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收徒
石田一桥拉着他就要进屋，千临涯拽住了对方的手。
“石田先生，我已经去你们店品尝过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讲？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石田一桥一推眼镜，疑惑道：“已经进去过了？啊，没关系的，再进去坐坐嘛，刚好我想说的事，在店里谈更方便。”
千临涯顿时大汗。刚才的尴尬也不好同石田解释。
被拉着进了店，店员看到石田一桥连忙鞠躬，但看到跟在后面的千临涯又是一愣。
“六花呢？”石田一桥问道。
店员指了指里面，石田一桥兴冲冲进去，千临涯只好跟上。
石田六花正坐在茶室中，右手悬空，左手托住袖子，联系手指捏住空气，正在练习点茶，石田一桥闯入，她抬头看了一眼，喜色浮上脸颊：
“爸爸，你怎么来了……呃？”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千临涯。
石田一桥笑吟吟道：
“照幽斋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石田六花。六花，这位是我跟你说过的，宗千家照幽斋临涯大人。”
看着黑了脸的石田六花，千临涯尴尬一笑：“啊，知道，之前见过了。”
“见过了？那真是太好了。”石田一桥跪坐到石田六花旁边，“先前自从在無待庵听过了照幽斋大人的一席话，心里就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
石田六花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眼千临涯，撅起了嘴。
眼前这人看着年龄还不如自己大，而且刚才还让她白担心一场，现在突然又把这人介绍给自己，还把对方捧得这么高……
这很难让她服气啊。
而且，她总有种感觉，这男生就是故意来让自己难堪的。
石田一桥聊了半天，当着女儿的面，把千临涯夸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简直快说出花了，接着又话锋一转，讲自己这位女儿如何如何有灵性，在茶道上的天赋远超过自己。
就在千临涯听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石田一桥终于开口说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照幽斋老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在下的女儿，拜入您的门下呢？”
石田六花一惊，叫到：“爸！你怎么、怎么让我拜他为师……他年纪还没我大啊！”
石田一桥眉头一扬，说：“六花，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照幽斋老师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可是宗千家的家元！他的点茶水平，远不是我们家这点可比的……”
石田六花耷拉着眼皮，扭头看向另一边，不耐道：“好好，我知道了。”
石田一桥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千临涯，赔笑道：“照幽斋老师，您看如何？”
千临涯盯着石田六花，抱着双臂，手指在胳膊上一顿一顿地敲着。
他敲击的频率不疾不徐，似乎在考量这事的利弊，弄得石田一桥紧张兮兮的。
“照幽斋老师，诚然，我这边也会拿出诚意，拜师的礼金，我也准备得十分充裕，保证您满意。”
千临涯抬了抬手指，似乎对他所说并不在乎。
他只盯着石田六花的表情。
诚然，他现在十分需要金钱。可收徒这种事，尤其是自己的首徒，还是要慎重一点。
如果收下的徒弟瞧不起自己，或者只是把宗千家当成给自己镀金的一套衣服，日后说不定会给他添大麻烦。
他现在还处于潜龙在渊的状态，所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做选择的时候不能只看眼前利益。
想了一会儿，千临涯开口道：“石田先生，你别看我这样，宗千家好歹也是茶道四千家之一，即使我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宗千家的招牌总不容有损。”
石田一桥马上点头：“那是自然，我家六花很喜欢茶道，心地也很善良，绝对不会有损宗千家的门楣。”
石田六花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父亲。
她感觉，自己父亲在眼前这年轻人面前，也未免太低声下气了。
那男生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父亲头都那么低了，他还那么倨傲，若不是父亲这么郑重其事，她都要出言驳斥对方了。
千临涯说道：“石田先生，比起拜师礼，我更重视令嫒自己的诚意，她自己到底有没有想拜师呢？还是说，她其实看不起宗千家，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安排？”
石田一桥一愣，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茶室门被推开，店员慌慌张张出现在门口。
“龙之介，怎么了？”石田六花抢先问道。
“那、那个，评审员来了。她真的来了！”
石田六花连忙站起身，道：“真的？你确定？这次不会是乌龙了吧？”
“是真的评审员，对方都拿出了工作者，是仓桥的人，而且还点名要见我们的点茶师傅。”
石田六花二话不说，穿上鞋子就出门了。
“六花！”石田一桥皱眉，他觉得女儿这么扭头就走，连声招呼不打，也太失礼了。但石田六花已经消失在门外。
石田一桥惭愧地回过头，对千临涯道：“抱歉，照幽斋老师，我没有教导好女儿，她年纪还小，性格……也有些冲动。”
千临涯摆了摆手，道：“没事，我性格也挺冲动的，我能理解。”
“拜师的事……”
“拜师的事以后再谈吧，你现在好像手头还有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石田一桥皱起眉，叹了口气，道：
“长话短说，您知道仓桥集团吗？”
千临涯道：“没听说……不对，你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印象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先前石田六花提过“仓桥集团”云云，他一时没回想起来。现在想来，又好像过眼看到过。
新宿有十万多块广告牌，也许他经常见，只是没留意。
“是本地一家小有名气的公司，他们最近想要举办一场町内茶会，希望能请到几位茶道师傅主持。”
“町内茶会？就像北野大茶会那种？”
“是，就像北野大茶会那种。”
千临涯道：“这是好事啊。”
“确实是好事，如果能参加茶会，对真味茶屋的推广宣传也肯定很大，”石田一桥推了推眼镜，“不过想要入围也不容易，所以这次他们派了人来审查报名者的实力。”
顿了顿，石田一桥又道：“其实，新宿区他们能请到的茶道师傅，就那么几位，论实力我肯定能入围，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评审员这次过来，有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