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历届数字经济部长宣言中的重要议题

数字经济自2016年G20杭州峰会起成为G20的核心议题之一，被视为全球经济未来的发展方向。G20作为全球经济主论坛，鼓励G20成员及其合作组织开展多层次的数字经济交流研讨，推动G20成员和其他伙伴国家之间的数字经济创新与合作，始终致力于让数字经济发展成果惠及全世界人民。

资料 G20历届数字经济部长系列会议议题和成果

2016年G20杭州峰会主题为“构建创新、活力、联动、包容的世界经济”，峰会设立了“创新增长方式”议题，下设新工业革命、创新、数字经济等子议题，主要关注合作研究、知识产权保护、劳动力技能、发展中国家工业化、中小企业、ICT投资、创业和数字化转型等与数字经济相关的重点内容，受到了G20成员的普遍欢迎和高度赞扬。峰会形成《G20创新增长蓝图》《G20新工业革命行动计划》《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等成果文件，主要内容被纳入《G20领导人杭州峰会公报》。

2017年G20轮值主席国德国延续了2016年G20杭州峰会的成果，通过举办多次工作组会议和主题论坛，围绕利用数字化促进包容性增长和就业、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物联网与生产数字化、数字经济中的信任、消费者保护等内容展开讨论，并于2017年4月在杜塞尔多夫举办了首届G20数字经济部长会议。部长会议通过了《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促进数字化发展，构建互联新世界》《数字化路线图：数字未来政策》。

2018年G20轮值主席国阿根廷延续数字经济议题，于2018年8月在塞尔塔举办了第二届G20数字经济部长会议，聚焦数字政府、数字经济性别鸿沟、数字经济测度、数字基础设施部署、新兴数字技术和创业及中小企业等相关议题，通过了《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面向发展的数字议程》《数字政府原则》及其4份附件。

2019年6月8—9日，G20轮值主席国日本在筑波市举办了第三届G20数字经济部长会议，围绕人工智能、治理创新、数字安全、可持续发展目标和包容性、有信任的数据自由流动等议题展开讨论。期间，还举行了G20贸易和数字经济部长会议，审议通过了《G20贸易与数字经济部长宣言》。

2020年7月22日，G20轮值主席国沙特阿拉伯以视频方式举办了第四届G20数字经济部长会议，围绕值得信赖的人工智能、数据流动、智慧城市、数字经济测度、数字经济安全等重点议题展开讨论。会议审议通过了《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及其4份附件。

资料来源：国家工业信息安全发展中心。

（一）AI及治理创新

人工智能具有快速自我学习、算法不公开的特点，如果不在事前设定相应的规则，事中和事后监管及法律责任关系处理可能会变得非常复杂，甚至影响产业发展。同时，对于一项新技术的国际规则而言，谁率先引领，谁就有可能拥有话语权和主导地位。为争夺人工智能治理原则领域国际规则制定的主导权，日本、欧盟、美国纷纷出台了相关原则，并在G20、OECD（经合组织）等国际组织中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2019年，日本担任G20轮值主席国，以IT强国和新一代信息技术引领者的身份，强势推介人工智能标准、规则制定等领域的数字经济国际规则，将《以人为中心的人工智能》《治理创新：在数字经济中采取灵活敏捷的政策方式》作为《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中的两章，并促使《G20人工智能原则》艰难通过。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将OECD的人工智能原则嵌入本次会议成果文件，“G20同意制定人工智能五大原则，即‘公平’‘保护隐私’‘透明和可解释性’‘稳健和安全’及‘责任’”，与OECD的原则完全一致。

2020年G20沙特阿拉伯会议再次将“可信人工智能”（Trustworth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列为数字经济部长会议的重要议题之一。会议期间召开了“G20人工智能对话”，旨在讨论人工智能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中的应用及政府在确保可信人工智能中担任的角色等内容。在《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草案中特别提到，“人工智能系统有潜力产生经济、社会和健康效益和创新，推动包容性经济增长，解决不平等问题，加速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它们还可能对未来的工作、数字包容性、安全、信任、伦理问题，特别是对与言论自由、非歧视、隐私和数据保护有关的人权产生潜在影响。”

（二）数字经济测度

为响应2017年G20德国会议《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促进数字化发展，构建互联新世界》对数字经济测度的呼吁，2018年11月阿根廷担任G20轮值主席国期间，发布了《衡量数字经济的工具箱》（Toolkit for 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以下简称《工具箱》）。因自身数字经济发展有限，再加上积极谋求加入OECD，阿根廷将OECD大量工作和报告内容嵌入本次会议成果文件中，成果文件充分体现了OECD的“意志”。《工具箱》中推行的指标体系主要参照了OECD 2014年发布的指标体系，包括基础设施、赋权社会、创新与技术应用、就业与增长4个一级指标和36个二级指标。

