民大垸分流而使沙市流量增大,否则沙市泄量还要减小,而1981年沙市水位44.46米,最大流量达54600立方米每秒(新厂站),增大4600立方米每秒,其原因是洞庭湖调蓄作用明显,城陵矶(七里山站)1981年水位比1954年低2.84米。
2.城陵矶河段
以螺山为测流控制站,控制流域面积129.5万平方千米,其上游入流站主要为宜昌站和洞庭湖水系下游控制站。该河段洪水的重要特征是荆江洪水经过洞庭湖调蓄之后,洪峰明显坦化,尖瘦型洪峰变为低平峰型,历时明显增长。河段安全泄量约为60000立方米每秒(1954年实测最大洪峰流量为78800立方米每秒,因螺山以下分洪溃口影响而增加泄流量)。城陵矶及洞庭湖1931年、1935年和1954年最大合成流量均在100000立方米每秒以上,根据天然湖泊的可能调蓄能力,在螺山段显然无法安全通过。湘、资、沅、澧四水入湖和荆江四口分流入湖合成的洪峰流量经过湖泊的调节可减少约10000立方米每秒。1981年宜昌洪峰流量为70800立方米每秒,洪峰尖瘦,加上四水及区间入流,合计73000立方米每秒,当时洞庭湖区水位很低,城陵矶(七里山站)水位仅31.71米,当年螺山站洪峰流量为50500立方米每秒,洞庭湖削峰作用为30%。
洞庭湖水系产生的洪水,是长江中游洪水的重要组成部分。洞庭湖水系纳湘、资、沅、澧四水及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分流入湖水量,其通江出口为城陵矶(七里山站)。据1951—1983年实测资料统计,城陵矶(七里山站)4—7月洪水组成为:沅江桃源站及湘江湘潭站均约占25%,资水桃江站占8.3%,澧水三江站占5.9%;荆江四口分流入湖洪量占28.5%。1954年汛期四口分流入湖洪量占城陵矶出湖量(七里山)比例最大(37.6%),沅江桃源站占28%,湘江湘潭站占25.1%。一般年份三口分流入湖量占城陵矶站的25.7%。由于受洞庭湖支流湘水和资水的影响,5月,城陵矶至汉口河段常出现较小洪峰。
洞庭湖出湖流量对城陵矶以下河段洪水影响较为明显。湖区及出口水位抬高,影响荆江洪水宣泄,荆江水位抬高又影响到湖水宣泄,这种影响相互制约,构成极为复杂的江湖关系。但在一般洪水年份洞庭湖区仍可发挥一定的滞蓄功能,只是随水情不同而有所差别。1981年7月,枝城站最大流量71900立方米每秒,三口分泄入湖流量为22427立方米每秒,洞庭湖此时水位较低,在6天内(17—22日),城陵矶水位由29.54米上涨至31.71米,湖区滞蓄洪量达72.9亿立方米。而1998年8月枝城最大流量68800立方米每秒,三口分流入湖流量19010立方米每秒,因前期湖区已大量滞蓄洪水,城陵矶(七里山站)水位已达35.94米,最大流量35900立方米每秒,螺山最大流量达67800立方米每秒。此间湖区所能容滞蓄量很小,未削减洪峰。
(四)洪水遭遇
上游洪水提前,与中游洪水发生遭遇。1935年洪水较早,宜昌站7月7日即出现当年最高洪峰,最大流量达56900立方米每秒,与清江、汉江及洞庭湖水系澧水大洪水遭遇,形成长江中游大洪水。在沿江堤垸大量溃口的情况下,汉口7月4日洪峰流量达60400立方米每秒,特别是宜昌洪水与清江、沮漳河洪水遭遇,沙市以上总入流量约80000立方米每秒。1949年上游洪水提前,7月10日宜昌站洪峰流量58100立方米每秒,且洪水过程历时较长,与洞庭湖及汉江洪水发生遭遇,沙市站最高水位达44.49米,汉口站7月12日洪峰流量52700立方米每秒,且高水位历时长。
