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益参与政策制定过程
2015年夏,当问及国民志愿服务团(以下简称RSS)的高层领导人自我们30年前出版了一本书之后该组织所发生的主要变化时,我们通常会得到四个不同的答案——所有这些答案都表明该组织对公共政策和政治决策过程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不过,我们所问及的高层领导人都坚定地表示RSS并非一个政治组织,组织的重心仍是“人格塑造”项目[1],这是我们第一次研究时的重点。几乎所有人都提到的最大变化是RSS已不再是始终处于禁令威胁下运行的一个贱民政治组织。因此,RSS希望更加透明,也更愿意去大胆发声。第二个变化是分支机构的迅速增长,它们几乎渗透到了整个社会的各个领域。第三个变化是这些直接受公共政策影响的分支机构在各个领域的扩张,增加了RSS对影响政府决策的兴趣。他们承认,这种发展变化使RSS面临的挑战日益上升,需要协调不断扩张的同盟家族中的方方面面,而且成员之间存有分歧并且常常相互竞争。第四个变化是RSS的工作扩大到了那些之前并不具代表性的社会群体之中,比如农民、部落和低种姓印度教教徒(尤其是达利特人)等。这种变化不仅改变了RSS的人口统计结构,而且也改变了它的政策取向。这种变化最有趣的方面是,它以不同的方式反映了RSS对国家政治过程的投入与关注。
过去几年间发生的两大事件突出展现了这种被重新燃起的政治兴趣。第一个事件是巴格瓦特在2017年9月30日所做的“十胜节”演讲,传统意义上,这项年度演讲为RSS指明了下一年的工作目标和优先事项,而且通常以最通俗的话语进行阐述。[2]第二个事件是RSS决定全力支持印度人民党的2013~2014年议会竞选,并支持莫迪参加总理竞选。
2017年“十胜节”演讲既是对莫迪政府政策的批评,同时也是对印度优先发展领域的陈述。鉴于巴格瓦特和莫迪之间的亲密关系,印度媒体详细地分析了这一文件,以期找到有关RSS催促政府采纳以解决问题的线索。[3]演讲反映了RSS的传统价值观,比如对小企业主和小规模农户的支持,因为他们被看作是就业机会的主要提供者,也是道德习俗和家族单位的主要支持者。在RSS看来,他们就是印度社会的基石。巴格瓦特宣扬旨在巩固家族和农场主的公共政策,表明RSS正在努力借助公共项目将这些制度重新纳入优先领域。巴格瓦特强调小企业、商人和个体户的重要性,此举可能源于这些群体对商品及服务税(GST)引入所产生的困境的批评,他们一直以来都是RSS的支持基础,不过旨在使印度变成统一的共同市场以及去货币化,却使其经营变得愈发艰难。RSS对此问题发表的意见可能会对2017年11月GST改革委员会对该税种做出的重大修改产生一定影响。[4]巴格瓦特在演讲中也用了大量篇幅论及印度农民的困境。他建议采取最低支持价格措施,以确保农民有钱养家并能负担第二年的农业生产,同时也能更好地实施农作物保险、土壤测试以及电子营销等既有计划。巴格瓦特还谈到了有机农业、水资源管理和奶牛畜牧业的环境优势。他将奶牛保护上升为文化和经济问题,并呼吁各邦采取强硬行动来抵制因争论而产生的暴力。巴格瓦特明确批评了中央和邦政府对经济顾问的依赖,这些经济顾问鼓吹各种经济“主义”,却脱离了现实情况和国家传统,宣扬旨在实现印度经济自给自足(抵制英国货运动)的“购买印度本地货”计划。在演讲开始时巴格瓦特指出,“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是,我们的知识分子和思想家都需要摆脱殖民思想和思维的负面影响。这类似中国政府的一项官方建议,即将历史和社会科学的中国特色纳入学术思考之中”。
印度人民党的一名高级官员告诉我们,RSS仅全力参与了两次议会竞选:一次是在1977年支持人民党,另一次是在2014年支持印度人民党。[5]这并不是说RSS未参与过其他竞选,而是说仅在这两次竞选中允许专职干部和其他高层官员参加竞选活动。在这两次竞选中,RSS都担心如果国大党保留权力,那么印度教统一计划可能会严重受挫。在第一次竞选中,RSS担心国大党永远不会允许它开展正式改革。[6]国大党早在两年前就已下令禁止该组织并宣布开启紧急状态,在这期间英迪拉·甘地(Indira Gandhi)几乎中止了民主进程,并囚禁了她的诸多对手。[7]这时,作为在德奥拉斯(M. D. Deoras)领导下的非法组织,RSS迈出了前所未有的政治步伐,主动参加了反对运动。[8]例如,RSS组织了为期两个月的全国性抗议活动,此次抗议于1975年11月中旬开始,参与者多达150000名民众,其中大约100000人是RSS的成员和支持者。[9]当总理甘地于1977年1月18日出乎意料地呼吁重新选举时,RSS的领导全力以赴地想要击败她。在几场选举中,人民党在与国大党的较量中均占上风,其内阁包括三名人民同盟成员,他们全都属于RSS。国大党仅赢得了542个竞争席位中的154个席位,这成为其有史以来最为惨败的一次竞选。[10]
在2014年的第二次竞选中,RSS担心如果国大党连续三年获胜将严重瓦解任何实施印度教特性的议程的希望。莫迪三次当选古吉拉特邦的首席部长并曾任RSS专职干部,他似乎拥有志愿团寻找的有潜力的总理所期望的品质:一名意志坚强、处事果断的领导者,能够用印度教特性来鼓舞并团结倔强的印度人民党,同时也对那些举棋不定的温和选民极具吸引力。那时,莫迪在印度发展最快的邦长期担任领袖,民众有理由依赖他来刺激印度经济和就业增长,使得他已经在国民脑海中构建出了其作为一名强大的决策者的光辉形象。而且,莫迪作为强势领导者形象的出现,对那些意识到总理权威受损的民众也具有吸引力。2002年古吉拉特邦反穆斯林暴乱中,莫迪受到指控,最终因印度最高法院缺乏证据而被驳回。但许多志愿者都同情莫迪,认为他是国内外政治迫害的受害者。[11]受国大党政府因印度教恐怖主义指控而对其活动强加管制的影响,在2009年选举中印度人民党失利之后,RSS的领导层决定全力以赴地投入大选,以期在2014年打败执政党。为了维持其在整个过程中不关心政治的形象,RSS设立了一个平行的全国性的选举站机构,以鼓励选民投票。[12]
RSS领导层如何转而支持莫迪作为潜在总理人选的故事比想象的更加复杂。更让人不解的是,在古吉拉特邦的RSS内部,领导层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RSS领导层在2009年选举失利后游走全国,他们发现,如果印度人民党获得议会大多数选票,地方官员会压倒性地支持莫迪成为下届印度总理。在此次支持的影响下,2013年9月10日,印度人民党议会委员会一致推选莫迪来领导这场运动;两天之后,时任印度人民党主席拉贾纳特·辛格(Rajnath Singh)宣布,如果印度人民党获胜,莫迪将成为印度总理。这两点均体现了RSS领导层对莫迪的支持。尽管投了信任票,但是印度人民党和RSS内部均对莫迪的参选持有一些保留意见。在一次特殊的行动中,RSS最高领导人将部分领导的意见告知了印度人民党领袖阿德瓦尼(L.K.Advan)(因为反对莫迪参选而辞去了党内所有职务),并告诉他RSS领导层支持他的立场。因此,阿德瓦尼撤回了他的辞职请求,继续在古吉拉特邦竞选席位。我们得知,RSS并不打算在未来几年重复对印度人民党在这种层面上的支持,RSS希望其分支机构(包括印度人民党)能培训自己的人员,而印度人民党已经开始培训选举站的人员。[13]
我们的前一本书出版于20世纪80年代末期。当时,RSS正开始向更加活跃的政治取向转变,关注比以前更为广泛的问题,对印度教特性的定义更加包容。RSS第二代最高领导人高瓦克在其33年的任期中已经使该组织极大地脱离了政治进程,并因其不关心政治议程而在RSS内部广受指责。[14]此外,他也将该组织与印度高种姓精英的印度教特性形象捆绑起来,尤其重视通过“人格塑造”过程促进个体的完善。尽管内部对其理念持有异议,不过内部从未出现过严重威胁高瓦克及其领导地位的情况。RSS高层人物告诉我们,发动内部叛乱或是设立分离组织都将意味着脱离RSS的主流势力,也意味着脱离任何民族主义支持网络。尽管如此,仍存在一些小规模的异议团体(主要在马哈拉施特拉邦),这些团体试图去建立一些平行组织,不过它们短暂的努力仍然难以形成支持基础。[15]
对高瓦克政治进程不干预政策的批评者中,还包括他精心挑选的继任者马胡卡·德奥拉斯(Madhukar D. Deoras,也指Balasaheb Deoras,曾担任RSS领导人长达20年)以及他的兄弟穆拉利达尔·德奥拉斯(Muralidhar D. Deoras,也指Bhaurao Deoras)。这两位批评者都是RSS创始人海德格瓦早年招募的人员,是该组织最早的专职工作人员。[16]
