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祖寺觉寂塔与皖水诗崖

在石牛古洞抬头便见三祖山上的三祖寺，寺中觉寂塔露出林梢，一看便令人生清寂肃穆之感（图7.3）。传说这座禅林为梁武帝时高僧宝志和尚卓锡开创。或说李白曾游此寺，还在这里作《志公画赞》一文，即所谓“三绝碑”（吴道子画、李白赞、颜真卿书）中的赞文。如此说来，三祖寺也有李白足迹，不能不察看一番。于是我们便沿着流泉，步行至山根，自三祖山侧攀登而上，穿过一片莽林，便到三祖寺后门。我们自后门入寺，经遗殿，至觉寂塔下。塔为唐肃宗时所建，至今已千馀年，但仍安然无恙。询及寺中人，皆不知此寺与太白有何关系，也未闻此寺藏过有关志公的“三绝碑”。其实，所谓太白游三祖寺之说，并无可靠的根据；《志公画赞》一文作于三祖寺也缺乏根据。志公主要活动在今南京，《五灯会元》说他于南朝宋代太始二年“往来皖山剑水之下”，所以有卓锡建三祖寺的说法。其实《志公画赞》作于今南京的可能性最大，“三绝碑”也一直在南京、扬州一带流传。不能凭这一点不足为凭的材料推断李白游过三祖寺。“三祖”指禅门第三祖隋朝粲大师，大历七年改谥镜智禅师，天宝中重修的粲师遗塔改称觉寂塔。三祖寺唐时称山谷寺。祝穆《方舆胜览》安庆府怀宁寺观载：“在怀宁西二十里，梁大同二年以山谷名寺，东北隅有三祖粲大师塔。王介甫留题三祖山谷寺石壁云：‘水泠泠而北出……’西北有石牛洞，其状如牛。唐李翱诸贤题咏甚多。”王安石题山谷寺石壁的这首诗，也是刻在石牛古洞，祝穆所记略有偏差。独孤及曾任舒州刺史，经常游山谷寺，撰有《舒州山谷寺觉寂塔故镜智禅师碑铭并序》，据序所记，其寺为僧粲所创建，未涉及宝志，亦未涉及李白。独孤及有《送李白之曹南序》，与太白有交往，若太白曾游山谷寺，为何独孤及游山谷寺的许多诗文只字未提。我疑心三祖寺觉寂塔与宝志公无关，也与李白无涉。这里没有太白的足迹。

7.3 觉寂塔

在山谷流泉石牛古洞没有看到“诗崖”，也没有看到李白诗刻。所谓“诗崖”，在潜山的古迹中确是有的，称“诗崖漱玉”，为潜山十景之一。据民国初年所编《潜山县志》载，“诗崖”“今已淤”。在潜山主人的陪同下我们离开山谷流泉，驱车出谷口，至皖水之滨，在沙滩上寻觅诗崖故址。主人指向对岸的水闸云，其侧即诗崖遗址。诗崖原是水边摩崖，今皖水泥沙淤积，已埋在泥沙之中了。水闸是1949年以后新修的，其地为古东吴所修吴塘陂，即所谓“吴塘晓渡”，也是一景，古时山光水色，映带远近，为天然图画，今已无复当年胜概了。真正的“诗崖”，有无太白诗刻，只有重新疏浚水道，刬去泥沙才能证实。不过在方志中未见这方面的记载，其实也可以推定其为“乌有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