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日[1]

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

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

　　万里忆归元亮井[2]，三年从事亚夫营[3]。

新滩莫悟游人意，更作风檐夜雨声。

【解读】

大中七年（853）春，蜀地踏青节，诗人到江边游玩，春光明媚喜人，却不禁勾起他深深的思乡之情。首联叙事，语调轻快；次联写景，互文见义，“无赖”者其实也是出于“有情”。笔触及于花须柳眼，观察之细腻可知，而蜂蝶之款款多情，则使骀荡春光溢出纸面。三联归到自身：在梓不觉三载，何时忘怀故园！自然贴切的用典，使诗意愈加深沉厚重。尾联面对一江春水聊发感慨，把水过浅滩之声与风檐夜雨之声联想，完足乡思愁绪难解的抒写。此诗并未标榜学杜，但我们读来与老杜在浣花草堂所作诸诗风格极像，历代评家亦几乎一致肯定其“何所不如杜陵！”“此诗似杜公。”“此等诗，其神似老杜处，在作用不在气调。”（分别见王夫之《唐诗评选》、何焯《义门读书记》、方东树《昭昧詹言》）可见读诗的感受虽人各不同，但毕竟还是可以相通，因而是有公论的。

[1] 二月二日：《全蜀艺文志》：“成都以二月二日为踏青节。”梓州当亦如此。

[2] 元亮：晋诗人陶潜，字元亮。陶潜《归园田居》诗有“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朽株”之句。

[3] 亚夫：西汉将军周亚夫，驻地细柳营，以军纪严明著称。见《汉书·周亚夫传》。此以周亚夫比东川节度使柳仲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