穆拉利达尔·德奥拉斯与其更有成就的兄长有着相同的政治倾向,不过因为后来反对高瓦克,在20世纪50年代主动回避RSS的各项活动。穆拉利达尔是印度人民同盟最资深人物(包括阿塔尔·比哈里·瓦杰帕伊、阿德瓦尼和乌帕德亚雅等)在政治上的引路人;马胡卡则依赖他的兄弟推行更激进的议程,任命他为助理秘书长,在政治、学生、公共服务、劳工联盟尤其是教育领域负有特殊的职责。马胡卡预期扩张和动员将会使他的整个任期变得与众不同,因而支持成立维迪亚·巴拉蒂(Vidya Bharati),作为RSS附属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全国性协调机构。维迪亚·巴拉蒂目前被认为是印度国内最大的非政府学校系统。[17]
从某些方面看,德奥拉斯是一位不同寻常的RSS领袖。[18]与高瓦克不同,他既不倾向于精神层面,也不倾向于哲学层面。他首先是一位组织者,他非常感兴趣的是如何使RSS与印度当前快速的社会与经济变革更加相关。不过,1965年,他被高瓦克任命为秘书长(Sarkaryavah),当时RSS正开始将重心转向更加激进的方向。那格浦尔(Nagpur)的RSS上层人物告诉我们,高瓦克承认德奥拉斯的激进主义政策适合那个时代。因此,在咨询了其他高层人员后,选择由他担任下一任领导人(Sarsanghchalak)。RSS内部对这一选择没有公开反对,即便在其内部领导层的保守势力中也是如此。这可能部分源于该组织中普遍存在一种观点,即现任领导人在选择继承人方面享有独裁权。
两次事件给德奥拉斯提供了机会,使RSS朝更加激进的方向演化。第一次事件发生在1974年5月(德奥拉斯上台一年后)。他公开批评种姓制度——尤其是“贱民身份”这一概念——是自伊斯兰教统治以来造成印度教教徒分离的一个重要原因,这番言论引起了轰动。[19]他认为,应该本着巩固印度教的目标来重新评估看似可以解释种姓阶层的宗教文本,这个观点被纳入了乌帕德亚雅(Upadhyaya)的“整体人本主义”思想(该思想被RSS视为其思想体系的中心教义)。在1974年的著名演讲中,德奥拉斯表示,“如果贱民身份不是罪孽,那么世界将无罪孽可言”。[20]这番演讲被RSS成员视为同盟家族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演讲,它有效地劝说了RSS在重大社会问题上采取一种更加积极的立场。该组织现任领导人巴格瓦特强调了这一观点,他声称:
为与不同的社会团体建立联系并使其加入RSS的支部活动,我们付出了巨大努力。鉴于歧视性政策受到重视,有些社会团体对被称为印度教教徒心理上感觉不舒服。[21]
RSS现任总书记苏雷什·约什(Suresh Joshi)告诉我们,这次演讲对RSS来说是一个转折点,并直接导致了在20世纪90年代激进主义发展势头的突飞猛进。[22]
第二次事件发生在英迪拉·甘地的紧急状态期间(1975~1977年)。在这一时期,甘地总理的首要行动之一就是对RSS颁布禁令(自独立以来的第二次禁令),同时逮捕了该组织的大多数高层领导,其中也包括德奥拉斯。[23]此举却意外地使RSS及其同盟家族重新赢得了自1948年初圣雄甘地被刺以来就丧失了的民众同情。在禁令期间,RSS建立了沟通网络,可使秘密活动的干部相互之间保持联系。RSS还与其海外分支机构进行联络,同时到处散布反紧急状态的印刷宣传品。
尽管受欢迎程度有所恢复,但新成立的人民党(Janata Party)及其领导的政府因存在内部分裂问题,于1977年获胜后几年内就瓦解了。印度人民同盟成员于1980年退出,同时人民党领导层要求其成员必须与RSS断开一切联系,原因在于担心该同盟可能会对执政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并可能主导执政党。[24]
印度人民同盟成员从人民党中退出并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党,称为印度人民党,其立场更加激进。该政党吸收了其母党人民党的一些要素,比如致力于甘地社会主义,主张包括国有化、国家完整、民主、积极的世俗主义以及基于价值观的政治等一系列原则。许多志愿者都对这个全新的非印度教取向感到不满,并很快向RSS的领导层表达了这种不满。[25]在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于1980年重新执政之后,其中一些不满的志愿者甚至为其采取的软化印度教教徒的行动所吸引。这种不满可能导致了该党在1984年议会竞选中的沉闷表现,仅获得了542席中的2个席位。因此,在成立的最初几年中,印度人民党并未能获得国家或邦层面的大多数公众支持,与“甘地社会主义”及“积极世俗主义”等平台渐行渐远,从而转向了更早期的意识形态。这种转折似乎使其在1989年的议会竞选中取得了成功。虽然这种政治复出背后也有一些其他因素,比如针对拉吉夫·甘地腐败的指控以及国内大部分讲印地语的地方对国大党支持的减弱等,印度人民党在竞选上的成功还是将任性的志愿者拉回了现实。1985年,印度人民党接受了乌帕德亚雅的“整体人本主义”思想并将其作为官方的意识形态,同时搁浅了曾让很多传统主义者不安的甘地社会主义思想。[26]1985年,阿德瓦尼(Advani)出任印度人民党主席,他被认为比瓦杰帕伊更加接近印度教特性。当时,印度教大会已成为印度人民党潜在的资源,原因在于它曾在20世纪80年代动员印度各种姓阶层支持其庙宇计划一事上大获成功。印度人民党在议会中的势力从1984年赢得了两个席位(共542席)增加至1989年的85个席位,并在1991年上升至120个席位。[27]1989年,该党的国家执行委员会(追求更大同盟家族的泛印度教联盟)通过了一项决议,旨在支持阿约提亚一处当时处于穆斯林信仰控制之下的罗摩神(Lord Ram)庙的建设。[28]一些印度教教徒称该处庙宇为罗摩神庙(Ram Janmabhoomi),即毗湿奴化身为传奇英雄罗摩的地方,是决定RSS命运的关键角色。在印度人民党通过该项决议之后,阿德瓦尼于1990年9月25日发起了罗摩战车队伍游行,行进路线从古吉拉特邦索姆纳特寺庙(Somnath)的古镇到北方邦的阿约提亚。RSS大力支持这次游行,提供了志愿者和后勤支持,此举让许多志愿者尝到了政治激进主义的甜头。[29]不过,阿德瓦尼组织的罗摩战车队伍游行最终未能到达阿约提亚,因为人民党联盟比哈尔邦首席部长拉鲁·普拉萨德·亚达夫(Lalu Prasad Yadav)以游行可能会引发群体暴力为由下令逮捕了阿德瓦尼。与此同时,北方邦首席部长穆拉亚姆·辛格·亚达夫(Mulayam Singh Yadav)禁止罗摩神庙志愿者在引发争议的地点示威抗议,导致与游行者之间产生冲突并造成多人死亡。反过来,这又致使RSS采取了一种与地方当局冲突的不同寻常的立场,同时将影响势力拓展到北方邦农村地区的种姓阶层。这些举动推动其走向更为远大的目标——即在印度农村和“其他落后阶层”(Other Backward Classes)中建立广泛的支持基础。第二年,由于得到了RSS志愿者们的支持,印度人民党赢得了北方邦选举,并由此开始培育RSS和印度人民党之间的合作。
印度人民党自1989年开始所取得的一系列选举胜利表明,上述全新的泛印度教合作战略取得了成功。在1989年竞选之后,腐败和经济困难相互交织,招来了维·普·辛格(V.P.Singh)掌控下人民党联盟所领导的多个反对党。印度人民党始终记得曾困扰人民党的双重成员争论,因此从外部支持这个全新的联盟。不过,其与执政联盟的关系很快就变得糟糕了,原因是辛格总理在公共政策平台上恢复了一份报告,呼吁为所谓的“其他落后阶层”预留27%的就业机会。这种阶层动员的尝试是对印度人民党(及其整个同盟家族)努力构建泛印度教身份的直接挑战,尤其是获得了占印度教人口40%的落后阶层的支持。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印度人民党和RSS站出来支持位于阿约提亚的罗摩神庙,并在组织罗摩队伍活动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印度人民党在1991年议会竞选活动(在这次竞选中,国大党打败了现任的人民党联盟)中,甚至称其为走向“罗摩之治”(Ram Rajya)。[30]印度教特性的思路再次获得了竞选红利,印度人民党在议会中的席位从1989年的85席(占总选票的11.36%)增加到1991年的120席(占总选票的20.11%)。同样重要的是,印度人民党还首次在南部地区建立起了可观的支持基础。
