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萌芽
正所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王暄踏入办公大厅便意识到不对劲。
以往大家上班前都会象征性地打声招呼，迟到的人甚至会被大家拿来取悦一番。
而现在，所有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心情很是沉重。
王暄左右打量着众人，满脸问号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整个办公区无声无息，其中一位女生乃至趴在桌上小声抽泣。
“噼，噼噼噼~~~。”
王暄对着对面的李娟砸了咂嘴，吸引对方抬头，低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娟抬头看着王暄，王暄这才赫然发现李娟也哭过了，眼眶红红的，正自顾抹眼泪。
敏感的王暄立刻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心情也跟着波动起来。
李娟没有回答王暄，并非她不想搭理，而是实在没有心情。
王暄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左侧的另一名男同事，询问道:“老李，究竟怎么了？你们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李娟她们怎么还哭了？”
老李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无力道:“她们两刚被经理叫过去骂了一顿，说话有些难听，两个女孩子哪能那么骂？真不是个东西。”
王暄听出了一些道道，不解道:“就这么多？没了？”
如果只是被骂了一顿，那应该是众人过去安慰，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王暄觉得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不然这气氛对不上。
老李闻言自嘲一笑，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与讽刺，低头惨声道:“部门解散了，我们都被开除了。”
王暄煞是一呆。
“为什么？”
为什么？
好好的怎么说解散就解散了？王暄表示不理解。
这个部门要业绩有业绩，要能力有能力，这些年不知道为公司创造了多少收益，这样一个部门，没理由解散才对。
“哪有什么为什么？”老李嘴角冷笑一声，脸上写满失望之色。
老李名叫李云山，是这家公司资格最老的老员工，在公司创业初期他就来到了这里，兢兢业业，刻苦耐劳，一路陪同公司成长至今。
可以说，老李的大半生都奉献给了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升职加薪就算了，如今高层竟然一句话就要让他卷铺盖走人，老李已经心寒到极致。
王暄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李，又扫了一眼已经相处了一年有余的同事们，整个部门都被炒鱿鱼了？这他妈叫什么事？
“我去找经理说说。”
王暄说着就要起身离去，他也是这个部门的一份子，莫名其妙被炒了，总要讨个说法。
“不用去了，你说什么都没用的，公司这些年亏损了很多，裁员是董事会一致通过的决定。”老李拦下王暄，这小伙子是个不错的人，没必要看着他去碰一鼻子灰。
王暄愤愤不平道:“公司亏损我知道，但咱们部门这些年是一直盈利的啊，就算要裁员，也应该裁他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人，招一群屁本事没有的亲戚进来，公司能不亏损吗？”
王暄说着说着，突兀恍然大悟，醍醐灌顶般地看着老李，一下子也通透了过来。
“他们宁愿裁掉一个盈利的部门也不愿意得罪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王暄满眼难以置信，彻底被自己的猜想惊愕住了。
李云山没有说话，明显默认了王暄的猜测。
王暄见状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不禁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公司变成了股东们的‘亲族’公司，可没想到会彻底沦为一个愚蠢公司，问题出在高层身上。
很显然，公司要裁员，股东们都不愿意自己亲戚被裁，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裁掉一个部门。
其实这也正常，对于那些财大气粗的股东来说，一个小公司根本不值一提，犯不着开罪自家亲朋好友，只是苦老李等人。
“就算要裁员，也不该骂人，我找经理讨个说法。”王暄看了一眼哭得伤心欲绝的两名女同事，气不打一出来。
“别去了，他也被裁了。”
另一名同事也拦下了王暄，看向李娟与张彩蝶，同情道:“她们两的对接数据出了一点小问题，被董事会的人抓到了把柄，以此为借口炒了我们，经理也被蒙在了鼓里，虽然说话难听了一些，不过他也是在气头上，刚才大家已经让他道过歉了。”
王暄闻言冷静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上周为什么突然加班了，原来早有预谋。
“去他妈的对接数据，什么破公司，老子不伺候了。”一旁的张磊猛地摔掉手中文件，怒不可遏。
这时。
李娟站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她先是对着张磊鞠了一躬，继而又对着王暄等人鞠了一躬，抽泣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大家，如果不是我们的对接数据出错，大家或许就不会被开除，对不起。”
李娟与张彩霞拼命道歉，两个小女孩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整个部门，深感自责。
张磊见状有些手足无措，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怪你们，就算你们的对接数据没出错，那群狗日的还是会找其他理由炒了咱们的。”
“你们两别自责了，张磊不是那个意思，大家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想法，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嘛。”
“没错，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老李等人连连出声安慰两个女孩子，冤有头债有主，不至于归结在她们身上。
王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很受感触。
别看大家说得那么轻松，其实王暄知道，想在QZ市市区找一份工作谈何容易？
像王暄与李娟他们这种新来不久的还好，至少工资水平没涨太多，老李他们则不一样，月薪早已破万，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这么一份工作，有点年纪就更找不到了。
况且，他们当中很多人还指望着这点工资还车贷房贷，老李还有三个大学生伸手要钱，失去这份工作，对于这里的许多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纵然如此，大家还能相互安抚，这份同事情意多少钱也买不到。
王暄一一扫视所有人，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与众人相处一年，这些人的能力如何王暄心知肚明，若是能将他们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