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运筹帷幄
”将军，赵军动了！“王龁激动万分说道。
”具体战况报于帐下。“白起一脸凝重盯着地图看着。
”军前司马细报前沿状况。“王龁扭头问道随自己一块风尘仆仆而来的军前司马，只见司马瘦小单薄，面白唇红，一副柔弱状，但其声音洪亮如瓦釜雷鸣横贯营帐，”启禀将军，十万赵军骑兵于寅时渡河，与我军营外正面交锋已是四个时辰，蒙骜将军以盾阵御敌，奈何赵军骑射确实厉害，对我军产生较大伤害。一个时辰前，赵骑兵军团发起总攻，蒙骜将军退守壁垒赵军强攻不下正处胶着状态。同时泫氏赵军偷袭我军虽有防备，但仍伤亡惨重，不过壁垒阵地还在。就在不久刚刚赵军的步兵军团已悉数于东岸集结，约有十万之数，很快发起全面总攻，长平防线岌岌可危！“
”赵军主帅赵括何在？“
”尚不知位置。“
”继续去探，赵括不出，大军不动，告诉蒙骜一定要守住！“
”喏。“
”速召王陵、张唐、王翦等主将来帐议事！“
“将军，终于想起我们了，兄弟几个都眼馋死了！蒙骜将军在长平打得兴起，反倒是我们几个做了冷板凳。”白起话音刚落，只闻帐外传来大大咧咧的一顿喧吵，几位彪形大汉大步迈入，走路虎虎生威。
“放肆！武安......将军在此，何敢聒噪！”王龁训斥道。
“末将失言，还请赎罪！”王陵张唐等人齐刷刷跪地请罪。
“起来吧，蒙骜在长平打得艰难，十万锐士要挡住赵军二十万打不得、退不得，只能死守！如此憋屈之战几位将军可否愿意？”白起轻描淡写道。
“末将愿领十万精锐支援蒙骜将军，与赵军在长平决一死战！”王陵早已按耐不住，主动请缨道，其他诸将见势，也纷纷效仿。白起笑而不言任由将军们争抢，双眼依旧是盯着案几上展开的羊皮地图，“孤且问你们，是杀二十万赵军痛快，还是四十万痛快？”
“当然是四十万了，就算是咸阳开档的孩童也能算明白这笔账啊。”诸将众口一词。
“即然诸位都这么想，为何赵军二十万投入战斗你们就嚷着去支援，万一赵括捞不到好处又缩回丹水西岸，这仗还打的完吗？”王龁急忙解释道，”所以，得让赵军尝到点甜头，还得神不知鬼不觉，让赵括之主力都过河方可实现围歼。“
”四十五万吃掉四十万，恐怕难度很大，一旦赵军察觉到不对，这四十万赵军就像洪水一般无法拦截，只怕是两手空空。“张唐冷静的分析道。
“没错，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现在敌我双方兵力相当，想要把赵军留在长平，尚需动动脑子。”王龁看着白起道，“将军早有谋划，叫诸位过来便是告诉大家困敌之策，歼敌之法。”
“王龁将军所说之兵法，正是赵括敢渡河来战之依据，他认为把来去如风的赵军摆在长平胜则扩大战果，败则退守丹水继续对峙，我秦军与之兵力相差无几，拿他们没办法。”白起走到营帐一侧，将架台上的帏布拉开，一面巨大长平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白起抽出腰间佩剑，拄在地上略有意味的问王龁说，”王龁将军说说你的看法。“
”喏！“王龁拱了拱手，望向地图，几位将领也凑了过来，”赵军于今日寅时开始渡过丹水，眼下分三个阶段发起进攻：首先由副将公孙成徐荣牛文在长平以十万骑兵吸引我长平军主力对决，待我军主力与之胶着之时，副将王恒率三万赵军偷袭泫氏，欲拦腰斩断我后方与长平联系，致使蒙骜将军退回壁垒被动防御，然后副将胡昆的十万步兵军团集结于后，此时应该已配合骑兵对我壁垒发起总攻。“
”如此，蒙骜将军腹背受敌，又面对双倍于己的赵军，长平恐怕守不住多久了。“王翦感慨道。
”这也是为了吸引赵括倾巢而出的无奈之举，待赵军渡河，我秦军可分兵从丹水下游攻占大粮山、韩王山、圣佛山等高地，在山与山之间构建工事，将其围困在丹水与空仓岭之间，饿他们十天半个月，待战力全失再一网打尽。“
“若以现有之兵力围困赵军必然不现实，更不要说剿灭他们。若赵军主攻一处，我军又分兵各处，无法挡住赵军攻势，一旦破防到嘴的鸭子就飞了。赵人凶狠，与我秦军战力不相上下，此战法还需商榷，保不齐深陷泥潭，我军反被其各个击破也未可知。”张唐说。
“确有不妥，龁再想想。”
“天时不可测，然地利可为我所用。王龁将军虽有纰漏，然这围歼之计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思路，如果能够将围歼之地选到一个更为狭小的封闭的地方，全歼四十万赵军不是没有可能。眼下唯有两处难点：一是选址，二是诱敌。赵军不会乖乖钻到我们设计的埋伏圈的。”王翦补充道。
