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带一路”倡议与匈牙利发展战略对接的现状

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既是“一带一路”倡议的主要内容，也是“一带一路”倡议的评估指标。因此，考察“一带一路”倡议与匈牙利发展战略对接的现状可通过“五通”状况来进行评估。

第一，政策沟通有保障。建交70年来，中匈关系经历了国际风云变幻的考验，两国和两国人民之间保持了传统友谊，友好与合作始终是双边关系的主旋律。冷战结束后，匈牙利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外交中占有重要地位。经过短期的“接触空白”后，中国领导人对中东欧国家的认知及发展双方关系的指针同匈牙利密切相关。1995年7月，时任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访问匈牙利所阐述的中国同中东欧国家发展双边关系的四项基本原则^[13]，成为此后一段时期内双方交往的指导。也正是在这次访问时，中国领导人首次改称东欧为中东欧。^[14]2004年6月，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问匈牙利，两国元首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匈牙利共和国联合声明》，一致同意将双边关系提升为友好合作伙伴关系。2011年在布达佩斯举行的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经贸论坛则直接促成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倡议的启动。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匈牙利更加积极参与共建，推动以“向东开放”政策为主要内容的匈牙利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倡议进行对接。2015年6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匈牙利政府关于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谅解备忘录》签署，匈牙利成为欧洲第一个同中国签署此类合作文件的国家。随后，匈牙利成为首个同中国建立和启动“一带一路”工作组机制的欧洲国家。2016年，中匈共同编制和实施“一带一路”建设合作规划纲要，加强各自发展战略对接、规划对接。2017年5月，习近平主席和欧尔班总理共同宣布两国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双边关系定位连上新台阶。虽然时间比塞尔维亚和波兰稍晚^[15]，但中匈两国关系直接从友好合作伙伴关系跃升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前两国均先同中国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与此同时，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出席了于2017年和2019年举行的两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欧尔班还出席了2018年11月在上海举办的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双方关系的快速发展以及领导人频繁会见验证了2019年4月欧尔班总理同习近平主席会晤时强调的内容，“10年前我就意识到，匈牙利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同中国的关系”。^[16]这个论断是中匈关系发展良好的写照，也是推动两国关系进一步向好的基础。目前，两国关系处于历史最好时期，两国发展战略相向而行，政策沟通有保障。

第二，设施联通有重点。目前，双方共同推进的项目主要是匈塞铁路建设与中欧班列运行。匈塞铁路是2013年11月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布加勒斯特会晤期间中国、匈牙利与塞尔维亚三国总理共同宣布的项目，是中国企业在欧洲建设的第一个铁路项目，是“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以及“一带一路”建设的旗舰项目。2015年11月，三国总理在苏州见证签署《关于匈塞铁路匈牙利段开发、建设和融资合作的协议》，标志匈塞铁路项目正式启动。2018年9月，匈塞铁路贝尔格莱德中心站至泽蒙站段铁路施工拉开序幕。与匈塞铁路塞尔维亚段实质性动工不同，匈牙利段的建设相对滞后。2015年11月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苏州会晤期间，中匈两国政府签署《关于匈塞铁路项目匈牙利段开发、建设和融资合作的协议》。2016年11月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里加会晤期间，签署《匈塞铁路匈牙利段建设合同》。目前，匈牙利段的开工建设仍在统筹之中。

中欧班列是设施联通最主要的载体及抓手之一。目前，西安、成都、长沙、厦门、济南等城市相继开通至布达佩斯的中欧班列，为双方拓展贸易、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发挥作用。匈牙利地处欧洲中心，物流和运输优势明显，直航的增加、中欧班列的增多以及以匈塞铁路为核心的中欧陆海快线的建设，或将使匈牙利形成海陆空立体运输格局，推动匈牙利成为中国商品在中东欧的集散中心和物流中心。此外，2019年4月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杜布罗夫尼克会晤期间，与会各方表示将探讨在匈牙利设立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海关信息中心的可能性。这一中心的成立也将在技术层面推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互联互通。