中游洪水延后,与上游洪水遭遇。由于中游洪水延后,江湖底水过高,上游洪水又接踵而至,洪峰叠加,形成峰高量大的特大洪水。1931年汛期中下游洪水延后,且持续时间较长,因而形成全流域洪水。洞庭湖水系一般在7月汛期基本结束,但该年城陵矶站最大洪峰推迟至8月16日。8月10日宜昌站洪峰最大流量为64600立方米每秒,恰与中游洪水遭遇,中游大量堤垸溃口后,沙市最高水位仍达43.63米。1954年,中游及洞庭湖水系6—7月暴雨频繁,比常年同期雨量大2~3倍,8月2日城陵矶(七里山站)洪峰流量达43400立方米每秒,出流峰高量大。8月7日宜昌站最大洪峰为66800立方米每秒、又与中游洪水遭遇,造成峰高量大历时长的特大洪水。在沿江堤防、两湖民垸溃口和大量分洪情况下,沙市8月7日水位高达44.67米,螺山站最大流量达78800立方米每秒,最高水位33.17米,创历史纪录。
部分地区支流大洪水遭遇。1996年6月下旬至7月中旬,洞庭湖四水控制站以下各站平均降雨量383毫米,7月13—18日暴雨集中在资水和沅水流域,两水同时发生大洪水,柘溪水库和五强溪水库均采取超蓄措施。桃花站和桃源站同时出现洪峰,洞庭湖区及莲花塘站洪峰水位超过1954年1.0~1.57米。1996年长江干流宜昌站最大流量为41700立方米每秒,沙市站最大流量仅41500立方米每秒,但仍导致荆南四河出现严重洪水威胁和洪灾。
二、历史大水
长江中下游是受洪水威胁最为严重的地区,荆江河段尤为突出。据史载,西汉至清末(公元前185—1911年)的2096年之中,荆州河段先后出现大洪水200余次,近现代(1912—2010年)发生较大洪水10次,平均9.8年一次。
据新编《荆江大堤志》统计,荆江大堤历史上的决溢,自东晋太元年间(392—394年)起,至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的1500年里,有确切记载者计97次,明代前仅决溢6次,明代决溢30次、平均9年多一次,清代决溢55次、平均不到5年决溢一次,民国时有6次溃决、平均6年一次。
宋绍兴二十三年(1153年) 夏季,长江流域普降大到暴雨,遭遇流域型特大水灾,上游沱江、涪江及嘉陵江下游尤甚,宜昌站7月31日洪峰流量为92800立方米每秒(调查洪水)。
宋宝庆三年(1227年) 当年,长江上游及三峡期间发生特大洪水,据洪水碑刻及相关记载推算,宜昌站8月1日洪峰流量为96300立方米每秒。
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 当年发生全流域型大洪水,洪水范围较广,金沙江、上游干流、荆江、汉江、洞庭湖和下游干流均为特大洪水。主要雨区位于金沙江下段和涪江、嘉陵江及三峡区间。长江中游出现两次洪峰,宜昌站8月25日洪峰流量为93600立方米每秒(调查洪水),水位为58.09米。据史料记载,“嘉靖三十九年七月,三江水泛异常,沿江诸郡县荡没殆尽,旧堤防存者十无二三。”荆江数十处江堤溃决,江陵寸金堤、黄潭堤溃决,水至城下,高近三丈。六门筑土填塞,凡一月退。荆北一带“弥漫数百里,人烟几绝”。公安沙堤铺决。松滋大水,江溢夹洲、朝英口堤决。沔阳大水,人畜溺死。
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 1788年大水为荆州历史上破坏最严重的一次洪水,也是一次全流域型特大洪水。当年汛期较早,降雨丰沛,4—5月间,长江流域上下“大雨时行”。6—7月间降雨强度较大,范围较广。6月下旬,暴雨在湘、鄂西部等地移动。长江两岸滨湖地区堤垸多有被淹。7月中旬,四川西部发生大暴雨,雨区主要位于岷江、沱江和涪江流域。与此同时,三峡区间和长江中下游也普降大雨。山洪及支流洪水汇入长江后又与三峡区间和中游洪水遭遇,形成罕见大洪水。据洪水调查,当年长江寸滩站洪峰流量达90200立方米每秒,7月23日,宜昌站洪峰流量为86000立方米每秒,水位为57.50米(调查洪水),3天洪量为216.4亿立方米,7天洪量为439.6亿立方米。当年长江中下游梅雨一直持续到7月下旬,与7月中旬上游发生的暴雨洪水相遭遇,因而造成罕见洪灾。
