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无耳洞
他们在下游刨洞很快就传开了。
三个长老都来看了达莱的洞穴。一夜的工夫，洞挖得又深又宽阔。
“你们没经长老会同意就在下游开洞另立门户。真是胆大妄为！”疤子长老说。他凶狠地瞪着达莱，仿佛要吃了他。
“猪妈嫫让我另立门户。洞名我想好了，就是无耳洞。”达莱横下心，在蔑视自己的家伙面前表现得满不在乎。
“无耳洞的洞主是哪一位呢？”花斑长老嘲讽地问。
达莱将正在酣睡的甜妮拉起来。
甜妮还在睡梦中，他眯着小眼睛，打着哈欠立在三位长老面前。
疤子目瞪口呆。
这个白毛猪，全身被一根藤蔓紧紧地缚住了，像被五花大绑的猎物一般。四肢倒没有被捆，像四根棍子支在地面。
无耳洞里的洞主竟是这头被缚住的白毛猪！
一股热血上了头，年老的疤子长老也是当年的斗士，不曾见过这样滑稽画面。
“什么无耳洞，真是耻辱！”疤子跺脚。“我从未见过这班无耻之猪。”
“马上开长老会，我们要将你们遂出甜水谷！”他嚷道，暴跳如雷。
黑眼长老也叹息摇头道：
“威风洞出了你这样的叛逆，在我们野猪家族史中没有过。我们不能容忍这种事！”
花斑长老摇头走出洞口。他将去告之未来的猪王，威风洞的黑甲。
空地上又响起了卫士猪的一通长嘶。长嘶深长悠远，久久在甜水谷回荡。各个洞中的野猪家族都听见了长老们的召唤。他们有的在洞中酣睡，有的在河中嬉戏，有的在谷中山坡吃野蘑菇，有的在彬树林中游荡。还有两个家族的洞主领着自己的猪崽子们出了山坳，听到嘶叫愣在那儿不动了。
他们听出了长老们的愤怒。
所有野猪慢腾腾齐聚于甜水谷的长老圈。
野猪们又开起了长老会。
长老们站在中央空地，场地四周集满了四面八方汇集的野猪，足有三四百头。这一次，各个家族有家长的带领，秩序井点，没有窃窃私语。
长老们神情严肃。
无法无天的达莱领着一头外来猪，在河下游开凿了一个洞穴。这个爆炸的消息迅速在猪群之中传开了。
疤子长老气愤填膺。
这里不是这两个怪物撒野的地方。他们在这里筑洞，会弄脏了甜水谷的河水。
“现在，让卫士长将无耳洞两个无耻之徒拉出来！”疤子长老大吼。
卫士长有些迟疑。
这两个家伙是目无法纪的，不会屈服于他一个小小的卫士长。
他不是达莱的对手，对甜妮也无可奈何。只有黑甲能收拾这两头无法无天的猪。
黑甲在猪群之中一动不动。
黑甲已达到目的，达莱在甜水谷威名扫了地。达莱已不是威风洞野猪一族，猪妈嫫曾告诫过他，不要为小事动粗。
猪王要有猪王的气魄。
长老们的威严已渐渐消殆。野猪们渴望诞生一位勇武的猪王。
大家都明白，驱遂达莱与那头外来的白毛猪，不能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野猪们只服从更强大的同伴，对日渐衰败的长老，野猪们只是表面应付而已。
甜水谷是个安乐窝，可是众多的野猪聚集在此。这里的食物已渐匮乏，那几个将家族带出去的洞主们，正是要出门寻找更多的食物。
他们需要一位贤明有为的君王，而不是固守谷中的三位长老。
猪王将会诞生。长老时代将要结束。
“好吧，”黑眼长老深知大家的情绪，依旧威严地宣布道：
“以后，大家与白毛猪保持距离。他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达莱被他迷惑了，将他视为洞主，听了他的号令。他们是野猪群中的笑话。所有野猪，不要和他们说一句话。大家务必要隔离病毒一样将他们隔离在自己的活动之外。”
黑眼说完，长吁一口气。他脖子上的长老项链垂下来，几乎落在地面上。他想向所有野猪表明，首席长老对他来说就是个沉重的负担。
“下个月圆之夜，猪王争霸开始。”有一洞穴之主喃喃道。“此时遵从猪王的旨意，听他对这两个异类的处置吧。”
人们把目光投向了黑甲。
黑甲一直在猪群之中，没有现身在空地中心。猪妈嫫告诫了他，让他低调从事。这么多猪王竞选者，他不能锋芒太露。
甜妮与达莱在长老圈没有位置。
大家围着长老圈形成的环形队列都是固定的位置，按着各家族的地位站立。甜妮与达莱的那个洞穴根本不为别人承认。
达莱一头扎到排列整齐，秩序井然的野猪群之中。甜妮紧随其后。他们的到来，引来小小的混乱。那一片野猪队列被他们挤得七零八落。他们哼哼着表示不满，但也没有野猪阻拦他们。
最后他们出现在队列的前面。
他们认定自己的位置在这里，这也是最显眼的位置。
黑眼挣扎着挺起身体。三位长老，他最是老态龙钟。他瞪大双眼，瞧着这一对难兄难弟。
一个身上缠满藤条，露出脑袋和屁股上白毛，一脸无辜的表情。另一个呢，顶着光光的脑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们不尊重传统，你们不是二十四个家族的成员！岂能出现在长老圈！”黑眼怒恨地吼。他难得发火，一下子失了态。
三位长老一齐吼：“卫士长，卫士长！”
卫士长终于站出来了。
“咬死他们。”疤子长老怒吼。
卫士长身后的卫士猪呼啦啦全都上场了。他们包围住这两个异端怪物。
卫士长示意卫士野猪围攻达莱。而自己准备教训一下全身缠藤的家伙。
卫士长瞪着甜妮。
这是最弱小的一只野猪，不，他根本就不是一只野猪，他像一头待宰的羔羊。卫士长并不想要咬甜妮，他只想保留长老们与自己的颜面。
“你准备好了吧，我要扑上去了。”他在行动之前像绅士那样打个招呼。
暗想白毛猪无路可逃，根本经不起他猛烈地一扑。
经过上次与巡视猪交手，甜妮知道野猪们的套路。
他不再跑动。
他想试一下这身藤甲的抗击力。
被卫士长咬死，好过被屠夫杀掉，被猎枪打死，被山民们分食，被饿死在荒野。总之，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