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兔子，疯帽子和柴郡猫6

气氛徒然冰冷下来。

哪怕平日里交流不多，然而他们都是何等相似，难受生出几分如兔死狐悲的苍凉。

最后，还是凌墨咳嗽一声，打破了这悲凉的氛围。

“还有三十分钟。”凌墨说：“我们再检查一遍资料，除了现有的，你们还有没有补充。”

其实想说的挺多，但是时间急迫，池苏便简略的说了几句：“就几点吧。”

他示意云夏认真听着。

“第一，秦陌的第四者，我们只能推测是女性，因为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陌喜好男。”

池苏说完，接下来便是苍榆。

“第二，秦陌的父母完全不承认秦陌还有第四者，他们认为有第三者已经是难以接受的了，如果还有第四者，秦陌绝对不敢带她去见父母，所以，五年前，他参加七十大寿时，带的那个女性，有可能是两人还在暧昧期，并未确定关系。”

池苏把时间线的分析放大，等苍榆说完，他继续：“问题在这，七十大寿的时候，两人感情似乎还在升温期，而到一年后，也就是四年前，云夏和秦陌开始交往，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两人谈崩了，也许秦陌被甩了。”苍榆摊了摊手，说：“池苏的观点是，秦陌认识云夏的时候，应该还没和那个女子分开，暧昧也好确定关系也好，总之，这两个人，当时应该还很亲密，然后，秦陌遇到云夏，他选择了追求云夏。”

“就是说，他移情别恋？”凌墨问。

“不一定。”池苏道：“有可能是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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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喝着牛奶，吃了半个包子，包子肉多，有点腻。

云夏吃了两口，吃不下去。

她又喝了口牛奶，才说话：“我明白了，你听明白了吗？”

她问的是解奕然。

解奕然注意力仿佛仍在手中的纸折星星上，他只抬头，很快就扫了众人一眼，他说：“没什么意外，这种情场老手，都是惯犯了，要他一心一意，他忍不住的。”

星星终于折好，他放回兜里，即将拿出第二条折纸来。

“那就准备开始吧。”凌墨把手中钢笔收起来，神情逐渐严肃：“池苏，苍榆，老规矩，数据状态你们盯好，云夏，你作为“爱丽丝”，别再越界了，解奕然，你是“兔子”，带路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还有，小心“柴郡猫”。”

“那是什么？”解奕然缓缓抬眼，那看着手中星星的柔和的目光，一点点的变得冷淡。

“一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云夏看着他手中的星星，然后才看向他的脸：“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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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

记忆仓开始启动。

云夏和解奕然慢慢躺在池中，纯白的苍穹在头顶散发着柔和的光，看不见光源，恍惚光线在空间里晕染开，如烟似雾，洒在人的脸上，连表情也隐隐温柔了几分。

透明的液体从池边流下来，那是温暖的令人感到舒服存在。

有人形容过，这大概就是，寒冬里，有一暖炕，有一床棉花织造的被子，人躺在其中，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云夏眨了眨眼睛。

直到池水渐渐没过她的耳朵，她的脸颊，她的眼睛。

她看见，头顶的苍穹，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薄纱。

呼吸声在耳边。

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旁边的解奕然。

心跳声逐渐清晰。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催眠的声音。

一下而后缓缓一下。

云夏终于慢慢不再眨眼。

她如同睡着一般，眼睛闭上放松了下来。

滴答滴答。

意识在远去。

滴答滴答。

梦境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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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下子回过头来。

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老旧的宅子里。

那是个破旧的，木门脱落，小院中长满了青苔，厅中堆满了早已不知是谁的杂物。

天空有裂缝，阳光从裂缝之中倾泻而下。

空气微冷。

有燕子划过她的身侧飞掠而去然后消失在视线里。

云夏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少年。

而那个少年，就看着云夏。

他一身的泥泞，却一动不动，沉默了许久，神情从压抑到痛苦到最后无可奈何。

明明是秦陌的脸，却与苏半荷记忆中的秦陌，截然不同。

终于，他出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不是对着云夏说的。

此刻，秦陌在这个记忆中，他以为自己所面对的，是另一个人。

他声音沙哑，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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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她隐约记得自己是谁，又隐约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

她低头，看见自己鞋子上全是泥土混杂了雨水又干了。

她是去哪里了吗？

云夏的目光落在年少的秦陌身上，一会的时间，可是当目光与秦陌交接，这一个刹那，秦陌眼中，仿佛有了期待。

云夏忍不住向他踏出一步，话出口像呜咽。

她说：“救救我……”

记忆世界的场景里。

还有第三个人。

解奕然转头看向桌子上的一面小镜子，那是种圆形的边框是塑料的镜子，背面还有印着牡丹花或龙凤呈祥，是以前很流行的镜子，以前要买上一面这样的镜子，还得去找个小百货。

他看见镜子中，是一个少女的形象。

这个少女，就是苏半荷。

穿着洗得干净的棉衣，她在哭。

一室的冰冷昏暗中，她表情迷茫眼泪却一直流。

从镜中倒映出来的，她的身后，好像设了一个灵堂，上面有香炉有蜡烛有两张黑白的照片，一张男，一张女，看上去都不过四十，常年农作以至于看着劳累。

解奕然转过身去，他认出了那两个人。

那是苏半荷的父亲与母亲。

在资料中，苏半荷的父母，是死于一场车祸，突如其来，就夺走了两条姓名。

那时苏半荷还未成年，这场事故对她而言，如同天塌，那段时间，她甚至认为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因为那个肇事者，至今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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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的资料显示，在大学交往前，他和苏半荷几乎没接触，在苏半荷的记忆里，她甚至忘了秦陌曾住在她旁边，如果不是记忆重新读取。

而在秦陌的记忆里，这一幕却如此清晰，仿佛他曾在苏半荷的身边，亲眼目睹这一切。

解奕然有过去香炉前，他抽出三支香来，火柴一划便点起来火，他将三支香点燃，轻轻一吹，线香上火花熄灭，几缕白烟散去又袅袅升起。

他透过这几缕烟雾，看着黑白照里的人。

有种说不清的预感。

他感觉到了恐惧。

来自于秦陌这个记忆世界里，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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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他在恐惧苏半荷已死去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