大水期间,湖北全省36个县被淹,江陵损失尤为惨重,万城堤、中方堤、上下渔埠及御路口一带溃决,江水直逼荆州府城,被淹二月,水深丈余,《荆州万城堤志》载,“六月二十三日(7月26日),堤自万城至御路口一带决口二十三处,水冲荆州西门、水津门两路入城,官廨民房倾圮殆尽,仓库积储漂流一空,水渍丈余,两月方退,兵民淹毙万余,号泣之声,晓夜不辍,登城全活者,露处多日,难苦万状。下乡一带,田庐尽被淹没,诚千古奇灾也”。正如当时刚上任的湖广总督毕源在诗中所描写的“饥鼠伏仓争腐粟,乱鱼吹浪逐浮尸”。其状之惨,史所罕见。
此次洪灾震撼朝廷,乾隆皇帝当年七月至翌年三月连下24道谕旨,严厉查处因督修大堤不力、严重失职的地方官员,并进行严厉申斥。同时派大学士阿桂到江陵处理善后工作,包括修堤、治河、恢复城池、仓库、赈济灾民等,并铸造9尊镇水铁牛沿江下布,分别置于江陵郝穴至洪湖螺山余家码头,用于震慑水怪,迄今历时近200年。此后,荆江大堤由民堤改为官堤。
清咸丰十年(1860年) 1860年大水为长江中游特大洪水。当年雨季来得早,长江流域汛期暴雨主要发生在五月下旬,金沙江、三峡区间、乌江、清江、荆江及洞庭湖区等地普降大雨。暴雨中心一个在金沙江下游、屏山一带;另一个在三峡区间、清江流域和荆江一带,清江、沮漳河、澧水等支流亦发生大洪水。这两处大暴雨构成宜昌和枝城特大洪水,对荆江河段影响很大。由于暴雨集中在金沙江下游、三峡区间及荆江一带,金沙江洪水与三峡区间洪水遭遇后又与荆江地区暴雨遭遇,形成特大洪水。按调查洪水痕迹推算,屏山段洪峰流量为35300立方米每秒;7月18日宜昌洪峰流量约92500立方米每秒,为1560年以来历史第二大洪水,仅次于1870年。
大水期间,上中游损失惨重。据文献资料记载,屏山“五月二十七日,大水涨涌入城,二十八、九(日)水逾甚,次日水更奇涨丈余”;洪水东下时,三峡区间、清江流域、荆江地区亦发生强度较大的暴雨,致使洪水陡涨,荆江大堤万城堤溃。《荆州府志·祥异志》载:“五月,大雨如注,日夜不止,江水大涨。二十五日夜,西门城决,水灌城,至东门涌入大江,民舍漂没殆尽。”民国《松滋县志》载:“五月二十六日,朱家埠西石碑堤溃……平地水深二三丈。”公安县志载:“邑水高于城二尺许,民栖屋脊者数昼夜。”监利永兴垸堤溃。藕池口曾于1852年决口后堵复,在此次大洪水中因抢护不及,终至大溃,形成最大分泄流量约30000立方米每秒的长江分流口门。
清同治九年(1870年) 1870年大水,是长江历史上100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也是所调查到的最大一次特大洪水。据《长江水利史略》载,1870年特大洪水,主要来自嘉陵江流域,为长时间特大暴雨所形成。此次暴雨,范围广、持续时间长,大巴山及其附近地区,嘉陵江中下游及渠江、三峡地区均普降暴雨;汉江流域、洞庭湖区、鄱阳湖湖区也连续降雨。
当年长江流域雨季开始较早,五月上中旬,长江中下游地区进入梅雨期后连续出现大雨或暴雨。洞庭湖水系的沅江、资水五月即发生大水。随着雨带向上游地区扩展,五月中下旬上游地区亦相继发生大洪水。六月特大洪水发生前,长江上游及中下游地区前期水位已高。六月中下旬,长江上游连续出现大雨或暴雨,嘉陵江流域中下游地区和重庆至宜昌段干流区间出现强度很大的暴雨;上游岷江、雅砻江,中游洞庭湖亦出现大雨、暴雨。根据文献记载和相关资料调查,六月中下旬有两次大暴雨过程:第一次为六月十五日至十九日(7月13—17日),暴雨区主要位于嘉陵江中下游;第二次为六月二十日至二十一日(7月18—19日),暴雨区主要位于川东南及长江干流重庆至宜昌区间,雨带呈东北~西南向分布。暴雨中心区自西向东缓慢移动,六月十五日(7月13日)位于涪江;六月十六日至十八日(7月14—16日)在嘉陵江中下游尾端移动;六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7月17—19日)暴雨移至川东和万县地区,并向北扩展至三峡区间。六月下旬,雨区范围继续扩大至金沙江下段地区。嘉陵江、渠江、涪江中下游和重庆至宜昌河段,均笼罩于强大暴雨之下。嘉陵江《合川县志》载:“雨如悬绳三昼夜。”《荆州府志》载:荆州“庚午岁,狂风暴雨,连日不息”。
