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牛角盔
刚见面的两个朋友就要分别，彼此很不舍。
尖耳朵爬上甜妮的背上，他们重温很久之前，甜妮做为猪骑士的时光。甜妮背着尖耳朵走到甜水谷的出口。
一队卫士猪正在巡视。领头的野猪是卫士长。
卫士长用鼻子嗅着这头白毛猪。
尖耳朵躲在甜妮长长的鬃毛里，一动不动。
“你要出去吗？”卫士长问道。与甜妮交手的巡视猪是他的手下。他见识过了甜妮奔跑的能力。如果甜妮要逃跑，他很难追上。
野猪们都凭着实力说话。一头猪的实力不容小觑，另一头猪就不敢造次。卫士长已不敢轻视甜妮。
“这儿规定，单独的猪不能出谷，几头猪相伴，也要得到长老们的许可。”
“我不是你们之中的一员。”甜妮道。
卫士长迟疑半刻，退开了。白毛猪这类物种，他没法归类，白毛猪是家猪，可是却没有家猪的温顺。白毛猪是野猪，却没野猪的野性。
“你最好能悄悄离开。这里是野猪们的家。”卫士长嘟噜着离去。
“就到这儿吧。我要走了。”尖耳朵见卫士长走远了，跳了下来。“甜水谷外有比野猪更凶猛的野兽，你待在这儿很安全。”
“我可以趁着夜色赶路。”
尖耳朵向甜妮告别，跑到草丛里不见了。
深夜的山风吹着甜妮的鬃毛。他像一匹马那样站立在风口。秋风带来阵阵寒意。甜妮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
他想念有主人的时光。
主人茂源的形象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在他还是个小猪崽时，茂源是多么慈爱的人。他抚摸自己的手充满柔情。
命运捉弄了自己。
他成了无家可归的猪。
他失去了主人。
他也失去了朋友。
女主人丫丫，还有小主人姚田田，他们在哪里啊！
山顶上挂着月牙儿，发出玄白之光。他们，曾经自己的主人们，也一定看到了此刻的月牙儿。他们都还好么？
甜妮在甜水谷徘徊，不知去哪儿。自由了，自由得孓然一身，无处安生。
他不觉间来到了那一片彬树林旁边。那儿有一个身影伫立。他定眼一看。正是达莱。两个失意的猪站在了一起。
“尖耳朵回家了。”甜妮喃喃道。
“我回到家了，家却不接纳！达莱怒愤中显得茫然无措，望着河岸边众多洞穴。
“我们挖一个洞安个家吧。甜水谷里有二十四个洞穴，我们可以做二十五个。你在玉米地边的洞口就挖得很好，住起来很舒服。”
达莱点点头。
他们花了一夜的时间在河下游刨了个洞穴。
他们进入彬树林里，找寻松软的干草。干草铺地洞穴里，温暖而舒适。刨洞的活儿一直是达莱做。他有尖利的牙齿，剜起土来分外轻松。找寻干草，甜妮不由分说奔到林中，不料彬树林里到处枝藤蔓延，上面还有许多尖刺。植物的尖刺又一次划伤甜妮的身体。
“你的皮肤太薄了，野外到处都是荆棘，真不好办。”达莱摇头。
甜妮全身火辣辣痛。
“人类的皮肤更柔软，可是他们就不怕这些荆棘。为什么？”甜妮沉思半天，提了个问题。
达莱说：“他们穿着衣服，有时还戴着手套。他们进入茂密的森林，手里还拿着长刀，一路劈开藤蔓。”
“对呀，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衣服。我的主人还有件老羊皮袄。来旺说过，冬天打猎，主人会穿着皮袄行走在雪地里，找寻野兽的踪迹。”
甜妮若有所思。
他的眼前全是长得细细的柔软而有韧性的细藤。细藤在地上伸展开来，又绕到树干上，最后爬上树的支干，伸到树枝上去了。
他想到女主人丫丫。
丫丫在房间里用粗粗的毛线织着毛衣。
这些细藤像毛线。用细藤条是否可以织一件衣服呢。人类可以穿衣服，动物也可以穿衣服。
有了衣服，就有了防护，荆棘就刺不到皮肉了。
抽一根细藤，把表皮剥落，将身体紧紧裹住，就可以阻隔尖刺的伤害。甜妮脑子灵光一现。
就这么办！
他咬断了一根细藤蔓，一点点抽了出来。
他很快得到了一根细细，很长很长的软软的藤。他在脖子上打了个结，然后一点点在身上绕起来，用这根细藤将自己全身缚个结结实实，只露出四肢和屁股。
他走动了几步。
身上裹了一层细藤，有点不太方便。有些地方缚得太紧了。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藤条很轻，他很快适应了。
“你看起来怪怪的。”达莱打量着甜妮。
“我穿了一件护甲，不用怕荆棘了。”甜妮兴奋地向树林里冲过去。树枝与尖刺扑打在身上，发出拍拍响。全扑打在那层藤条上。
“包裹上这一层东西，真的有用么？我们天生一张厚猪皮，更管用。”达莱说。
“我穿了一件藤甲，一样有用。”
甜妮说完，看了看达莱。
达莱失去了耳朵，光秃秃的脑袋有些难看。
主人茂源有一顶帽子。
达莱为什么不能有一顶帽子呢？
可以遮挡一下他古怪的脑袋。
他没说达莱需要一顶帽子遮丑，说出来达莱一定伤心。达莱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看。一头猪，无论是他天生就丑，还是后来破了相，变丑了，都不是他的错。
“你见过有角的动物吗？”甜妮问。
“听说过。妈嫫说过草原上有一种野牦牛，角又长又尖，力大无穷。他们生活地寒冷的地方。舌头上都有尖牙，舔你一下，你的半张脸就没有了。”
“这种动物一定很厉害。”甜妮说。
“不过，甜水谷的野猪没有见过。这种动物只是个传说。妈嫫说过，他们白天就站在悬崖上一动不动，无论是狼，狮子，都不会招惹他们。他们生在西方苦寒之地。”
“你应该弄一对牦牛的角戴在头上，那样更威风。”甜妮冷不丁道。
这个想法甜妮早就有了，达莱的勇猛配得上一对牛角。
“勇猛的野猪不需要牛角来装饰。”达莱生气了。甜妮一定是嫌他光秃秃的脑袋难看。无耳野猪这个令人耻辱的名号，会一直伴随他。
“别生气，达莱。没人接纳我们，我们自立门户。谁也别想嘲笑你，也不能小瞧我。你在猪王争霸赛上露一手怎么样？”
达莱摇头。
“我当不了猪王。”
“不是让你当猪王。你可以在比赛过程中，把那些胆敢嘲笑你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
这主意很不错。达莱立即想到了想要教训的家伙了。
第一个就是黑甲。
他们迟早有一战。
“你如果有一个顶上戴了尖牛角的头盔，一定能打败黑甲。”甜妮肯定地说。
他们回到洞中，躺在干草上，一直讨论着牛角盔的事情。一会儿，达莱就沉沉睡去了。甜妮却久久不能入眠。
甜水谷是个好地方。他已回不去，想要在此立足，必须融入野猪们生活之中。猪王争霸赛是个展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