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采花蜂巧设连环计 上天虎魂迷燕秋莲
却说聚义厅酒席上,慕妍寻思一计,说道:“小妹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各位兄长意下如何?”众人皆道:“愿闻贤妹高见。”慕妍道:“小妹听说田万成兵困巫龙峡,被官军三面合围,瓮中捉鳖,插翅难逃。所谓山河军,其实皆是伪燕叛兵。一群乱世贼寇,却打着什么义军名号,到处烧杀抢掠,祸害中原百姓。如果咱们能助官军一臂之力,那日后便会得到朝廷赦免,就算招安,也不失为军官。如此就避免了朝廷派兵围剿,山寨也就固若金汤了。”
众人都在寻思道理,云豹却手舞足蹈,鼓掌称快。慕妍问道:“云兄在笑什么?”云豹笑道:“贤妹有所不知,昨夜我等便在聚义厅内商议。我劝大哥归顺朝廷,助其剿灭叛军,以保我落阴山不失。我与贤妹是英雄所见略同,须当好好对饮一碗。”慕妍与他对饮过了,问道:“各位兄长觉得此计如何?”李伯镶道:“好是好,但是咱们与官军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目下官军四处剿山,势不可挡。就算我等有心归顺,郭子仪也未必会答应纳降。”李伯嵌也道:“郭子仪本为朔方节度使,而今又官居天下大元帅,手提精兵猛将。这等风云人物,绝不屑与我等绿林人物对话。”众人皆挠头思考。
慕妍见数个头领都有意了,只欠唐蛟仍在考虑利害,就追问道:“不知表哥意下如何?”唐蛟心中只有这个表妹,只要把表妹留下,上天入地也无有不可。笑道:“贤妹既然也这样说了,那表哥怎会不依你?在落阴山,你想做什么都行。”云豹听了这话,突然一声叹气,摇头道:“晚了晚了,云某还是晚了一步。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唐蛟问道:“云兄在说什么?”
云豹脸厚嘴直,是个真小人,就与慕妍直言:“贤妹啊!云豹对你是一见钟情,还没来得及表白心迹,不想大哥却抢了先,那云豹还怎能去夺人所爱,这不就是晚了?”众人闻听大笑。慕妍见事已成,便不走了,依旧与众人饮酒作乐。
唐蛟指笑道:“好个采花大盗,你这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连我表妹也不放过,真是色胆包天。”云豹乐道:“哥哥要是面皮薄,那可以让小弟来说不是?追求美女,正是小弟拿手绝活。”唐蛟啐道:“你这顽厮,休要乱打主意,不然便割了命根子去。”云豹道:“若割了去,正好入宫去做娘娘太监,倒也省事了。”众人又是欢笑。
马弄忽然挠头忧虑,问道:“咱们去助官军不妨,可严文山那里该怎么办?这厮向来与我落阴山不睦,时常挑衅我等。若是众位弟兄都下山去了,岂不是让那厮钻了空子?”云豹一拍脑勺,叫声屈,点头道:“严文山那个贼厮,占着人多势众,早就想要并吞咱们山寨。大哥对这厮一定要防备,不要遭他背后算计。”
慕妍问道:“这个严文山,是什么来头?口气竟敢如此狂妄,想要并吞咱们山寨?”云豹道:“那厮本是安禄山帐下一员大将,伪燕河朔魏博节度使。去年五月,他被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击败之后,便领着残部军马逃窜至此,抢了一座铁盘岭踞守,自号什么凤翔王,如今有一个多年头了。”马弄接言:“之前不久,那厮领着军马前来逼我等称臣纳贡,我们与他对阵较量一场,打得不分胜负。后来那厮却学乖了,又来卖好言和,真是反复无常。”
慕妍道:“我也曾听说过此人,看来是个狠角色。”云豹道:“那厮都是一伙残兵败将,对外却还诈称义军。尽干烧杀抢掠之事,因此咱们不屑与他来往。又因那厮占着兵多将广,素有挑衅之意,因此与我不睦。”慕妍道:“咱们不曾惹他,他却屡次来吹毛求疵,欺人太甚。那咱们干脆点起所有兵马,把铁盘岭夺过手来,这样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唐蛟道:“贤妹有所不知,铁盘岭那有五六千人马,是落阴山两倍之多,且久经沙场战阵。更兼那严文山是名上将出身,精于排兵布阵,麾下悍勇无数。故此我等也不想轻易招惹,省得数千人马之间激斗刀兵,闹得尸横山野。”
慕妍寻思片刻,笑道:“这也不难,小妹略施小计,便可拿下此贼。”唐蛟问道:“贤妹有何妙计?”慕妍道:“擒贼要擒王,咱们只要将领头人严文山制服,夺下他的权令,必能降伏众贼,不费一兵一卒之力。”众人惊讶。
