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手绘心意
“门都开了，还躲什么？”季予看见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进来。
季沅茞被发现了，这才走进来，季子侃也跟着进来。季沅茞自知犯了错，乖乖巧巧地等待训斥，不太敢往季予那边看。
季子侃看了看顾笑，问：“小顾哥哥怎么哭了？”
季予瞅一眼季沅茞：“现在进我房间都不用敲门了？”
季沅茞抬头认真道：“姐，我看小顾哥哥也不敲门……”
季子侃踢了踢她：“小顾哥哥和你能一样吗？”
“找我什么事？”
季子侃：“姐姐你病好多了吗，听奶奶说你昨晚烧得很严重。”
季沅茞点点头：“怕你不想看见我们，只好偷偷地来了，我们在门外什么也没听到，姐姐你放心！”
季予嘴角僵硬地抽了抽，要不是知道房间隔音好，在门外偷听不容易，就冲季沅茞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她都信了。
“是想让我快点教你们写作业吧，早说好了，不影响我。”
季沅茞扑闪着眼睛：“嗯嗯，还有一件事，姐姐，我们想后天请同学来家里开生日会……”
“随你，问我做什么？”
“你别和小顾哥哥呆在房里了呗，来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好不好嘛？”
季予勉强回应：“会考虑的……你们俩生日不是除夕么，后天搞什么生日会？”
“除夕就没人陪我们过生日了，只能提前过，要请好多朋友才好玩！姐你要不也请同学来啊，人多热闹嘛！”
季子侃跟着点头。
季予现在就觉得耳朵嗡嗡的很热闹了，都不用等到后天了……
季沅茞和季子侃走后，季予问：“你想参与吗？很热闹的话，应该适合你。”
顾笑不以为然：“不是说就在家里吗，又不是去外面，也适合你。”
“刚刚季沅茞问你为什么哭，你怎么不说话，这样她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不太好吧？”
他眼眶还有点红，只看眼睛像委屈极了。“你这么凶，人尽皆知，她也不会以为错。”
“……你先去写作业。”
顾笑听话地去书桌前做试卷，好一会儿又问：“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准备点礼物啊？怎么说我都算他们半个哥哥。你觉得送什么好？”
她低着头边打字边说：“嗯，那你就准备吧，实在不知道要送什么就去问他们。”
“问了就没有惊喜了，也不行……那你送什么？”
“我……送心意。”
“这不是说废话吗，能送钱不成，万一我比他俩还穷就尴尬了……”
“不尴尬，找季嬴川要个红包去。就当是提前发压岁钱了。”
“借花献佛，我这个哥哥当的太失败了。你在干什么呢，跟谁发消息？”
“找陈澄买原材料，礼物我自己动手。”
“陈澄姐姐可真忙，要不你也给我整一份，那我就不用费脑子了。”
“不好。我有点困，睡一会儿，你写作业不许吵我。”她放下手机。
“那午饭再叫你。”
午饭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顾笑去开门。
“陈澄姐，你怎么来了？”
“给小予送东西，顺便叫她去吃饭，小予呢？”
“我现在叫她，待会儿就去。”
“好。”
顾笑去把季予叫醒：“吃饭了吃饭了！”
季予刚睁开眼，差点就想把他的脸一掌拍走。
“知道了，我去洗脸……”
到楼下客厅的时候，陈澄还在，正和奶奶有说有笑。
季予走到茶几前：“东西都齐了吗？”
“都按照你要求准备好了，你看看。”陈澄说。
“T恤有四件啊？我只要了两件。”她又看其余的笔和颜料之类的，都齐全。
“画的时候容易出错，给你备用。”
“好。”她做事不容易出错，不过陈澄太周全。
季嬴川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小予过来吃饭。”
季予在餐桌前坐下：“爸？你怎么也在，不是很忙吗？”
“做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面前摆的都是季嬴川亲自下厨给她做的病号餐……水煮鸡蛋汤、青菜排骨粥……
嗯，比白粥好多了……虽然还是没什么食欲。
顾笑去拿了两副碗筷一副给了陈澄，陈澄坐在季予旁边。
顾笑盯着季予问：“好吃吗？”
“吃你的大鱼大肉去，别跟我说话。”她闷着头拿勺子搅动碗里的粥，慢悠悠地喝一口。
“看起来还挺好吃的，给我尝一口。”他靠近了些，正要接过季予的勺子。
季嬴川出声打断：“不合适，小予生病了，厨房里还有，要喝自己去盛。”
“哦。”顾笑愣愣地收回手，进了厨房。
陈澄笑了笑：“你们俩感情这么好呢？”
“你上司就在你对面。”她磨牙，暗骂自己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怎么能跟他这么光明正大地同吃一个碗里的。现在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她反而感觉又热一点了……
陈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上司，季嬴川跟没听到似的，没什么表情，陈澄也没再调侃她。
