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方药 Drugs
对服药的偏见后果很严重
2017年秋,我有幸受邀到伯恩茅斯大学旁听一位运动员的个人问答会。这位运动员深受爱戴,有“国宝”之美誉。他患有双相情感障碍,被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时,众多媒体争相披露了他的病症,轰动一时。只消粗略地扫一眼相关报道,就会发现当时还不甚开明,足见社会活动家自那之后所做的伟大努力。
问答会上,采访者一度问及棘手的药物问题。这位运动员坚定地表示,如果他坚持服用那些会让他“蹲在角落里流口水”的强效药,现在就无法在这里分享他的故事了。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每天服用抗焦虑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在现场听到他的一席话。
这位运动员很快修正了他的观点,说这只是他的一己之见,而人各有别。这正是那些坚决反对服用心理疾病处方药的人素来不愿承认之处,为此我很感激他。他接着说,通常在需要谈话治疗和社区支持时才会开药,我认为任何理性之人都不会对此提出异议。
我之所以在本章一开篇就讲述这个故事,是因为在心理疾病用药问题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然而,却有很多污名。人们对服用处方药的偏见往往比对罹患心理疾病的偏见还多,甚是奇怪。我向观众讲述我以前焦虑得无法正常生活时,在座的各位都很平静。但当我透露我在康复过程中每天要服用100毫克舍曲林时,他们惊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污名化造成的直接后果是,反对药物治疗者的口诛笔伐比支持药物治疗的声音流传得更广。话虽如此,但生产心理健康药品的行业确实腐败横行,为了谋利不惜刻意将没病说成有病,尤其是在那些有相关财政扶助的国家。
我很庆幸我所在的国家不像美国,任由捏造的虚假疾病频频在电视上打广告,试图制造问题,推销治疗方法。我也很庆幸无论是在地域上还是历史上,我所在的地方都采用药物治疗恐慌发作,而不是假设我患有“歇斯底里症”,需要使用按摩棒[23]或接受额叶切除手术。但哪怕我们的医疗系统负责而完善,药物治疗和它们所针对的心理疾病一样多元仍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围绕这方面的探讨同样容易出现判断和理解上的差错。
我千回百转地说了这么多,其实旨在说明:这事很复杂。我不是医生,没有资格当面为人看诊、开具处方,更别说在书里这么做了。以下信息只可作为目前心理疾病用药的一个简便参考,不能取代医学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