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性的诗歌语言酒分子
放松的语言状态,是针对紧张的语言状态而言的。听了泉城诗歌节古贝春专场的诗歌,我发现放松的语言状态并不常有,一种新的紧张的语言状态潜伏在诗里。我不是指诗的气氛,而是指诗的语言被新的锁链捆住了。不论我们如何自信,新的程式化语言产生了,但我们还一无所知。所以在“古贝春诗歌夜谈”中我提到,我们有没有突破诗的边界的意识?我们是否陷入了新的语言惰性?语言应该是运动的活性的分子,就像酒分子在酒厂无所不在一样,但我们把语言的酒分子锁在了我们新的诗歌标准里了,在我们的心里埋下了一个新的诗歌语言的僵尸。
艺术家、诗人铁心与德州本地诗人冈居木,顾今,格式等人组织了泉城诗歌节古贝春专场。他们的写作我大多了解,但还想更多地了解他们的写作状态,果然我看到了他们自由、机智与深刻的写作。两天一夜的时间安排得舒缓有度,看了古贝春的历史,他们对历史档案的建立与呈现让我想到拉美的博物馆,古贝春在有意识地做历史与人的记录与保存者,让我看到了一个老酒的生命力与创造力。现场写作依然是这些诗人的强项,大家写了很多,读了很多,谈得也很投入,我再次提到了如何有意识地加大写作量,如何把个人的写作视作“诗歌人类学”的一部分,从而有意识地去创造新的当代诗歌文明。
诗的生命力到底在哪里?应该就体现在对待诗的语言的态度与能力上。或许我们的语言能力暂时还极为有限,但我们必须有创造诗歌语言生命力的意识,否则我们将会陷入新的语言传统中不能自拔。
我们已经在如饥似渴地处理当代,当代在我们的诗里得到了及时有效的处理。当然历史同时在处理中,没有历史,当代就不存在。向前看与向后看并存,才是完整的“诗歌人类学”的写作。
睡在古贝春酒厂,睡梦里都闻着酒香。顾今说酒厂的人不会感冒,我闻着酒香写下了8首酒诗。酒分子飘荡在空气里,人在其中仿佛也成了酒分子的一部分。记得在“古贝春诗歌夜谈”中,诗人寒玉说,诗歌改变了他的三观,他要把自己写进去,再把自己写出来,他认为诗歌是一种活着的状态。我深为赞同。“活着的状态”就是诗的生命力所在。
对于我谈到的“诗歌人类学”,诗人冈居木回应说,你的手疼过才能体会到他的手的疼痛,“诗歌人类学”就是人的生命的体验。
我提议泉城诗歌节,以后可以有当代艺术介入。铁心是当代艺术家,在当代艺术与当代诗歌之间他是一个现成的媒介,但在诗歌节上没有看到他创作的影像材料观念作品,有点遗憾。山东诗人厚德,诗人格式浑身都是幽默的语言酒分子,他不断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们太开心了,格式笑起来像雷声滚滚,大脑袋闪烁。山东人的性格就是诗的性格——真实、自由、独立的性格,轻松随意中有深刻的顿悟,有直截了当的思考。
2019年6月24日于北京树下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