见诸将抓耳挠腮没有头绪，白起反倒自然轻松许多，打趣道：“中原盛行大国杀棋，尔等可有精通者？”众人又是一愣，只见王翦缓缓举了举手，“末将略知一二。”“来，你我各执一国，在这棋盘上大杀一场如何？”“末将棋艺不精，恐杀不出大国之气势。”王翦有些摸不到头脑，明明在商议长平如何对战，白起却不以为然，对这无聊之游戏来了兴致，“哈哈，杀棋虽是吃子论成败，然棋如战场，重在围地造势。得势者必得天时地利，绞杀局中残敌乃是水到渠成，失势者则众叛亲离，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你就不必推辞，孤执黑子代表秦国，你执白子代表赵国，这棋盘便是长平。”“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对坐一言不发，手中棋子你来我往点在棋盘之上，不知不觉便填满了棋盘，余者不知棋理，只见王翦时不时捡起被围黑子，口里念叨承让承让。反观白起确实一脸无所谓，大家都在为白起捏了把汗，毕竟游戏不当真，搅扰了主帅的雅致反倒是得不偿失，王龁示意王翦手下留情，换来的只是白起的冷眼警告。
黑四与三、六投，盖不欲分边也，复嫌白大，投六、三，与初意相矛盾，反为四着之子所累。若谓候其两压然后图变，是先有病根，自救之不暇而何暇制人也？一三当于一五位虎。一四小，当于三六位投。二一、二三、二五不吃紧，气缓，无一定制人之处。三四当一、九路断，白打，黑反打......黑或一六六位出头，白一七二位长，黑长白挖，黑一六七位长，白一八一位封，得四子既净，而角不受分，皆可制胜。今率意先粘，黑既得白二子，复有先手侵角之利，受累深矣！二零九当八、二路行。二一一落后手。二一二分角，黑胜势遂定。
“末将输了。”王翦拜了拜，表示信服，旁人见白起胜，也就长舒了一口气，白起则捋着胡须道，“你没输，是赵国输了！”白起起身，走到地图前，众人随之，“诸位将军，王龁将军的围歼之法是我军全胜赵军之基本法，然人和不足唯有地利补充，孤要吸引赵军倾巢而出，而后将空虚的百里石长城关隘拿下，赵括攻我壁垒不下，底线失防，必不敢恋战退守丹水，我军便可趁势掩杀，到时赵军就是瓮中之鳖。顺利的话将大粮山的赵军粮仓付之一炬，将赵军逼至长平关、故关与泫氏方圆五十公里的三角地带。如若大粮山失利，我军需派出一支精兵隔绝赵军主力与大粮山联系。借助将军岭、韩王山之地势，把守好各关隘，赵军便熬不过头七。”
“将军，下命令吧!”诸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还不是时候，赵括不出，总攻不到！“
”蒙骜将军他......“
”就算是十万长平军打光了，也要忍着、等着！“
”报——“哨兵来报，”启禀将军，赵军发起总攻，二十万赵军猛攻我长平壁垒，赵括率余部已开始渡河。“
”将军，下命令吧！“
”众将听令！“白起抖擞精神，言语铿锵有力，”王翦听令：命你率两万五千骑兵，从高平关出发，沿秦川水北上，绕到长平关后伺机而动，你部骑兵改步兵突袭此处关隘，得手后迅速占据故关；另外孤会派河内援军从界牌岭出发，沿浦水河谷北上与你会合，此二关破，百里石长城便是阻断赵军回撤之关键，你可知晓？“
”拿不下此二关，愿提头来见！“
“另外，合兵一处后，还要提防邯郸之援军，一定要顶住，胜败在此一举！“
”末将领命！“
”张唐听令：命你率十万锐士于泫氏东老马岭前方十里筑起壁垒，与蒙骜之长平军会合一处，坚守壁垒，正面迎击赵军，不得令赵军过此防线一步！“
”得令！“
”王陵听令：命你率两万五千车兵及五千骑兵同改装后的驷马战车从丹水下游渡河迂回至大粮山脚下隐匿，先率五千骑兵佯攻故关，待王翦部攻占长平关故关后，立刻折回，在大粮山与韩王山之间利用驷马战车构建防御，一定一定要把赵括主力与大粮山切断联系，我主力部队会在一个时辰内接应你。”
“末将领命！”
“王龁将军，命令蒙骜部诈败，退至老马岭前方十里壁垒防守，长平军归张唐统一指挥！”
“喏！”
“将军们，秦赵决战，尽在于此！胜败之数，全靠诸位。白起拜托各位了！”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秦国万年，秦军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