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毛球算卦

冬天很快到了，寡妇在三个月前把我送进了学校。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我几乎天天都去学校。我现在已经学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了，并且还能读一小段书，另外我还能把乘法口诀表背到六八四十八了，我不想再背下去，因为我讨厌数学。

刚开始我很讨厌去学校，但时间一长不那么讨厌了，我要是实在不想去学校，我就逃学，但是第二天准会挨鞭子。我现在对寡妇的那些规矩，变得能接受了。于是寡妇逢人便夸我进步了不少，但我还是忘不了以前那种生活。

有一天吃早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把牛奶碗给弄翻了，我赶紧用手接牛奶往自己身上抹，据说这样可以避邪。可是沃森小姐发现了我这种行为，她对我怒喊道：

“哈克·贝恩，你给我住手，牛奶能往身上抹吗？你怎么老是做些蠢事呢。”

后来寡妇帮我解了围。我恨透了沃森小姐，因为她没能让我避开坏运气。吃完早饭后，我想出去散散心。我边走边想怎样才能避开坏运气，我垂头丧气地朝前走去。

不一会儿，我来到了通往树林的小路上，突然，我看见雪地上有一串脚印，这些脚印一直延伸到寡妇家的花园前，这些脚印很大，像是男人留下的。我觉得这些脚印很奇怪，于是就弯下腰仔细察看，刚开始没发现这些脚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后来我看出点问题，那左边的脚印的后半部分有个不十分明显的“十”字形痕迹。

看到这个“十”字形痕迹后，我马上直起腰往山下跑去。跑到撒切尔法官家时，我已经累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气喘吁吁地对法官说：

“先……先生，有我的利钱吗？”

“有，当然有了，一共有二百五十多块利钱呢，你现在要它吗？”法官说道。

“不，我不要利钱了，我把利钱送给您，连那六千块的本钱也送给您，我都不要了！”我急忙说道。

撒切尔法官听了我的话后，他很吃惊，他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对我说：

“奇怪，你没发烧呀，怎么说起了胡话？”

我连忙解释道：“法官大人，我没有说胡话，我真的把钱都送给您，求求您，把他收下好吗？”

撒切尔法官想了半天对我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把所有的财产都卖给我，而不是送给我。”

接着，他在一张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念给我听了一遍。

我当然听不懂他念给我的那些东西。于是就问法官，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法官这样对我解释道：“这就是说，你把你的财产卖给了我，我付给你钱。我这儿有一块钱是给你的，你在纸上签个字吧。”

于是我在那张纸上签了字，就离开了撒切尔法官家。

沃森小姐的黑奴吉姆，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毛球，这个毛球有拳头那么大，是从牛胃里取出来的。他对别人说他那个毛球里面有个精灵，它无所不知。因此他经常拿那个毛球变魔术。我找到了吉姆，我想让吉姆的那个毛球告诉我，我爸爸回来干什么来了，他是不是听说我发财了？

吉姆把那个毛球拿出来，念了一阵咒语，然后把它扔在地板上，毛球停住后，吉姆把它捡起来，放在耳朵边听了听，然后对我说：

“哈克，它对我说必须给它些钱，它才肯回答你的问题。”

听完这话，我想起来，我还有两个五分的假银币，因为里面的铜露了出来，所以每次都花不出去。于是我把这两个银币拿出来递给吉姆，并告诉吉姆说银币是假的，他说没关系，反正毛球认不出银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吉姆把毛球放在假银币上面，对它又念了一阵咒语，然后又拿起来听了听，对我说：

“哈克，它肯回答你的问题了，你如果想听的话，它把你一生所发生的事都可以告诉你。”

我说我想听。于是毛球就把话讲给吉姆听，吉姆又讲给我听，他说：

“你爸没听说你发财，他想回来看看你。现在他头上有两个天使在飞来飞去，一个穿着白衣服，一个穿着黑衣服。穿白衣服的天使教人做好事，穿黑衣服的教人做坏事。现在还不知道你爸爸是在做好事，还是做坏事。你今后的命运挺好，你有不少开心事，也有不少倒霉事。有时你会受伤，有时也会得病。可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有两个姑娘会同时爱上你，一个穷，一个富，一个黑，一个白。你先娶白的后娶黑的，你先娶富的，后娶穷的。你一辈子必须远离水，切莫冒险去逞强。毛球还说，你今后不是当美国总统，就是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