1992年底,印度人民党又面临着新的禁令(40年中颁布的第三次禁令),原因是12月6日印度教暴徒摧毁了位于阿约提亚的巴布里清真寺,而纳拉辛哈·拉奥(Narasimha Rao)领导下的新国大党政府指控印度人民党和印度教教徒大会与此次事件有关,两个政党的几名主要领导人包括阿德瓦尼和印度教教徒大会主席阿肖克·辛格哈尔(Ashok Singhal)被逮捕。但是,与前两次禁令不同,没有任何RSS领导人受到实质性的监禁,也没有下发任何有关关闭纱卡的命令。事实上,这项禁令从未真正实施,并于1993年6月经法庭诉讼而被取消。[31]拉奥总理的批评者表示,这种宽大政策源于其与RSS领导人的长期关系。[32]拉奥的一位权威传记作者维纳伊·希塔帕蒂(Vinay Sitapati)[33]对这种说法持有异议,认为拉奥的错误在于错误的判断,而不是所指的共谋。[34]希塔帕蒂称,拉奥的错误在于认为印度青年民兵(Bajrang Dal)是罪魁祸首,而湿婆神军(Shiv Sena)处于印度人民党和RSS的控制之下。[35]
从20世纪90年代晚期至今,RSS为了经济理由而减少了传统印度教特性主题(比如位于阿约提亚的罗摩神庙)的使用。事实上,其早期的泛印度教战略几乎搁浅,就这样进入了新的千年。[36]同盟家族将瓦杰帕伊(可能是因为他自由主义的面孔)视为印度人民党的全国代言人,之后是全国民主联盟(NDA)联合政府在1998~2004年间的总理。印度人民党领导层认为一党专政的时代可能要结束,因此与几个地方政党制定了受策略考量而非意识形态驱动的全新方案。这些策略的额外优势还在于,它们能动员低种姓印度教选民的支持,以此与同盟家族中的高种姓阶层倾向形成互补。
同盟家族在社会经济各个阶层中的受欢迎程度迅猛增长,不过这给印度人民党和RSS内部带来了较大的分歧。一方面,是经济自由化(支持经济增长、减少印度的高贫困率)的支持者,另一方面是认为外国投资会对印度独立和文化造成威胁的思想保守者,二者之间出现了分歧。在高瓦克长期执政期间,RSS倾向于对其所谓的“消费主义”采取一种批评的态度,认为跨国公司是对印度文化的威胁,将逐渐削弱国家主权,并将推动与印度传统道德观念相反的西方享乐主义的发展。[37]1991年拉奥的国大党政权开启了经济改革,意在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并重新允许外国跨国公司进入部分领域,这导致RSS及其多数劳动导向型分支机构(比如BMS)公开表明了反对政府的立场。不过,印度人民党并没有跟风。事实上,1990年在国民阵线(National Front)政府的短暂领导期间,尽管印度人民党仍然对那些在印度土地上做生意的外国跨国公司感到极为不满,但已经开始支持经济自由化。总的来说,印度人民党已对拉奥政府的改革表示支持。当印度人民党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于1998年控制政府之时[38],印度人民党和RSS之间的对立意见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20世纪90年代早期,同盟家族内部(尤其是劳工组织)为了应对拉奥改革而建立了经济分支机构,此时同盟家族内部关于经济政策的分歧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该阵线的重心仍是反对外国跨国公司的进入,也反对被其视为反劳工保护的私有化措施。[39]此外,该阵线也积极参与示威抗议,呼吁取消国大党政府与美国安然公司(Enron)之间关于在马哈拉施特拉邦建设大博(Dabhol)电厂的协议,该邦当时处于联盟政府包括印度人民党和当地印度教民族主义湿婆神军的统治之下。
1994年,德奥拉斯因重病辞去职务,并推荐RSS总书记拉津德拉·辛格(Rajendra Singh)为其继任者。[40]印度当时正处于经济迅速增长的早期阶段,而RSS也以相似的速度发展。印度人民党非常乐观地认为,它可以在1996年全国竞选中刷新1991年的纪录。就RSS而言,它需要有人能够成为其在变革时代的引路人。而辛格——一名物理学毕业生,在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指导下完成毕业论文——表现出了极强的组织和外交能力,是德奥拉斯政权之下总书记的完美人选。此时,同盟家族正在迅速地从马哈拉施特拉邦的基地向外拓展,辛格被选为继任者一事也反映了同盟家族的崭新前景。作为该组织的最高领导人,辛格是首位非婆罗门人[41]和非马哈拉施特拉邦人。他来自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那里是RSS泛印度教倡议的核心区。而且,辛格在罗摩神庙争议达到顶峰之时出任总书记,有着浴火重生的经历。辛格在政治领域也并非新手。1991年初,作为总书记助理的辛格与当时的总书记塞沙德里(H.V.Seshadri)悄悄动员RSS在1991年的议会竞选中支持印度人民党,这反映出在日益发展的同盟家族网络中政治的重要性在不断上升。虽然辛格的任期只有六年(1994~2000年),但是他为当前RSS与印度人民党之间的关系设定了基调。正是在他领导期间,获得RSS大力支持的、印度人民党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于1998年开始执政。
1998年,在第12次人民院(Lok Sabha)竞选活动与地方党派达成选举协议方面,印度人民党有着比国大党更好的表现,这种成功在一年之后的第13次竞选中得以延续。在第13次竞选中,印度人民党将可行的多数票与全国民主联盟中的13个党派团结在一起,共赢得了182个席位(与前一年的纪录持平)。[42]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有利因素,尤其是1999年夏天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爆发的卡吉尔边境冲突,掀起了印度民族主义的汹涌浪潮,促进了同盟家族实力的增长。不过,比建立联盟更难的是如何维持联盟的运行。为此,印度人民党突出了传统的印度教特性元素,同时大肆宣传一些旨在推动经济和就业增长的政策。印度人民党及其联盟就“国家政府议程”达成一致,该议程放弃了一些重大的印度教特性问题,比如位于阿约提亚的罗摩神庙问题以及废除了允许克什米尔自治的第370条款。瓦杰帕伊的新政府承诺会致力于该议程的实施,对于维持许多地方联盟的忠诚度而言,这种承诺是必需的。因为这些地方联盟感受到了来自印度教民族主义的威胁,某些情况下在各邦内部还有赖于穆斯林的支持。在“国家政府议程”的基础之上,全国民主联盟在1999年竞选宣言中承诺“暂停存有争议的问题”。[43]该党派全新的经济倾向,可能已经成为其有能力向传统印度教上层种姓的城市选民群体之外扩张的因素之一。[44]此外,印度人民党还支持为“其他落后阶层”增加预留的就业机会,这使其与RSS领导层在这个问题上站在了相反的立场——RSS不断谴责这些配额具有分裂社会的后果。尽管存有这些分歧,但得益于与印度总理瓦杰帕伊亲密的个人关系,辛格仍能使RSS和印度人民党之间的关系保持融洽。事实上,RSS高层人物告诉我们,在此期间,该组织在政治问题上基本都听从瓦杰帕伊的意见。辛格通常将同盟家族与政府之间的分歧轻描淡写,为的是不让总理难堪。[45]同时,他对志愿者在印度人民党竞选活动中的志愿政治工作也予以了支持。
在掌管印度人民党领导的政府两年之后,辛格因病辞职。他的位置由苏达山(K. S.Sudarshan)接替,是一名婆罗门人,也是首位领导同盟家族的南印度人。[46]选择苏达山凸显了RSS在说德拉威语的印度南部四邦中的扩张,表明RSS的婆罗门印度教特性倾向在印度南部不再像过去那样是一种很大的累赘。不过,与外交上颇为老练的辛格相比,苏达山更加直言不讳。据我们的一些访谈者称,与辛格和瓦杰帕伊之间的关系相比,苏达山与瓦杰帕伊的个人关系要令人担忧得多。瓦杰帕伊比苏达山年长七岁,不仅资格比他老,而且成为RSS成员的时间更长。苏达山在经济上直言不讳地支持抵制英国货运动,而且让瓦杰帕伊政府尴尬的是,他从言论上也对印度教特性问题表示支持。第370条所提到的“不公正”问题,即给予查谟和克什米尔特殊自治权,是苏达山最乐于谈论的问题之一。此外,他还批评瓦杰帕伊总理对阿约提亚问题恶化所采取的应对措施不足。在2004年全国民主联盟输给国大党联盟政府之后,苏达山建议包括瓦杰帕伊在内的印度人民党高层领导辞职,以便为“新鲜血液”让路,此举让他和瓦杰帕伊的关系处于破裂的边缘。在印度人民党主席阿德瓦尼于2005年6月访问巴基斯坦卡拉奇(他的出生地)之后,RSS强烈批评他给巴基斯坦的“国父”穆罕默德·阿里·真纳贴上“俗人”的标签。RSS的媒体发言人这样谴责他的言论,“阿德瓦尼在克什米尔以及更早些时候所发表的讲话有悖于RSS的宗旨。这位干部不太高兴,也很迷惑,人民对此也深感愤怒”[47]。阿德瓦尼随后不久便被撵下印度人民党主席的位置,并收回其有关真纳的言论。据报道,刚宣布退职后,阿德瓦尼就表示RSS应将政治事务交予印度人民党,哀叹“没有RSS官员的同意,(印度人民党)就不能做出政治或组织决策,这种印象已经取得了进展”。[48]苏达山比瓦杰帕伊和阿德瓦尼活得长久,最终于2009年将同盟家族的控制权交给了巴格瓦特,也就是该组织的现任最高领导人。