顾笑端一碗粥回来，他一勺接一勺地吹，吃得很香：“季叔叔厨艺也太好了吧，下次我发烧能不能也给我做这个？”
季予默默翻个白眼，心说：你现在觉得好吃，等真的病了就不一定了。
话虽如此，生病影响食欲，不过相比其他人做的，还是季嬴川做的更好吃一点。只是她不想当着季嬴川的面夸他。
季嬴川说：“谁还盼着自己生病的，天天吃这么清淡的你还觉得好？”
他尴尬地抓了抓脖子：“挺好……啊。”
季嬴川问：“怎么样，还难受吗，有必要就去医院看一下，别宅得生病都不肯出门。”
“好多了，不用去医院，”她摸了摸头上的退热贴，“这个是他非要给我贴的，好像也没什么用。”
季嬴川只是略一点头，理所应当道：“也没什么害处，就贴着吧，让家里人都知道你病了。”
“……病了很光荣吗，干嘛要让他们知道。”
“你是病人，你可以横行霸道。”
季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假的吧？”
“这两天太阳不错，多晒晒太阳，别总窝在房里，顾笑你看着她。”他站起来，朝陈澄道，“走吧。”
季嬴川拍了拍季予头顶，陈澄起身也摸了摸她头顶，动作比季嬴川温柔多了，她说：“好好养病。”
这是这俩的常规操作，季予麻木地喝完粥又喝了点汤。
顾笑忍俊不禁：“我算见识了什么叫‘上行下效’了，你就像只大型宠物猫。”
“再见……”她放下碗离开餐厅。
顾笑跟上来，季予指着那一堆东西：“拿东西。”
“都我自己拿啊？”
她撇嘴：“我是病人，我可以横行霸道，你不服气？”
“服了服了，现学现用。”
顾笑把东西都给她搬到房里，各种颜料画笔按照她的要求摆放在离窗不远的矮桌上。季予盘腿坐在地毯上，把白T铺在桌上，画板垫在白T里，用夹子夹紧四角，直到衣服上没有一丝皱褶。
顾笑蹲在旁边，支着腮问：“现在要做什么？”
“画衣服。”她握起铅笔开始在衣服上动笔。
“这些颜料名字这么多都差不多，我都快分不清了，笔也是，不都差不多嘛，要这么多做什么？”顾笑无聊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自说自话一般，“画完就是用这些颜料上色吗，不会掉色吗，在衣服上画很容易晕染吧？画得好可爱，这画的是谁啊？”
线条不太复杂，偏可爱的风格，画得像是Q版的二次元人物，他不太了解，但有点眼熟。
“你问题很多，我要回哪一个？”她放好铅笔，调颜料上色，一个一个问题耐心地回答，“颜料和笔多是因为陈澄准备太周到，不过这里用得上的不多，这个颜料是纺织颜料，不掉色，不会晕染，这是给季沅茞画的，所以是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手绘T恤作礼物啊，难怪说是送心意。”
“嗯。”
又画完季子侃那一件后，她拿起两件衣服去晾，回来准备拿调色盘去洗干净，对他说：“把东西收一收。”
“不画啦？不是还有两件没画吗？”
“季子侃和季沅茞各一件还不够吗？画这么多做什么。”
“我也想要……又不缺那点颜料，你不能把我给忘了。”他把她手里的调色盘抢过来，不给她拿去洗。
她无奈地松完手还得提醒道：“你当心点，别摔我盘……”
“会摔碎吗？”他赶紧放回桌上，毕竟学艺术的人都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宝贝。
“经陈澄手买的……这个材质的调色盘有点小贵，摔是摔不坏，不过上面还有颜料，要是溅到地上，你得自己清理。”
他拉着她回来：“再给我画一件吧，我今年生日礼物你还没送我，给你个机会补一下。”
“讲道理，你生日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况且照你这么说，你不也没送我礼物么，那就两两相抵。”她对着他“呵呵”地笑了笑，把他的手拎开。
“不不，不抵消，我补给你啊，你想要什么都好，就给我设计一个吧，就像你前面画的那两个一样，也不难吧？难道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你给我画一个小人么，我以为你不会拒绝的，毕竟我那么喜欢你。”
他眼里微光泛动，涟漪轻起，眉心再皱着，做出一张可怜而恳切的脸。如果忽略他的话，那么他的样子确实挺招人怜的，不过他招人嫌的茶言茶语还是令人无法忽视……
“好好说话……我总觉得你在道德绑架我。”季予叹气，应该一开始就不能让他知道她有道德的，被他拿捏住的感觉有点奇怪，还不好拒绝。
“开始吧开始吧，”他按着她双肩让她坐下，自己在一旁微仰着头，“画吧，我这样可以吧？”
“这不是素描，不用把你的脸这么明显摆出来。”她拿着铅笔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我想让你画得更像一点，最好是一看就知道谁是原型的那种。”
“看特征吧，再者，你的脸什么样我还用照着画么，我不是脸盲。”
“果然，我就知道，你平时虽然很不愿正眼看我的样子，但还是没少看我，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有点欣慰的。”
“哦，天天在我眼前晃，腻了，想不记住也难……”
