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_2
“马叔这话我不敢苟同。”弟弟不知何时将大哥叫了过来:“这件事在你看来不大,可在老四与小丽身上可是终身。现在小丽走了小四儿怎么办?还有那没出生的孩子是生了还是流产?”
“老大你说的也对,可你想过丁家吗?不客气的说他一个瘸子娶了媳妇儿又跑了影响多大,更何况他已经奔三十岁了。”王书记一见大哥来了,连忙接过了话题:“你弟弟有影响我曾认,可他必竟还小,身体健全。更何况她家收了彩礼,真金白银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有丁家明媒正娶,大摆酒席宴请宾朋。二人是夫妻路人皆知,我们全村人都能做证明。”
“有结婚证吗?”
“那到没有,去年小丽还不到结婚年龄。要是有证还用合计什么,早就带人将她弄回去。”坐在一边的那个男人终于开了口,语气也很生硬。
“可婚姻法是不曾认事实婚姻。”
“她拿了我们家的钱。”
“你还睡了她的人哪!”大哥的这句话就象一把钢刀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
“丁叔少说两句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这样吧!”王书记拦住了老丁:“这事儿说起来跟你们家没有关系,早先在马书记那里我就知道了是小丽骗了你们。可事以至此总得想个两全的办法来。我看这样吧!先让小丽跟我们回去,然后再一同去德惠找季家理论。咱总不能让人家人财两空吧!”
“不行,”母亲终于缓过劲来:“让孩子跟你们去,我还不放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哪!”
“大婶要是不放心,让你儿子跟着去。我是村书记您还不放心吗?实在不行住在我家总行了吧?”
“不行,我们那儿都不去,我的儿子、媳妇儿为什么要住你家。”家庭妇女要是不讲理,任谁也是没办法。
王书记看了看马书记:“你看怎么办,不行我们就报警了。告她个利用婚姻实施诈骗总行吧?”
“凡事好商量,要不这样吧!你们花了彩礼,可她没到你家之前是个黄花大闺女。”说到这里马书记将脸转向了我:“你要真想留下她我看花个三千两千总可以吧?有些事儿就得换位思考,要是咱家的媳妇儿跑了怎么办?”
三千两千,三头二百都没有。更何况我还是受害者哪!归根结底她是个害人精,都是他害的我,当然还有那个死瘸子。现在到好人不人鬼不鬼,还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哪?气极了的我拚命的甩了一下紧紧抱着我胳膊的那个贱女人。可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满脸的泪水,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大哥看见了狠狠瞪了我一眼:“现在最好别提钱,要想解决这件事儿唯一的办法是将小丽的家长找来。其实我们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她不肯。即然你们找来了,这事情就有你们出面吧!对于你说的报官,席听尊便。小丽走不走那是她的人身自由,她要走我们也不留,她要留下我们也不撵。”
“我不走,死也不回丁家。”小丽说着紧紧的抱着我。
“那个家就没有一点儿值得你留恋的地方吗?”瘸子终于开了口:“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必竟我们还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半年,就是路人也有友谊的吧!想当初王嫂子介绍你我认识,我一见到了你就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可不知为什么你竟然没有反对,当时家里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你真的是同意了。彩礼是多点儿,可我并不在乎,能够拥有你要什么都会答应你的。咱们这半年里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星星都不敢给你月亮。可你哪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你知道这半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第一夜不见你回来,我心急如焚。第二夜还没回来,我彻夜不眠。第三天我跑去了德惠,让我彻底的失望了。我认为是你家人捣的鬼,就在那里苦苦的等。左等没有右等也没有,这几个月里我是浑江德惠一个劲的跑。我以为过年了你怎么也会回趟家吧!于是我大年初一又去了一回。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你就在这里。即然你不想跟我了也不该就这么象孩子似的猫起来吧!”
