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钟先生
“有了媒介，才可称之为‘穿过’。”
——《门》
——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在一张铁床上醒来。他从床上坐起，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白色的房间，地面、墙壁、天花板甚至灯光都是毫无瑕疵的白色。
男人并未感觉到冰冷，他低头看了看泛着光泽的铁床，又用手摸了摸，但依旧没有什么感觉。
房间很小，这里面只摆了一张铁床。男人走向门口，白色的门被推开，门外是一条白色的通道，四周安静得仿佛一个无声的世界。
男人茫然地看向周围，他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他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来到的这里，而他仅能想到的一些碎片也仿佛在刻意远离，模糊不清。
此时，男人走出了通道，来到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有更多的房间，看上去像是某个研究所。
走廊的一侧有一扇半开的铁门，门后是一片阴暗的牢房。
过道的两侧各有五间牢房，这里依旧是一片纯白，但却没有灯光，只关押着一名女人。
男人来到唯一有人的牢房前，女人正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后的她抬起头看向栏杆外，然后起身走来。
男人记得这张脸，这是他混乱模糊的脑中唯一清晰的记忆。
“你……”
“你不记得我了？”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知道你，但仅此而已。”
女人摇了摇头：“至少你活下来了。”
“活下来？”
“那些实验，你都不记得了？”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但紧接着问：“你是谁？”
女人笑笑，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在这里？”男人又问。
“和你一样，供他们观察、研究。”
这时，铁门处传来一声咒骂：“该死！他怎么醒过来了？！”
未等男人转身，一道电流涌入身体，他的眼前再次一片漆黑。
……
从那天以后，男人的手脚便被束缚，但他的活动却依旧没被限制。
“你叫什么？”
“在这里，名字真的有意义吗？”女人露出一抹无奈的惨笑。
“我叫柯尔曼。”男人微笑。
女人盯着对方别在衣服上的标签：零号。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清澈见底，他不知道她犯了什么过错，会让命运如此厌恶，将她抛弃在这个白色的地狱。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痛苦？”男人又问。
“至少我们还活着呀。”
柯尔曼注视着女人欢快的笑容，可她每次被送入实验室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却在他的脑中回响。
“我会带你逃离这里。”
……
……
在圣奥科这座繁忙的城市里，睡到自然醒是很多人的奢望，但对于住在褴衣风帽的迪恩来说，这就像三餐一样平常。
洗漱过后，迪恩敲响隔壁205号房门，但并未得到应答，或许杰伊还在睡觉，迪恩便不再打扰，然后他试探着来到格拉夫的门前，正巧与开门的格拉夫撞个正着。
“正好我要来找你。”
“找我？下楼吃饭？”格拉夫的表情极为自信。
迪恩点点头：“人是铁，饭是钢，走着！”
二人来到楼下，看见了拿着扫把的杰伊。
“你这是？”迪恩疑惑道。
“工作呀！我负责打扫卫生，作为薪酬，拉里会免去我的住宿费和餐费，简单来说就是包吃包住啦。此外每天还会再发给我五十科朗！”
五十科朗虽然不多，但对于这家每晚只要三十块的旅店来说，已经是不低的薪资，毕竟还有包吃包住。
昨天那位兼职的女学生也在这里，见格拉夫走下楼后立即来到桌前：“二位要吃点什么？有新鲜出炉的面包喔。”
“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呢，我叫卢娜！昨天是我第一天工作，遇到那样的麻烦，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叫我格拉夫就好。”得到对方的名字后，卢娜露出满足的笑容。
饭桌间，格拉夫提议去见一见他的中间人，迪恩欣然接受。
格拉夫长期合作的这位中间人名为钟伟，是一名华人，据他所说，这位钟先生在北河区开着一家便利店。
北河区位于市中心北侧，与西厂区相邻，一条由西北向东南的运河将这块城区一分为二，运河上色彩斑斓的游船是北河区的一大景色。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迪恩跟随格拉夫走进河旁步行街外的一条胡同，最后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门前。
店门敞开，门边卡着一张小桌；一位身着唐装的白发老人在店内的柜台后看着报纸，随着二人的进入，一声“欢迎光临”在门边响起。
“钟先生。”格拉夫先行问候，老者轻轻点头：“后面这位是？”
“老家那边儿的朋友。”说着，格拉夫微微侧开身子，迪恩心领神会走上前去：“钟先生您好，我是迪恩。”
钟伟微微点头：“初来乍到，想找点事情维持生活，我这儿倒是能做不少工作，先说说你擅长什么吧？”
“我之前是一名机械师。”
钟伟闻言挑了挑眉，然后按下收银机旁一个巴掌大的白色方盒上的按钮，一道全息屏幕从中投射出来。
“小兄弟，有赏金平台的账号吧？”说话的同时，钟先生从抽屉中拿出一本卷边的笔记和一支水性笔一同推到迪恩面前，然后又指了指全息屏幕：“加一下我的中间人账号，然后在本子上留一下你的姓名、联系方式和收货地址，这样方便我将委托物品转交给你。”
“普通用户只能添加一个中间人账号，添加完成后就表示你与之建立了合作，你的资料平台会为你保密，此外你可以随时终止合作。”
钟先生收回笔记，检查着迪恩填写的信息，“系统会将我所收到的委托转发到你的账号上，你可以在这里接取想做的委托；委托方提供的物品我会派人送到你所填写的地址上，当你完成委托后只需要在平台上进行提交，我就会派人前去收取物品，通过核实后报酬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了。”
介绍完委托的流程后，钟先生点燃一根香烟夹在指间：“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迪恩摇摇头：“我已经了解了。”
钟先生闻言微微颔首：“那好，我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恕我失陪。”
“那就改日见！”格拉夫率先道别，与迪恩一同离开便利店。
走出小店所在的胡同，格拉夫看出了迪恩的顾虑，便解释道：“放心好了，中间人不会泄露任何人的资料，干这一行主打的就是口碑。走，回旅店，挑挑你的第一个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