云豹早想打铁盘岭主意,却都只是计划力敌,不曾想过智取。闻得慕妍一说,七窍顿时解开,把手拍着桌面,说道:“这铁盘岭全凭严文山一人管辖,有一支号军令箭。咱们只要把令箭夺来,再加上我这张精细嘴,就不难降伏群贼。”马弄道:“话虽如此,可如何才能将令箭夺来,又如何才能把这厮制服?此人武艺高强,兵马极多,只怕我等无缝隙处下手。”云豹把手搭在慕妍肩胛,笑道:“咱们有贤妹在这,他善使美人计,还怕拿不下严文山那厮?”众人无不惊喜。云豹道:“三位哥哥只管在山寨坐镇,我与慕妍贤妹和马弄贤弟便可包办下来,料无难事。”
慕妍见他把手在自个肩背上摸来摸去,问道:“云豹哥哥,你想占我便宜么?”云豹道:“是又如何?贤妹如此国色天香,岂能不让人想入非非?”慕妍道:“那好。慕妍今夜便来伺候你,你敢与我同宵共枕么?”云豹唏嘘几声,将手挪开,笑嘻嘻道:“却是忘了,贤妹是一条美人蛇,被蛇咬一口可没得救了。还是算了,我留着这条性命与兄弟们喝酒痛快,不打贤妹主意了。”
唐蛟听他这般自信道来,点头道:“云兄小心应付,千万不要大意。若有紧急事务,立马教人前来报信,我等弟兄自当为你撑着。”云豹道:“大哥放心,只要贤妹得手,我必成功。”慕妍寻思大事已成一半,只剩下这个铁盘岭阻碍,遂苦思一道美人计策。
却说落阴山东侧五十里地,方圆峻岭之中,有座大山,唤作铁盘岭。此山生得高耸险折,一派雄烈气象。眺目观之,山巅雾盖云遮,是个仙居之所。但见:
山削绝壁,崖裂孤峰。山削绝壁,犹若巨灵神斧劈西岳。崖裂孤峰,好似天目将刀斩桃岭。飞流瀑布欺望庐,水倒天池下九曲。比险峨眉,倒悬奇特。倾齐五岳,争斗华峻。横看岭峪广阔,侧观峰峦连绵。左见飞瀑下渊,右望千丈绝壁。朝雾横流,玉女峰尖闻鹤唳。晚霞幻变,落日崖上鹭常鸣。隐士当居此间乐,笑看日月醉星辰。
这铁盘岭上,原先有伙绿林大盗盘踞在此,却又被另一伙强人吃黑并了。抢山之人正是严文山。此人来自陕西凤翔,河北军将出身。与那千蛇山曹宾、王崇一样,也是安禄山帐下一员猛将,绰号上天虎。一个四旬大汉,六尺身躯,器宇不凡,更兼武艺超群。只是心术学得不正。自他于长安城外战败之后,便聚集一支残部军马来此占山作匪。名称义军首领,其实只是一介乱世枭雄,揭竿自封名头,专干那种祸国殃民之事,找不出半分行侠仗义之举。
当日大早,严文山多时不近女色,欲望高涨,按捺不住,就桌前唤来两个心腹。一个名叫杜达,一个名叫秦墨,皆为彪勇好斗之徒。严文山发话:“最近官军在巫龙峡闹腾得紧,你们两个下山去,多刺探一些军情回来。若有紧急事务,立马回山速报。”这两个汉子便似他肚里蛔虫一般,瞬间知晓大王心意。明为探听军情,实则下山掳掠妇人来寻欢。听得大王有令,即刻应声而去。
杜达、秦墨二人下到山脚,上马往东边小路行驶。附近树林里面,慕妍、云豹、马弄早已窥看多时了,见他二人下山,即刻商议一个计策。
云豹道:“机会来了,他们两个,都是严文山心腹。前面那人名叫杜达,后面那个名叫秦墨。要想制服严文山,还得从他二人身上做文章。”慕妍道:“这两个下山来做甚?”云豹道:“他们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下山来掳掠女子,捉给严文山寻欢作乐。”马弄道:“接下来,就看贤妹施展手段了。”慕妍道:“咱们先去看看情况。”云豹道:“我有一计,可以智擒二贼,为我所用。”三人商议定了,遂从树林转去前方。
当空烈日炎炎,山林夏蝉到处鸣叫。秦墨、杜达策马走着崎岖山路,被热气熏得浑身流汗,频频喝水解渴,嘴里相互叨咕怨言。
杜达气喘道:“这六月天热得厉害。大王也真是没羞没躁,想找女人也不直言,瞎说什么刺探军情,真是一本正经说瞎话。”秦墨道:“大王要是直说出来,头领们知道以后,便个个都会效仿,那咱铁盘岭不就变成窑子窝了?”杜达环顾四周树林,吐气道:“这附近一带都在打战,老百姓都跑光了,这让我们去哪给他找女人?他奶奶的,严文山只顾自己快活,哪里想过我等冷热?”秦墨挥手道:“休要只顾发牢骚,咱们哥两先去镇上逛逛,点上好酒好肉,犒劳自己再说。到时随便绑个女人回去交差即可。”杜达道:“这倒也是。”
两人沿着山路闲走片刻,只见前面一条阴凉林道,隐隐看见一个单身姑娘骑马走来。杜达看得惊喜,指道:“老秦,那不就是一个白马少女?”秦墨惊喜道:“果然是个美人,咱们此番全不费工夫。”杜达摆手道:“不要着急,咱们先藏起来,然后守株待兔,可别惊吓了他。”
两人驱马走进树林躲藏,窥看美人策马而来。慕妍满面悠闲,骑马来得近了。二人奔马横道截住,笑嘻嘻围看面貌。慕妍脸色惊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杜达看着美人绝色,夸赞道:“小娘子真是美艳动人,仙女下凡。我等今日走上桃花运了。”秦墨嬉笑道:“如此尤物,当真不能错过。”慕妍道:“我可不怕你们。”杜达惊笑道:“小娘子还有点小倔脾气,老子喜欢。”秦墨笑呵呵道:“羊入虎口了,你还敢说不怕?”