1870年的特大洪水,长江上游岷江、沱江、雅砻江、赤水河均有记载。据洪水调查,当年嘉陵江干流武胜河段流量约38100立方米每秒,渠江凤滩洪峰流量为24800立方米每秒,涪江小河坝以下洪峰流量超过27800立方米每秒,干流北涪河洪峰流量为57300立方米每秒,寸滩站估算洪峰流量为100000立方米每秒,宜昌洪峰流量达105000立方米每秒,宜昌3天洪量为1650亿立方米,此次洪水与清江洪水遭遇,推算枝城洪峰流量为110000立方米每秒,是1153—2013年近860年来最大的一次洪水,在历史大洪水中排第一位。
特大洪水期间,荆江地区灾情极为惨重。川水东下,在荆江导致松滋长江堤防溃决,监利以下江堤4处溃口,受灾惨重。且当时中游江湖底水也较高,更加重中游洪水危害,致使荆江右岸及洪湖地区江堤大量溃漫。洪水至松滋老城,水位高出堤顶约2米,老城冲毁,“本县及邻邑堤连决七八处,漂流屋邑人民田禾无算,松滋城溃五丈余,磨市全为水淹,百里之遥几无人烟”。公安县“江堤俱溃,山峦宛在水中,水漫城垣数尺,衙署、庙宇、民房倒塌殆尽,大水溃城淹平屋脊,数百年未有之奇灾”。大水冲成松滋河,洪水大量向洞庭湖倾泻,所过之处,庐舍荡然无存。由于松滋、公安两县堤垸几乎全被冲毁,造成虎渡河被迫改道。石首、监利、嘉鱼及洞庭湖滨湖地区共20余州县遭受重创,大批灾民流离失所。
1931年 1931年大水为20世纪受灾范围最广、灾情最重的一次全流域型大洪水。
当年入夏以后,长江流域出现长时间霪雨天气,6—8月3个月内,不断出现大雨或暴雨。全国“南起百粤,北至关外,大小河川尽告涨溢”,造成大范围严重水灾,受灾区域达16个省,其中,以湖南、湖北、江西等8省受灾最重。
7月,长江中下游流域为长时间霪雨所控制,降雨日数比常年约多1倍。6月28日至7月12日,雨区主要位于长江中下游洞庭湖水系的沅江、澧水流域,降雨量400毫米以上。6月底至7月初洞庭湖区出现1次大强度暴雨。7月18—28日,主要雨区仍停留于长江中下游地区。200毫米以上雨区主要在洞庭湖区及沿长江干流两侧,呈东西向带状分布。18—25日,湘西澧水流域、沅江流域出现大强度暴雨。7月31日至8月15日,川西出现100毫米以上的雨区,汉江下游出现大暴雨。
当年长江汛期来得早,长江中下游干流水位自4月中旬开始迅速上涨,汉口站4月10日水位14.78米,5月10日水位达到22.09米,1个月内上涨7米以上。洞庭湖区湘江长沙站4月23日出现全年最大洪水,洪峰流量12500立方米每秒。7月,长江流域广大地区普降暴雨,且雨带持续徘徊于流域内,月雨量超过常年同期雨量1倍以上,江湖洪水满盈。8月初,川江及金沙江下段、汉江中下游、澧水等一带暴雨相继发生。长江上游金沙江、岷江、嘉陵江等干支流均发生大水,其中,岷江高场站洪峰流量达40800立方米每秒。8月10日,宜昌站洪峰流量达64600立方米每秒,枝城最大流量达65500立方米每秒,沙市站水位达43.63米。川水东下又与长江中游洪水遭遇,沅江、澧水、资水均有洪峰出现,洞庭湖出口城陵矶出现57900立方米每秒的最大流量,水位33.30米。沿江水位持续上涨,且居高不下。螺山30天和60天总入流洪量分别为1720亿立方米、2990亿立方米。8月19日,汉口站出现最高水位28.28米,最大洪峰流量59900立方米每秒,60天和90天总入流洪量分别为3315亿立方米、4437亿立方米。