我们早期研究的采访数据表明,RSS和印度人民党领导层(以及分支机构的领导人)共同分担“人格塑造”的培训,在同盟家族内部反复灌输共同宗旨和忠诚度这些常识。问题在于,RSS是否既能够调解各分支机构之间广泛的政策分歧,又能使这个“大家庭”保持和睦和稳定。RSS的领导层一向很重视同盟家族内部的团结,甚至有可能会寻求前所未有的妥协。在我们的案例研究中,强调了这一目标在解决内部分歧方面的首要地位。在印度人民党选择莫迪作为预期的总理之后不久,巴格瓦特就在2013年10月的“十胜节”年度演讲中表示,要将经济作为印度教特性的一个方面。尽管巴格瓦特与莫迪在一些经济问题上仍存有重大分歧,但是该言论还是将他置于与莫迪相同的发展轨道上。
这让我们转而关注莫迪的崛起。尽管在出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的长期任期内(2001~2014年),莫迪与其家乡古吉拉特邦的RSS和世界印度教大会的高层领导之间的关系常常比较紧张,但可以说,他依然是同盟家族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人物。1958年莫迪8岁,他就开始参加RSS的日常例会,这段经历让他的一生都具有了使命感和纪律感。[49]当然,这种经历给他灌输了印度教民族主义思想,而这也是他整个生命和政治生涯的鲜明特征。莫迪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宣布放弃家庭和婚姻。17岁时,莫迪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朝圣之行,走遍了整个印度去参观各大修行地和圣所。在回到古吉拉特邦后,他重新建立了与RSS的联系并开始追随拉克什曼拉奥·伊纳姆达尔(Lakshmanrao Inamdar),他是马哈拉施特拉邦的一名婆罗门律师,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设立了RSS在当地的首个支部。在成为专职干部之后,莫迪搬到RSS总部所在地艾哈迈达巴德(Ahmedabad)生活。莫迪在那段日子里的一名同伴说,这个转折“给了纳伦德拉一种身份和生活的使命感。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孤独,成了一个大家庭的一员”。[50]
作为学联古吉拉特邦分部负责贷款事务的专职干部,莫迪很快就建立起了工作不知疲倦和一个超凡组织者的声誉。在紧急状态期间,他的地下工作又使得这种声誉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在接下来的十年中,莫迪直接为RSS工作,并于1987年被委任为古吉拉特邦印度人民党的代表。之后,他继续树立威信,平息了多次邦内(比如艾哈迈达巴德的酒精黑手党)或国家层面(比如1989年阿德瓦尼“战车游行”的古吉拉特邦段)公共游行中的不满事件。他帮助阿德瓦尼成功组织了1991年人民院在古吉拉特邦的竞选并取得胜利(即甘地纳格尔的席位)。凭借与阿德瓦尼的亲密关系,莫迪很快就进入了印度人民党国家层面的政治领域。1995年,阿德瓦尼将莫迪带到德里并让他担任印度人民党全国秘书长。三年之后,由于成功地监督了几个邦的代表大会选举(包括使印度人民党在古吉拉特邦当权的1998年竞选),莫迪晋升为总书记。他在古吉拉特邦和德里任职期间的过分自信甚至是咄咄逼人的领导方式,很快就招来了不满。据莫迪的一些同事透露,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一名RSS专职工作人员应有的作风。[51]莫迪在德里期间的一名印度人民党同事强调说,“他并没有像一名RSS专职干部那样行事,他努力表现自己并喜欢出风头”。[52]另一名知情人士金舒克·纳格(Kingshuk Nag)甚至说,“RSS的领导人苏达山也讨厌莫迪的行事方式,甚至都不想和他说话”。[53]尽管如此,莫迪仍然在1996年大选中担任印度人民党的总书记,在此期间该党成长为印度最大的政党。后来,莫迪继续在1998年和1999年的民意调查中担任了这个角色,印度人民党依然保持了国内最大政党的地位,不过是在瓦杰帕伊担任总理的全国民主联盟政府的领导之下。
在2001年古吉拉特邦地震之后,对宗教信仰和灾后恢复的拙劣处理使印度人民党失去了对现任首席部长克苏布哈·帕特尔(Keshubhai Patel)领导能力的信心,这为莫迪成为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奠定了基础。在此之前,几次关键补选的失利使印度人民党开始怀疑帕特尔是否有能力领导该党赢得2002年代表大会选举的胜利。压力之下,帕特尔不得不辞职,领导层推选莫迪为继任者。2001年10月6日,莫迪宣誓成为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但随即便面临一系列难题,包括印度人民党几名有影响力的地方领导人都不太乐意看到古吉拉特邦又出现这样一位野心勃勃、争强好胜的领袖。[54]然而,这种内讧很快就变得微不足道。莫迪就任四个月之后,在戈特拉小镇发生的一起事件,对莫迪及印度政治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该镇火车站发生的一场争吵之后,一节卧铺车厢被点燃,导致59名乘客死亡,其中包括从阿约提亚返回的印度教教徒大会朝圣者。虽然地方法庭裁定31名穆斯林犯了故意纵火罪,但是这个判决仍然备受争议,当天的具体情况也模糊不清。[55]纵火事件发生后第二天,一群暴徒涌入古吉拉特邦首府艾哈迈达巴德街道,呼吁为被判有罪的穆斯林报仇。恐怖的暴乱很快接踵而至。位于古吉拉特邦的印度教教徒大会立即呼吁停止邦内工作,第二天,领导层又呼吁在全国范围内停止工作。据观察者称,这次破坏的最鲜明特征是当天艾哈迈达巴德几乎看不到任何警察。国大党古吉拉特邦的邦务部长斯里普拉·贾伊斯瓦尔(Sriprakash Jaiswal)向联邦院(Rajya Sabha)提交的报告中说,暴乱导致1044人(包括790名穆斯林信徒,254名印度教信徒)死亡、2500多人(来自不同宗派)受伤。[56]
暴乱的规模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2002年4月4日,印度总理瓦杰帕伊亲自视察了古吉拉特邦,并表达了他的忧虑之情。据报道,总理希望莫迪因其对暴乱的迟缓反应而辞职,不过这遭到了来自两方面的阻挠,一是莫迪在印度人民党内的广泛支持者,二是全国民主联盟内部印度人民党多数盟友对此次事件持相对冷漠的态度。[57]对于莫迪来说,他感受到了古吉拉特邦的印度教教徒对他的支持,进而呼吁提早举行新一轮的议会选举。2002年12月举行的选举证明他是正确的,印度人民党甚至获得了比以往更多的大多数支持而重新当权。[58]事实上,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在接下来的三次议会选举中都获得了多数票。在之后的任期中,莫迪关注经济发展议题,并在每年为招商引资而发起的“充满活力的古吉拉特”活动中表现出了营销的天赋。[59]莫迪表示,从长远来看,投资是减少贫困和创造就业的最有效手段,而这也成为他在2014年全国大选中最吸引人的部分。莫迪在古吉拉特邦精心塑造的公共形象以及在他执政期间出现的经济繁荣局面,有效地改变了国内外民众对他的印象。以前,人们认为他是一名强硬的印度教特性领导人;现在,他成为一名促进所在邦快速发展的现代化推动者。与此同时,他的批评者则认为,这种经济上的迅猛增长与卫生和教育等社会领域的发展并不相匹配。[60]一名叫什拉·贝特(Sheela Bhatt)的记者评论说,莫迪摒弃了“20世纪基于古吉拉特的RSS将其引入公众生活的做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以发展为导向的全新战略。[61]什拉也是对莫迪政治生涯最敏锐的观察者之一。