第三，贸易畅通有亮点。在“一带一路”和“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等框架下，中匈经贸关系步入快车道，投资合作日益增多。据中方统计，2018年中匈双边贸易额又创历史新高，达108.8亿美元，同比增长7.5%。其中，中国对匈牙利出口65.4亿美元，同比增长8.1%，自匈牙利进口43.4亿美元，同比增长6.5%。匈牙利保持中国在中东欧地区第三大贸易伙伴地位，中国是匈牙利在欧盟以外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同时，截至2019年4月，中国累计在匈牙利各类投资存量36.4亿美元。匈牙利是中国在中东欧地区最大的投资目的地国。截至2019年1月，匈牙利累计对华实际投资额达3.8亿美元。^[17]

2011年，烟台万华集团并购匈牙利宝思德化工公司，这是目前中国在中东欧地区的最大投资项目。2012年，继2009年华为公司在匈牙利设立欧洲供应中心后再建欧洲物流中心。2017年，比亚迪在布达佩斯西部科马隆建立汽车制造厂，成立比亚迪电动大巴和卡车匈牙利公司。2019年，经历数年筹备的安徽丰原索尔诺克项目在匈牙利开工建设。作为2011年首批启动的高访见签项目之一，索尔诺克项目系建设年产6万吨的柠檬酸厂，是丰原集团与匈牙利国家开发银行投资公司、匈牙利索尔诺克市工业园区有限公司的三方合作项目。^[18]另据统计，截至2018年年底，中国在匈牙利累计签订工程承包合同额7.5亿美元，完成营业额5.2亿美元。

此外，继建立亚洲中心后，布达佩斯还建设了专门为中国投资和批发配送服务的中国商城，也称“匈牙利中国品牌产品贸易中心”。2011年山东帝豪国际集团收购布达佩斯“中国商城”，开始建立“中国商品交易展示中心”，逐步形成匈牙利中欧商贸物流合作园区。2015年，该园区被国家商务部、财政部确认为首家商贸物流型境外经济贸易合作区。2016年，中匈宝思德经贸合作区通过中国政府考核，被认定为“中国国家级境外经济贸易合作区”。大体上说，匈牙利作为中国商品在中东欧地区最主要集散地的地位基本确立。

第四，资金融通在前列。2013年9月，中国人民银行与匈牙利央行签署了100亿人民币规模的中匈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有效期为三年，后又延伸了三年；2014年12月，中国银行在匈牙利正式设立分行；同年年底，中国进出口银行与匈牙利进出口银行签订了3亿欧元授信框架协议，用于支持中匈两国企业在经贸、投资和其他领域的合作。2015年，中国银行匈牙利分行顺利发行5亿欧元“一带一路”债券，匈牙利成功获得人民币境外机构投资者试点地位；2015年6月，中国银行匈牙利分行发行5亿欧元3年期无担保高级债券，主要用于支持万华宝思德化学公司、匈牙利电力公司等企业的投资经营需求。2015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与匈牙利央行签署在匈牙利建立人民币清算安排的合作备忘录与《中国人民银行代理匈牙利央行投资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的代理投资协议》，并同意将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试点地区扩大到匈牙利，投资额度为500亿元人民币。2015年10月，中东欧地区第一个人民币清算中心在布达佩斯成立。2017年11月，由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与中东欧金融机构共同发起的中国—中东欧银联体正式成立，银联体秘书处设在中国国家开发银行，银联体协调中心则设在匈牙利开发银行。2019年4月，中国建设银行与匈牙利央行管理层进行商议，前者拟在匈牙利开设分行。6月，中国建设银行董事会全票通过《关于设立中国建设银行（欧洲）有限公司匈牙利分行的议案》。

与此同时，2015年2月，匈牙利央行宣布启动“布达佩斯人民币倡议”。4月，匈牙利央行表示将分步建立人民币债券组合来实现外汇资产多元化。5月，匈牙利央行通过与国际清算银行合作方式购买了少量中国国债。2016年4月，匈牙利在中国香港成功发行10亿人民币点心债，这是中东欧国家发行的首支人民币债券。2017年7月，匈牙利首次在中国内地发行10亿元人民币熊猫债。2018年12月，匈牙利再次在中国内地发行20亿元人民币熊猫债，该项目募集资金未来可能主要用于支持“一带一路”相关项目。