大水期间,长江洪水泛涨,江汉两岸及各内港支流所有官堤民垸,十九非漫即溃,庐舍荡折,禾苗尽淹,人民流离转徙,嗷嗷待哺者,多至数百万人。荆州受灾面积5469平方千米,105.8万人受灾,淹没农田16.72万公顷,因灾死亡5.42万人。最严重的是荆江大堤溃决,据《湖北省自然灾害历史资料》载:“7月,长江大水,江陵霪雨倾盆,岑河口一带尽成泽国。沙沟子、一弓堤、监利朱三弓漫溢。”8月,荆江大堤齐家堤口溃决,水流倾泻而下,在荆北区上下肆虐,淹没农田4.48万公顷,倒塌房屋7000间,受灾49.6万人,淹死2.3万余人。西至江陵张家山、枣林岗,北至潜江蔡家口以下,东至新滩口全部被淹,荆北平原一片汪洋。逃亡者仅监利县即达30余万,百姓处境十分艰难,生者流离转徙,死者随波漂荡,其状之惨重,亦为百年所罕见。
8月3日,洪湖新堤溃,淹死近3万人;监利县一弓堤溃,口门宽900米,水深10米。当年洪湖外洪内涝,江堤多处溃决,主要有局墩、穆家河、沙坝子、孙家渊、章家渊、吴家渊等,洪水倒灌至监利、沔阳、江陵、潜江95%的区域,一片汪洋,如同大海,灾民百万。
1935年 1935年洪水是区域型洪水。7月3—7日,长江中游发生一次罕见特大暴雨,暴雨区位于长江中游支流澧水、清江、三峡区间下段小支流及汉江中下游地区,暴雨区范围广,200毫米以上雨区范围11.94万平方千米,五峰站实测最大雨量1281.8毫米,为全国著名的大暴雨区之一。清江、澧水、沮漳河、汉江均发生特大洪水。长江干流宜都至城陵矶河段洪水位超过1931年,荆江大堤溃决。
当年7月上旬发生于鄂西和湘西北山地的暴雨,为长江流域有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大暴雨从7月3日开始至7日基本结束,共持续5天。3日在长江右岸清江、澧水流域和左岸黄柏河、沮漳河均发生特大暴雨。清江流域五峰暴雨区3天(7月3—5日)总降雨量1075.6毫米,为该流域3日暴雨最高纪录。清江洪峰流量7月7日为15000立方米每秒。清江、澧水水位7月3日起涨,7月5日澧水出现最高洪水位,清江、渔洋河、沮漳河最高洪水位均出现于7月6日。长江干流万县至宜昌区间下段处于暴雨中心地区,区间支流形成很高的洪峰。黄柏河小溪塔洪峰流量达7140立方米每秒,干流宜昌最大流量达56900立方米每秒(7月7日)。宜昌以下支流清江搬鱼嘴出现15000立方米每秒罕见特大洪峰,枝城站洪峰流量达75200立方米每秒。与此同时,沮漳河上游山洪暴发,沮河猴子岩、漳河马头砦洪峰流量分别达8500和4930立方米每秒。7月7日,宜昌洪峰虽然不大,但与清江、沮漳河洪水遭遇,使沙市河段总入流流量达80000立方米每秒。枝城最高水位达50.24米,超过1931年最高水位,与1954年最高水位相等,沙市出现当年最高水位44.05米。
荆江大堤溃决时,洪水、峰量均较小,虽然枝城最高洪峰流量达75200立方米每秒,但经过松滋口和太平口分流,特别是松滋长江堤防罗家潭等多处溃口,流量大减,沙市洪峰水位44.05米。造成荆江大堤得胜寺段漫溃的原因主要为沮漳河洪水洪峰尖瘦,水量不大;荆江大堤下段麻布拐溃口时,水量较大,但洪峰不高。
