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哥特复兴和折中主义
『我们拥有除了我们自己的世纪以外的一切世纪的东西。』
5-1 伦敦英国国会大厦
主要流行于18世纪晚期到19世纪上半叶的浪漫主义(Romanticism)是启蒙运动、法国大革命和欧洲民族解放运动高涨时期的产物。法国大革命是启蒙理想的实现,但是不间断的流血、杀戮和征服却又使得这一理想在很多人心中破灭。作为对“理性王国”失望的反动,浪漫主义者用直觉取代理性,把直觉的作用提升到突出的地位,从主观内心世界出发,用热情奔放的语言、瑰丽的想象和夸张的手法来塑造形象。在建筑领域,浪漫主义首先体现为对中世纪哥特艺术的复兴(Gothic Revival)。
英国哥特复兴最有名的作品是伦敦英国国会大厦(Houses of Parliament),其前身威斯敏斯特宫(Palace of Westminster)在16世纪成为议会所在地之前是英国国王的主要居所之一。1834年,旧国会大厦被火烧毁,重建工作由建筑家查尔斯·巴里爵士(Sir Charles Barry,1795—1860)主持。他以古典风格完成总体设计,而后由奥古斯都·普金(Augustus Pugin,1812—1852)以哥特风格予以装饰。
伦敦英国国会大厦
5-2 纽约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纽约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哥特复兴风潮引发了人们对曾经被文艺复兴运动排斥的中世纪历史的回忆,在19世纪上半叶迅速传播到欧美各国,成为与新古典主义同时并进的一大潮流。包括德国科隆大教堂、意大利米兰大教堂和法国巴黎圣母院在内的很多中世纪未能完成或者遭到破坏的哥特建筑都在这一时期得以续建或修缮。与此同时,在欧洲和美国的许多地方,大量新建筑采用哥特风格进行建造,著名的纽约圣帕特里克大教堂(St. Patrick's Cathedral)就是其中之一,由小詹姆斯·伦威克(James Renwick Jr.,1818—1895)设计。
5-3 布赖顿皇家行宫
作为情感的表达,哥特复兴不仅仅局限于复兴哥特式样。事实上,这个时期任何可以激发人们奇思异想的建筑都可以被称为哥特复兴式,包括奇妙的东方风格。1815年,约翰·纳什为当时还是担任摄政王的乔治四世设计建造了位于海滨城市布赖顿(Brighton)的皇家行宫(Royal Pavilion),以已经在英国东印度公司掌控之下的印度莫卧儿王朝建筑风格为样板进行设计,充满了异国情调。
布赖顿皇家行宫宴会厅(绘于19世纪)
布赖顿皇家行宫外观
5-4 折中主义
19世纪复古建筑发展的最后一个阶段被称为“折中主义”(Eclecticism)。既然古希腊、古罗马、哥特式甚至东方风格都已经成为可以根据每个人情感喜好而自由选择的样式,那么推而广之,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任何一种样式都可以被选择。就像这个时候正在大量涌入欧洲人生活的、门类繁多的商品一样,人们甚至对历史上的各种样式进行了“现实的”总结:文艺复兴式雄伟高贵,适于建造宫殿和政府大楼;巴洛克式珠光宝气,适于建造歌剧院;哥特式最能体现对上帝的敬仰,用作教堂是再合适不过。法国浪漫主义诗人阿尔弗雷德·德·缪赛(Alfred de Musset,1810—1857)曾经不无讽刺地形容道:“我们拥有除了我们自己的世纪以外的一切世纪的东西。”[19]
5-5 巴黎圣心大教堂
由保罗·阿巴迪(Paul Abadie,1812—1884)于1875年设计的巴黎圣心大教堂(Sacré-Co eur Basilica)也是有名的折中主义建筑。它高踞在巴黎市内最高的蒙马特山丘(Montmartre)上,仿效罗马风时代法国南部佩里格大教堂(Périgueux Cathedral)而建造的五个纯白色穹顶在巴黎的天际线上十分耀眼。
巴黎圣心大教堂
5-6 巴伐利亚新天鹅城堡
19世纪最浪漫的建筑非德国巴伐利亚新天鹅城堡(Neuschwanstein Castle)莫属,它是由有着“童话国王”之称的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II,1864—1886年在位)于1869—1886年委托爱德华·里德尔(Eduard Riedel,1813—1885)设计建造的。这位生不逢时的国王依然沉浸在马上就要成为历史的君主时代的梦幻中,为此不惜重金建造了这座具有浓郁中世纪气息的城堡。但它显然与时代节拍不合。当国王因自己口袋里的钱不够用而向国库伸手时,议会和他的部长们出面干预,路德维希二世被宣布发疯而遭到罢免,随后离奇死去,留下这座城堡从此成为对那个悠悠逝去古老时代的无尽回忆。
巴伐利亚新天鹅城堡(摄影:V.Bar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