慕妍道:“我有一位表哥,不是别人,正是落阴山大王唐蛟。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表哥一定会来报仇。”秦墨道:“唐蛟,不就是落阴山那个什么花枪客?”杜达嬉笑道:“别说你那表哥只是蛟蛇,就是真龙,我也不怕。”秦墨拿出绳索,嬉笑道:“小姑娘,别说那么多了,跟咱们上铁盘岭玩乐子去。”慕妍气愤道:“你们竟敢这样肆意妄为。”秦墨笑道:“不这样对你,那该如何对你?”慕妍怒声道:“你们不得无礼。”
二人哪里肯信?即刻把慕妍缠绕绳索,捆绑起来,嘴里塞着棉布,牵着马缰慢悠悠回走。云豹、马弄早在背后窥见,冷笑道:“该是咱们动手了。”二人即刻奔去追赶。
秦墨、杜达原路返回山寨,慕妍默不作声,暗暗冷笑。云豹二人奔马举刀赶来,大喝一声:“强贼,留下人来。”慕妍叫喊:“叔叔救我。”秦墨回头见状,即刻拔刀在手,指道:“他两是落阴山头领,一个云豹,另一个马弄。”杜达跳下鞍背,说道:“不必紧张,若是敢来闹事,便打一顿。”秦墨也下马等着。
两边靠近身来,不由分说,挥刀便战。激斗三五十合。杜、秦二人软了手脚,皆被降服,吓得跪地讨饶:“两位头领哥哥,看在严大王面上,还请饶却性命。”云豹、马弄将慕妍搀扶下来,把身上绳索解开。慕妍即刻哭诉道:“幸好两位叔叔来得及时,不然麻烦大了。”云豹便指骂二人:“你们两个混蛋,连我大哥的表妹都敢抢缚,真是罪不容诛。”杜达道:“云豹头领,我等毫不知情。常言道,不知者不怪。请勿过多计较。”
云豹转问道:“嫂嫂,你没和他们说过来历么?”慕妍道:“我已说了,他们不但不听,还敢出言嘲讽。”云豹呵斥道:“这回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二人一连讨饶:“就看严文山面上,恳请高抬贵手。”马弄道:“求饶晚了,我等亲眼所见,人证俱全。现在就把你们押回山寨,交由我们大王处置。”
杜达惊慌道:“若肯饶恕,我等就此愿投落阴山效力。”云豹道:“这是真话?”二人齐道:“若有半句假话,日后死于瘟病。”马弄道:“四哥不可轻信,他两若是骗人如何?”云豹道:“量也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犯下如此罪行,如果让大哥知道有人恶意冒犯,无论跑到哪里,下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嫂嫂以为如何?”慕妍道:“如果把这事告诉表哥,他两必死无疑。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二人拱手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我等感激涕零。”云豹道:“要想不让我大哥知道,需要你们将功赎罪。做好了,你们各有一百两银子赏赐。若是做不好,那你们这辈子可就过不安稳了。”二人点头应允。众人便就地密谋勾当。
时至入夜,那铁盘岭蜿蜒山道上,秦墨、杜达肩上抬着一个人麻袋,往山上走。众多喽啰见了窃窃私语。一个喽啰道:“今夜不知是哪家姑娘,又被大王给关照了。”另一个喽啰嬉道:“可惜咱们没有这个福气,只能看着眼馋。”
杜达、秦墨走进大堂,逢着严文山正在吃喝晚餐,齐来身边拱手参见。严文山脸色不喜,斥问道:“何故这般时辰才回来?莫不是贪懒玩耍去了?”杜达告手道:“大王有福,今日小弟二人下山,在附近捉拿得一个绝世美人回来,真是美若天仙,西施复出,只是有些不全。”