此外，匈牙利2017年3月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系该行2016年1月运作后首批接收的新成员之一。同样在2016年1月，中国正式成为欧洲复兴开发银行成员国。中国与该银行受惠国匈牙利在金融领域的合作将更加便利。2017年7月，由中国发起倡议的非政府、非营利性的亚洲金融合作协会成立，匈牙利银行业协会系创始会员。2018年11月，首届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央行行长会议在布达佩斯举行。可见，中匈双方的金融合作卓有成效，匈牙利在与中国的金融合作方面远走在其他中东欧国家前列。

第五，民心相通有基础。在文化教育领域，目前匈牙利有5所孔子学院和2个孔子课堂，5所孔子学院的数量位列全部中东欧国家第2（仅次于拥有6所的波兰），共7家机构的总数也在中东欧国家中排第4（次于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波兰）。2014年5月，匈牙利文化中心在北京成立。2016年3月，中国文化部和苏州市签署共建布达佩斯中国文化中心协议。此外，2016年11月，欧洲首个同时使用母语和汉语双语教学的匈中双语学校顺利升建高中，匈牙利的汉语教学进入“全贯通”时代。同样，目前中国共有10所院校开设匈牙利语本科教学。^[19]在学术、智库交流上，中匈双方都有不少匈牙利专家和汉学家，两国的智库交流较为活跃。2016年10月，匈牙利罗兰大学文学院“一带一路”研究中心成立。这是欧洲首个专门从事“一带一路”研究的机构，专门组建“丝路研究小组”。2015年11月、2016年6月以及2017年5月和10月，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匈牙利研究中心、华北理工大学匈牙利研究中心、北京外国语大学匈牙利研究中心和西安翻译学院匈牙利研究中心相继成立。2017年4月，中国—中东欧研究院在布达佩斯揭牌成立，这是中国首家在欧洲独立注册的智库，为中匈、中国与中东欧以及中欧智库交流与合作搭建了平台。特别要提到的是，2019年，为庆祝中匈建交70周年，中国—中东欧研究院与匈牙利国家行政大学、雅典娜创新和地缘政治基金会以及国际事务与对外贸易研究所等机构多次联合举办国际研讨会。

在旅游方面，2014年5月，中国—中东欧国家旅游促进机构和旅游企业联合会协调中心落户布达佩斯，双方旅游合作进入新的历史阶段。近年来，赴匈牙利旅游的中国游客每年增长率达30%以上。2016年3月，中国驻布达佩斯旅游办事处举行开业仪式。这是中国国家旅游局在中东欧地区设立的第一个海外旅游办事处。2015年5月，中国国际航空公司恢复开通北京至布达佩斯的直航。2019年6月，中国东方航空公司开通上海至布达佩斯的直航。另据报道，中国海南航空公司拟将开通从深圳和重庆到布达佩斯的直航。

此外，在华侨华人方面，由于20世纪80年代末中匈双方签署互免签证协定，大量中国公民涌入并移民匈牙利，最高峰曾达5万人。目前，匈牙利的华侨华人数量约在3万至3.5万左右。^[20]另外，匈牙利拥有30多家华侨华人社团，其中还有像欧洲浙江总商会、欧洲龙泉同乡总会（总商会）等全欧洲性的组织。另外，匈牙利华侨华人社团联合总会主办的《欧洲论坛报》（周报）虽总部设在布达佩斯，但在欧洲各国设有代理处和特约通讯员。可以想见，较多数量的华侨华人以及社团网络将为促进两国民间交往与民心相通发挥同样重要的桥梁作用。

表1 中东欧国家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一览（截至2019年6月）

此外，地方合作可圈可点。截至2018年年底，中国与匈牙利的友好城市缔结数为38对排名第一，与波兰有37对、与罗马尼亚有35对、与捷克有14对。中国文化部和苏州市共建的布达佩斯中国文化中心是继布鲁塞尔中国文化中心之后第二个由部省合作共建的海外中国文化中心。中国—匈牙利技术转移中心（重庆）于2016年11月成立。2019年4月下旬，在“2019中国（重庆）—匈牙利汽车产业创新论坛”期间，投资5千万的“智能终端产品生产项目”正式签约落户重庆市潼南区。该项目主要进行智能手机、智能手镯、触摸式键盘、汽车电子等产品的设计、研发及生产，投产达效后可实现年产值15亿元。同年5月中旬，同样在重庆，匈牙利成为第二届中国西部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的主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