大水期间,灾情异常严重。长江中游河段,由于干支流洪水遭遇,宜都至沙市河段水位很高,荆江河段宣泄不及。据《荆沙水灾写真》等史料记载,7月上旬,三峡区间、清江和沮漳河上游普降大雨和暴雨,连续三昼夜不停,致江水陡涨,与此同时,沮漳河上游山洪暴发,两河口水位上涨,洪峰流量达5530立方米每秒。7月4日,洪水破众志垸、谢古垸,决阴湘城堤;5日破保障垸,决荆江大堤之横店子,堆金台与得胜台亦先后漫溃;7日大堤麻布拐溃。荆州城被水围困,交通断绝,灾民栖身于城墙之上,日晒雨淋,衣食无着。“城外水深及丈,沙市便河两岸顿成泽国,草市则全市灭顶,淹死者几达三分之二。其幸存者,或攀树巅,或蹲屋顶,或奔高阜,均鹄立水中,延颈待食。”此次洪灾波及江、荆、潜、监、沔等10余县,致荆北大地陆沉,一片汪洋,荆州受灾面积1.08万平方千米,受灾人口150.64万人,受灾农田19.6万公顷,倒塌房屋3.21万间,因灾死亡6889人。其中,松滋30个民垸溃口,淹田2.34万公顷,淹死1215人,倒塌房屋17230间,受灾人口21.93万人;江陵受灾人口35.47万人,倒塌房屋9707间,淹死379人;公安县江堤阧湖堤、范家潭溃口,支堤多处溃决,受灾20余万人;石首二圣寺、大兴、天兴等6处干堤及72个民垸溃决,受灾人口20.25万人,死亡2940人;监利因东荆河莲花寺溃,南北两水并淹,受灾35.1万人,受灾面积1920平方千米,淹没农田3.34万公顷,倒塌房屋5153间。
1954年 1954年洪水为长江全流域型特大洪水。汛期,气候反常,长江流域连续发生暴雨,洪水峰高量大,持续时间长。5—6月,暴雨中心分布于长江中游湖南、湖北地区,致使荆江下段江湖水位均高。7月中旬,中游地区降雨未止,而上游地区又连降大雨,面积广、强度大、持续时间长,7月下旬至8月下旬,上游洪峰接踵而至,而中游江湖满盈未及宣泄,以致荆江形成特大洪水,干流自沙市以下全线突破历史最高水位0.18~1.66米。
7月5日,上游出现第一次洪峰,与支流洪水汇合而下,荆江水位迅速上涨,8日,沙市洪峰水位达到43.89米,下荆江监利河段超过保证水位。荆江大堤全线进入抗洪紧张阶段。
7月20日,长江上中游连续降雨,出现第二次洪峰,宜昌7月22日水位54.04米,30日达到54.77米,洪峰流量62600立方米每秒,洪峰流量沿程增加,荆江河段出现严重汛情。沙市站水位迅速上涨,22日水位达44.38米,2时20分开启荆江分洪区北闸分洪,如果不运用荆江分洪区分洪,预计沙市洪峰流量将达47880立方米每秒,洪峰水位达44.85米。
7月24—31日,出现第三次和第四次洪峰,最高水位达到44.40米。
8月5—8日,出现第五次洪峰,长江全流域洪水涨幅达到最高潮,沿江堤防溃决主要集中在这一阶段。宜昌站7日水位达55.73米,为1877年以来第二高水位,洪峰流量为66800立方米每秒。荆江分洪区3次分洪后,7日17时沙市最高水位仍达到44.67米,为1954年最高水位,相应流量为50000立方米每秒。螺山站出现当年最大流量78800立方米每秒,洪峰水位为33.17米。汉口站8月18日最高水位达到29.73米,洪峰流量为67800立方米每秒,为1865年有实测记录以来最高值。
8月27日至9月1日,因上游降雨,出现第六次洪峰,荆江各站水位略有回涨,8月30日沙市站最高水位为43.18米,9月1日监利水位为34.61米,9月2日全线回落。
1954年洪水与1931年洪水相似但来水量大于1931年洪水,宜昌站最大30天洪量为1386亿立方米,约为80年一遇;城陵矶为180年一遇;汉口及湖口地区约为200年一遇洪水。由于长江上游干流与中游众多支流洪水相遇,超过上荆江河道安全泄量约1万立方米每秒。8月7日,上游洪水首先与清江4800~7800立方米每秒洪峰遭遇,抵达枝城时最大洪峰流量为71900立方米每秒,对荆江大堤造成严重威胁,迫使荆江分洪区3次开闸运用,并在上百里洲、腊林洲扒口扩大分洪。由于下荆江过洪能力不足,干堤之间民垸几乎全部决堤行洪;监利水位超过堤顶,依凭子堤挡水,最终迫使长江干堤上车湾扒口分洪。除洞庭湖区分洪外,沿江还有多处湖区分洪。城陵矶以下于洪湖蒋家码头和西凉湖潘家湾扒口分洪。