从国家层面看,印度人民党和RSS(及其整个同盟家族)正在寻求一种转变,首席部长莫迪看到了获得党内和选民双重支持的机会,[62]而印度人民党内部激烈的派系斗争则使这件事变得更加容易。在国家高层人物阿德瓦尼指导下的印度人民党输掉了2009年的议会选举,在这次令人失望的失败之后,似乎没有人可以承担这一角色,因为在党内的第二阶层中似乎没有领头羊。[63]2010年,来自那格浦尔的富商尼汀·加德卡里(Nitin Gadkari)被提拔为印度人民党主席。可以预见的是,在这样一个阶层分明的环境中,他出任此职也是备受争议。此外,在有效管理方面,加德卡里也缺乏像莫迪那样的魅力和声望。不过,加德卡里有一大优势,他与2009年接替苏达山成为RSS新领导人的巴格瓦特走得很近。尽管如此,还是不足以让加德卡里在2014年成为印度人民党的领导人。[64]加德卡里的任人唯亲以及生意上的利益冲突进一步削弱了其成为领导人的机会,因为这可能会弱化印度人民党针对团结进步联盟(UPA)政府防腐倡廉运动的政治纲领。[65]
实际上,随着2014年这场运动的兴起,巴格瓦特很快就成为莫迪的支持者。巴格瓦特是来自马哈拉施特拉邦的婆罗门,他的家人自1925年RSS成立以来就参加了这个组织。巴格瓦特和莫迪同年出生,也是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成为RSS的专职工作人员。在此期间,巴格瓦特树立了作为一名出色组织者的声望。最初,他作为一名专职工作人员被分配到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市那格浦尔工作。1991~1999年间,他出任了多个全国性职位,顶峰时被任命为总书记,这个职位也被认为是RSS新一届领导人的训练场。巴格瓦特工作出色,连续三次当选,每次三年任期,并在苏达山领导下共同管理RSS,直至2009年苏达山退休时为止。
不过,公众普遍认为巴格瓦特持有比他的前任更加谨慎的立场,并将精力都花在了如何构建与同盟家族不同分支机构(尤其是与印度人民党和莫迪)之间的工作关系上。事实上,巴格瓦特的一项主要工作是修复印度人民党和RSS之间已经存有裂痕的关系。巴格瓦特很快就投入到减少印度人民党内部分裂的工作上来,自2009年议会选举失败之后,这种分裂状况持续恶化。[66]他引入和谐(samanvay)协调机制,定期与印度人民党领导层会面,这为消除同盟家族内部分歧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我们将在案例研究中分析这些协调机制的部分成效。[67]莫迪和巴格瓦特似乎都明白他们彼此需要,因此才会有引言中所谈到的频繁举行会晤和定期举办官方磋商。在此基础上,印度人民党主席阿米特·沙阿(Amit Shah)在2014年7月中旬(也就是莫迪政府组建两个月之后)将印度人民党和RSS的高层官员召集在一起,设立了一个高层协调小组来监督两个组织之间的互动。从RSS方面来看,首次会晤参加人员包括总书记苏瑞什·约什(Suresh Bhaiyyaji Joshi)和两名总书记助理,即苏瑞什·索尼(Suresh Soni)和豪萨贝尔(Dattatreya Hosabale)。从印度人民党方面来看,与会代表则包括沙阿和两名前任主席,即内政部长拉杰纳特(Rajnath Singh)和交通部长尼汀·加德卡里(Nitin Gadkari)。[68]
最初,RSS领导层还犹豫是否要公开表示支持莫迪,但在不同阶层的游说拉票之后就转变了态度。鉴于领导层对莫迪的压倒性支持,RSS认为是更加系统地利用该组织代表印度人民党的时候了。[69]此外,考虑到意识形态的僵局以及国大党处于索尼娅·甘地(Sonia Gandhi)及其儿子拉胡尔(Rahul)的领导之下,同盟家族将2014年的民意调查视为对其未来起着关键作用的一环。[70]对RSS中很多普通成员来说,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竞选——他们期望莫迪可以最终领导该党走向胜利。[71]不过,RSS普通工作人员对莫迪的极端奉承,促使巴格瓦特告诫他的下属,认为他们应该对RSS而非对个人表示忠诚。[72]从RSS方面来说,印度人民党仅是其同盟家族的一个组成部分,且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部分。虽然同盟家族核心领导层承认政治和公共政策的重要性,不过仍然将持续的变化视为是社会而非政府的产物。而且,他们也担心个人崇拜的独裁主义潜能会随着日益增长的国家权力而不断发展。
[1] 在研究开始的时候,我们于2015年7月7日至8日在那格浦尔总部采访了RSS的高级领导人。我们所有的访谈都从询问自30年前我们写作上一本关于RSS书之后产生的变化开始。受访者包括:RSS最高领导人莫汉·巴格瓦特(Mohan Bhagwat)、RSS总书记苏雷什·乔什(Suresh Bhaiyyaji Joshi)、联合秘书长豪萨贝尔(Dattatreya Hosabale)以及该邦领导人曼莫汉·维迪亚(Manmohan Vaidya)。
[2] 全文参见:“Text of RSS Chief Mohan Bhagwat’s Vijayadashami Speech”,The Times of India,3 October 2014,https://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india/Text-of-RSS-chief-Mohan-Bhagwats-Vijayadashami-speech/articleshow/44199148.cms (accessed 9 October 2017)。
[3] 印度媒体对巴格瓦特“十胜节”演讲中政治导向颇有兴趣的分析参见:Ratan Sharda,“RSS Chief Advocates Inclusive Approach to Economic Issues”,Newsbharati.com,2 October 2017,http://www.newsbharati.com/Encyc/2017/10/2/RSS-chief-advocates-inclusive-approach-to-economic-issues.html (accessed 10 November 2017)。
[4] 描述商品及服务税委员会关于商品及服务税(GST)税率修订所带来的影响,参见:Soumya Gupta,“What the Revision in GST Rates Means for Consumers”,LiveMint,12 November 2017,http://www.livemint.com/Companies/6yNnNILs0kTeseNGKmhINO/What-the-revision-in-GST-rates-means-for-consumers.html (accessed 13 November 2017)。
[5] 信息来源于2017年10月23日,在华盛顿采访印度人民党总书记兼前RSS发言人拉姆·马达夫。
[6] 了解在紧急情况下更为详细的RSS活动描述可参见:Walter Andersen and Shridhar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The Rashtriya Swayamsevak Sangh and Hindu Revivalism(Boulder:Westview Press,1987),pp.210-213。
[7] 1977年3月21日国大党在议会选举失败后,该禁令被取消。
[8] Sharad Hebalkar,Shri Balasaheb Deoras(Pune:Bharatiya Vichar Sadhana,2000),pp.158-159,in Marathi.另可参见Seshadri Chari(ed.),Fruitful Life(Delhi:Bharat Prakashan,1996),p.20。