顾笑两眼无光地盯着她，不说话。她被盯得竟有些不自在，无声低下头勾线。画好线稿，她问：“要什么颜色？”
“我要蓝色头发，黄色衣服，搭配起来应该不错吧？”
“嗯，黄色和蓝色搭配能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适合你招人的性格，颜色选得挺好。”
“不是，我选这两种颜色只是因为，你跟我都喜欢蓝色和黄色……我不是为了招人注意，你不要过度解读我，你这是刻板印象，是偏见。”
“……那就这样。”这她没想过。
“你自己要不要画一件，正好跟我一起穿啊？”
“不了，麻烦。”
“那我自己来了，一前一后，给你画在后面。”他拿出最后一件白T，照着先前夹子夹紧四角，画板垫进去，拿过她的铅笔，在衣服背面竖着写下“哈哈哈”三个字，然后就不会了……
她都做好拭目以待的准备了：“就这样？除了毁衣服，没什么用。”
他心虚地笑了笑：“献丑了，还是你来吧。”
“丑倒是不丑，字还行。”
用黑色颜料描一遍字，又换一支画笔绕字画了半圈，浓墨重彩的一笔像作山水画，不是什么创意的设计，简单却好看得刚刚好。
她说：“就这样了，不画了。”
“这样也好看，看你这么轻松，我都想学画了，现在学还来得及吗，你看我有没有这个天赋？”
“看不出来。但是建议你不要学，换作其他人，我或许可以给他灌一些鸡汤，但你，不能，我没办法用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学画，并且办了画展这种例子来告诉你不晚，你坐不住，没法安安分分地坐几个小时练一张画，那对你来说很枯燥，不适合你。”
“我就随便问问，又没有真的要学。”
“那就好，不然遭殃麻烦的又是我。行了，把衣服拿去晾吧，晾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后才能洗，近期也不能穿。等会儿还有调色盘要清理，颜料画板画笔这些也整理了，手脚麻利点。”
季予指挥完，看着他跑来跑去，有些好笑，收收心思准备写作业。
季沅茞来了，瘪着嘴泫然欲泣：“堂姐，我好多同学来不了了，要不是出门旅游就是被送去补习班，本来请了十几个，现在应该只能来五六个了，人这么少，都不热闹了。”
季予也没什么法子，无可奈何道：“那你就再多请一些。”
她降低了声说：“也不是所有人关系都那么好能请到家里来的。姐姐，要不你找你的朋友过来玩啊，还有小顾哥哥，好不好嘛？”
“好什么？”顾笑刚洗完调色盘出来，不明所以。
季予：“没什么，忙你的去。”
“哦。”他低头一看，发现颜料盘还没完全洗干净，又进卫生间去了。
季予转头对季沅茞说：“知道了，会请的，至于他们能不能来……”
“知道啦，谢谢姐姐，姐姐对我真好。”季沅茞冲上去抱住她，冷不防地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顾笑一出来，惊吓得手一松，调色盘掉到地上，响声吓得他又回过神来慌忙捡起来。
“姐姐我先去准备东西啦！”季沅茞带着笑容跑出去。
“季予你没事吧？你刚刚是不是被轻薄了？你不会生气吧？别打我就行……”
“话真多，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一说不生气，我就好嫉妒，好恨……为什么不是我！能亲你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可恶！”
“……”他戏真多，他开心就好。
晚饭时候，季嬴川只是回来一趟给季予做了晚餐就走了。顾笑坐季予旁边蹭她的病号餐，他示意她看了一眼大伯母和季文烊原来的位置，今天空下来了，只有季大伯在。
顾笑用手肘碰她，说：“好像今天都没怎么见到……”
季予往空位那边瞟一眼，转看向他：“难怪清净了。”
季沅茞季子侃在和爷爷奶奶聊生日会的事，季子侃看起来沉稳许多，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季沅茞说得心花怒放了，都忘了手上还拿着筷子就要手舞足蹈起来，说到有很多朋友可能来不了时笑脸又极快地消去，有些遗憾地叹气。
她脸色心情变得快，爷爷见怪不怪，奶奶一如既往给她逗得乐不可支。
季沅茞双手捧着脸笑：“所以我好想让姐姐也请同学来家里玩啊，要好多人才热闹的，奶奶你觉得好吗？”
奶奶道：“那要看你堂姐愿不愿意了，也不能说请就请。”
顾笑说：“她愿意的，她现在也交好多朋友了，请朋友到家里来还是没问题的。”
季予说：“就你话多。”
晚饭过后，她回房洗完澡出来，顾笑已经在书桌前写作业了，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擦得不仔细也不吹干。
她有些看不惯道：“就不能先把头发吹吹再过来？”
“头发又不长，很快就干了，懒得吹。”他抓了抓前面的头发，“有没有发卡啊，有点挡光，这样低头写作业有点难受。”
“说明你头发该剪了。”她拿出吹风机。
他期待地想要移近一些：“你是要给我吹头发吗？终于学会贴心了。”
“不是，我给我自己吹。”
“你洗头发了？”他不可置信地揉着她头发，“这擦的也太干了吧，都不用吹了，你要不还是给我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