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研究(第1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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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政治斗争中的党民团结

在2020年3月2日的议会选举中,共同名单党取得了历史性的胜利,获得15个议会席位。在这次的选举中,阿拉伯选民表现出空前的团结,无论是投票率还是对于阿拉伯政党的支持率都有所提升:阿拉伯选民在这次选举中的投票率高达64.7%,在2019年9月的选举中的投票率是59.2%,而在2019年4月的选举中仅有49.2%;其中87%的选票投给了共同名单,而在上一次选举中据估测有80%的支持率。[57]此次选举中不少阿拉伯选民放弃了原先支持的中间派政党蓝白党,转而支持阿拉伯政党。相较于2019年9月的选举,在这一次选举中阿拉伯选民对于蓝白党的支持率从20%降到13%,而这背后的原因是蓝白党试图吸引右翼选票,蓝白党领导人甘茨的一些不当言论有伤阿拉伯选民的感情:在2月中旬的一次采访中甘茨曾表示蓝白党会考虑建立一个犹太人为主体的政府,并多次强调不会和共同名单合作组建联盟政府。[58]右翼政党中,尽管内塔尼亚胡没有在周一投票之前使用他在过去的选举中使用过的大量反阿拉伯言论,但他一再暗示提比和共同名单缺乏参与政府决策的合法性;外部因素中,特朗普的“世纪计划”让阿拉伯选民的危机感加剧。[59]从共同名单自身来讲,他们也适时地提出了更多针砭时弊的诉求,因而获取了阿拉伯社群的极大支持。其中包括废除《卡米尼兹法》[60]和《犹太民族国家法案》,改善以色列阿拉伯少数民族经济状况,推动与巴勒斯坦的和平进程,提升以色列境内阿拉伯人口的地位,废除歧视性法律。[61]因而对于阿拉伯选民来说,阿拉伯政党更能反应自身的利益,这也促使阿拉伯社团力量进一步整合。

受历史等因素的影响,德鲁兹人在以色列服兵役,对于以色列的忠诚度和认同感普遍高于信仰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阿拉伯人,在政治上也更倾向于中间偏左的犹太人政党。在2019年9月的第二次大选中,德鲁兹人投票率为55%,合格选票大约有84000张(相当于1.3个议会席位),其中一半左右投给了蓝白党,剩余选票基本流向独立参选人阿维戈多·利伯曼(Avigdor Lieberman)领导的“以色列是我们的家园”,而对于利库德集团的支持仅有约3000张选票。[62]以色列持续性的右倾政策促使德鲁兹人对于偏右的立场持相对抵触态度,德鲁兹人也一直呼吁更改《犹太民族国家法案》中对于以色列犹太国家的定性。对于“以色列是我们的家园”的支持某种程度上源于对该党中的德鲁兹议员哈马德·阿马尔(Hamed Amar)的支持。

从选举的性质上来讲,这三次选举围绕的背景和主题更多的是宗教和国家定性之间的关系问题。[63]随着以色列宗教保守色彩日益浓厚,特别是2018年通过的《犹太民族国家法案》,犹太教的地位和对国家机构的渗透力空前强化。以色列族群构成的复杂性使得不同个体对于国家认同的矛盾加剧。这种矛盾在反复的选举中使得不同族群和利益集团归队整合,对立冲突升级,最终使得组建联盟政府对于任何利益集团的难度都空前加大。共同名单对纯粹犹太国家的反对、对阿拉伯群体利益的争取,利伯曼鼓吹的修正锡安主义、反正统的倾向都让左右翼大党很难获得组建政府的关键性选票和合作盟友。对于内塔尼亚胡贪腐案的争议,也加大了各政党的离心力。

面对政治僵局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风险升级,各方都期望放下争议尽快达成组阁共识。 2020年5月13日,内塔尼亚胡和甘茨共同组建了新一届联合政府。但由于两党派内部存在深刻分歧,即使最终组阁成功,未来实现长期稳定联盟的道路也必定是困难的。作为以色列纷繁复杂的政党政治派系斗争中重要的一部分,阿拉伯政党的政治声量在政治斗争中无疑会被扩大。但这也不意味着阿拉伯政党未来的发展大势明朗。在右翼政党长期执政的前提下,阿拉伯政党不可能被纳入联盟合作。但是,对阿拉伯政党自身来说,反映自身族群民众诉求、整合政党力量、团结左翼盟友、尽全力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是他们当下和未来生存斗争中的重要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