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纷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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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个五大三粗的的汉子,双眼瞪着对方的人,眼里能喷出火来;打头的两个一个人先开口了;
”今黑,鸡歇时候就在这边界······“
”谁他娘不来谁孙子。“
”谁他娘不来谁孙子。“说完两人伸出手在空中”啪啪啪“三击掌。
两只狗相视一笑,明白了对方心思,今晚有好戏看了!看着几个汉子分别往下沟村去了,几个熟悉的向临河村回。张永贵点燃烟,吧嗒吧嗒的抽着,他没有说话,婆姨也不会多话,婆姨知道男人的本事,他能!女人长身上灶。
张永贵靠着墙坐在炕上,心里盘算着怎么不失体面又皆大欢喜的解决这事儿,烟寥寥的从他眼前飘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兄弟又给他揽事儿了。
大黑狗跟着从林,来到村口两棵老捔树下,这是村里老少爷们抽烟唠嗑的地儿。从林心里也憋得慌,心下寻思: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树下一群人小鸡围母鸡一般围着村里的大喇叭——胡八道。
这人好就好在一张嘴上,坏也坏在这张嘴上。头剃的光溜溜的,尖嘴猴腮,眉毛粗短,圆滚滚死鱼眼,鼻梁高挺,一张薄薄的爱说大嘴巴。留着粗胡髭。五短身材,看似憨实,内藏机巧,他爱酒,家里又穷,不容易喝着。凭着这张碎碎叨叨的嘴,倒可与爱唠嗑的女人唠叨一块儿,这样便可以过个酒瘾,有时还拉拉扯扯。话多了就难脱个搬弄是非之嫌,又加上他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满嘴跑火车,让人觉得不踏实。毕竟是有人爱有人憎。胡八道说故事的魔力确实了得,往往让人听得就像吃好东西一般有味道。他蹲在人群中间,吧嗒着倒长不短的烟杆,半眯着眼睛打量来的人儿,把今天的事儿娓娓的说来:
”要怪就怪那杨光强(下沟村的)狗日的不爷们,连自己婆姨都管不住!偏偏这婆姨又是个泼女子,这不!看张老三家婆姨守寡孤儿寡母的,想骑到人家头上尿。两个女人为了屁股大的地方吵了起来,那寡妇的脾气你们也知道(说到这儿满眼意味深长的望了周围爷们们一眼),是个让得人的吗?两个女人都扭到一起了,杨光强在陇上干望着。他婆姨这是冲着他吼道;你迷这贱人的骚x吗?
——杨光强心里一虚,一把推开张家寡妇,拉着牛把张家半田的麦苗犁了去。可惜了半田的麦子呐!能涨肚子呢!
“他娘的,作孽,狗日的·····”围着的爷们不满的骂道。
——你们想那杨光强最开始不帮他婆姨,咋他婆姨一激,他就动手了······说到这儿,胡八道顿了顿,看了看眼巴巴听着的;
有人接口“狗日的,做贼心虚,,,”听到这话,他装作没听见。
——你看看他婆姨,再看看张寡妇。张寡妇多水灵,在看他五大三粗的婆姨,那不是鲜花比上癞蛤蟆吗?可便宜了杨光强那小子,狗日的还和张寡妇睡过呢。哎·······
“你咋知道。”一个汉子忍不住问道:“哎你插啥嘴,听八哥说。”另一个打断他的话说道:
——就高粱红了的时候,我正在地里拉肚子,刚蹲了下来,你们猜我看到了啥?”胡八道那一对贼溜溜的眼睛看着一个个听得入迷的人儿。
“看到啥,看啥了嘛?····啥,说嘛。”
“别卖关子了,八哥说。”
——杨光强趴在马莲花身上!”说着咽了口唾沫,又啐了一口。
“他娘的杨光强”
“狗日的骚情女人。”
听到“骚情女人”从林脑子里猛地反应到麦场上坐在二叔身上的的女人,一定是这个张寡妇。
——你们也别说那张寡妇,也说不定是姓杨的用了强。你们瞧,姓杨那小子不也没想到吗?张寡妇提了裤子不认人。杨光强犁了她的地,可以背着婆姨给你种回来嘛。谁想到张寡妇回家叫上了几个相好的就打杨光强给胖揍了一顿。杨光强倒是好说,可是他的婆姨不饶人呢!娘家人有多,扭着几个人就在边界上和我们临河村的人干上了,下沟村也太不把我们临河村放在眼里了,狗日的,仗着人多打翻了张家,刘家好几个呢,后来我们去的人多了就停手了。”说都到这儿,胡八道就不说了。
“后来呢?”