“别说些没有用的,就这样的女人你找回去又能怎么样?”老丁站起身来气哼哼的说。
怎么回小屋,他们何时走的我都不清楚。脑袋浑浑噩噩的,躺在炕上脸向着西墙。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屈辱与欺骗让人难以忍受。这么天真浪漫的纯情少女,竟然是个手段高明的骗子。骗得我倾尽了所有的感情与真爱,在众人面前就象一个被许多男人注视的赤裸裸的少女一样羞愧的无地自容。任人指手画脚的评论与取笑。外边呼呼的风吹动着玻璃哗哗啦啦的响动着;高大的白杨伸展着羽翼,象传说中的恶魔一样张牙舞爪。弯弯的上弦月象洁白无瑕的美玉,镶嵌在茫茫的苍穹之上。星星闪躲着身影倾听着世间的悲欢离合。
“我不是成心骗你的,有几回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看你忧愁的时候,怕你烦心。见你高兴的时候,怕扫了你的兴致。其实在来此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你没有印象了。”她躺在我的身后,一只手插在我的脖子下面,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抚摸着。轻轻啜泣着说:“那天我在录像庁里,因为人多便拿个马札坐在了过道上。而你就在我的旁边专心致致的看着电视。便以借火为名想与你搭讪,可你却还头也没回将火柴递在了我的左边。也许是自身的美丽与心态的扭曲,使得我将火柴揣进了兜里没有还回去。而你却象忘了一样的盯着电视。”边说边将脸紧紧的帖在我的背上,冰冷的泪象穿透了我的身体。心在滴血,象铁钉刺进了指头里钻心的痛。
“四哥,你相信缘分吗?我信,也许你就是我的夙命。当来到了姐家时,一眼便认出了你。当时高兴的心都要跳了起来,竟然这么巧。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本来已经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却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从那以后便细心的观察你,主动与你搭讪。发现你却与众不同:你表面冰冷,内心火热;谈吐文雅,却不做作;风趣幽默,不失稳重。眉宇之间总有着一丝的愁畅,对我却关爱有加。开个玩笑也点到即止,火候掌控恰到好处。我的心中莫莫的决定非你不嫁,当然也不敢对你说出实情。”原本的抽泣又是一顿的哽咽声。
“当我们偷吃了禁果,满心的喜悦与后怕让我的战战兢兢。却心有不甘,难道我就没有追求爱的权力吗?可欺骗了你又与心不忍。就这样在矛盾之间苟活着。当我怀孕的时候,便想合盘推出我的过去。可见你高兴的象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心又软了下来。”
我的心随着她的哭诉也是千肠百转,难己平复。对于她的好实在无话可说,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爱的结晶;是未来的希望。转了下身,随手将她揽入了怀里。我们的泪融合成一条苍茫的河,前方的坎坷不能想象。
“我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在家时有个同村的男孩子。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别人都说我俩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可母亲死活就是不同意,说嫁了他就要在农村过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他一气之下去了南方,杳若黄鹤。他的父母整日里以泪洗面,弄的我都无颜相见。这个到好,”说着趴在我的怀里泣不成声。
搂着她诱人的胴体,我竟然取了别人的老婆。还舔不知耻的跟人家有条有理的辩驳着。一想到那张老气横秋、狰狞可恶的脸。心里一时的恶心,我的女人竟然睡过他的怀抱。多么残酷的事实,多么慌唐的笑话。别人会怎么想,会怎么说。
“虽然富裕,人却是那个样子。”她平静了下心情,象是自言自语喃喃的说:“我也认命了,起码是衣食无忧了。可过了一阶段才发现,他只是一台赚钱的机器,根本就没什么情趣而言。也不交流,渐渐的我便不往好道上走了。什么活也不干,只洗洗自己的衣服,也不跟他同房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温不火,象个榆木疙瘩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说到了这里她突然象一只本来还温顺可爱的宠物变然遭到了基因的突变而变得疯狂,紧紧的抱着我,就象是一片白白的云深深的镶嵌在蓝天之中一样,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时张哥出现了,他花言巧语的将我骗了出来。将我安排在站前旅店,又搬到了这里。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又离不了婚。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有时在你的面前极力的展视着自己。可内心却异常的痛苦,我骗了你,可生活却欺骗了我。于其说自己不幸,可你哪?四哥不求你能原谅我,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她的脸上己没有了泪,只有道道的泪痕在那细腻平滑的脸上书写着苍桑。她很平静,平静的象在讲诉别人的故事。她很温柔,温柔的象只可爱的小白兔一样依偎在我的怀抱之中;突然是那么的老诚,就象大姐姐一样在安抚一个哭闹的小弟弟。
“如果你不要我了,还想回小丁那里。才二十七的人,半年不见却象个小老头一样。即便我坚持要将孩子留下来,他也会答应的。其实他对我很好的,他妈怂恿他对我管的严点。可他总是那样慢不经心的,即便不顺心也装做一付开心的样子。为了我他负出了许多。我走了你不要去找我,他的大哥与妹夫都是社会人。那样你会吃亏的,我也很难过。我有个堂妹很漂亮,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算是对你的补尝吧?”说着泪水又流到了我的胸膛。
我走上了岐路,忧心重重的徘徊。不敢想象以后会怎样,甚至害怕天明,怕阳光晃到了眼晴。
“四哥,你说句话好吗?那怕是骂我两句都好。记得在邻居家的那个晚上吗?我好感动呀!你念的那首《菩提蛮》让我的泪都快流了出来。当时本想说出真相的,可过年了,不想让家里的人担心。”
昏黄的灯光下,原本粉红细腻、光滑润泽的脸却是那么的苍白。我痴痴的看着她的眼晴,聆听着她如歌如泣的叙述着故事。这是一件血淋淋的现实,就象是被一条疯狗撕咬下而钻心的疼。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是矫生惯养的宠儿,却有着这么悽凉的遭遇。自古红颜多薄命,一点都不假。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她的家人会如此的绝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敢去证实那一切,就象是画中的饼、水中的月。人总有着虚伪的一面,更加珍惜自己的付出。我永远都相信那是一片洁净的云,飘泊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那是一朵莲,出污泥而纯洁。甚至都不想听到半分的亵渎与微词。
风停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遮住了明月与星辰。就象寂静的夜里母亲的摇蓝曲一样的轻柔。万物默默的接受的自然的洗礼,一两声的蛙叫如同与丽合弦似的讲着心底的悲哀。
“如果能从新开始多好呀!再也不会听从别人去安排我的一切。四哥你说的多好,我们是时代的宠儿,命运的娇子。那样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恋爱,无忧无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