当年汛期,除主动分洪外,还有大量民垸和部分干堤相继溃口分流。7月7日,位于虎渡河右堤的南阳湾、戴皮塔相继溃口。8日,石首西新垸、张智垸金鱼沟堤溃口。13日、14日洪湖路途湾、穆家河、仰口溃口。此后又有监利唐家洲,石首鲁家台、永合垸、陈公东垸、石戈垸及荆江县永固剅、姚公堤、郭家窑等处溃口。据长江委《1954年长江防汛资料汇编·险情灾情总结》载:1954年大洪水,荆州地区因洪灾和抢险共死亡11991人,209.79万人受灾,44.30万公顷农田被淹、受灾严重的占90%以上,倒塌房屋27.8万余间。洪湖地区,东荆河两岸一直到武汉市区周边一片汪洋。
1954年荆州地区洪水淹没范围见图2-1。
图2-1 1954年荆州地区洪水淹没范围概图
1998年 1998年长江洪水量巨大,洪水位特高,高水位历时长,洪水遭遇恶劣,仅次于1954年,为20世纪第二大全流域型大洪水。
入汛后,长江流域持续降雨,雨量偏丰。6月11日入梅后,洞庭湖水系暴雨不断,强度大,面积广,主雨带长时间徘徊于长江中下游干流右岸附近。4—8月总降雨量全流域偏多。6—8月主汛期,长江中游地区6月11日至7月3日及7月16—31日两度出现梅雨且降雨强度大,尤其是6月中旬和7月下旬发生持续强降雨过程。在中下游梅雨间歇期及8月,暴雨区又出现于长江上游。8月中下旬,除长江中下游出现持续强降雨外,汉江流域也发生强降雨过程。由于汛期暴雨频繁,笼罩面积大,历时长,强度大,雨量集中和暴雨洪水遭遇情况恶劣,造成1998年长江全流域大洪水。据统计,6—8月的92天中,长江流域共出现74个暴雨日,其中,大暴雨64天,超过200毫米特大暴雨18天,日最大降雨量为339毫米(沅江水田站)。日降雨量大于100毫米的最大笼罩面积覆盖两湖地区达5万平方千米。
天气异常导致长江流域水情异常。6月下旬,受洞庭湖出流及下游高水位顶托,洪湖、监利石首河段相继突破设防水位并超过警戒水位。7月1—2日,沙市水位超过警戒水位。在8次洪峰中,沙市水位3次超历史,最高达45.22米,比1954年历史最高水位高0.55米;石首水位6次超历史,最高达40.94米,比1954年高1.05米;监利水位7次超历史,最高达38.31米,比1996年历史最高水位和1954年最高水位分别高1.25米和1.74米;洪湖螺山水位6次超历史,最高达34.95米,比1996年历史最高水位高0.77米。监利和洪湖部分河段水位超过堤顶高程。7—8月,长江干流枝城、沙市、监利站的洪水来量比1954年同期分别多出100亿立方米、282亿立方米(不含分洪量)、622亿立方米。大洪水期间,超警戒水位天数为监利站81天、沙市站54天;超保证水位为监利站57天、沙市站9天。6月26日至8月31日荆江河段通过了8次洪峰,其中,第六次洪峰水位最高、流量最大、堤防险情最多。此次洪峰因金沙江、嘉陵江来水加大,又与三峡区间两次暴雨洪水叠加,8月16日,宜昌出现第六次洪峰,流量为63300立方米;洪水向中游推移过程中,与清江、洞庭湖及汉江洪水相遇,荆江各站出现最高水位。8月17日,沙市水位创最高纪录,达45.22米,比1954年高0.55米,流量为53700立方米每秒;监利水位为38.31米,超历史最高水位1.25米,流量为46300立方米每秒;8月20日,螺山流量为64100立方米每秒,水位为34.95米,比1954年高1.78米;新堤水位为34.35米,超历史最高水位0.78米。此次洪峰持续时间长达38小时。
1998年大水,因持续不断暴雨和堤防长时间高水位运行,造成溃垸、内涝等多种灾害,受灾范围遍及荆州市所有县(市、区)。为实现“三个确保”的目标,全市汛期共扒口行洪、漫溃洲滩民垸113个。
三、决溢灾害
荆江地区水患的最早记载,为清人所编《荆州万城堤志》。据不完全统计,从东晋永和元年(345年)荆江大堤肇基至1949年的1605年间,荆州河段干支流堤防共有234年出现决溢灾害,其中,1912—1949年,出现28年溃溢;1949年后,于1954年、1960年、1965年、1969年、1980年和1998年发生堤防溃决。江汉平原地区经济发达,一旦溃口受灾,损失十分惨重。1788年、1860年、1870年、1935年及1954年等大水年份的洪水均使江汉平原及洞庭湖平原地区遭受严重灾害。
