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家

说来奇怪，当你一直在家里待着的时候，觉得乏味无聊，时时都期盼着能离开家，见见外面的世界，可当你真的离开，那个让你时刻牵挂的还是家。此时的水南就是如此，她不断催促着嬷嬷：“师傅，您太慢了，照您这速度，咱们几时能到寒月轩呀。”

嬷嬷看着归心似箭的慕水南，打趣道：“你不是总抱怨雪域不好吗？你不是早就对寒月轩厌烦了吗？怎么，现在知道家里好啦。”

慕水南跳上前，拉住嬷嬷：“师傅您就别笑话我了。您看如果我们再加把劲，今天晚上就不用睡山洞，可以睡上软软的床榻了。”嬷嬷笑着任由她拉扯着赶路。

夜幕降临，烟笼寒水，月上枝头，群山掩映下的寒月轩灯火通明，散发着丝丝暖意。早有宫女通报，顾知雪和暮云一行人在门口迎接王嬷嬷和慕水南的归来。

慕水南跑上前行礼，“母亲”话音未落声音已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顾知雪上前扶她，上下打量一下，笑道：“怎么出门一趟好像是瘦了。”

暮云上前，拉着水南说：“来，让我看看，哟，真的瘦了，咱们赶快回去，让姑姑给你好好补补。”一行人热闹地向揽月殿走去。

翌日，温暖的阳光照在嬷嬷的银发间，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慕水南的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她起身向窗外望去，慕水南正在院内练剑，她身姿轻盈，速度极快，行动间只留下残影，佩剑月落时隐时现，动作行云流水般与院内环境融为一体。嬷嬷暗暗点头，待水南练功结束，她走上前：“水南，准备一下，稍后吸收雪莲。”慕水南兴奋地点头称是，行礼后向殿内走去。

早餐过后，嬷嬷屏退众人，坐在水南对面，提醒水南静气凝神，感受灵境的变化。水南面色越来越柔和，整个身体逐渐放松，仿佛如这晨光般和殿内的事物融为一体。嬷嬷观察到慕水南的变化，缓缓打开寒冰，雪莲花露出花瓣的瞬间异香飘出。她提示水南：“现在，感知雪莲，把它的灵气同寒冰一起吸收，全部存在你的灵境之中。”

雪莲花的香味让慕水南觉得腹中饥饿，她贪婪地吸收它的灵气。寒冰包裹的雪莲花渐渐与慕水南形成联系，缓缓融入她的身体，慕水南的佩剑月落飞出，立在水南身前，雪莲花的一片花瓣飘落融于月落剑身，形成了一片落花样的纹饰。嬷嬷不禁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慕水南的天赋如此之好，她不仅吸收了寒冰和雪莲，还将它们完整地融入她的灵境，并与月落建立联系。此时的慕水南神色安祥，气息平稳，渐渐进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嬷嬷缓缓起身向殿外走去，殿外暮云和顾知雪焦急地等在那里，看到嬷嬷走来，两人迎了上去，“怎么样？”暮云焦急地问。

嬷嬷点点头，“放心，她很好，突破到七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暮云拍拍胸口道：“那你还一脸凝重的表情，吓死人了。”

嬷嬷看了看顾知雪欲言又止，顾知雪看了一眼暮云道：“这里没外人，说吧。”

嬷嬷开口道：“水南的天赋比我们想的还要好，之后有很大可能踏上那个境界。”

顾知雪沉思了一下，“那就全力支持她，我要看看传说中的天赋技能有多强。”

嬷嬷犹豫一下道：“不过，她面对的困难会更大。”

顾知雪摇摇头：“不用担心，只要她够强，就没有人能伤害她。还有什么，说吧，我们不用见外。”

嬷嬷点头：“之后水南的修行需要经常离开雪域历练，我建议等她足够强大后，参加密地选拔。”

顾知雪有些凌厉地看了嬷嬷一眼：“你想让她到那种地方学习。”

嬷嬷低头说：“宫主，虽然那里的人不怎么样，但是功法确实是好的，而且水南要想成长，总要接触其他的天才们，方才能知道天外有天。她在那里能得到目前我们能想到的最好锻炼。”

顾知雪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再让我想想，她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嬷嬷笑道：“预计需要一天的时间，我在这里守着，您和暮云去休息吧。”