[9] 印度著名记者兼传记作家英德尔·马尔霍特拉(Inder Malhotra)描述了“非暴力不合作主义”(satyagraha)及其参与者。参见:Indira Gandhi:A Personal Political Biography(London:Hodder and Stoughton,1989),p.178;Hebalkar,Shri Balasaheb Deoras,pp.165-166;Andersen and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pp.210-213。
[10] 数据来源于http://eci.nic.in/eci_main/StatisticalReports/LS_ 1977/Vol_I_LS_77.pdf#page=89&zoom=auto,-85,834.
[11] Press Trust of India,“Narendra Modi Gets Clean Chit in SIT Report”,The Times of India,10 April 2012,https://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india/Narendra-Modi-gets-clean-chit-in-SIT-report-on-gujarat-riots/articleshow/12612345. cms(accessed 13 November 2017). 这项法律上的免责提高了莫迪在志愿者中的地位,他从公众批评中毫发无损地脱颖而出(他们使用的词是“agnipariksha”,意思是“火之考验”。这是一个用以表达“严峻考验”的概念)。同时,莫迪预测自己会长期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被错误地迫害)。
[12] Press Trust of India,“Narendra Modi Gets Clean Chit in SIT Report”,The Times of India,10 April 2012,https://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india/Narendra-Modi-gets-clean-chit-in-SIT-report-on-gujarat-riots/articleshow/12612345. cms(accessed 13 November 2017).德里的RSS发言人解释说,RSS建立的平行网络旨在让人们参与投票。它的第一步是招募选民,第二步是人与人之间的拉票,以说服人们投票,第三步是将他们带到投票箱。
[13] Shantanu Guha Ray,“Narendra Modi May Not Wait Till 2019 for General Elections:Will India Hold ‘Dual’ Polls with States in 2018?”,Firstpost,23 May 2017,www.firstpost.com/politics/narendra-modi-may-not-wait-till-2019-for-general-elections-will-India-hold-dual-polls-with-states-in-2018-3473100.html (accessed 14 November 2017).该报告指出,印度人民党已派出近2500名全职志愿者(Vistaraks),用一年时间为2019年议会选举中的投票管理培训当地工人。
[14] Andersen and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pp.43-45.RSS与内政部长帕特尔(Vallabhbhai Patel)进行了长时间的谈判,以解除1949年的禁令。除此之外,它还承诺制定一部成文宪法,明确规定RSS不会涉及政治活动。事实上,现行的RSS章程规定,该组织的活动将完全致力于文化工作。
[15] 有关RSS这些持不同政见的组织,参见:Andersen and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pp.108-110,145。补充资料来源于2016年3月6日,在那格浦尔对RSS第一发言人马达夫·维迪亚(Madhav G.Vaidya)教授的采访。
[16] 关于在巴拉·萨克雷(Balasaheb)领导下向更积极主义的RSS过渡的富有洞察力的讨论,参见:Pralay Kanungo,RSS’s Tryst with Politics:From Hedgewar to Sudarshan(Delhi:Manohar Publishers,2002)。关于支持德奥拉斯更积极主义倾向的研究(以及对高瓦克非政治倾向的强烈反对),参见:Sanjeev Kelkar,Lost Years of the RSS(New Delhi:Sage Publications,2011)。
[17] 维迪亚·巴拉蒂在其网站上声称拥有12364所学校、146643名教师和3452615名学生,参见:http://vidyabharti.net/(accessed 19 February 2016)。RSS附属学校最初建于20世纪50年代初期,这个学校网络的迅速扩张导致了维迪亚·巴拉蒂在1977年的建立,其哲学的解释说它“根植于印度教特性”。有关其形成和目标的信息,参见:http://www.vidyabharti.net/organization.php (accessed 1 February 2016)。RSS专注于教育,尤其是部落地区的教育,这一点得到了另外两个专门从事教育作为部落外展手段的附属机构的支持——全印部落联合会(ABVKA)和印度的Ekal Vidyalaya基金会。
[18] 例如,据报道,高瓦克对德奥拉斯1949年发表在年度期刊Yughdharma上的采访——“RSS的下一步行动”非常生气。该文声称要在社会和政治方面进行更大范围的RSS活动,并表示对高瓦克没有认识到这些领域的需求而感到惊讶。人们普遍认为,高瓦克解雇了编辑,并向德奥拉斯发出了告诫信息。关于该报道,参见:Marathi book,Gangadhar Indurkar,Rashtriya Swayamsevak Sangh,Kal,Aaj,aani Udya(Pune:Shri Vidya Prakashan,1983),pp.36-46。
[19] RSS负责人德奥拉斯于1974年5月8日在浦那发表演讲,并出版了题为《印度教组织和社会公平》的小册子(New Delhi:Suruchi Prakashan,1991)。该演讲最早是以马拉地语发表的,此处参考的是演讲的英文翻译。
[20] 演讲每年在浦那举办的Vasant Vyakhyanmala(春季系列讲座)上发表。该系列讲座由著名社会活动家拉纳德(M.G.Ranade)启动,地点的选择强调了德奥拉斯对这次演讲的重视,他将其与社会改革的传统联系起来。
[21] 《组织者》采访巴格瓦特,参见:Samvada,31 March 2017,http://samvada.org/2017/news/drbhagwat-interview-organiser/(accessed 26 April 2018)。
[22] 2015年7月8日在那格浦尔的RSS总部采访RSS总书记苏雷什·乔什(Suresh Bhaiyyaji Joshi)。
[23] 在1975年6月阿拉哈巴德高等法院做出决定之后,由于违反选举法,英迪拉·甘地总理的选举被搁置,总理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著名的甘地主义者纳拉杨(Jayaprakash Narayan)成立了Lok Sangharsh Samiti(LSS)以协调反对派的活动,德奥拉斯被捕,他决定允许高级RSS工作人员与LSS密切合作。在纳拉杨被捕之后,同盟家族的一系列高级人物接管了LSS的管理工作。
[24] 参见:Andersen and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pp.216-220。
[25] 参见:Andersen and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p.228.