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大水,沿江各州县多数堤垸漫溢,田庐被淹,人民流离失所。江陵损失尤为惨重,万城堤、中方堤、上下渔埠及御路口一带溃决,江水直逼荆州府城,各城门下闸堵闭,后洪水冲溃西门,随即大北门、小北门及东门相继溃塌。水渍丈余,两月方退,兵民淹毙万余,其状之惨,史所罕见。乾隆皇帝曾连下24道谕旨,严厉查处督修大堤不力,严重失职的地方官员。并拨帤银200万两,派大学士阿桂到江陵处理善后工作,包括修堤、治河、恢复城池、赈济灾民、铸造9尊铁牛等。此后,荆江大堤由民堤改为官堤。
清咸丰十年(1860年),长江流域大水,荆江大堤万城堤、监利永兴垸堤、石首黄金堤等堤溃。《江陵县志》载:“五月,大雨如注,日夜不止,江水大涨。二十五日夜,西门城决,水灌城,至东门涌入大江,民舍漂没殆尽。”《松滋县志》载:“五月二十六日,朱家埠西高石碑堤溃,平地水深二三丈。”此次大水,冲开藕池口,大量洪水分流入洞庭湖,造成洞庭湖区大范围水灾。
清同治九年(1870年),长江流域出现千年一遇特大洪水,松滋长江堤防溃决,监利以下江堤3处溃口,洪湖地区江堤大量漫溃,受灾惨重。此次大水,冲成松滋河,大量洪水向洞庭湖倾泻,所过之处,庐舍荡然无存。松滋、公安堤垸几乎全部被冲毁,迫使虎渡河改道。石首、监利、嘉鱼及洞庭湖滨湖地区20余州县受重创。
1931年夏,长江洪水泛滥,江汉两岸及各内港支流所有官堤民堤,十九非漫即溃,庐舍荡折,禾苗尽淹,全省灾民达826万人,死亡6.5万人,其中,荆州受灾面积5469平方千米,105.8万人受灾,死亡5.42万人。
1935年,长江流域集中性暴雨洪水,灾情异常严重。7月4日,破众志垸、谢古垸,决阴湘堤;5日,破保障垸,决荆江大堤横店子,堆金台与得胜台先后漫溃;7日,麻布拐溃。荆州城被水围困,城外水深及丈,沙市便河成泽国,草市镇灭顶,人民淹毙达2/3。洪灾波及江、荆、潜、沔等10余县。尤以江陵为重,35.47万人受灾,淹死379人,倒塌房屋9707栋。初步统计,荆州受灾面积为1.08万平方千米,受灾人口150.64万人,房屋倒塌3.21万间,死亡6885人。
1954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水,虽3次应用荆江分洪工程分洪,同时有计划地在洪湖蒋家码头、虎东肖家嘴、虎西山岗堤、监利上车湾等地扒口分洪,保证了重点城市和地区安全,但长江干支堤仍有16处溃决。荆州地区死亡11991人,淹没农田44.31万公顷,受灾人口209.78万人,倒塌房屋27.8万间。
1960年9月9日,石首横堤大剅口干堤因抗旱引水挖堤未堵,秋水上涨时溃决,受灾面积66.3平方千米,灾民24338人,倒塌房屋1074间。
1965年7月13日,松东河八宝垸下南宫闸因管涌而倒闸溃决,5.49万人受灾,倒塌房屋1.5万间。
1969年7月20日,洪湖长江干堤田家口溃决,淹没洪湖、监利两县约1690平方千米,26万人受灾。
1980年8月4日,松滋河东支公安黄四嘴因管涌发生溃决,10万人受灾,淹没耕地8000公顷,倒塌房屋1万栋,淹没电排站22处,冲毁涵闸254座、桥梁740座。
1998年,长江发生全流域型大洪水,为保荆江大堤、长江干堤和武汉、荆州等重要城市安全,相继扒开多处围垸行洪。8月7日,公安梦溪大垸因管涌恶化溃决,淹没面积220平方千米,12万人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