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唯有时光
罗兹威尔这座乡村兴修了不少新的现代建筑，街道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不时能看见抱着乐器演奏的人。
与其说是乡村，不如说这是一个正在蓬勃发展的小镇。
“今天休息日，所以街上比较热闹。”司机说。
薇尔莉特和基尔伯特坐在一辆小轿车上，正准备去拜访奥斯卡这位著名的小说家。
“这里的马路是拓宽之后建的吗？”
薇尔莉特看着车窗外，当初来这里时还只能步行，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马车，没想到现在变化如此之大。
“你们应该不是本国人吧。那我说说吧，我们国家乡村小镇偏多，主要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到处都是土路，所以在交通问题上就会很不方便。
于是这两年政府为了改善路面，改善交通环境，便陆陆续续的把这些土路换成了更为平整，不受天气影响的水泥路。”
司机侃侃而谈。
“似乎这里的人比以前来时更多了。”薇尔莉特有些感慨。
“哈哈，很正常，这路修好后，这两年买汽车的人，来旅游的人都变多了。”
……
二人下了车，站在白色拱门前，向司机挥手告别。
“少校，如果奥斯卡先生在家的话，之后的话题我们尽量不要谈他的妻子和女儿可以吗？”薇尔莉特用一种请求的口吻说着。
“能方便说一下原因吗？”基尔伯特问道。
薇尔莉特先是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嘴凑到基尔伯特耳边，小声地说：“她们都因病过世了……”
基尔伯特一惊，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
“嗯。”薇尔莉特表情很严肃。
“实在是太遗憾了……”基尔伯特叹了一口气。
“嗯。”
“我们进去吧。”
当初这里四处可见的杂草已经被人铲除干净，庭院周围也不再显得逼仄和神秘。
屋顶上的红色砖墙也是焕然一新，应该是最近才修缮的。
薇尔莉特上前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
片刻后，屋子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你是薇尔莉特？”
“是的。”薇尔莉特答应了一声。
之后，屋子里便传来拖鞋吧嗒吧嗒的声音，离门的位置也是越来越近。
门开了，出现了一位一头红发，穿着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
“薇尔莉特，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正是奥斯卡，虽然脸上的皱纹比以前多了几条，但奥斯卡不仅刮了胡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是不错的，看起来还比以前更年轻了。
“我特地想来拜访一下您。”薇尔莉特礼貌地微笑着。
“哦，是这样。那旁边这位是？”奥斯卡打量着基尔伯特，发现他的右手也和薇尔莉特一样装上了义肢。
“我叫基尔伯特，是退伍军人，和薇尔莉特一样在战争负伤。我和她……正在交往中。”
基尔伯特也是停顿了一段时间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薇尔莉特脸又红了，把头埋了下去。奥斯卡倒挺开心的，随即表示欢迎，招呼他们进屋。
与过去相比，屋内比以往要干净整洁得许多，也没有了六年前的满屋酒味。
二人一起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奥斯卡则单独坐在对面的一个长椅上。
“薇尔莉特，距离上次你来这里，应该过了差不多六年时间吧。”
奥斯卡很感慨，因为他从没想过薇尔莉特这个女孩有一天也会主动登门拜访。
“是的。奥斯卡先生也是把酒戒了吗？”薇尔莉特问道。
“从你回去之后，我就把酒戒了，感觉比以前精神多了，现在每天写话剧都有灵感。”
“那您刚才是在工作吗？”基尔伯特猜测着问。
“对。你怎么知道的？”
“可能一般这个时间都在工作吧。”基尔伯特回答。
“那我们是不是打扰到您工作了，抱歉。”薇尔莉特又补充了一句。
“诶，工作的事不急，你们能来我很高兴，不缺这点时间。”
奥斯卡摆了摆手，随后又接着说：“如果不是薇尔莉特的声音的话，我可能都不会给你们开门。”
“为什么呢？”薇尔莉特和基尔伯特齐声发问。