[26] RSS考虑了乌帕德亚雅(Deendayal Upadhyaya)的整体人文主义(Delhi:Navchetan Press,1968)对印度教特性最权威的介绍。乌帕德亚雅认为,马克思主义和资本主义等西方概念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产生贪婪、个人主义和社会冲突的唯物主义上,这是不健康的。他和高瓦克一样,相信如果没有人的转变,人类状况的持久改善是不可能的,RSS认为这是一项独特的责任。高瓦克的重要理论著作《思想集》(Bangalore:Vikram Prakashan,1966)也提出了类似的论点。
[27] http://eci.nic.in/eci_main/StatisticalReports/LS_1989/Vol_I_ LS_89.pdf#page=97&zoom=auto,-80,795.
[28] 关于世界印度教大会努力动员支持恢复印度教寺庙的讨论,参见:Andersen and Damle,The Brotherhood in Saffron,pp.135-136。1981年初,南部泰米尔纳德邦的数百名印度教达利特人皈依伊斯兰教,引发了有组织的重新皈依运动。这种重新皈依的努力,后来被称为ghar wapsi(字面意思是“回家”)。世界印度教大会领导的重新皈依运动的一位重要人物拉拉·哈蒙(Lala Harmon,世界印度教大会总书记,一位富商),1988年1月24日在德里接受采访时告诉我们,RSS在全国范围内处理这个问题,因为皈依引起了印度教教徒的极大关注,并因此为RSS提供了接触非RSS群体的机会。他甚至表示,英迪拉·甘地总理在1981年出现问题后,向世界印度教大会派遣了一名使者,并表达了她对他们的努力的同情。
[29] 最新授权的专职干部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参与了阿德瓦尼组织的罗摩战车游行,引起了RSS和BJP领导的关注。
[30] 印度人民党模仿拉吉夫·甘地1989年的竞选活动,发表了关于阿约提亚的讲话,提到了罗摩之治。Aviral Virk,“Ayodhya Part III:Ram Mandir First Politicized by Congress”,The Quint,3 December 2015,https://www.thequint.com/videos/short-dogs/ayodhya-deqoded-part-3-ram-mandir-first-politicised-by-congress (accessed 14 November 2017)。
[31] S.P.Udayakumar,Presenting the Past:Anxious History and Ancient Future in Hindutva India(Westport:Praeger Publishers,2005),p.128.
[32] 关于该声明的讨论,参见:Madhav Godbole,Unfinished Innings(Delhi:Blackswan,1996),ch.9。2017年2月11日,NDTV小组全面讨论了前总理(纳拉辛哈·拉奥)对印度教民族主义的同情。小组成员有前国会内阁成员贾伊拉姆·拉梅什(Jairam Ramesh)、前内政部长马达夫·戈博勒(Madhav Godbole)以及拉奥的传记作者维纳伊·希塔帕蒂。在这次讨论中,声称拉奥在1992年没有采取足够的预防措施来拯救阿约提亚的巴布里清真寺。参见:https://youtube.be/h/kikpyoim (accessed 15 November 2017)。
[33] Vinay Sitapati,Half Lion:How P.V.Narasimha Rao Transformed India(Gurgaon:Penguin Random House India,2016).
[34] Vinay Sitapati,“Personal Doctor Says Narasimha Rao’s Reaction to Babri Demolition Was Honest Agitation”,The Indian Express,26 June 2016,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india/india-news-india/babri-masjid-p-v-narasimha-rao-vishwa-hindu-parishad-vhp-along-with-babri-it-was-me-they-were-trying-to-demolish-2875958/(accessed 12 July 2018).
[35] Vinay Sitapati,“Personal Doctor Says Narasimha Rao’s Reaction to Babri Demolition Was Honest Agitation”,The Indian Express,26 June 2016,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india/india-news-india/babri-masjid-p-v-narasimha-rao-vishwa-hindu-parishad-vhp-along-with-babri-it-was-me-they-were-trying-to-demolish-2875958/(accessed 12 July 2018).
[36] 汉森(Hansen)和贾弗雷罗(Jaffrelot)报道称,像乌玛·巴蒂(Uma Bharti)和萨迪维·瑞斯姆巴拉(Sadhvi Rithambara)这样强硬的公众演讲者,已停止向印度人民党全国会议发表讲话。参见:Thomas Blom Hansen and Christophe Jaffrelot (eds),The BJP and the Compulsions of Politics in India(New Delhi: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p.6。
[37] 参见:“Integral Man:Bharatiya Concept”,in Devendra Swarup (ed.),Integral Humanism(Delhi:Deendayal Research Institute,1929),pp.63-69。我们还于1969年4月16日至19日在那格浦尔的RSS总部采访了高瓦克和其他领导人。在很长时间的交谈中,高瓦克对西方消费主义对印度社会不利影响的关注是一个突出的主题。相比而言,他支持依靠自己劳动力控制的小规模经济单位,这一主题也是1983年4月10日我们在浦那采访印度劳工工会的长期负责人达特潘特·桑戈迪(Dattopant Thengadi)时获得的。
[38] 对同盟家族内部不同经济观点的出色分析,参见:Thomas Blom Hansen,“The Ethics of Hindutva and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in Hansen and Jaffrelot,The BJP and the Compulsions of Politics in India。
[39] 请参阅伊萨贝勒·布特龙(Isabelle Boutron)对经济分支机构(SJM)的形成和目标的讨论。“The Swadeshi Jagran Manch:An Economic Arm of the Hindu Nationalist movement”,in Christophe Jaffrelot (ed.),The Sangh Parivar:A Reader(Delhi: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5),ch.18。2016年2月13日在德里接受采访时,经济分支机构的国家协调员和德里大学的经济学教授阿什瓦尼·马哈扬(Ashwani Mahajan)说,启动经济分支机构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不同群体的人提供了一个公共平台——包括甘地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和学者——反对拉奥政府采取的市场化改革。
[40] RSS的前两位负责人在办公室去世了。从德奥拉斯开始,接下来的三人因病去世了。
[41] 拉津德拉·辛格是一位来自受过教育家庭的高种姓塔库尔(拉其普特贾特/刹帝利)。他的父亲是一名高级工程师、公务员。辛格本人曾是阿拉哈巴德大学物理系的负责人,他的博士论文指导老师是C.V.拉曼,诺贝尔奖获得者。这使其在RSS圈中享有相当高的地位,其教育背景受到了高度重视。
[42] 印度选举委员会、印度大选,参见:“Performance of National Parties via-a-vis Others”,1999,http://eci.nic.in/eci_main/StatisticalReports/LS_1999/Vol_I_LS_99.pdf#page=92&zoom=auto,-80,783。
[43] National Democratic Alliance,For a Proud,Prosperous India:An Agenda,Election Manifesto,Lok Sabha Elections,1999,p.1.
