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车填海
三人回到轩辕君馆，并未回房间，武凡英心血来潮，拉着二人来到了位于三十三层的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里面的高端名贵商品琳琅满目，但武凡英却一家也没有光顾。
他转了二十多分钟，只买了一瓶二锅头，槐轩凯倒是给妻儿买了不少打折清仓物超所值的礼品。
三人在五颜六色的小皮凳上休息，一名派发传单满脸浓密络腮胡的中年人经过，给了三人一人一张。
槐轩凯正在和家里视频，接过后直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史许为一目十行，似乎传单的内容没什么营养，只不过他没有槐轩凯那么直接，而是工工整整的对折了两下，放进裤兜。
武凡英看了看，一知半解，见那中年人正靠着栏杆发呆，招呼道：“那个不太靓的靓仔，说的就是你，你过来”
中年人有些呆滞，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武凡英叫的是他，到了近前却满目茫然，傻傻而站。
武凡英见他脖子里有个证件，拿着一看，原来他居然是博周科大的一名大学生，叫个余知若。
看他拘谨的样子，平时一定不怎么跟人交往，摆摆手打发，没再问他。
余知若一动不动，目光呆怔，一只手不停的小幅度挥动。
“你好，我叫科兴华，是他的同学，你有什么不了解的我来替你解答。”话音未落，一个满脸阳光，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英挺的少年映入武凡英的眼帘。
科兴华推着余知若让他先离开，可余知若如同钉在地上，纹丝不动，忽的一声大喊：“兴华，我解开了，那个难题我解开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石破天惊，不少人都被吓了个激灵。
余知若对众人带着责怪的眼神视而不见，一脸狂喜的环顾众人，似与他们分享。
一名正在哄小孩的女子愤愤的说了一句：“有病”
余知若一擦流出的鼻涕，对科兴华道：“我这就去看医生”
科兴华和武凡英的谈话被余知若突如其来的一出打断，二人也是愕然了好一会，才继续下去。
武凡英不解道：“他真是你同学？”
科兴华笃定道：“我俩同岁，他只不过不修边幅，显得有些老成”
武凡英指着传单道：“你们这个募捐是捐给谁的？”
科兴华打量了一番武凡英的装扮，满腔热忱不减，说道：“你知道人在江湖这款游戏吧？这是略国开发的，最近几十年在全球都很火爆，尤其是在国内，风靡男女老少。这款游戏不但每年从国内赚取上千亿的利润，还影响了一代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与学习。少年强则国强，可要长此以往下去，他们沉溺游戏，耽误学习，整天抱着手机电脑又不锻炼身体，长大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能有什么出息？又怎么生活下去？”
话尾的疑问后科兴华久久停顿。
武凡英也不愿去深想，因为这是个反问句：“所以”
科兴华接道：“所以，我们想通过募捐，自主研发一款可以媲美人在江湖的游戏。”
人在江湖的确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武凡英一经接触，就彻底迷失，天天熬夜，或者旷工去玩。
后来，被他义哥点了一句，这才幡然醒悟从中脱离。但他深知人在江湖的魔力，并不是人人都有个义哥：“那很难”
科兴华大义凛然道：“正因为难，所以我们才出任艰巨奋勇争先。如果那些玩家非要花钱玩游戏，那钱最好也不要被别人赚了去。当然，我们不会引狼驱虎，把这款游戏当成是谋利的工具，人在江湖带来的危害我们一定会全部规避。”
武凡英心有触动，让史许为带着科兴华去处理相关事宜。
槐轩凯叹道：“他真好”
武凡英心念一转：“你嫌比他赚的少？”
槐轩凯一愣，回过神，带着几分羡慕道：“是年轻真好，敢想敢干，在那个年龄，你总是觉得你无所不能。总是觉得如果有那么个机会，你一定会，一定会，其实，只要做足准备，你根本不需要机会”
武凡英听出了槐轩凯的言外之意，他不认为科兴华有几率做出那款，能够媲美人在江湖的游戏。
不过，无所谓，我只是为了消费而消费。武凡英或许没有做好准备，可他现在有能力，也乐意把钱当成机会，你缺，我给！
毕竟，痴人说梦，也是梦！