严文山问道:“如何不全?”秦墨道:“这妇人貌似青楼女子出身,相貌美丽绝伦,风情胆大,也不知大王中意与否?”严文山放下碗筷,喜滋滋绰着手心,说道:“既是如此说了,想必是那青楼头牌花娟。”秦墨道:“如此美人尤物,大王却是心急不得,须当与他慢慢调弄情趣。若是大王好生待他,日后岂不是成压寨夫人了?”严文山问道:“这美人在哪?”杜达道:“现已送至寝房,一条绳索捆得结实,只等大王回房赏悦。”严文山道:“你两做得甚好,明日本王必有重赏。”两人笑道:“那大王今夜便可好好享用了。”严文山心头欢喜得紧,教退二人,屏了牌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搅扰,急急起身回房寻乐子。
崖边一间宽敞寝屋,颇有高山人家之美。室内白墙壁上,画着龙飞凤舞,窗边置摆整齐桌椅,几盏烛火通明。古典漆桌上,端着半壶葡萄美酒,倒立两个夜光樽杯。山崖林外一轮皎皎明月晒进窗阁,洒映大堂如雪堆。此刻月明风清,山林静怡,又有美女御酒,真如洞房花烛夜。
严文山急不可耐,掀起桃花霄帐,一阵香气入鼻陶醉。仔细来看,果然是个美人,但见:
柳腰玉指酥嫩,面颊照映华光。美若吴越西子,惊沉水中游鱼。貌欺汉国昭君,醉落云空飞雁。佳人芳容,令使昏月入云霓。冰女质艳,只教百花羞无颜。若非织女临凡尘,定是嫦娥降人间。说甚么瘦燕肥环,增几分妩媚妖娆。说甚么苏妃萧后,更胜有浓香风情。万千粉黛愧掩色,洛神自此失赋篇。
那美人双手被绑,嘴里塞进棉布,金莲芊指,楚楚怜人。他见了一个虎狼大汉,满面惊慌,浑身颤抖。严文山是个好色之徒,风流无数,从不曾见过这等天香佳丽,一见美人便心如浪涛击打,口水直往喉咙里咽。打量一番后,转眼寻思:“这般佳丽,甚是难得。绝品美人,须当长久受用才妙,不可胡乱用强。”这般一想,顿时收了虎狼面孔,作个和蔼亲切。先取出美人口中棉布,解了绳索,笑道:“严某倒也见过无数佳丽,像娘子这般倾国倾城之貌,却是头回遇见。今夜有缘相会,真是荣幸至极。”
那美人缩在角落处,浑噩惊慌,哀泣道:“小女子与大王无冤无仇,大王为何要把奴家绑上山来?”严文山道:“青楼头牌,真有胆识。寻常女子若是上了铁盘岭,还未说话,便要吓个半死。娘子真是色胆非凡呐!”那美人道:“大王真要杀奴家?”严文山笑道:“并无此事,像娘子这般艳丽,严某若有加害之意,便是天理不容了。你只管放心,严某从不杀害女人性命。”
那美人方才舒松一口香气,左右环顾几眼,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王又是什么人?”严文山提一把交椅来坐着,跷着腿,摊开手,乐呵呵道:“这里叫作铁盘岭,我便是山寨大王,名叫严文山。不知娘子是哪里人氏,如何被孩儿们给误捉了?”
那美人就在床上礼个万福,回话:“奴家是万州人氏,因与母亲去成都投奔姑丈,路过山下,不慎被大王手下误捉上来。望乞大王慈悲,放奴家回去。”严文山道:“你不是青楼女子么?”那美人摇头道:“奴家却是良人,非那烟花女子。”严文山闻听大喜,急问道:“娘子芳名何许?”那美人羞答答道:“奴家姓燕,双名秋莲。”严文山鼓掌道:“好一个燕秋莲,真是人如其名。早闻四川美人甲天下,严某今夜算是交到桃花运了。”他见燕秋莲年青美貌,体态妖娆迷人,心头早生出了万丈霪心,却只是不曾用强,欲有长久霸占之意。又问:“那你家还有哪些亲人,心中又有什么忧虑?”燕秋莲瞬间泪眼汪汪,哭告道:“奴家父亲早逝,止有一位年迈母亲在世,无人赡养。求大王早日放奴家下山,以全孝道,今生必感大王恩德。”严文山道:“既如此说,想必娘子还不曾许婚?”燕秋莲轻轻摇头。毕竟这燕秋莲如何智降上天虎,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