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逢 台湾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一个外地男生谈恋爱。爸妈不可能同意的,那是晴天霹雳啊。”林纾一想,就努力把那一点点情思抛在脑后。先专心过好交换生活吧!
林纾与佳莹的课并不完全一致,而她自己又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所以林纾经常七点多就出发,骑上共享单车,独自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自习室做作业,到了课程表的时间再独自上课。
这里的课堂跟F大不太一样。F大还是很传统的讲座或授课式的课堂,由于学生太多,所以课上除了点名提问,就没什么师生互动了。而在这里,最大的课堂也就三十来人,教授们多是留学归来,也喜欢苏格拉底式的教学。
刑法课上,老师喜欢提问案例,每节课会布置下一节课的案例让他们提前研究,下一节课就会找同学给出答案,然后抛出几个问题循循善诱:“为什么是诈骗呢,他明明说的是事实,只是隐瞒了几个关键点啊”;“为什么是盗窃呢,他明明是把钱给出去了啊,虽然给的是假币”。
民诉课的老师更懒,他是个在职法官,也不自己总结案例了,直接扔过来几个法院收到的案子。
更别说那些通识课了,全都要分组挑课题展示,例如死刑是否应该被废除、阳明心学的主要内容等。林纾都怀疑老师到底需要准备些什么,为什么课堂都是被一组又一组的学生讲演所占领了。但也奇怪,老师讲的东西,她很快忘了,自己做的功课,她倒是记忆犹新。
课余,林纾就跟佳莹一起出游。
2月,她们去高雄港,余光中诗中的旗津、寿山、小港沐浴在金黄色的落日余晖中,山上还有很多猴子成精了一样缠人;
3月,她们去淡水,超长的黄金海岸,古早的渔人码头,空气中似乎涌动着周杰伦的旋律;
4月,她们到屏东,在垦丁海角七号的邮局和鹅銮鼻公园,城墙内似乎还弥漫着邂逅与浪漫;
5月,她们到台北,看101大楼,去九份山看《悲情城市》中的灯火辉煌;
6月,他们去嘉义,住在阿里山云雾缭绕的茶园,薄雾清晨出发去坐开往将谢樱花的小火车;
7月,她们去台东,漫步小琉璃岛湛蓝澄澈水天一色的海岸和怪石嶙峋的珊瑚礁……
但在这段自我放逐的学习和旅途中,她还是会觉得遗憾:如斯美景,本该与心爱的人一起牵手共赏。她又想起初恋:那是她坐在窗边阳光下眯着眼笑的温暖学长,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表白并孤注一掷告诉他“我爱你,无需回应”的所爱啊,为何离她而去,甚至离开之前,她问他是否爱过,他都只决绝地回答一句“不爱”?
她跟佳莹说:“我觉得好像初恋之后,心里就千疮百孔,不会再爱了。”
佳莹却比她更有经验:“我以前也以为是这样。但是相信我,会过去的。最好的遗忘,就是开始新的恋情哦。回去了之后,你们约着见一见。我还是觉得,你俩很合适。”。
真的吗?林纾思忖自己是不是太狭隘了。万一真的是知己呢?既然有点心动,这时如果因为地域原因就把真爱拦在门外,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反正还年轻,有的是试错机会,不如勇敢一点!
她开始更主动地与程远聊天。
林纾是典型的双鱼女,就算通过文字,也很是懂得如何将女性魅力最大化,连那个声称不爱她的前男友,都说过很喜欢读她的短信,因为她的文字让人好像能听到她声音、看到她表情一样生动;更不用说程远了。
两人有着相同的爱好,从哲学到历史到诗词聊不完的共同话题,一下就聊得难舍难分。青涩的爱情,是难以被理性所克制的悸动。虽然都在谨慎地克制着,假装是朋友的姿态,也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两人心里都明白,彼此离互相爱慕的表白只隔一张纸了。
林纾很慌乱,自己真的会对这个男孩动心?她又鸵鸟般安慰自己,可以让程远来广东工作,他不是学核工程的吗?广东就有大亚湾核电站啊。毕竟父母只是不舍爱女远嫁,如果不离开广东,他们也许就不会那么强烈地反对她跟一个“北佬”拍拖吧。到时候可以跟爸妈说,那谁谁还跟外国人拍拖呢,她只是跟外省人拍拖,有什么好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