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狼

在孩子还小的十二三年前，我常带孩子去上野动物园，如今已长久不去了。

看到电视里亲子同游动物园的景象，总会有大人勉为其难的感觉。孩子欢天喜地，旁边的年轻父亲却哈欠连天。不过这倒不一定是这位父亲讨厌动物园，也许仅是太累而已。

我也喜欢动物园，有时会以陪孩子为借口去那里。我喜欢的动物有狼、豹、海豹等。记得当时的上野动物园好像有西伯利亚狼等几个品种的狼。

有一次，刚刚走近狼圈，圈中的一只狼突然叫了起来，接着十几只狼都仰面而吠。那东西的叫声是所谓的“嚎”，声音阴惨而震撼。我在这初次听到的狼嚎声前伫立，意识仿佛麻木。

不知现在如何，但在生存环境更为险恶的从前，应有无数男人暗自认为：与其做群中的一只羊，不如成为一只独狼。但是狼也是一种不祥之兽，在交尾时，若被人看见，便会尾随此人，发现他告之别人，便会进行报复。因此，那些心中藏着一只狼的男人们，秘密应该也是不会与他人言的。

我也从未跟别人说过自己曾被狼嚎震撼，只是过了不久，我又去动物园，想再听一次那声音，却不知怎的，遍寻而不见狼。

我觉得自己是从动物园无狼之后便不再涉足那里了，哪怕有熊猫可看也不去。

（《野性时代》1980年4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