二人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史许为，就先回了房间。
到房间一看，目光所至的文字提示全部变成了良文，冰箱里的饮品，厨房里的食材，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也全换成了良国制造。
武凡英哑然失笑，有钱真好！放个屁，都属于稀有气体。
次日一早，来到餐厅用餐时，丘慧云一句节日快乐让武凡英面带迷惑，随即她解释道：“今天是母亲节”
武凡英喝了半碗豆浆，道：“母亲节我从来都不过，我还偏要非不快乐”
丘慧云见他如同孩子负气时的神情，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武凡英沉着脸，四人在沉闷的氛围中吃完早饭。
槐轩凯一直盯着史许为，对于武凡英的家事他所知甚少，从史许为平素的只言片语里，他知道武凡英被父母遗弃乃是故意。
可史许为明明有武凡英父母的消息却丝毫不对他透露，分明是助纣为虐，这让槐轩凯很是不屑，可他除了给史许为一个鄙视的眼神，也不能强加逼问。
他们，应该是有不便示之于人的难言之隐。槐轩凯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说父母会无缘无故抛弃亲生骨肉，他根本不相信，那人心得要多狠？
吃完饭，武凡英对槐轩凯道：“你把昨晚的商场包下来吧，今天来买东西的人，只要能证明她是个母亲，那就让她任意选购十万块钱的商品。”
槐轩凯鉴于商场的规模，问道：“上不封顶？”
武凡英点头：“不封顶，你的劳务费也不封顶”
槐轩凯摇摇头，拿着一根油条，一个卤蛋，前去找商场负责人商谈。
久未开口的史许为忽道：“不算你戴的这一块，手表还差三块没有收回来”
武凡英淡然道：“有一块肯定收不回来，其它的，看缘分吧。”
他不在乎钱，有的人也不在乎钱，世事怎会尽如人愿？
看武凡英说的如此确定，史许为似乎知道了其中一块在谁的手中：“你说的那一块手表是在义哥手里”
武凡英并未否认。
史许为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道：“这是最近从我手里出去的钱，你看看”
武凡英摆手：“不用了，你能把钱给我，我还信你不过”
史许为冰冷的面上有了些许欣慰的笑容：“演唱会的事已经办妥，票我都处理了。汽车今天晚上就能装船，最少要三天后才会在对津进关登岸。”
武凡英道：“别麻烦了，就地销毁报废”
史许为大惊失色道：“为什么？”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说完，他犹如醍醐灌顶，发现了不明白就直截了当的问，真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人生，其实不应该那么多强谋深算与杯弓蛇影，就应该轻轻松松。
在他想进入的那个圈子，人人都城府很深，不懂也不能问，要不显得你技不如人。
别人一句话，可能内有玄机，也许只是随口一语，那么旁人不懂也要装懂，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然后绞尽脑汁让自己懂，哪怕只是似懂非懂。
不懂就问，不管丢不丢人，可绝对省心！
沉默许久，史许为扪心自问，自己原来是真不适合在那个圈子混！
所谓悲喜自渡，他人难悟，除去了固执，狭隘，迷失自我的障目一叶，史许为时到今日，方才得见本心。
武凡英哪知史许为的心境变化，随口道：“他们不是一直嫌公司的地方狭窄，那就无偿送给他们造陆填海”
史许为应下，想起了一位他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圣贤，在偶尔一次和他独处时的自白。
“你就是你，无可代替。有多大的缺陷，就有多大的优点，你只是你，你只需要做自己。任何人成功的秘笈，都不适用于你！”
在当时，槐轩凯以为他是有感而发。
现在他才明白，那是人家不着痕迹给他的金玉良言。
史许为愚不可及了太多年，醒悟后，只觉心灰意懒。
他此前一直认为和圈子核心人物的差距就差一点点，凭借自身的左右逢源，那点差距要追赶不是很难。
说起是左右逢源，其实那只是为了奉迎他人，扭曲了自身，哪里存在和谁都一见如故的人？
强者格格不入，弱者才结队成群。他决定，武凡英的事情一了，就卸任归家，远别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