顾知雪点头离开。暮云听着她们的对话，面色渐渐凝重，她不赞成慕水南离开雪域，但是因有上次的事情，她忍了忍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跟着顾知雪离开了。此时的慕水南还不知道，她的未来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当日头西斜，晨光变为夕阳，融合终于到了尾声，寒冰和雪莲花完全消失只留余香，月落发出阵阵轻鸣，慕水南缓缓睁开眼睛，冰冷的目光透过缓缓向上的热气看向嬷嬷。嬷嬷被这一瞬的目光摄住，竟有些失神。慕水南转开眸光，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般，认真地打量殿中的摆设，片刻之后，她伸了伸懒腰转向还在愣怔的嬷嬷问道：“师傅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嬷嬷回神：“水南感觉怎么样？”

慕水南笑嘻嘻地起身来到嬷嬷身边：“师傅，很神奇，我已经到了玄功七层，我的感知都提升了很多。当我再看每个物件的时候能感知它们的生命般，发现它们在空间内呼吸的样子，还能看到光和空间里的物质因为它们发生的改变。”

嬷嬷拍拍慕水南的手，笑道：“寒冰和雪莲花吸收的怎么样，有排斥吗？”

慕水南反握住嬷嬷的手，眨着明亮的眼睛笑道：“完全没有排斥，好像它就是为我而生的一样。您看。”

说着，水南抬起左手，一朵虚幻的雪莲花盛开在掌心，她轻轻地一转手，指缝间露出几乎透明的花瓣，她把手伸到嬷嬷面前：“师傅，您摸摸。”

嬷嬷看着水南白玉般修长手指间的花瓣，伸出手刚碰到花瓣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师傅小心，它很锋利。”慕水南提醒。

嬷嬷吃惊地看向慕水南：“这是寒冰？”

慕水南得意地笑：“是的，师傅，这就是寒冰，我把它做成我的暗器冰凌了，怎么样？”说着，她翻过手掌花瓣迅速消失。

嬷嬷极力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月落也建立联系了吗？”

慕水南坐在嬷嬷身边：“师傅，吸收一开始，我发现我的灵境可以吞噬寒冰和雪莲花，并把它们重新组合成为我灵境中的一部分。于是我想可不可以用灵境的这个特点把它们与我融为一体。”说话间，月落飞出轻鸣着飘在空中。“师傅，您看我只要一动念头月落就能感知到我的想法”。

嬷嬷看着带着花瓣印记的月落，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如此逆天的天赋，不知是福是祸。”

此时，慕水南还沉浸在控制月落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嬷嬷的话。

当最后一束余晖渐渐从殿中隐去，已到了掌灯时分，嬷嬷提醒还处在兴奋中的慕水南，“水南该用晚餐了”。

慕水南摸摸肚子撒娇道：“师傅，您不早提醒我，我都快饿晕了。”

嬷嬷笑道：“刚刚你不是挺有精神的吗？我看，你不吃饭也没有问题。”

慕水南拉着嬷嬷往殿外走去，“师傅，咱们赶快去找母亲和暮姑姑，不能让她们久等是吧。”

餐后，慕水南得意地向顾知雪展示自己的技能，暮云对水南的天赋惊异不已。

“母亲，母亲，我是不是很厉害？”慕水南叫顾知雪。

“嗯？”顾知雪从沉思中回神，她看了看慕水南，转头对王嬷嬷说道：“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吧。等她够资格了，就参加选拔。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慕水南一头雾水地看着母亲，想要再问她什么，顾知雪已经神色疲惫的起身离席往卧室方向走去。慕水南一脸无辜地看向暮姑姑，此时暮云脸色暗沉，忧心忡忡的低着头；水南又看向嬷嬷，嬷嬷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慕水南落寞地跟着嬷嬷走出寒月轩。

回到揽月殿嬷嬷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慕水南，拉过她的手问道：“水南，刚才我没有来得及问你，你现在有天赋技能吗？”

慕水南情绪不高地点点头，“我本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但看你们好像都不关心，我就没说。”

嬷嬷摸摸水南的头说：“怎么不关心，我们是被你的快速成长惊住了。”

慕水南抬头看着嬷嬷：“真的吗？”

嬷嬷笑着说：“当然是真的。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天赋技能吧。”

说完，嬷嬷不可思议地看着水南，此时水南已经把远处的茶盏送到了她手边，而她完全没有看到水南有任何的动作。慕水南有些无力地说：“就像您之前预测的，我的天赋技能是迟缓，刚刚我让您行动迟缓一瞬。因为您正专注地与我说话，所以并未发现。但这个技能对自身消耗巨大，我目前只能用一次，而且您灵力比我高，我也只能做到这么一瞬间。”

嬷嬷接过茶盏酌了一口，压下心中的震惊，拍了拍水南的手说：“今天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再来研究下一步的训练。”

水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是，师傅。您也早点休息。”