[44] 关于印度人民党扩大其支持基础的能力的统计分析,参见:Yogendra Yadav,Sanjay Kumar and Oliver Heath,“The BJP’s New Social Bloc”,Frontline,19 November 1999,pp.31-40。
[45] 卡南高(Kanungo)报道说,在离任前不久,拉津德拉·辛格从一份有争议的通知中解救了瓦杰帕伊政府,该通知允许政府雇员参与RSS活动,建议RSS不要反对撤回通知。参见:Kanungo,RSS’s Tryst with Politics,p.269。
[46] 苏达山是一名卡纳拉的婆罗门(Kannadiga Brahmin),出生于中央邦(Madhya Pradesh)的赖布尔(Raipur)。他是一名受过训练的工程师,并于1954年成为一名专职干部。其后他被任命为联合秘书长,并被指定为与印度人民党与RSS的联络人。
[47] RSS对阿德瓦尼访问的反应的报道参见:Radhika Ramaseshan,“Advani Salutes ‘Secular’ Jinnah”,The Telegraph,5 June 2005,http://www.telegraphindia.com/1050605/asp/nation/story_4828954.asp (accessed 19 February 2016)。RSS新闻发言人的陈述,参见:Neena Vyas,“RSS Questions Advani’s Remarks”,The Hindu,5 June 2005,http://www.thehindu.com/2005/06/05/stories/2005060506111000.htm (accessed 10 February 2016)。世界印度教大会的著名人物托加迪亚(Togadia)甚至走得更远,几乎谴责阿德瓦尼是一个“叛徒”,因为他的评论破坏了RSS关于统一的南亚或“大印度”(Akhand Bharat)的观点。他的评论参见:Soutik Biswas,“How Indians See Jinnah”,BBC,7 June 2005,http://news.bbc.co.uk/2/hi/south_asia/4617667.stm (accessed 10 February 2016)。
[48] 关于该新闻,参见:Neena Vyas,“Advani to Step Down,Criticises RSS”,The Hindu,19 September 2005,http://www.thehindu.com/2005/09/19/stories/2005091907280100.htm (accessed 29 July 2016)。
[49] 参见:Kingshuk Nag,The NaMo Story:A Political Life(New Delhi:Roli Books,revised edition 2014)。这是一本很不错的莫迪传记。
[50] Kingshuk Nag,The NaMo Story:A Political Life(New Delhi:Roli Books,revised edition 2014),p.39.有关莫迪在RSS的早期活动经历,可参见ch. 2。
[51] BJP的一名高级官员告诉我们,莫迪是一个严厉的监工,他鄙视无能者。他还指出,莫迪会对那些阻碍政策或不同意政策的人实施报复。
[52] Nag,The NaMo Story,p.71.
[53] Nag,The NaMo Story,p.73.
[54] Nag,The NaMo Story,pp.81-89.
[55] 纳格对相互矛盾的证据进行了恰如其分的描述。Nag,The NaMo Story,pp.90-91。关于莫迪恢复秩序的努力,也存在类似的相互矛盾的证据。但是,法院没有让他对暴力事件负责。
[56] 联邦院(Rajya Sabha)记录的内政部报告,可以访问:http://164.100. 47.5/EDAILYQUESTIONS/sessionno/204/uq11052005.pdf (accessed 29 July 2016)。
[57] Nag,The NaMo Story,pp.100-102.
[58] 印度人民党赢得了182个席位中的127个,比1998年选举多了10个席位。
[59] 纳格对“充满活力的古吉拉特”进行了全面的讨论。参见:The NaMo Story,pp.106-123。
[60] 关于莫迪应该为古吉拉特邦强劲的经济增长获得多少信贷存在争议。重要的观点参见:Arvind Panagariya,“Here’s Proof That Gujarat Had Flourished under Modi”,Tehelka,29 March 2014,http://www.tehelka.com/2014/03/heres-proof-that-gujarat-has-flourished-under-modi/(accessed 10 November 2017)。还可参阅:M.Ghatak and S.Roy,“Modinomics:Do Narendra Modi’s Economic Claims Add Up”,The Guardian,13 March 2014,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4/mar/13/modinomics-narendra-modi-india-bjp (accessed 10 November 2017)。
[61] Sheela Bhatt,“Why Modi Had to Get Rid of Harin Pathak”,India Abroad,4 April 2014,pp.22-23.
[62] 沃尔特·安德森对莫迪在印度人民党内巩固权力的讨论,参见:“The Bharatiya Janata Party:A Victory for Narendra Modi”,in Paul Wallace (ed.),India’s 2014 Elections:A Modi-Led Sweep(New Delhi:Sage Publications,2015),pp.50-55。
[63] 自1980年成立以来,阿德瓦尼和瓦杰帕伊组建了印度人民党的领导团队,但此时阿德瓦尼已经失去信誉,而瓦杰帕伊则因生病从活跃的政治舞台上退出。
[64] 关于加德卡里与巴格瓦特密切关系的报道,参见:Aditya Menon,“The Rise and Rise of Nitin Gadkari”,India Today,http://indiatoday.intoday.in/story/the-rise-of-president-nitin-gadkari/1/226559.html (accessed 11 February 2016)。据报道,印度人民党遵循RSS的建议修改宪法,允许在2012年加德卡里继续第二个任期。参见:Press Trust of India,“BJP Amends Constitution Allowing Nitin Gadkari to Get a Second Term”,Sify News,28 September 2012,http://www.sify.com/news/bjp-amends-constitution-allowing-nitin-gadkari-to-get-a-second-term-news-national-mj2uBzccbdhsi.html (accessed 9 February 2016)。
[65] Bhavna Vij-Aurora,“Burden of Gadkari”,India Today,25 January 2013,https://www.indiatoday.in/india/corruption-charges-against-nitin-gadkari/story/the-burden-of-gadkari-152504-2013-01-25(accessed 17 April 2018).
[66] 巴格瓦特于2009年12月8日在昌迪加尔(Chandigarh)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警告印度人民党领导人要克服当时的党派之争。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xb2JGND88Yd-list=PL755691AE8F586ECB (accessed 14 November 2017)。
[67] 这些同盟家族内部的高级别定期会议由德奥拉斯在担任最高领导人期间建立,作为对同盟家族组织快速增长的反应。以前,RSS的主要审议机构政治协商会议(ABPS)也是进行此类讨论的场所,但每年只召开一次会议,无法处理印度人民党和RSS的问题。RSS执行机构全印执行委员会(ABKM)每年召开两次会议。同盟家族还有一系列其他的组织。
[68] 关于BJP-RSS协调委员会成立的新闻报道,参见印度托拉斯报业,“Top BJP Leaders,RSS Functionaries Discuss Better Coordination”,The Indian Express,24 July 2014,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india/politics/top-bjp-leaders-rss-functionaries-discuss-better-coordination/(accessed 12 July 2018)。
[69] RSS领导人与莫迪的讨论,请参阅:Andersen,“The Bharatiya Janata Party”,in Wallace (ed.),India’s 2014 Elections,pp.52-53。
[70] Caravan杂志对RSS对2014年选举重要性的看法进行了全面分析,参见:Dinesh Narayanan,“RSS 3.0”,Caravan,1 May 2014,http://www. 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rss-30 (accessed 29 July 2016)。
[71] 自2000年以来,我们就与RSS首席发言人曼莫汉·维迪亚进行讨论。2015年7月11日,在德里的RSS办公室进行讨论。我们认为,在我们采访的大部分高层领导人中,维迪亚受到了同事的高度尊敬。在2018年3月,维迪亚被任命为两位新的联合总书记之一。
[72] 巴格瓦特于2013年3月9日在班加罗尔的RSS重要的政治协商机构的讲话中发表了这些评论。他可能正是通过一些印度人民党和RSS数据,对莫迪与罗摩神(Lord Ram)的比较做出反应。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种赞美是RSS一直反对的个人崇拜的危险表现。他更喜欢强调RSS的标志和印度之母(Bharat Mata),这是印度统一国家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