“从那部面向孩子们的话剧开始，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常会有慕名而来的人，我知道他们很喜欢我的作品，这我很高兴，可我在创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后来，我干脆直接不回话。让他们以为我不在家，这么一来二去，来拜访我的人就少得多了，你们今天敲门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哈哈。”
“来拜访您的人是这儿的村民吗？”薇尔莉特问道。
“不是的，当地村民都认识我，也知道我是个剧作家，但他们对此不感兴趣。”
奥斯卡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更多的还是其他王国的人，离这越远他们就越喜欢过来看看，可能更多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吧。”
“毕竟像您这么有才华的剧作家，有这些情况很正常。”基尔伯特笑着说。
“哈哈，过誉了。如果六年前没遇见薇尔莉特，我可能已经……跳湖自杀了。”
奥斯卡低下头，回忆起了过去。
“奥斯卡先生，您不要这么想。”薇尔莉特语气中有些焦急。
“我没事……都留下来吃午饭吧，我马上去超市买点食材。”
奥斯卡抬起了头，怕薇尔莉特在为他担心。
“那就麻烦您了，奥斯卡先生。”基尔伯特恭敬地说着。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普通人。走了！”
奥斯卡笑着，简单收拾一下后就出了门。
……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二人沉默一会儿后，还是薇尔莉特先开了口
“少校，我们去外面看看怎么样？”
“那我们走吧。”基尔伯特爽快地答应了。
二人来到湖边伫立着，清澈却又平静的湖面，让周围偶尔落下的几片树叶也能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薇尔莉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基尔伯特请求：“少校，我能回屋拿个东西吗？”
“没问题，你去吧。”基尔伯特简单的回了一句。
薇尔莉特得到同意后便小跑着进了屋，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出来了。
基尔伯特看到她手里拿了那把蓝白条纹相间的遮阳伞。
“你这是……”基尔伯特不知道薇尔莉特想做什么，现在没有下雨，今天也是阴天……
突然，薇尔莉特的话打断了基尔伯特的脑中徘徊的疑问。
“少校，你能看看我吗？”薇尔莉特笑着，看上去很是激动和兴奋，像一个孩子一样。
基尔伯特看着她，虽然没理解薇尔莉特是什么意思，但确实有些期待。
薇尔莉特把伞撑开，缓缓转了一圈。
头发上系著深红色的丝带和丝制的白色裙摆跟随薇尔莉特的步伐轻柔地旋转着，流动着。
以背后的湖面作为背景，就像一幅鲜活明快却又能称为经典的油画。
“少校，好看吗？”薇尔莉特的眼神中饱含着期待。
基尔伯特看得有些愣了，机械地回答：“能多转几圈吗？”
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这样说出了这句话。
薇尔莉特听后便又转了几圈。
不知何时，薇尔莉特感觉身体突然被人抱住，不用怀疑也知道是谁。
薇尔莉特把伞收了，也慢慢抱紧了基尔伯特。
“宝贝，你知道现在最遗憾的是什么吗？”
基尔伯特的话如夏日的清风，在薇尔莉特的耳边吹拂着。
“是什么？”薇尔莉特柔声问。
“我们没有相机。”
薇尔莉特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出了声，基尔伯特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二人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
“二位坐下来聆听吧，站着很累的。”
老人把两个小凳子放在了二人面前，随后又继续拉着自己的小提琴。
也许今天运气不佳，来听这位老人演奏的观众只有薇尔莉特和基尔伯特。
当那圆润明亮，细腻集中的音乐传出来时，一阵悠扬的歌声也渐渐从老人口中唱了出来：
谁能说出
道路伸向何方
岁月流逝何处
唯有时光
又有谁能说出
是否爱之成长
如心之所愿
唯有时光
谁能说出
当爱已飞走
你的心何以叹息
唯有时光
又有谁能说出
当爱已成谎言
你的心为何哭泣
唯有时光
谁能说出
当道路在此汇聚
爱或许
已生于你心
又有谁能说出
当白昼睡去
夜晚是否占据
你的整个心灵
夜晚占据了整个心灵
谁能说出
是否爱之成长
如心之所愿
唯有时光
又有谁能说出
道路向何方延伸
岁月向何方流逝
唯有时光
谁能明了，唯有时光
谁能明了，唯有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