——后来,族长就把我们叫回来了嘛,是不是啊?从林!”胡八道冷不防地对从林一问,从林还没反应过来。
“狗日的,哦!对对对。”从林愣愣的回答。
“太欺负人了,今晚我们就去收拾一下这帮子,我和李虎约好今晚鸡歇时候在今天干仗地解决。这儿的爷们儿谁不去谁是孙子。”张永福看了看这群人说道。他宽盘子脸上,一对张家特有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得意,这时候他感觉他是这群人中的头儿。
2
十几个汉子握着家伙,怀着怒气对峙着。也许是天色暗了一点的缘故。一个二愣子后生,喊了一声,什么也不管的冲进下沟村的人堆儿里。一人上!火点了起来!越烧越旺。那管谁是谁,自己的拳头往别人的身上招呼。土疙瘩乱窜(毕竟不是深仇大恨不会要命)。
从林冲上去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墩狰狞这脸向自己扑来,心中本是有点怵的。头皮一硬,喊了一声“你奶奶的!”握着大土疙瘩的拳头就往那人脸上招呼,没想到这胖墩儿不是个硬货,不禁打。挨了一拳“哎哟”一声,从林一听胆子更大了。一窝心脚把他踹到,扑到他身上左右开弓的招呼,几个人来扑从林,直挺起身来,与几个来帮胖墩儿的人扭在一起,冷不防,一双黑手举着一根棒子对着他的头“啪”的呼来,一条血虫一下子从他头上爬到额头上,从林大叫“我日你·····”话没说完倒在了地上。
本柄看到从林倒了下去,疯狗似的扑到那个拿棒的身上,嘴里骂着,那人吓得到在地上,本柄窝着的拳往他脸上一顿招呼,一旁的人来拉本柄,对着他拳打脚踢,他就像没知觉的打着地上那人。几个人没法把他摁在地上。
永福领着去的人像那只斗败了的花狗一般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他们吃了人手的亏。本柄被捶昏了,带回了下沟村,他被认成张从林了,还有就是这后生狠得很,几个下沟村的想收拾他。
当张永福把从林背进张家大院。张永贵看得心里五味陈杂,他心中寻思:自己就这么一个娃子,(老天好似和他有过节一般就给他这么一个独子。)或许这就是命!他绝不允许这娃子有意外。看着满头是血的的从林,他真想给永福一顿。“去,去叫老李头儿。”侄子从枝拔腿就跑出了院子。永贵恶恨恨的瞪了永福一眼,他知道这事儿和他脱不了干系。永福把头低低的,像是也做了错事的娃子一般。他心里突然想到再老桷树下人们看他的眼光。
张家的憔悴疼惜写在脸上,端着一盆从儿子头上抹下的血水,一滴泪珠不偏不倚滴进这血水中混在了一起,和着儿子的血感知到为母有情感的液体,好似在沸腾。张永贵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他心中闪过一丝很久没有出现的情感。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永贵怕了,害怕失去。就像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般。这时他心中只道;只要我儿子没事儿,一切好说。他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心里像是早上熬着的已经熟了的汤,来回翻腾着气泡,怎么也停不下来。耷拉这脸,一双闪着光的眼,盯着村道······
他看到两个向着自己走来的影子,心中稍稍安宁。他信老李头儿,除了他之外······他爬起身来,忘了拍了拍屁股,几步走出远门,我住老李头的手把他迎了进来。“老哥哥,救命啊老哥哥。”永贵像是喉里卡着什么一样说。老李头儿望着这个双眼湿润的强人,他心中不禁感慨,他只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样的眼神他已经看了太多。他又拍了拍永贵的肩。在从林的炕沿坐了下来,拉出他的左手一把脉,吸了一口气;又开了开从林紧闭的眼皮,又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人中,像是没有掐一般,随后在他头上细细地看,再次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闭了一下,随即睁开。接着打开药箱,掏出了一包银针,七七四十九根针不像扎在从林的头上,更像扎在了永贵的心里。半碗茶功夫。从林两个鼻孔里,耳朵里爬出了四条血虫,老李头儿长舒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颗黑黑的药丸,放进从林嘴里,一抬下巴,从喉咙里滑了下去。老李头儿将永贵拉到一边。将一颗药丸放到他手里。和颜悦色的对张永贵说:
“老弟啊!这药丸明早喂它,这时间把家里藏得老参,早中晚一日三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我不打扰了。”
“老哥哥,谢谢。”永贵让侄儿提一袋白面送老李头儿回去。从林只是紧闭双眼,不知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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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就在这时偷偷地爬上了夜,冬天余留下来的寒气在夜空里打转。下沟村的胜利队伍,抬着本柄往村里走去。他们嘴里吹着胜利的口哨,像极了斗胜了的狗。心里想着举行一场篝火会来排遣心中的亢奋。
他们想不到在村口等待他们的是——李光辉严峻的脸。几个汉子垂柳一般举着火把,一旁歪着几个婆姨牵着打着哈欠的娃子,李光辉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还有这么一着。先前听张永贵说要找自己谈。谈就谈嘛,看他张长贵有啥好说的。可是怎么想得到自己这儿子有纠上人又和临河村的干上了,李光辉知道这种事儿,两村人心里都憋着气,小打小闹倒是好说,一闹大了。打翻了几个,那不········
“大,临河村的今天知道咱厉害了!”李虎仰着那张带肿的得意脸。李光辉只觉得一股火扑上脑,大步子过去,抡起个大耳刮子,“啪”。一群胜利者,静得连喘粗气声都可以听见,春虫的叫声这时显得那样的刺耳。
李光辉涨红了脸,眼睛瞪老大,嘴里像是在喷火;“打打打,狗日的,你们瞎凑什么热闹,要打!我不知道吗?胡乱来,打残了你,你,你还有你,这堆娃子,婆姨哪个养。”边说边用手指。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般扎进这堆糙汉子的心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个个把头低低的,像刚挨了打的大娃子。
李光辉望着这群实诚人儿,他心里好似有点过意不去,是不是自己说重了,口气缓和了;“狗日的,都给我滚回家去,给我消停点·······
——愣着干啥,家去,再给我乱来宗法办。”
一个不知趣的后生指了指本柄,“叔,这货·····”
“谁?”
“张从林,张永贵他儿子。”
李光辉眼珠子转了一转,心道;这下该你来找我了。
“给我关在牛棚里,别收拾他,给胡翠花打声招呼。”
所谓i“从林”就这样被几根麻绳紧紧地捆在了拴牛的桩子上,阴冷的风在牛棚外面打转,鸟儿在树上抖了抖身子,把翅膀圈得更紧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