2020年沙特阿拉伯担任G20轮值主席国期间，再次将数字经济测度作为《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的重要议题，并请OECD继续执笔《G20数字经济测度路线图》（A G20 Roadmap toward a Common Framework for 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以下简称《路线图》）的主要内容。《路线图》主要包含以下5个方面的内容：①达成对“数字经济”的统一定义；②就数字经济指标体系的各个指标达成共识；③为具体指标寻找当前和未来可用的数据和测量方法；④在国际和国内层面进行宣传；⑤决定哪些指标可以国际通用。对此，OECD提出了数字经济分层定义框架，将数字经济分为4层，分别是核心层、狭义层、广义层和“数字经济+”。核心层包括基本的数字产品和服务。狭义层包括“数字赋能经济”，即依赖核心层数字产品和服务的相关企业。广义层包括“数字强化经济”，即利用数字技术和信息显著改进的产品和服务。“数字经济+”则包括未被统计在GDP内的其他数字化交易和活动，如免费的数字服务。OECD表示，前述定义方法是以“产品”（Production）为基础来描绘数字经济的。除此以外，OECD还提出了另一种数字经济测度思路，即以“交易”（Transaction）为基础来定义的“数字交易经济”（Digitally Transacted Economy）。

（三）数据流动

数字经济时代，数据是新的生产要素，也是基础性和战略性资源。数据跨境流动是全球化背景下数字经济发展的必然，围绕数据流动的规则博弈，成为近年来G20平台上主要讨论的议题之一。2019年，日本利用其G20会议轮值主席国的身份，提出了“基于信任的数据自由流动”（Data Free Flow with Trust）概念。早在2019年1月参加瑞士达沃斯论坛期间，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就放出风声，希望G20大阪峰会能够成为一个开启全球数据治理的峰会。在欧盟出台了加强个人信息保护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后，美、日均加深了就建立针对“数据跨境转移”的法律标准的思考，而日本显然走得更快一些，已在准备修改《个人信息保护法》。日本希望推动并主导数据跨境流动的规则制定，并首次提出了“基于信任的数据自由流动”机制。在2019年6月上旬举行的G20贸易和数字经济部长会议上，各方达成了原则上的共识。在会后发布的公报中，各方认同“数据的自由流通有助于提高生产效率，并促进技术创新持续性发展”，但对于隐私等问题则着墨寥寥。

2020年G20轮值主席国沙特阿拉伯继续将数据流动（Data Flows）作为《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的重要章节，并委托OECD撰写了《数据和数据流的映射方法报告》（Mapping Approaches to Data and Data Flows Report），希望能够作为《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的附件。该报告概述了全球数据跨境流动政策和法规的不同方法，沙特阿拉伯认为其将有助于在G20成员之间实现更大的互操作性，同时保持国内外法规之间的平衡并尊重各国国情。但在后续的讨论中，日本、欧盟、印度、法国、美国等都对此附件提出了质疑，沙特阿拉伯最终放弃了这一附件。在《G20数字经济部长宣言》草案的数据流动部分，相当一部分国家希望沿用2019年G20日本会议期间使用的“基于信任的数据自由流动”这一概念，而关于“鼓励互操作性”等内容也引发了各国激烈的讨论。

（四）利用数字技术应对新冠肺炎疫情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让全球社会治理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逆全球化、保护主义思潮抬头，对数字经济国际合作提出了新要求。各国亟须共享防疫方案，弥合数字鸿沟，加强数据治理。2020年G20沙特阿拉伯会议围绕新冠肺炎疫情专门举行领导人峰会和数字经济部长会议，集中讨论如何运用数字技术加快新冠病毒相关研究、增强商业活动灵活性、创造就业机会，以及推动全球经济复苏等。数字经济任务组最后形成了《以数字化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政策措施报告》（Policy Options to Support Digitalization of Business Models during COVID-19）。报告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全球数字化进程，G20成员竞相在提高连通性、远程办公、电子教育、数字服务和产品的接入、电子支付、电子商务及支持数字化转型所需的财政支撑政策等方面集中出台了各项措施，更好地助力经济复苏。可以说，这些数字化防疫抗疫实践的共享具有很好的全球协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